第二十九章 他的皇兄
長風見姬長夜略有些難以下咽的模樣,便出言調侃道:“爺,您可是想宋娘子的手藝了?覺得這東西沒有宋娘子做的好吃?”
這番話直接說到了姬長夜的心坎里,他這是越來越依賴宋淺的手藝了,長久下去他也怕自己無法自拔,從而因為自己的命格而傷害了宋淺。
想到這里,姬長夜矢口否認:“切勿胡說,我只是當下沒什么胃口罷了。”
并且姬長夜還從心中勒令自己,從現在開始,他要學會接受別人的廚藝,不能再心心念念著宋淺所做的東西!
見自家主子嘴硬,長風也識趣地不再調侃,生怕惹得他惱羞成怒,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而另一邊的程溫瑜乘著馬車回到程府后,內心莫名壓著股怒火,長風回懟自己的那些不敬的話語至今還回繞在耳邊,這讓他越想越氣,覺得自己此番前去丟盡了顏面。
堂前候著的仆人見程溫瑜面色陰郁都膽戰心驚的,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
程溫瑜平復下來后,又覺得起姬長夜搬去宋淺的宅院疑點多多,那時自己忙于勸他搬出去,都沒有細想這件事。
“來人。”
張管家戰戰兢兢的從外而來,弓著腰問道:“公子,有何吩咐?”
“你差個信得過的人,去官府調查一下姬長夜的宅院是如何走水的。還有那處宅院往日里的主人家是誰,和姬長夜有什么關系。”他倒要看看這姬長夜大費周章搬進宋淺的宅院,背后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聽到程溫瑜的吩咐,張管家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自家公子怎么總和這個姬長夜與宋淺糾纏不清?次次因二人碰壁。
見張管家在原地走神,程溫瑜本就憤怒的心情借此宣泄出來:“你還在這里做什么?是將我的話做了耳旁風嗎?還不快去!”
“是,是!公子息怒,息怒。”張管家嚇得語氣都結巴起來,忙鞠躬踉蹌著退了出去。
走出前堂,張管家不禁搖頭暗嘆:看來今天自家公子在姬長夜那兒吃的癟不小啊。
張管家不敢耽擱程溫瑜的吩咐,找了位信得過的心腹,將此事好生囑咐:“此次前去,你切勿大張旗鼓,叫不得旁人知道此事。若是問不出什么就到此為止,別叫縣府的人動了氣。倘若問出個一星半點,就將這個交與那人,好走個人情。”說罷,張管家將一只鼓鼓地荷包塞進了心腹向三手中。
張管家又滿意的笑了兩聲:“若是做好了,公子那里的好處少不了你的。”沒準他還能從中撈到什么油水。
向三心領神會,將差事應下:“您放心,這事定不會走漏半點風聲。”說罷他便轉身去了縣府。
縣衙。
“今日可得是你付酒錢啊,你可是贏了大家不少。”
一伙衙役從縣衙走出來,商量著要去街市上尋個攤位喝點小酒。
一個走在后面落了單,被躲在暗處的向三抓住機會,急忙將人攔了下來。
那人見是向三,語氣驚訝:“三爺?您怎么在這兒。”這程家在鎮上的名氣甚大,這向三又是張管家提攜的人手,做什么事都帶著,久而久之他們也都認識了。
“虧你小子沒將我忘了,走請你吃酒去。”沒想到遇到了熟人,如此下來想問出什么就輕而易舉了,向三不禁心里竊喜。
一聽有酒喝,趙光也沒有多想,笑呵呵的就跟著向三走了。
來到小攤上,見向三點了一大桌的酒菜,趙光也不愚笨,當下猜到這是向三有事求于自己。但是既然向三還沒有挑明,他也不便說,便將心思藏在酒里,一杯接著一杯下肚。
向三見時機差不多了,便如同無意間提起道:“這幾日縣衙里可有什么案子?”
“無非是些子瑣事,今日誰家的牛丟了,昨日誰家與誰家因為一畝三分地打了起來,到堂上擊鼓……要說起最大的案子,就是前幾日一處院子走了水,燒的干凈什么都沒剩。那院子可是大,還有許多名貴物件,真是可惜了。”趙光見向三只是問起這個,也就放松了心思,說起了這些。
向三聽后心里有了數,清楚趙光所說的正是姬長夜的那處院子。
于是搭著話茬,繼續問道:“是挺可惜的,我記得接連下了幾日的大雨,怎得會如此不小心起了火呢?火勢還這么大,將整座院子燒了個干凈?”
趙光將酒一飲而盡,此時已經有了些醉意,向三問什么便說什么:“說是無意打翻了燭火,那小小燭火能起了多大的勢?哎,這富貴人家就是不一樣,連同那指腹大的火苗都能造勢吞了院子。可是見那家公子不急不躁的模樣,想必也不在乎這處院子,叫人眼紅啊。”
向三也無意聽起張管家提起過姬長夜,清楚他有權有勢,可是在這兒地界,那么大那么好的宅院少說黃金萬兩,這么沒了居然不心疼,這得多有錢啊。
“那戶人家是什么來歷啊?”
趙光盯著酒杯思索片刻后,口齒不清的回答:“我聽縣衙里的人說,那人是帝京來的,就連我們縣令爺都對他畢恭畢敬,端茶倒水的,想來不單單只是普通的富家子弟,沒準家里有個大官呢。”這般便說的過去了。
向三聽聞此話后思索著垂下眼眸,他已經問到了自己想問的,所以見著趙光不勝酒力倒下去后也沒有心情管他,只是付了酒錢就將人丟在此處,匆匆趕回程府復命。
張管家將人引到程溫瑜的書房,示意著他將所問道的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打翻了燭火,多卑劣的借口啊。”程溫瑜眼底閃過幾分陰鷙,不禁冷笑兩聲。
果真如他所想,此事就是姬長夜與長風串通一氣做的戲。看來姬長夜為了接近宋淺,可謂真的是不擇手段啊。
“公子,那趙光說姬長夜來自帝京,看來身份不簡單啊。”張管家的話讓程溫瑜微微點頭認同。
片刻后,程溫瑜提筆寫下一封修書交與向三,囑咐道:“你定要將此信交與這信上的人,記得莫要走官道,這帝京不同于這里,戒備森嚴若是惹了麻煩后果不堪設想。等他拿到這封信自然懂得怎么做,所以你不要多問。”
此人是程溫瑜在帝京的后臺,平日里他們常常書信來往,為了保全后路,所以程溫瑜從未在外人面前提起過此人。如今既然姬長夜與帝京有了關系,他也只好麻煩那人去調查姬長夜。
向三見自己得到了公子的重用,滿心歡喜:“是,公子放心!”
見人離去后,程溫瑜垂眸思索著,隨即對著張管家說道:“派人跟著他,若是出了差錯,不要留活口。”此話一出讓張管家身軀一震,額頭上冒了層冷汗,反應過來后連忙答應。
退出去后,張管家心里想著程溫瑜不會輕易信得過任何人,但愿向三能一路平安。
只是程溫瑜忘了,他能派人盯著姬長夜和宋淺,姬長夜也能派人神不知鬼不覺的監視著他。而且姬長夜派來的人遠比程溫瑜厲害的多,待向三剛出了程府就將人打暈綁了起來。
長風得到信后親自來搜向三的身,果真搜出了程溫瑜讓他送去的那封信,緊著時間忙叫人做了個贗品出來重新放回了向三身上。
等向三醒來后,絲毫不記得發生了什么事,想著程溫瑜交代的話,也就沒有多想,忙繼續趕路。
“爺,這是程溫瑜讓人送去帝京的信。”長風將信交給了姬長夜,見著上面帝京的字眼,語氣都嚴肅了幾分。
姬長夜神態自若,不慌不忙的拆開信封看到了上面的內容,這封信是給他的皇兄的,程溫瑜是想讓他調查自己在帝京的身份。
姬長夜早就猜到程溫瑜會懷疑自己,只是沒有想到程溫瑜還和自己的皇兄有聯系。
說來也巧,他這位皇兄和他可謂是水火不容,兩人關系冷漠而且發生過一些過節,自從他來到這里后就再也沒有聯系過。
“爺,這程溫瑜既然要派人去帝京,想來就是懷疑您的身份了,接下來該怎么辦?”長風不禁有些擔憂起來,忙詢問姬長夜的打算。
姬長夜將信紙疊好,原封不動的放回了信封里,看不出半分擔憂:“依著程溫瑜在信上所寫的,看來我這位皇兄還是賊心不死啊。”
在姬長夜舊疾復發來到這座鎮子之前,他曾調查到了皇兄有謀反的心思,只是苦于沒有證據,姬長夜不能將他怎么的。
而這程溫瑜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忘記了自己可以抓住他們的把柄。所以這封信就是一個契機,接下來的他只需要等待合適的時間,就可以完成當年沒有完成的事情了。
長風聽了姬長夜摸不到頭腦的話,開始不停的在房間里踱步,神色擔憂復雜,終于停下來對著姬長夜說道:“爺,當務之急是程溫瑜懷疑到了您的身份。若是真的讓那位插手,您在這里也就待不長了。”
姬長夜的舊疾好不容易穩定下來,也遇到了良人宋淺,本想著在此處好生的過活下去,不想招惹上了程溫瑜這個是非,又要回到往日那提心吊膽的日子。
“我教過你許多遍,遇事要冷靜,切勿焦躁。既然他相查便讓他查,縱然他查到了什么也不能做些什么,我們只管靜觀其變即可。”更何況,若是程溫瑜真的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還敢不敢造次就另當別論了。
想到什么后,姬長夜提筆也寫下一封修書交與長風:“這封信需要你親手交到他手上,切勿讓旁人截了去。他看到這封信后就會知道怎么做了,若是你見到了他代我問好。”
姬長夜所提起的此人正是在帝京時與他交好的小王爺,他寫信讓他幫忙在帝京拖延住他這位皇兄,替他掩人耳目,隱藏行蹤。
這樣下來,他不用出面,也能不讓他這位皇兄起疑,調查出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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