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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純凈的混沌之氣非常好用,沈清池已經(jīng)恢復到往昔的儒雅男子的模樣,除了沒有呼吸沒有心跳的起伏。

        鬼鈴體內(nèi)不受控制的靈力經(jīng)過幾日調(diào)息,已經(jīng)好了許多,只是從梅之空間召喚出來的綠色蔓藤卻怎么也不愿回到空間中,每天變個摸樣的黏在她身上。

        擁有自然之力和純凈靈魂的鬼鈴,異常受植物和動物的喜愛。

        “諾叔,毛球呢?”自調(diào)息中醒來,她首先找蘇謹諾要陌君。

        “什么毛球?”一直守著她的蘇敬諾還沒來得及高興她醒了,就一頭霧水。

        “……土坑里、穿山甲、雨妖、鬼面毛球。”

        “……”蘇謹諾終于想起被他用外衣一窩端的小東西們,急急起身,“彥在照看,我去問他。”

        速度快得刮起一陣風,鬼鈴奇怪的看了眼晃蕩的門。

        “諾,你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鬼彥正好落下最后一針,結尾收線。起身抖抖衣服,展開白色絲綢繡紅梅的女裝,“你覺得怎么樣?”

        “給鈴兒的?”蘇謹諾端詳了一會,對著自己比劃了一下,“很好,會不會長了點?”

        “你都沒發(fā)現(xiàn)她長高了一個拳頭?”鬼彥挑眉,現(xiàn)在她應該有一米六了,但還是比紫蘇矮了一些,或許還會再長?

        “好像是這樣哦。”蘇謹諾回想了一下還是沒發(fā)覺有什么不同,但女紅拿手的彥應該不會看錯。

        “鈴兒交代我的那幾個小東西還在嵐蒼城,你別讓她知道了,我現(xiàn)在去接回來。”

        鬼彥連忙拉住他,伸手指著桌下,“你看是不是這些?”

        黑白小熊貓和白色小熊哥倆好團在一起困覺,它們身邊是一個異常華麗的鋪著厚絨毛毯子的小窩,但——四只穿山甲抖抖索索的貼在最邊緣,其中一個頭頂上是同樣顫悠悠的小雨妖,一只鬼臉毛球兇狠的瞪著他們,樣子怪嚇人的。

        蘇敬諾被它的氣勢嚇到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它們怎么在這?”

        “剛剛聞幺炎和送來的。紫蘇他們也一同被送來了,只是這回還在暈。”鬼彥的神情有些古怪。

        兩人同時想到了御劍飛行的那種可怕速度。蘇謹諾提起小窩,“那就讓他們多休息休息,我把毛團給鈴兒送去。”

        小窩提起的瞬間掛在上面的鈴鐺響了,兩只熊立刻醒了,小腦袋晃晃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毛球見到鬼鈴的瞬間,眼淚汪汪泫然欲泣,“你又不要我!還讓臭男人欺負小爺!”

        “……”鬼鈴僵硬的別開眼。

        “你還在嫌棄本君!”毛球這回是真的掉眼淚了。

        “沒有。”她回答得非常快,聽它的聲音是真難過了,心一軟就把它抱起來了。“你傷好了嗎?”

        “那個臭男人治療的,粗手笨腳的都弄疼本君了!最可惡的是,他居然把小爺我給定、住、了!”磨牙切齒,可以想見它有多怨念。

        鬼鈴試著摸索了一下,沒有解決的辦法,干脆將它收進空間中交給梅。

        【別什么都丟給我。】梅不樂意的哼哼,但還是解除了陌君身上的禁錮。

        陌君驚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忽然猛地撲到花叢中,兩尖爪上掛著只小精靈,“新品種的花妖?”

        好袖珍!好純凈!還有點……可愛……

        陌君臉上的紅紋更深了。

        鬼鈴不知道空間中的情形,發(fā)現(xiàn)蘇敬諾沉默的時間有些久,她有些擔憂,“諾叔身體不舒服?”

        “沒、沒有。”蘇敬諾終于回過神,“它……會說話?怎么突然消失了?”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在馬車上,她和墨玄月憑空拿出花。

        “嗯。這解釋起來有些話長,讓紫蘇給你們說吧。”她精神還有些不濟,只想發(fā)呆。

        蘇謹諾被撓了癢癢一樣,卻只能憋著,沒辦法,誰叫他心疼她。

        臨近春節(jié),人也好妖魔也罷,都在忙著辦年貨,準備過個好年。但一場突如其來的詭異的大雨,一個幾乎滅門的門派,驚起不小的波瀾。

        街道上一黑一白兩個高大身影,身上掛滿了物資。黑發(fā)的俊美男子臉色有些陰暗,一路沉默不語,似乎滿腹心事。

        “還在想空音門的事?”迦若放下東西甩甩發(fā)酸的胳膊,很快又提起大包小包的東西。“你覺得鈴很可怕?”

        “難道不是?”九魑心情沉重。他認識的鈴,是連只雞都不會處理的柔弱女子,可是那尸骨堆積如山的廣場,讓他的心動搖了。

        他不會矯情的說人命貴重,因為纏在他身上的命案同樣少不到哪里去。

        “佛家講究的是因果。”迦若不以為然,生命消逝他同樣覺得惋惜,但要憐憫,只有抱歉兩個字。

        “這和混沌界的詛咒之雨還是有區(qū)別的。雨和鈴有關,但我不認為空音門的結局是她該擔負的。你看到了死亡,但那些活著的人,你就沒感想?”

        “是覺得很奇怪。為什么有活著的?活著的又分為毫發(fā)無傷和靈骨消失的兩類?”九魑腳步頓了一下,“是兄弟就給個痛快!”

        迦若必定是覺察到了什么才會老神在在。

        “我正要說啊。”迦若輕笑一聲,“九兄性急的毛病得該,不喜歡思考的毛病也得該。”

        怒!他就是喜歡直來直去又怎么樣!又不是誰都和九曜一樣狐貍本性!更不用說鈴的敏銳直覺了……

        “還記得安箬說鈴當時說的那句話——自作孽不可活嗎?我推測,詛咒之雨的因就是空音門的殺戮。活下來的人你有參與調(diào)查,沒受到一點傷害的都是很干凈的人,被剝奪靈骨的都有不怎么光彩的過去,但是卻沒達到罪孽纏身的地步。”

        “似乎挺有道理的。”種什么因得什么果,確實是這個理。但他有一點想不明白,“為非作歹的并非空音門,為什么詛咒之雨沒落在其它地方?”

        “你忘了還有一個因果,沈清池。”迦若看到他糾結的模樣,停足側身望著對面的一條小巷,“跟了我們許久聽了一路,剩下的安箬姑娘能給我們解惑嗎?”

        九魑驚訝的看過去,從小巷里走出的妙曼女子,可不正是空音門的安箬。

        “你怎么知道是我?”安箬不相信以他的實力能覺察到她。

        “直覺。”走一趟混沌界之后,迦若的直覺越發(fā)可靠。“直覺也告我,你——不是安箬。”

        “第一個直覺我信。”直覺同幸運值一樣不可捉摸,前者卻是修為到一定級別都有的一種本能。安箬不急不緩的朝他們走去,“我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綻?”

        “是你告訴我的。鈴對你說快下雨了……本應該沒有混沌界記憶的安箬,是不會聽到這句話就逃的。在混沌界之時,你就已經(jīng)替代了真正的安箬。你究竟是誰,安箬又去了哪里?”

        迦若的神情中沒一點緊張,對于她的身份,他有兩種猜測——瀾沫的人或者是瀾胤的人。他相信以瀾沫的本事不可能沒發(fā)現(xiàn)‘安箬’的異常,默認下的解釋就只有以上的猜測。

        “她在混沌界應該過的很好。至于我……算了,已經(jīng)沒什么好隱瞞的了。夕顏,比染颯的級別稍微高一點。”她伸手抹了一把臉,‘安箬’的面孔變成普普通通的女子模樣,就連眼神也是平平無奇。

        “這應該也不是你的正面目。”九魑心里有些惱火,任誰相處多事的同伴被他人取代都不會有好心情。

        瀾沫這招,真狠。鈴就是回到這里又怎么樣,照樣有他的人在,難怪他放心的去閉關!

        他高興與否不在夕顏關心的范圍內(nèi),她邊走邊說,“迦若猜測的不錯,空音門的詛咒之雨和沈清池有關系。”

        空音門廣場刻有魂字的石碑,數(shù)百年來被空音門供奉了不知多少顆心臟,積攢下的怨毒瘴氣如果不是被鎮(zhèn)壓在‘魂’之力下,空音門早就自食惡果。

        鬼鈴奪回沈清池的心之力的同時,也打破了‘魂’之封印。別看沈清池的心只有少許的心魂碎片,但兩年的時間足以讓星星之火燎原,一經(jīng)釋放就是現(xiàn)在的下場。

        詛咒之雨,這才是祭巫心魂最可怕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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