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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清理


棉簽沾染酒精涂抹消毒、一次性針頭刺破表皮刻下劃痕、擰開小瓶滴落藥液,而后以棉簽緩緩按壓刻痕,促使菌液吸收。

        帶著白口罩的女子目不轉睛、神情凝重,舉止之間頗有些戰戰兢兢,但總算是妥帖的做完了一整套的疫苗接種流程。眼見著傷口血跡漸漸干涸,她微微舒了一口氣,抬手就要叫下一個接種者。

        但就在這時候,女子身后忽的傳來了一聲低低的咳嗽。她神情微微一動,立刻就恍然大悟,招呼住了就要起身的病人:“老丈,勞煩你……”

        女子如此一開口,正在按壓胳膊的老者立即也是恍然大悟。他迅速清了清喉嚨,運足了丹田的一口中氣,沉渾開口:

        “焯!”

        ·

        自二十五日疾病控制中心運輸來第一批疫苗以后,防疫小組迅速集結人力,已經在紫金山祭壇為上千名高危工作人員完成了疫苗接種。經過數小時的留置觀察,除輕微的發燒與淋巴腫脹以外,整體并未出現嚴重副作用。醫學顧問組綜合數據做出判斷,決定擴大接種范圍,盡力在建康城內完成一萬劑以上的接種。

        如此大的規模,當然就絕非穿越者能夠勝任了。于是顧問組反復討論,最終決定大量啟用土著醫護人員——鼠疫疫苗的接種流程并不復雜,這些土著已經在日常病例中多次觀摩過醫療組的操作,只要稍作培訓多多鍛煉,應該能夠滿足要求。用王治在會議上的發言來說,東方大國曾經缺醫少藥,靠著小學畢業的赤腳醫生,不也能夠應急么?

        從結果上看,土著醫護人員的表現是大大超出了顧問們的預期。在長期知識壟斷的壓迫下,這些土著的確表現得愚昧而又遲鈍,對醫學常識更是驚人的無知;可一旦掙脫了壓迫與約束,這些人表現出來的求知欲望卻也濃烈得可怕。他們大概理解不了穿越者口中的殺菌、消毒、副作用,但他們孜孜不倦聚精會神,竟然以驚人的注意力將穿越者的講解演示一一背誦記憶,硬生生把所有動作都照樣復刻了下來。這些人操作雖然僵硬,流程卻沒有一丁點走樣

        如此一絲不茍的嚴謹與細致,就是監督的醫療組看了也頗為吃驚。他們甚至在遞交的報告里特意提了一筆,感嘆這些人非凡的毅力,各種意義上都可敬可畏。這種不計一切的艱苦奮斗,乃至隱隱有上個世紀東方大國的風范。

        當然,這種原樣照搬的法子固然穩妥,實際執行也相對死板,醫療顧問就專門指出,說土著醫護人員會模仿很多不必要的動作,而且蔚然成風。

        聽到此處,劉恒舉手表示不解:“不必要的動作?你們做示范時加了什么動作?”

        舒白搖了搖頭,果斷不接這個鍋。

        “我們示范時可沒有這個問題!彼f:“土著們在接種流程表現得很好,主要是接種之后……”

        舒白相當之含蓄的省略了后半句話。但有了前半句的鋪墊,在場所有人那都是心領神會、表情微妙。而沐晨臉色瞬間一黑,嘴唇越抿越緊,逐漸已經癟得像刀片那么薄了。

        畢竟都是衡陽王名義上的下屬,實在不能當場下領導的記面子。于是王治咳嗽一聲,示意醫療組取出了數日以來的流行病學調查的結果,迅速岔開尷尬局面。

        這幾日醫療組夙興夜寐,除了治療病人組織隔離以外,最麻煩的工作就是負責流調。因為建康城中大多目不識丁,外加平民對時間并不敏感,他們多方求證,到現在才勉強做出了一個結果。醫學顧問組參照流調統計的慣例,將各個病例發病的時間與地點在地圖上一一標明,于是展出之后一目了然,立刻就能看到鼠疫蔓延的趨勢。

        從數據上判斷,張瑤之前的猜測的確是毫無問題——鼠疫最早且最密集的爆發點是在建康城外的長江渡口,擺明是從北岸渡江而來。病菌在渡口處扎根之后,又以每天十幾例的速度向建康四周擴散,從采石磯至石頭城,從石頭城至玄武門,而后——

        沐晨皺了皺眉,忽然點一點城外的玄武湖。玄武湖南北兩岸都頗有人煙,但疫情的表現卻大有差異——北岸的病例密密麻麻,少說有二三十人;而南岸卻近乎一片空白,只有零星的幾個鼠疫紅點。

        “南北岸的差異怎么這么大?”沐晨脫口道。

        醫療組的顧問有些尷尬。

        “這個——還不清楚。”他低聲道:“水土和衛生習慣都沒有差異,但從環境樣本看,南岸的水樣和泥土中確實都沒有什么被鼠疫桿菌污染的跡象……目前沒有分析出什么原因,初步猜測的話,可能和南岸的煉丹房有關系!

        沐晨喔了一聲,隨即記起玄武湖南岸確實有一個為皇帝合金丹的藥房,那個蕭絢還在練丹室內當過小白鼠……但古代煉丹也就是折騰折騰重金屬,什么時候能煉出這種效力無窮的殺菌劑了?

        他心下納悶,但知道以現下的證據,醫學組也不能做什么靠譜的推測,于是只有微微點頭,示意匯報繼續。

        ·

        在領導面前一問三不知,醫療組未免有點尷尬。于是顧問匆匆說了幾句,把現有的情報介紹完畢,便直接將疫情地圖掛在了會議室墻上。而后便由王治起身匯總,做了抗疫數日以來的總結,乃至于下一階段的展望

        總的來說,雖然疫苗尚未生效,但這幾天的嚴格管控已經出現了結果。從昨日開始,他們篩查出來的每日新增病例就在減少;因為逐漸熟悉了中古時代的體質,調整用藥后死亡率也有降低的趨勢?傮w來看,預計不出五日,醫療方面的人力緊張就能稍有緩解,他們可以完全控制住建康城內的局勢。

        不過,城內的局勢已經漸有起色,城外卻生出了新的憂慮。雖然建康城內爆發疫情以后,防疫小組已經是第一時間封鎖城門嚴控出入,但郊野茫茫難以控制,還是有病菌被乘隙帶出,并在鄉間引發了小規模的鼠疫。這幾日以來穿越團隊的精力都放在城內,對郊外農村是鞭長莫及,只能隔三差五派點醫療隊下鄉巡診科普。農民們缺醫少藥,漸漸便被巫鬼邪術所惑,非但不能治病,反而更被荼毒……

        沐晨聽到此處,便不由皺眉:“巫鬼邪術,什么巫鬼邪術?”

        他回憶了片刻,記得之前借著人工降雨的勢頭,王治與劉恒已經聯手敲打過了建康城記內的道觀寺廟,在《宗教條例》的約束下,按理說他們該安分一些才是。

        王治輕輕咳嗽了一聲,開口解釋。

        “這些都是民間自發形成的原始信仰。”他緩緩道:“雖然沒有城內的和尚道士這么顯赫,但在農村確實根深蒂固,難以拔除。所謂五斗米、黃巾軍,大半都有這些原始信仰的影子,F在瘟疫泛濫,農村人心惶惶,這些人趁機而起是很正常的……”

        沐晨哼了一聲。

        “——既然如此,那我們收拾這些人也是很正常的。”他冷聲道:“借著瘟疫恰爛錢,缺了八輩子大德的玩意兒……之前沒功夫料理他們,現在騰出了手,非得解決干凈不可。”

        這個表態當然在意料之中。但王治猶豫了片刻,卻稍稍做出提醒:這些巫鬼信仰雖然原始低級,還狂洽爛錢,但在鄉間經營已久、樹大根深,要想壓制鏟除,是需要注重方式方法的。

        沐晨愣了一愣:“注意方式方法?”

        王治微微一笑,取出了一份文件,直接遞了過來。

        ·

        二十六日的下午,一支小隊自建康城東門取道而出,乘馬徑直奔向了長江岸邊。

        這幾日以來,建康城中瘟疫暴起局勢不寧,防疫小組下令封鎖了城門,等閑不得出入;隔三差五城門洞開,也是城內的侍衛外出巡邏消息。但現在這馬隊魚貫排列,馬上的組合卻頗為奇怪——前面兩個騎士紅衣烈烈,倒確實是城中護衛的打扮,身后的馬匹一溜小跑,背上卻馱著個白衣胖大的和尚,圓圓的臉上滿是油汗。

        這支怪異的馬隊沿著江岸疾行數十里,漸漸走了一道極大的堤壩。為首的騎士左右張望一眼,翻身從馬匹上一躍而下,朝著空曠的堤壩大聲呼喊:

        “我等奔波辛苦,諸位卻吝惜一見,這是待客的禮數么?”

        一聲之后,堤壩邊的叢林中霎時間有了窸窸窣窣的輕響,二十幾個身著黑衣的精壯漢子從荊棘樹木后陸續轉出,一個個神色詭異,都直勾勾的盯住了堤壩上的三人。

        王治倚著馬匹,目光一瞬間掃過了來人手持的種種利器。中古時代金屬嚴重匱乏,掌握武器鍛造技藝的工匠更是寥寥無幾,這些人居然個個舞刀弄槍,無怪乎能在建康城外橫行一時,乃至于借著疫情興風作浪了。

        這二十幾人魚貫走上堤壩,行動間漸漸分出了主次。為首的中年男人向前一步,聲音就仿佛是干木磨擦。

        “你們是城中衡陽王府的人!彼麧暤溃骸暗竭@里干什么?”

        說話之間,堤壩上哐當響動,四周舉起了無數的刀劍兵器。霎時間便是刀光劍影。

        按著下鄉巡邏隊的調查,這支在堤壩四周活動的巫蠱團伙乃是五斗米道孫恩余黨,骨子里就寫著殺官造反的基因,如此劍拔弩張自在情理之中。外加被巫鬼邪術沾染后愈發暴戾,就是當場火并也不奇怪。

        這些漢子各個都是亡命之徒,持械揮舞時殺氣畢露,躲在幾人身后的胖大和尚霎時間就是臉色發白。王治對著刀劍微微一笑,神色卻頗為平和。

        “尊駕器宇如此不凡,想必就是羅志之羅尊者了吧?”他柔聲道:“尊駕不必憂慮,我們此行并記無他意,不過是衡陽王殿下心慕玄理,要我與這位瓦官寺的惠玄大師游歷四郊,遍尋能人異士,共同辨析法理罷了……”

        說罷他雙手平攤,示意自己并沒有帶任何武器。中年男人仔細凝視片刻,終于緩緩抬手,示意身后的教徒收回武器。而后四處叢林中嘩啦啦之聲大起,竟接二連三的鉆出了上百個人來。

        這些人衣衫襤褸、骨瘦如材,但一出叢林便當即下跪,朝著黑衣男子拼命磕頭。王治不動神色掃視一圈,唇邊笑意卻愈發真切:

        “現下疫氣橫行,到處都是風聲鶴唳。不知道閣下辛苦召集這么些人來,又是在堤壩上做些什么呢?“

        那姓羅的使者哼了一聲,似乎是覺著王治態度軟和,勉強開口說了兩句:

        “瘟疫四起,正是為了得罪疫鬼的緣故。這些都是新歸附的信眾,正是帶著他們祭祀魔劫水神,安撫疫鬼……”

        聽到這話,王治嘴角微微一抽,下意識便想到了巡邏隊報告中那種慘無人道的“祭祀”;當然他自控極佳,瞬間就恢復平靜,渾若無事發生。但另一邊惠玄大師扶著馬背勉強站直,那可就是從光頭到腳跟都在發抖了——惠玄大師熟知典籍,一聽就猜出了這“魔劫”的來歷:魔劫是南朝音譯,歸根究這不就是經書中所謂的水神摩羯羅么?

        這個舞刀弄槍的反賊居然是借著經書水神造勢,惠玄大師剎那間只覺兩眼發黑,腦子里只有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悲憤痛恨。他心中念了一千遍一萬遍消災解厄經,卻聽王治王屬官笑意盈盈,語氣輕快:

        “魔劫?那不是身毒的水神么?——那可真是巧了,前幾日王府里恰恰頒布了一份條例,通行建康城內上下,各個寺廟道觀,無不謹遵。不知這魔劫水神,又是否在條例之外?”

        說罷他微微轉頭;菪髱熞咽菨M頭大汗戰戰兢兢,但多年交往朝貴終究磨礪了本事,眼見王治目光掃來,他毫不猶豫,立刻合掌宣號:

        “這位府君所言不差。我等已將條例上稟世尊,世尊欣然悅納,斷無異議……”

        惠玄寶相莊嚴,擲地有聲,言下之意卻再明顯不過——世尊都斷無異議,經中一個小小水神,又何敢不從?

        縱使是殺官叛亂反賊出身,聽到這和尚面不改色的“上稟世尊”、“欣然悅納”數字,那姓羅的巫蠱頭子一時間都是目瞪口呆、作聲不得。不過到底是心狠手辣見過世面的人物,他懵逼數秒之后,終于還是反應了過來。

        “什么條例,我沒有聽過!彼鏌o表情:“若真有這個東西,水神自會賜我法旨!

        這擺明是在蔑視衡陽王的權威了。但羅志之絲毫沒有懼意——眼前三人手無寸鐵,他彈指就能滅掉。就算衡陽王日后報復,只要自己避開建康,對方又能如何?!

        果然,王治并沒有翻臉,他甚至笑了笑。

        “現在要請水神法旨,未免是太慢了!蓖踔温v騰道:“不如閣下直接去問問水神吧!

        羅志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空中砰一聲大響,他身不由己向后一翻,直接便飛出堤壩翻滾而下,在水中咕咚泛起了一大片血色!

        這一下變起突然,片刻之后四周的教徒才終于反應過來,當下一聲吶喊,紛紛拔出了兵器,四面朝他們撲來。王治抬頭四處掃視,神色渾然不變,竟然還輕輕嘆了口氣。

        “明明魔羯啰是佛門經書里的水神,怎么這些人就絲毫沒有學會佛經不嗔不怒的道理呢?”他轉過頭去,語氣記幽幽:“也罷,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也只有佛法廣大,能稍作度化了……“

        聽到這幾句半顛不顛的瘋話,惠玄大師險些沒嚎啕哭出來——原本他冒險出寺隨從,不過是表示瓦官寺對清剿巫蠱妖邪的絕對支持而已;萬沒料到遇人不淑,隨行的居然是這樣的瘋批!而今四面八方刀刃相向,他就是舌綻蓮花能說得頑石點頭,那法理說得再精深入微,那又怎么在這二十幾把刀劍前面施展?!

        惠玄心下絕望,幾乎已經要念誦臨終度化的經文。卻見王治搖了搖頭,大步走到馬匹身后,一把扯下了馬背上蓋著的紅布。卻見紅布下黝黑锃亮,竟然是六個長長突起的鐵管。

        惠玄一眼瞥見了這怪異的造像,剎那間大為驚愕,就連記憶大半的經文也拋之腦后了:

        “這,這,這——”

        王治緩緩撫摸鐵管,唇角含笑、神色莊重,卻一字一句念誦出了贊頌的偈子:

        “正所謂——

        南無加特林尊者,大慈大悲開花/彈,一發入魂現西天,普渡眾生皆誦贊。

        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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