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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7章 三苗國滅2


  所有人都驚呆了,數(shù)萬大軍閉氣凝神地看著,也不知過了多久,視野才漸漸清楚,苗都的城門早已成了數(shù)丈高的亂石堆。\\

  不待帝堯下令,前鋒營的五千戰(zhàn)士吶喊聲中,戰(zhàn)馬狂飆,席卷而出。土系戰(zhàn)士在亂石堆中開辟出一個通道,大軍轟隆隆宛如潮水般涌入了苗都!

  帝堯三十七年五月,炎黃聯(lián)軍攻破苗都。是日,有星墜于洞庭山,其石血紅,宛如頭顱。

  “三十年堯戰(zhàn),今日終于了斷啦!”帝堯熱淚橫流,忽然放聲痛哭。

  左右慌得伸手來扶,卻被姬愷和商侯契給攔住了:“讓陛下哭一場吧!”

  多少年的夢想,多少年的犧牲,多少年的忍辱負(fù)重,多少年的心酸往事,一起涌上帝堯的心頭。為了這場堯戰(zhàn),自己付出的太多啦!高山般的尸骨埋葬在這蠻荒之地,潮水般的指責(zé)與背叛不停拍打,煎熬了這么多年,難道為的只是自己的雙腳踏上這座城池么?

  不是,朕要的是天下大同!

  龍車載他帝堯和他的夢想,緩緩踏入苗都。破敗的街道一如往昔,只是更加破敗,整個長街闃無一人,只有大軍推進(jìn)時的雜沓腳步聲和紛亂馬蹄聲。

  “怎么回事?”帝堯詫異道,“苗都的人呢?”

  這時大伙兒都發(fā)現(xiàn)了怪異,整座苗都居然悄寂無人,每一座房子里都是空蕩蕩的,別說人,連所有的食物都搬運(yùn)一空。他們征服的,竟然是一座空城!

  “可惡!”帝堯勃然大怒,嘶聲喝道,“人呢?三苗人呢?沒有人,老夫征服了什么?幾座房子還是一片貧瘠的土地?”

  左右眾臣面面相覷,這時大伙兒都已經(jīng)明白了:他們占領(lǐng)的是一座空城!想想也不可思議,僅僅城門口的三千死士,就抵擋了自己三萬大軍三日的時光!

  眾人口中涌出一股苦澀。

  便在這時,有戰(zhàn)士飛馬來報:“陛下,蚩尤神殿前有人攔路!”

  “有人?”帝堯精神一振,興致勃發(fā),“快去……呃,慢來,老夫要親自前去!”

  他一到前方,護(hù)駕的伊仲子等人慌了神,誰知道三苗人有什么詭計?足有五千土系大軍將帝堯團(tuán)團(tuán)護(hù)衛(wèi),幾乎涌滿了整個半島。連房頂、樹梢、空中都布下了人手。

  六龍車輦緩緩而行,車輪碾壓在條石之上,轔轔作響,四周一派寂靜,前面巍峨的蚩尤神殿越來越近了,高聳的臺階橫亙眼前,帝堯命人掀開了車簾。

  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寂靜地坐在臺階之上,仰首望著微茫的天空,在青色的臺階上便如同一道剪影。

  “你……是什么人?”帝堯訝然,緩緩踏出龍車,道。

  “老夫青牙氏。”那老者淡淡地道。

  “青牙氏?”帝堯等人盡皆吃了一驚。

  三苗七大長老,這青牙長老排行第一!乃是三苗僅次于苗帝,和圣女并駕齊驅(qū)的大人物啊!青牙氏乃是一個源遠(yuǎn)流長的大部落,在當(dāng)年的九黎部族人口最為繁盛,當(dāng)年九黎部族南遷,青牙氏可謂中堅力量,幾乎代代都成為三苗第一長老的職位。

  這一代青牙長老神通不如鬼夜,名氣不如姮沙,權(quán)力不如苗帝,但在三苗國之內(nèi),威望之隆無人可比,甚至足以左右苗帝的人選。帝堯做夢也想不到,正在為打下一座空城懊惱,上蒼卻將這么一條大魚送給了他。

  “陛下,是青牙啊!”姬愷當(dāng)即拜倒祝賀,“陛下仁德播于四海,連三苗第一長老都感于王化,前來投效,此番必定一統(tǒng)大荒!”

  眾人不禁面面相覷,心中道:“你他娘的怎知道這老者是來投降的?”

  “哈哈哈哈!”不過帝堯聽著卻是暢快無比,溫言道,“青牙長老,你可是來歸化我炎黃么?若是你肯歸順,老夫必定善待你青牙部落,劃給你最好的土地,如何?”

  心中暗忖:“看來老夫的仁德果真布于四海啊,其他三苗人都逃了,可他們的大長老卻甘愿留下來歸順老夫。若是收降了青牙,還不怕整個青牙部落舉族來投么?這個示范效應(yīng)足以遠(yuǎn)播三苗國,兵不血刃一統(tǒng)大荒啦!”

  “十日前,苗帝諭旨,命令放棄苗都。”青牙長老卻不理睬帝堯的話,自顧自地道,“所有人都不同意,認(rèn)為苗都乃我三苗國之根本,事關(guān)我三苗榮辱興衰,縱使戰(zhàn)死到最后一人,也不可放棄。老夫卻是主張棄都,因為他們都不明白苗帝的深意——我三苗人在哪里,我三苗國就在哪里;我蚩尤的血脈在何處,蚩尤的圣殿便在何處。四百年前,我們能放棄九黎,千里迢迢來到這荒僻之地,為何今日便不能棄了此處,重新尋找家園?”

  帝堯一言不發(fā)地聽著,但心里已經(jīng)隱隱覺得,只怕這老者留下來不是為了投降自己。

  “因此,老夫強(qiáng)行下令,放棄苗都,舉國南遷。”青牙長老緩緩道,“無數(shù)的婦孺失去了自己的家園,扶老攜幼,在泥濘黑暗的道路上重新開始跋涉。當(dāng)年我們九黎遷徙,耗費了十年光陰才安定下來,這一番,又不知道要奔波多久啦!老夫是九黎血脈的功臣,卻是三苗國脈的罪人,因此必須留下來與苗都共存亡!”

  帝堯和姬愷面面相覷,姬愷訕訕地低下了頭。

  青牙長老緩緩站起,回頭望著巍峨的宮殿,仰天吼道:“老夫之所以留下來,就是要告訴三苗國人,與炎黃之血海深仇,永世銘刻!刻在亙古不滅的天空,刻在無窮無盡的大地,刻在最后一個三苗人的心臟——直到我們的子子孫孫盡數(shù)死絕!”

  他哈哈狂笑,再也不看劍拔弩張的數(shù)萬大軍,傲然走在臺階之上,一邊走一邊哭笑,血淚崩流,青色的臺階上灑滿了點點滴滴的鮮血。

  密密麻麻的戰(zhàn)士愕然望著,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帝堯沒有下令,誰也不動,就那么看著這個三苗第一長老的身影沒入神殿之內(nèi)。隨即,眾人的視野一片火紅,整座圣殿熊熊燃燒,映紅了半個天空。

  “仲夏月,帝入苗都,三苗國滅。”

  短短十一個字刻在一條灰白的甲骨上,握在一名葛袍白襪,白髯飄拂的老者手中。那老頭額頭光潔,能照見人的影子,他肅立于古松之下沉默許久,忽然袍袖一拂,身軀化作一道黑氣飄然而起,在山脈的重重云霧中穿梭片刻,到了一處古松虬生的高臺上空,身軀現(xiàn)出。

  古松下,正有兩名老者在對弈。一塊削平了的石桌就是棋枰,上面紋路qb5,黑白棋子一為墨玉,一為白晶。兩人一個面容古拙,蒼老如松,一個面目肅然,眼袋下垂。都是一樣蒼老,仿佛這座姑射之山,不知億萬斯年。

  他們一旁,還有一名神情高古的老者正負(fù)手站在懸崖邊緣,望著南方的天空久久不語,有如一團(tuán)虛無的空氣,連一群鳥兒都在他腳邊唧唧咋咋啄食也沒感覺到人類的氣息。

  忽然間頭頂嘩啦啦搖下亂蓬蓬的松針,落滿了棋枰。年紀(jì)最大的那名老者搖搖頭:“又沒起風(fēng),松葉怎么落了?”

  “哼,”他對面的老者哼道,“再結(jié)實的松葉,被二哥這么個大活人一踩也會落下來。”

  方才那名老者愕然抬頭,就聽見頭頂響起哇哈哈的大笑聲:“大哥,大哥,你這回可感覺不到我了吧?終于欺近你三丈之內(nèi)啦!看來我的混沌萬物之術(shù)有大成啦!”

  說完呼的一聲,那老者直挺挺地跳下地來,樂得手舞足蹈。居然是四大神師的善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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