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花簪五
“你說話呀,你怎么不說了?”
舞陽見秦歡語塞,更來了勁,仿佛要把剛剛的場子找回來。
秦歡也只是第一句話被問懵了,反應(yīng)過來之后迅速回擊道:
“沈太傅可沒說喜歡我,但是某些人的眼神可是不會說謊的哦。”
舞陽瞬間心虛,半晌才重新鼓起精神,憤憤不平道:
“等我及笄封了府,我就讓阿娘請圣上給我和他賜婚,到時候他住在公主府,看那個表妹還怎么勾搭他!”
秦歡見她一臉認真,問道:“你是真的喜歡謝宴之?”
舞陽翻了個白眼:“不喜歡他那我現(xiàn)在是在干嘛?”
說得也是。
但是想到那天謝宴之對自己說的話,還是他跟那位蘇小姐旁若無人的親昵……秦歡覺得,舞陽大約會失望了。
“但他現(xiàn)在還是白身,謝家遠在他鄉(xiāng),他又是孤兒,只是鎮(zhèn)國公府的表公子,太后會同意你嫁給他嗎?”
要知道,謝宴之除了臉長得好看了點,其他地方?jīng)]有一處拿得出手的。
謝宴之的姑姑就是鎮(zhèn)國公府夫人,這位謝夫人的娘是南方人,父親也只是當(dāng)?shù)氐牧咂沸」賳T。
謝老爺子離世后,謝父也沒能有什么大的出息,一家人全靠吃老本還有謝夫人常年接濟。
直到七八年前,當(dāng)?shù)卦庥龊闉?zāi)造成多人死亡,謝父謝母也在逃亡的路上意外離世,只有謝宴之一人被謝夫人派去的人找到,接了回來,此后就長住鎮(zhèn)國公府。
謝宴之今年十七歲,別家公子像他這個年紀早就娶妻生子,要么考取功名入仕,再不濟也有一個安身立命的本事。
但謝宴之通通沒有,吃住都在鎮(zhèn)國公府。恰好鎮(zhèn)國公年紀已大,只有一個幼子,還是侍妾所生。謝宴之若是能娶了蘇小姐,鎮(zhèn)國公府日后自然也是他的,只不過兩家的婚事一直沒有定下來。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他家世不好,但是沒關(guān)系啊,我身為公主,我養(yǎng)他就好了!”
舞陽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眼中閃爍著對愛情的向往和無畏。
秦歡微怔,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相比之下,她似乎還不如舞陽吧,連對方長什么模樣都不知道。
不過……要是長得太丑還是算了吧。
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一個絡(luò)腮胡的老男人,著實給秦歡嚇得一激靈,連忙甩了甩腦袋。
“怎么了?”
“沒事沒事,咱們回宮吧。”
說要走,舞陽卻又戀戀不舍地趴在窗口望向二樓。
秦歡嘆了口氣,道:“你就算望出個花兒來,人家今日也是陪著蘇姑娘的。”
“……回宮!”
第二日,舞陽又罕見地跟秦歡到了國子監(jiān)。
路上秦歡還調(diào)侃道:“今日是為誰來的?”
舞陽拍了她一下,眉眼之間卻是興奮。
“今日有騎射課,我跟你講哦,他騎馬的樣子十分瀟灑!”
“可是今日也有月考欸。”
“什么?!”舞陽嘴角的笑容瞬間僵硬。
“我現(xiàn)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秦歡搖了搖頭,她們自己快到山下了,舞陽只好一臉絕望地上山。
今日天氣很暖和,國子學(xué)上午月考,午膳后眾人就聚集在馬場。
“殿下,您會騎馬嗎?”
“這匹馬一身雪白,最適合殿下不過了!”
“瞎說什么呢!那馬脾氣暴躁,萬一傷了殿下你負責(zé)啊?”
“就是!殿下殿下,這匹棕色的小馬駒性格溫順,您若是害怕就選這匹吧。”
自從邱瑤和衛(wèi)青瑩沒再來國子監(jiān),秦歡和這些同窗的學(xué)子們關(guān)系越來越好。當(dāng)他們發(fā)現(xiàn)秦歡沒什么公主架子,人也隨和之后,就更加沒什么顧忌的,甚至還會跟秦歡開玩笑。
舞陽也擔(dān)憂道:“你應(yīng)該不會騎馬吧?要實在不行就在一旁看著好了,夫子不會說什么的。”
她擔(dān)心就秦歡這身子骨,萬一摔下來就壞了。
“我幼時學(xué)過,在皇陵也騎過馬,放心吧。”
秦歡非但不害怕,甚至還有些躍躍欲試。
老實說,她很懷念曾經(jīng)策馬在山腳奔跑的時候,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
回宮之后就再沒碰過,這會兒反倒有些手癢了。
“沒想到你這身板還會騎馬呢?那不如先跟我跑一局?”
舞陽本來就是個活潑好動的性子,春日暖和的時候還經(jīng)常去城外跑馬。聽到秦歡竟然會騎馬,她仿佛打開了新世界似的,瞬間來了興趣。
秦歡點點頭,從馬廄中挑了一匹棕黑色的成年馬,一身胡服瀟灑上馬,瞬間引來的眾人的驚嘆。
“沒想到殿下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上馬的樣子竟然這般瀟灑!”
“關(guān)鍵殿下長得還好看,如此絕色容顏,若我是男子,我也想尚殿下!”
“那你還是洗洗睡吧,夢里啥都有。”
這邊眾人聊著天,那邊秦歡和舞陽已經(jīng)準備好第一場比試了。
因為國子監(jiān)的馬場不算特別大,又在山上,考慮到安全原因,他們只定了起點和終點,誰先跑完一圈就算誰贏。
舞陽□□的馬是有專人飼養(yǎng),長得十分高大健壯,她揮了揮鞭子,便秦歡挑釁道。
“永樂,我可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哦,現(xiàn)在認輸還來得及。”
秦歡笑容不變:“公主可不要放水。”
隨著一聲哨響,兩匹馬瞬間如同離弓之弦,脫靶而出,掀起地上的濃煙。
“舞陽公主加油!”
不知道誰喊了第一聲,瞬間大家就加入進來打氣吶喊。
“長公主殿下加油!”
“舞陽公主加油!”
“殿下加油!”
而遠處,兩人的速度竟然不相上下,舞陽先是有些震驚,隨即就被激發(fā)出力量,高聲道:
“沒想到你技術(shù)還不錯嘛,不過……本公主要認真了!”
話落,一甩馬鞭,馬瞬間沖了出去。
而秦歡也跟著揚鞭催馬,在舞陽先到達終點的瞬間,落后了半步到達。
“啊我贏啦!”
舞陽先是興高采烈地尖叫一番,然后又很快反過來安慰秦歡。
“沒事,你都沒請專門的師傅教過,能騎成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對呀對呀,殿下已經(jīng)很棒了!就差一點點就可以超過舞陽公主了。”
寧明珠抱著一袋炒花生,一邊說著一邊塞了一把給秦歡。
這“實在”的安慰讓秦歡哭笑不得,點了點頭,跟著他們一起去射箭那邊看熱鬧。
射箭主要是男子所學(xué),女兒家沒幾個愿意學(xué)這個,且弓箭較重,這些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女,如何能拿得起來。
秦歡他們過來的時候,幾個少年公子正準備比拼一場。
“欸,他怎么今日也參加了?”
舞陽一眼看到謝宴之竟然也在人群之中。
謝宴之以往都不會參加這些,他常常都是一身長袍,頭戴玉冠,一副文弱書生打扮。
當(dāng)然了,這副模樣正是皇城中貴女們偏好的樣子,不少男子都是這副打扮。
正說著,謝宴之忽然朝秦歡她們這邊看過來,秦歡倒沒什么反應(yīng),假裝沒看到。
反倒是舞陽,立刻朝他招了招手,還做了個加油的手勢,然后又一臉春心萌動地跟秦歡說:“他一定是想在我面前表現(xiàn)!”
秦歡:“……”
很快,第一輪中,謝宴之竟然真的拿了最高分。
“看不來啊,謝公子還真有一手!”
“深藏不露啊兄弟!”
謝宴之含蓄地笑了笑,低調(diào)道:“巧合而已。”
說完,他的目光再次望向場外那群姑娘之中。
只是秦歡正在和寧明珠吃著花生,背對著場內(nèi)。
謝宴之眼中閃過失望,又很快重燃信心。
第二局,依舊是謝宴之勝。
這下徹底吸引了那些貴女們,她們紛紛喊著謝宴之的名字,為他加油喝彩。
秦歡看了眼氣鼓鼓的舞陽,笑道:“你怎么不去恭喜謝公子。”
“有那么多姑娘呢,差我一個啊。”
一聽這話就是剛從醋壇子里撈出來的,秦歡樂不可支,與寧明珠對視一眼,瞬間笑出了聲。
沈清修從遠處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秦歡笑意盈盈望著謝宴之的場景。
“阿嚏!”
冷不丁地,秦歡忽然打了個噴嚏,總覺得身后刮起一陣冷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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