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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掀開簾子進去,  迎面而來的便是屋內的熱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伯文的錯覺,他總覺得這間屋子里的溫度似是比正屋的還要高些。

        往地上一看,  果不其然,除了爐子以外,還有個火盆。

        阿珠一進來就想往里沖,沈伯文忙拉住她,輕聲道:“阿珠別急,我們剛從外面過來,身上帶著寒氣,  對你阿娘不好,  咱們在爐子這兒先烤一烤好不好?”

        “那好吧。”

        阿珠聽話地點了點頭,一邊趴在椅子上,  也學著阿爹這般,聲音放得極小極輕,悄悄地開口問道:“阿爹,有身孕了是什么意思呀?”

        沈伯文幫她拍了拍裙角上不知從哪里沾到的灰塵,  看著她充滿好奇的眼睛,  斟酌了片刻,  才溫和地道:“意思就是,  你阿娘的肚子里,  懷了一個你未來的弟弟或者妹妹。”

        “就像哥哥和阿珠這樣嗎?”

        阿珠眨巴了下眼睛,  忽然聯想到了這里。

        “阿珠真聰明。”沈伯文笑了笑,夸夸女兒,又道:“你阿娘懷著身孕很辛苦,  阿爹白日不在家,  阿珠這么乖,  一定會幫忙照顧你阿娘的,  是不是?”

        “那當然了!”

        聽到此話,阿珠頓時小雞啄米般點點頭。

        隨即臉上便帶出了愁容,小孩子皺著眉頭的樣子倒也很是有趣,她托著下巴,跟沈伯文說:“阿爹,阿娘今天好難受,午飯都沒吃,抱著盆吐了好久。”

        沈伯文聽罷,也從一開始得知喜訊時的高興,轉變為如今高興,混雜著忐忑,其中還有一絲憂慮的復雜心情,他頓了頓,才安慰女兒說:“阿珠別擔心,你阿奶已經請了大夫過來給你阿娘看過了,若是還不好,阿爹再去請一個好不好?”

        阿珠聞言,小大人似的點了點頭,“阿爹可千萬要記得啊。”

        “好,阿爹不會忘的。”

        周如玉原本在里間的床上休息,不過原本就是淺眠,方才他們父女倆到了門口的時候,她便醒了,唐晴在一邊守著她,聞聲便準備出去迎一迎,卻見娘子對自己搖了搖頭,便老老實實地留下了。

        周如玉身上還有點兒不舒服,便沒有立時起身,只靠在大引枕上歇息。

        也因而聽見了他們父女倆在外間的這番話。

        許是孕期容易多愁善感,也可能是往日那些壓在心底的情緒在今日都涌了上來,她此時心中又是甜蜜,又有幾分酸澀。

        甜蜜的是夫君疼愛,兒女懂事,酸澀的是過了七年,自己才再次有孕,總覺得辜負了他。

        周如玉聽著他們父女二人怕吵醒了自己,特意放輕的聲音,嘴角慢慢上揚,露出個極溫柔的笑來。

        唐晴在床邊的小凳上坐著,看到娘子這個笑容,不由得被晃了一下眼。

        隨即才回過神來,悄悄地在心里想,娘子方才的笑可真好看,讓人一看便心生歡喜。

        外間的父女倆烤了好一會兒,才把自己全身上下都烤暖和了,這才腳步放輕,走到里間來。

        一掀簾子,對上的便是周如玉含笑的眸子。

        沈伯文不自覺地也笑了,讓開門口先讓女兒進去,自己隨后才跟進來。

        坐到床邊,溫聲問她:“如玉,身上還難受嗎?”

        周如玉搖了搖頭,輕聲道:“已經不怎么難受了。”

        知道他還想問什么,便主動說了:“大夫說害喜是正常的,是藥三分毒,現如今還不太嚴重,就不必喝藥了,若是后面嚴重到吃不下飯,到時候他再斟酌著開個方子。”

        沈伯文聞言便皺了皺眉,心中有點擔憂,伸手替她將被子往上拉了一點,才關切道:“我聽阿珠說你今天午飯都沒吃,現在餓不餓?”

        周如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相公不問之前,還不覺得餓,方才一問,倒是有幾分餓了。”

        不等沈伯文吩咐,一旁的唐晴立馬道:“娘子稍等,奴婢做了雞湯粥,正在廚房溫著,馬上就給您端過來。”

        說罷也不等周如玉回應,便小跑著出了房門。

        “這丫頭……”

        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簾子后面,周如玉都有些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等到阿爹阿娘說完話,阿珠趕忙表達自己的關心,趴在床邊,仰著小臉問道:“阿娘,你好點兒了沒有呀?”

        周如玉摸了摸女兒的臉,溫柔地道:“阿娘已經好多了,謝謝阿珠關心。”

        阿珠頓時心滿意足,高興起來。

        唐晴的動作極快,他們說話間,就把雞湯粥從廚房盛好端了過來。

        因為腳程快,送過來的時候還是燙的。

        沈伯文接過托盤,摸了摸碗壁,就道:“還有些燙,稍微晾涼一點再吃?”

        周如玉嗯了一聲,忽覺一陣困意襲來,不由自主地掩唇打了個哈欠。

        “困了?”

        沈伯文見狀問道。

        周如玉實話實說:“好像是有一點兒。”

        既然困了就要休息,但也不能不吃東西就睡,沈伯文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粥。

        隨即便將碗端了起來,一邊拿起勺子,道:“吃點東西再睡吧,要不然等會兒餓醒就不好了。”

        看這樣子,自家相公好像是要喂她?

        周如玉意識到這一點,方才的困意頓時飛了,精神都清明了不少,忙坐起身,面露赧然,小聲道:“相公,我自己來吧。”

        沈伯文看出自家娘子是不好意思了,溫和地笑笑,倒也不勉強她,順手拿起旁邊的枕頭替她墊在身后,又道:“有些燙,吹一吹再喝。”

        “好。”

        周如玉輕輕點頭應了,隨即接過他手中的勺子,還想自己端碗,卻發現他并沒有松手的意思。

        抬眼看過去,只見沈伯文搖了搖頭,“你剛醒,沒什么力氣,還是我端著吧。”

        周如玉只好作罷。

        喝到還剩下一點的時候,便放了勺子,對自家相公道:“我吃不下了……”

        沈伯文嗯了一聲,將碗放回托盤中,道:“吃不下就不用硬吃了,現在要睡會兒嗎?”

        周如玉點點頭,隨即才后之后地發現,晴娘和阿珠怎么不見了。

        沈伯文對上她的視線便明白過來,笑了笑,替她解惑。

        原來唐晴早就在送完粥之后,就識趣地避了出去,還順帶著把問候完她的阿珠也帶走了。

        周如玉聽罷,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么作何反應了。

        這丫頭,是越來越機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著師娘身邊的大丫鬟學的。

        困意襲來,周如玉微微側躺,漸漸地入睡。

        沈伯文沒有立刻離去,他安靜地坐在床邊,眉眼安寧平和,目光溫柔地看著她,心軟得不像話。

        ……

        妻子懷有身孕,給沈伯文帶來的最顯著的變化,便是下衙之后不再偶爾跟同僚出去應酬,或者與謝之縉在路上閑聊花費太多時間,每日按時回家,然后再細心地關心她今日感覺怎么樣。

        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后,翰林院的一干同僚們都知道他不再應酬的原因了。

        顧家的人,總會給旁人帶來好感,特別是那些年紀大的學士們,更樂于見到自己的后輩是這樣一個人,難免在工作的時候對沈伯文和顏悅色幾分,偶爾還會指導他該怎么做。

        沈伯文雖然不明白這種變化是因何而起的,但對于前輩的好意,還是心存感激。

        也因此對于工作更加認真上心幾分。

        不過翰林院也算是職場,有人樂見他好,自然就有人看不慣他。

        先前一直都對他陰陽怪氣的張修撰便是其中一員。

        下衙的時辰到了,見幾個同僚都放下手中的書或是筆,準備收拾東西回家了,沈伯文便也打算如此,一邊在心中想著,最近正當冬天,自家娘子胃口不佳,今個兒中午出去的時候好像看見有賣魚的,下衙了倒是可以買兩條回去燉湯。

        心中想這事兒,手底下的動作倒也不慢,沒一會兒便將桌案上整理妥當了。

        幾位前輩同僚們與他互相告辭過后,便一一出了門,沈伯文亦站起身來,剛想抬步離開,耳邊就響起了張修撰那熟悉的語調。

        “手底下的活兒還沒干完,沈編修就著急著回家了?”

        他此話一出,沈伯文便轉過頭看他,眉眼平靜溫和,并不銳利,但出口的話卻不怎么客氣:

        “若不是張兄固執己見,耽誤了大家的進度,想必這些活兒應當早就做完了罷?”

        自從自己得了陛下的青眼,經常被傳過去寫詔令,這位就開始看不慣他,一開始也不過是言語上的擠兌,可到了后期,蘇掌院將自己與謝之縉也調過來參與大周會典編修之中更加重要一些的工作之后,張編修的行為就更加過分起來。

        謝之縉身為閣老之子,他不敢多嘴,便由沈伯文一人承擔了他兩人份的嫉妒。

        陰陽怪氣,冷嘲熱諷已是尋常,甚至還經常仗著自己是沈伯文科場上的前輩,便對他所完成的工作指手畫腳,極盡挑刺找茬兒之事,恨不得給貶的一無是處。

        經常掛在嘴邊的話便是:

        沈編修,這點活兒這么簡單,你都要做這么長時間,難不成就這點能力?

        沈編修啊,不是我說,你們年輕人啊,不要恃才傲物,多學點東西沒壞處,我做前輩的,就算說的多了點兒,還不是為了你好?

        一開始,沈伯文還抱著維護最基本同僚之間的面子,再加上自己心態平和,懶得同他計較,但張修撰卻可能因此以為他是個好捏的軟柿子,愈發不加以收斂。

        可能是性格使然,張修撰是前幾年的狀元,性子極為高傲,自恃才高,即便同在范學士手底下,負責同一個部分的會典編修,卻總是看不上同組的其他人,不僅僅是針對沈伯文。

        經常只覺得自己的思路的正確的,若是他人同他產生了分歧,那一定是別人有問題。

        不過能進翰林院的,自然都不是草包,誰還不是寒窗數年,一朝得中,怎會沒有自己的想法?

        因而范學士手底下這些人之中,爆發爭吵的次數是最多的,有更高資歷的前輩們在的時候還好,能收斂幾分,若是只有他們這些人,那必然是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吵得沈伯文腦袋都疼。

        而其中嘴皮子最利索的,莫過于張修撰,旁人吵不過他的時候,最后便只能以他的思路為主。

        但他的思路卻并非每次都是正確的,而出現偏差的時候,這一部分的工作就要推翻重來。

        進度自然而然就被耽誤了。

        先前是看在同僚和睦的份上,沈伯文才給張修撰留了面子,但如今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尋釁。

        沈伯文自然無需再加以忍讓,無情地點出了這個讓他分外尷尬的事實。

        張修撰一聽就怒氣上涌,登時將手中的筆往桌上用力一拍,站起身來,也不顧還有旁人在場,便怒道:“你的意思是你們沒能按時完成,還要賴在我身上?”

        沈伯文挑了挑眉,絲毫不懼,甚至覺得有點好笑。

        什么叫賴在他身上?什么叫你們沒能按時完成?

        于是沈伯文看了他一眼,只道:“事實如何,我想張兄應該心知肚明,就不必我再說一遍了。”

        說罷,也不管張修撰表情如何,便轉身離開。

        ……

        回到家中,家中一派溫馨的氛圍讓沈伯文從方才糟糕的同僚關系中解脫了出來。

        全家人坐在一塊兒用完了晚飯,大家暫且沒有各回各房,都留在正屋里陪著沈老爺子與沈老太太說話。

        現在天氣太冷了,沈老太太也不好每日都出去跟鄰居嬸子一道嘮嗑,感到無趣了許多。

        “老大家的,今個兒身子怎么樣,還難受嗎?”

        沈老太太看著大兒媳婦兒還不見粗起來的腰身,關切地問道。

        “勞娘關心。”周如玉聞言便搖了搖頭,神色溫和地回她:“已經不難受了,害喜也減輕了許多。”

        老太太聽著就點點頭,她剛才吃飯的時候就特意關注了大兒媳婦兒,見她胃口好像還不錯,吃的也不少,就有點兒猜測,這時候問了才放下心來,便笑呵呵地道:“看來你肚子里這個,是個知道疼娘的,你能吃能睡,他才長得好。”

        周如玉也笑了笑,“娘說得是,兒媳也這么覺得。”

        “不過你懷相一直都好。”老太太又道:“當初懷玨哥兒和珠姐兒的時候,也不過害喜了十來天,就好了,可惜當時家里沒什么好東西給你補補,玨哥兒生下來的時候那瘦的啊……”

        說起心愛的大孫子,老太太的話就收不住了。

        從他出生開始,講到滿月,又講到一歲,三歲,這中間的種種趣事兒。

        講得沈玨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屋里的大人們倒是都聽得津津有味,尤其是沈伯文這個當爹的,見他不好意思,反倒還笑了起來。

        好容易等到老太太講完,小少年的臉都紅了。

        沈伯文聽夠了熱鬧,這才笑了笑,出聲道:“爹,娘,今年咱們怕是要在京都過年了,翰林院再過不了幾天也要封院,給我們放假了,您二位趁這幾天想想,要置辦些什么過年的東西,到時候咱們全家出動,一道兒去買。”

        說起這個,沈老爺子便想起了還在老家的二兒子和三兒子,心里嘆了口氣,才道:“我一貫是不管這些的,讓你娘跟你媳婦兒商量吧。”

        沈老太太聞言便道:“那不行,老大家的懷著身子呢,不能勞神,這樣吧,阿蘇前些日子不是還跟著老大家的學管家了嗎,這次就讓她操辦,也好練練手。”

        是讓自家娘子能休息的好事,沈伯文自然不會反對。

        沈蘇聞言也點了點頭,道:“我來就我來,大嫂就歇著吧,若是有拿不準的,我再去請教大嫂,定然不會讓大嫂太過勞神。”

        最后一句是沖著沈伯文說的,眼神中帶著揶揄。

        沈伯文可不怕調侃,聽罷便若無其事收回視線,道:“既然這樣說定了,到時候你們什么時候打算好了,就叫我便是。”

        “知道啦大哥。”

        ……

        說完話,沈伯文帶著妻子女兒回房,沈玨很自覺的去了書房,溫習今日的功課,等會兒爹還要過來檢查呢。

        扶著周如玉坐下,沈伯文還回身給她倒了杯爐子上溫著的熱水。

        見她接了,自己才跟著坐下。

        沈珠方才吃完飯就有點兒困,現下到了房里,就更加昏昏欲睡了,唐晴便帶著她去了里間的小床上休息。

        留夫妻二人在外間說話。

        周如玉雙手捧著茶杯,看著眼前的相公,不由得輕聲道:“相公這般,好像把我看做什么易碎的瓷器一般,是不是有點太過小心了?”

        她話音落下,沈伯文便搖了搖頭,道:“你前兩次懷有身孕的時候,我都在書院之中讀書,沒有親自照顧過你。”

        這是原主的記憶之中清清楚楚的事,只有在周如玉臨產前幾天,他才從書院之中趕回家,陪著她生產,雖然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回家一趟,但像自己這般照顧,卻是沒什么機會,倒不是說原主性子冷淡,只是課業的確緊張,又分隔兩地,實在沒辦法。

        這話入耳,周如玉自然也想起了當時懷著玨哥兒和阿珠的時候。

        但她一向善解人意,明白讀書有多么重要,而且相公當時也已經做到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比如從縣里回來的時候,會偷偷將抄書賺的錢交給她一部分,讓她有什么想吃的就買,或是在老太太面前給她說好話,能讓她多休息一會兒……

        再想起那些往事,她也并不覺得委屈。

        她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說的。

        沈伯文聞言,卻沉默了半晌,不知為何,心中多少有幾分酸意。

        只是隨即他便搖了搖頭,將那些莫名其妙出現的酸意拋之腦后,不愿意刻意去想。

        既然如今在她身邊的是自己,其他的都不重要。

        “對了相公。”

        周如玉不知他的這些心理活動,手中的茶盞還在散發著熱度,暖著她的手,忽然間想到了一件事兒,便將茶盞放在桌上,準備起身。

        沈伯文忙攔住她,道:“你想拿什么,我去幫你拿就是了。”

        周如玉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只好又坐了回去,道:“在窗邊的桌上,那份禮單。”

        一聽是禮單,沈伯文大致能猜到是關于什么事了。

        這段時間內需要自家擬個禮單出來的,莫過于邵師兄成婚一事。

        拿的時候看了一眼,果不其然。

        回來剛要遞給自家娘子,她便搖了搖頭,道:“我已經擬得差不多了,比慣例的厚了三分,相公你看看,還有沒有什么疏漏的。”

        沈伯文對她很是放心,在人情往來這些上面,她比起自己可要強多了。

        只是讓自己看,他倒也不好不聽,便粗略地看了一眼,才道:“頗為周道,沒什么疏漏之處。”

        說完又笑了笑,語氣溫和地道:“如玉如今在管家這件事上,師娘都夸你聰穎,已經可以出師了,為夫若是對這份禮單有什么意見,才是班門弄斧。”

        周如玉從他手中接過禮單,聞言便嗔了他一眼,“又說玩笑話。”

        沈伯文笑笑,隨即問她:“我從外頭買了兩條魚回來,回頭讓晴娘給你燉湯喝,好好補一補。”

        “嗯,謝謝相公。”

        ……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翌日,在昨晚人們都在睡夢中時,京都又下了一場大雪。

        沈伯文為了不打擾自家娘子休息,特意放輕了動作起身,洗漱完畢,換好衣裳后打開房門,便見到院子里又落了一層厚厚的雪。

        走出來之后又趕緊關上房門,怕外面的寒氣跑到屋內去。

        院中還有個拿著大掃帚正在奮力掃著雪的身影,不用猜也知道是唐闊。

        沈伯文見狀,往院里走了幾步,將他叫了過來。

        少年跟著沈家這大半年下來,已經不復起初那般瘦了,許是吃得好的緣故,身板兒已經結實了許多,只是沒怎么長個子,看著極是機靈,聞言便放下掃帚,一路小跑過來。

        自家老爺平日待他溫和,他也不怎么怕他,站定之后便問:“老爺,有什么吩咐嗎?”

        沈伯文看了看他被凍得通紅的耳朵,先道:“下次出來之前先把帽子戴上,也不怕冷?”

        家里先前給每個人都做了冬天戴的帽子,只是這小子怎么都說戴不習慣,老不戴。

        此時他聞言就嘿嘿笑了兩聲,才道:“小的知道了,下次一定。”

        “可別小看這京都的氣候,回頭給你凍出凍瘡來,你就知道厲害了。”

        沈伯文也有點無奈,但也總不能按著他的頭給他把帽子戴上,只能如此道。

        說完又道:“先別著急掃整個院子里的雪,說不得還得接著下,先把各房門口到正屋的路清理出來,讓老爺子他們今個兒就別出門了,萬一摔了就不好了。”

        “小的知道了,一定轉告給老太爺。”

        唐闊聽罷就趕忙點頭。

        就在他們說話間,沈玨也從自己房里出來,剛想打個哈欠,就被凍得又收了回去。

        被沈伯文瞧了個正著,不由得心里一樂。

        小少年倒是極為聽話,穿的很厚實,帽子也戴上了,見到自家父親也在,便走過來問安。

        “阿爹早。”

        “玨哥兒也早。”

        正巧,在廚房忙活的唐晴也做好了早飯,主仆四人一道用過之后,便上衙的上衙,上學的上學去了。

        然而剛到翰林院,還沒在自己值房中將凳子坐熱,沈伯文就被告知了一件不怎么愉快的事。

        “張修撰和李編修請了三日的假?”

        在得到了確定的答案之后,他不由得心下微沉。

        再過兩天,便是蘇掌院要帶著幾位學士們來檢查他們進度的日子……

        而張修撰他們二人卻在這個關頭上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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