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無限篇12
這年頭, 大家連寫日記都在騙自己嗎?又或許如方恪所說,人人都戴著道貌岸然的面具,只有鏡子能照出他們內心真實的罪惡與黑暗, 就像我此刻看穿女學生的偽善。
事實上, 小美確實被校園霸凌, 然而帶頭欺負她的, 應該就是這個女學生。
日記中提到小美是個膽小怯懦且沒有朋友的人,誰會知道她寫過情書,尤其情書還被特意藏起來, 卻又被人翻出來?何況明明第一段說小美沒朋友, 第二段卻說自己是小美的好朋友。
其次, 她的日記行文也很有趣。每次描寫小美被欺負的時候, 她都用了不少修飾詞,好像在細細回味對方的痛苦,而寫到自己同情憤怒的時候, 卻只是簡單描述, 沒有任何共情之處, 這不符合日記的邏輯。
日記是一個人的心里話, 相比于描寫別人痛苦,會更傾向于表達自身心情。
當然, 這只是我的個人推斷,在拿到確鑿證據前, 我不能對任何人妄下結論, 除非像美術老師一樣被我抓個正著。
我從鏡子中退回來,正好龍楚蘭也開門進來。
“怎么樣?”
“一個疑似校園霸凌者, 另一個可能是孫二娘。”
“嗯?”
“做人/肉包子, 哦, 不對,是人/肉水餃。”
4號樓已經死了兩個人了,其中一個死法那么詭異,她竟然還有心思剁菜?我至今記得發現第一具尸體時,中年婦女買早餐上樓,被嚇得瑟瑟發抖的模樣,這會兒怎么手不抖,腿不軟了?
“她說丈夫出差了,但她丈夫應該是個公校老師,出差概率并不大。”
龍楚蘭挑眉:“親愛的,我記得咱們是去找畫皮妖師。”
至于這棟樓里有幾個惡徒,并不在我們關心范圍內,反正只是編出來的劇情。
我雙手一攤:“不知道,這兩個人看起來都很像npc,又或者她們實在太會演。對了,你那邊的情況呢?”
龍楚蘭嘆息:“他一定是個玩家,但是不是妖師,就不好說了。總之,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我和他聊了那么長時間,也沒得到半點準信。”
……那你有什么臉來說我?
“是誰說但凡是個男人都抗拒不了你的魅力?”我毫不客氣揶揄道,充滿嘲笑,“看來某個人遇到克星了。”
方恪囂張那么久,這回真是天道好輪回。
“哦,親愛的,我的心碎了。”
“是嗎?”我隨口敷衍道,“沒關系,親愛的,不存在的東西怎么會碎呢。”
龍楚蘭:……
這是我第一次噎得方恪說不出話來,我覺得渾身毛孔都舒爽張開。
龍楚蘭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現在你打算怎么辦?”
忙了一個下午,三個嫌疑人沒有排除掉任何一個。
“不著急,我還有辦法,”龍楚蘭不慌不忙,“我想個辦法把所有人聚在一起,你今晚可以隨意點殺。”
理論上,夜晚我只能選擇進入一面鏡子,但如果這群人在一個房間,那就是自助餐模式。
就算是畫皮妖師,面對boss威脅,也多少會露出破綻。
“他們不是傻子。”給boss送菜這事,正常人都不會答應。
“沒事,交給我,親愛的。”龍楚蘭笑瞇瞇道。
見龍楚蘭自有主張,我也懶得去管,趁著還沒到晚餐時間,躲回船上打了個盹。
連著幾天工作讓咸魚身心疲憊,這還不如在女廁所摸魚呢。
我只睡了半個小時,就聽到門口“咚咚咚”被人敲響。我一臉哀怨開門,只見鄰居們圍在門口,個個臉上寫滿驚恐,指向我的房門。
我繞出去,從門鎖上拿下一張染血卡片,上面只寫了一句話:今晚,輪到你了。
我默默抬頭,果不其然,每人手里都拿到了同款“死亡威脅”。
行吧,這就是你的“好辦法”,很直接,很坦率,但也很有效。
我默默望向龍楚蘭,后者捏著卡片,一臉驚恐又嬌羞躲進我懷里,瑟瑟發抖,看著好不可憐。
我:……算了,你高興就好。
樓里所有人都收到死亡通告,大家兩天內第三次聚在一起,沉默籠罩了整棟老式公寓。
中年婦女雙腿戰栗,連聲音都在發抖:“要不,我,我們還是報警吧。”
“報警有什么用!”王東因為驚恐而聲音尖銳,他擦了擦頭上的汗。“殺死那兩個人的兇手一定在4號樓,警察來了兩次都沒有察覺什么。要么你們就搬出去,要么今晚我們就待在一起,看到底是誰在作惡!”
這話說得合理又不合理。
合理之處在于,如果這是個真實世界,與兇手困在暴風雪山莊模式中,在一起確實更安全。
不合理之處在于,這是無限副本,聚一塊讓boss今晚殺個痛快嗎?
但王東說這話,是極有水平的,想來是方恪授意,故意逼迫其他人表露身份。
這時候,誰出來拒絕這個提議,誰就一定是玩家!
病弱男人似乎想明白什么,他意味深長看了我們三人一眼,最終卻什么都沒說。
而剩下兩個女性也都沉默以對,不愧是個人榜前十高手,確實挺沉得住氣。
最終,我們決定聚在一樓門廳處,那地方足夠寬敞,而且走廊盡頭還有公共廁所。
吃過晚餐,我們從各自房間里搬來躺椅、枕頭和被褥等物品。
等待時間漫長又無趣,王東抱著一塑料袋的零食,咯吱咯吱,像只肥耗子般啃食,而一旁的女學生和中年婦女滿臉疲倦,窩在躺椅被褥中卻不敢閉眼,病弱男人拿著一本《福爾摩斯探案集》翻看,手指白皙修長,帶著股鎮定自若的態度。
而我則拿出珍藏游戲機,剛打了十分鐘,龍楚蘭就把頭探過來:“親愛的,讓我看一看,你在玩什么呢?”
我沒有理他,因為我正在打boss,要緊關頭,血量只剩兩格了。
見我不吭聲,龍楚蘭就像天底下每個不可理喻的作精般,聲音哀怨幽深:“親愛的,是游戲好玩還是我好玩?是游戲重要還是我重要?”
我:……手一抖,勇者就被打死了。
這個死亡問題槽點太多,我甚至不知道從哪里開始吐起。
龍楚蘭似乎打定主意胡攪蠻纏,她從我手上拿走游戲機,雙手無比自然環在我脖子上,輕聲呢喃:“親愛的,陪我去上廁所,人家好害怕。”
我:……你是小學女生嗎?還要手拉手上廁所?
面對我們的肉麻,周圍群眾已經見怪不怪,沒人分出一個多余的眼神。
盡管我知道方恪的意思,是暗示計劃開始,但他能不能正常一點?
龍楚蘭拉著我的手來到一樓走廊盡頭,直接拐入男廁所,將我頂在墻上,緊接著制造出一言難盡的聲響,確保整個一樓都能聽見。
她輕輕喘息著,張口喊道:“啊呀,親愛的,你好厲害啊!”
我翻了個白眼,看著她親吻自己的手腕,發出“嘖嘖”響聲。
門廳傳來小胖子幽幽吐槽:“他們還挺激烈的。”
病弱男人笑道:“恩愛是件好事。”
中年婦女卻嘟噥道:“現在小年輕啊,也太不講究了,哎喲喲,這真是……”
這是什么公開處刑!方恪不要臉,咸魚還要魚皮呢!
龍楚蘭在男廁所盡情釋放表演天性,另一邊女學生終于憋不住尿意,央求中年婦女陪她一起上廁所。
她們經過男廁所門口時,女學生滿臉羞紅尷尬,快步奔進隔壁女廁所,而中年婦女卻不滿撇撇嘴,嘴里嘟噥著老前輩的指責:“真是世風日下,現在的年輕人,一個個都不要臉……”
龍楚蘭嗤笑一聲,笑聲在空曠廁所里回蕩。
她挑起姣好眉頭,毫不猶豫懟回去:“怎么?你嫉妒我男人又帥又能干?也是,看你一臉憔悴的,老公肯定不怎么樣。”
她挑釁般抬起下巴:“嫉妒也沒用,我們就是恩愛,氣死你!”
我把頭扭到一邊,很想假裝自己不認識她。
中年婦女氣得嘴唇發抖,眼神中帶出幾分狠戾,不愧是把丈夫做成人/肉水餃的當代孫二娘。
龍楚蘭不為所動,在我臉頰上親了一口,趾高氣昂瞪視中年婦女,后者終于落敗,跺了跺腳,跟隨女學生走進廁所,眼不見為凈!
“玩夠了沒有?”我咬牙道。
龍楚蘭眼神深沉,低聲笑道:“別生氣,親愛的,我大概知道誰是妖師。”
我眨眼看她,然而這個混蛋卻不肯開口。
“你也該行動了,喏,一路順風,”她從口袋里拿出一塊鏡片,讓我快點進入,“我在女廁所隔間里也放了一塊,快去嚇唬她們。”
提到女廁所隔間時,龍楚蘭重讀了這個詞,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揶揄。
“方恪。”我認真喊道。
“嗯?”
“你知道這是禁魔副本,你現在只是個普通人。我可以直接殺了你,永絕后患吧?”
龍楚蘭眉眼慵懶,毫不在意:“你忍心嗎,親愛的。”
“我沒和你開玩笑。”我確實可以殺了他。
“我也沒有,”她難得正經,不再嬉皮笑臉,抬眸認真注視我,“你知道,之前對抗賽中,我為何不殺你?”
“因為我身上見鬼的氣味?”
“作為特洛伊隊長,我熟悉每個成員要去的副本。梓琪占卜出,方程會出現在《死亡幼兒園》,所以我才讓齊拓去接他。以防萬一,我將這個副本又仔細研究了好幾遍。”
我心中隱約有不祥的預感。
“《死亡幼兒園》有隱藏支線,女廁所隔間里的男性古怪從未露面,紅藍紙故事和整個副本也格格不入。但最讓人奇怪的是,整整半年,待在廁所的那個怪物都不曾親手傷人。”
“他就像個沒有感情的復讀機,一方面不曾違背主神規則,另一方面卻又想盡辦法避免殺戮,哦,又或許是偷懶摸魚。”
龍楚蘭眼眸中帶著點笑意,不再是那種虛偽撩人的假笑,而是真心實意的笑容。
“廁所明明是這個副本最危險的地方,卻硬生生被你變成了個另類安全屋。”
“為什么?薩寧,是你真的懶得工作,還是你不愿意傷害無辜玩家。”
我沒有說話,很多事情可以做,但絕對不能承認,主神也許就在旁邊看著。
“所以,我才問你,你忍心殺我嗎?你不會動手的,薩寧,不是因為我是我。換作王東,你或許更不忍心殺他。”
“你很嫌棄我,恨不得把我頭塞進馬桶里,但你卻始終堅持自己的底線。”
“你有底線,我也有,”方恪平靜而認真道,“所以,我上次沒有殺你。在你突破底線之前,我也絕不會傷害你,這個答案滿意了嗎?”
我沉默片刻,幽幽開口道:“可是,你捅了我腰子哎?”
笑死,你管這個叫不傷害?
嘖嘖,玩家的嘴,騙人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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