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充斥靈魂的年代充足的物質讓我們安逸流行的泛濫情感和語言的蒼白晦暗讓豪放婉約成為已逝的背景。黯然回間鋼筋水泥的叢林市井巷陌的攘攘冠蓋使暗香疏影早已成為滄海桑田還有誰肯閑情雅致的欄桿拍遍欲還休？

        于是我們總在嘆息世路難行嘆息良辰美景虛設卻有誰忍把浮名換作淺吟低唱笑飲不敵疾風的濁酒一杯？太多的事非功過“剪不斷理還亂”足以讓我們彷徨不知所終哪里還能用誠摯的感情表達出無以倫比的穿透力讓人回味？

        拎著大包袋走出g省的奢侈品圣地清水大樓蕭聆音不知疲倦的繼續掃蕩了附近幾家高檔商場很快謝絕送貨的她就沒有絲毫余地她意態闌珊的走在人群根本不在意周圍人的視線和存在她其實并不喜歡在公共場合露面更不要這樣的瘋狂購物只是她也不清楚自己現在的心態也許只有不停的刷卡和下意識的購買才有真實感。

        “阿姨我和爺爺有兩天沒有吃飯了你能不能借我錢我想讓爺爺不挨餓我長大后一定還你！”

        一個五歲女孩怯生生扯了扯一位穿著貂皮大衣的時髦婦女那個女人尖刀女孩的模樣后驚呼一聲膩在身旁一個金表金戒指金項鏈的男人身邊心疼衣服咒罵道：“癟三知道我這件衣服多少錢嗎？你一輩子都還不起！”

        女孩確實很臟。在清冷的冬季那單薄破舊的衣服根本不能夠御寒僵硬的手長滿凍瘡有幾個手指甚至裂開露出血肉烏青的嘴唇和蒼白的臉色都證明她真的不是那種被無良父母逼得出來裝可憐騙錢的孩子而她身后有個垂垂老矣的白老頭渾渾噩噩的盤坐在地上同樣**裸的顯示出貧富的巨大懸殊。

        生活的天堂和地獄是如此融合。

        眼眶盈滿淚水的女孩咬著嘴唇正視那兩個充滿鄙夷眼神的人幼的她已經見過太多人情冷暖和世俗白眼這個冬天真的好漫長春天也許永遠都不會來了。

        那個生怕別人不知道是款爺的男子陰笑道：“你要是給我磕三個頭并且你自己是個雜種我就給你十塊錢怎么樣？”

        那女人擰了一把他桃花眼充滿不樂意。恍然大悟的男人馬上道：“五塊錢。我給你五塊錢要知道五塊錢可以買十多個饅頭了。”

        女孩回頭看了看自己的爺爺那雙最讓人不忍的眸子地眼淚終于還是流了下來就要在她下跪磕頭地時候那個似乎就要走到生命盡頭的老人顫聲道：“琉璃我們就算餓死也不吃嗟來之食你要是下跪就不要認我這個爺爺！我們郝連家沒有下跪的孬種！”

        “對不起弄臟了你的衣服。”女孩抹了把臉禮貌道淚水的痕跡觸目驚心。

        “雜種你真地不跪？”那個男人似乎感到女孩這樣不識好歹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很沒有面子臉色都有些猙獰。

        “不跪。爺爺男兒膝下有黃金我雖然不是男孩但爺爺除了那個恩人誰都不能跪！”女孩稚嫩的聲音引起一片周圍人群的嘩然。

        一直沉沒的蕭聆音凝望著那雙清澈的眸子在看看周圍麻木甚至有趣的觀眾沒有誰肯施舍沒有誰肯幫助沒有誰是救世主在他們這群帶著面具地人當純樸的赤子之心早就被生活的陰暗侵蝕駘盡了。蕭聆音在聽到女孩那句“誰都不能跪后”眼睛情不自禁有些濕潤把一只奢華袋子扔到那對男女面前冰冷道：“我這件值十件你身上的衣服沒錢就不要用這種方式擺闊！”

        “老子就算把清水大樓所有的衣服都買下來都可以臭婊子你行嗎？”那男人打腫臉充胖子道見到蕭聆音的穿著和氣質他這話相當的心虛但是一個人的虛榮就和謊話一樣會如同滾雪球般越滾越大尤其是在女人面前最尤其是在漂亮的女人面前。

        “哦是這樣啊你去把衣服全部買下來我順便把清水大樓買下來走吧。”

        本來就像有口氣憋在胸的蕭聆音終于找到泄的出口尤其是“婊子”這個不堪入耳的字眼讓她本就冰冷的神情愈加威嚴森寒試想就連銀狐葉正凌這樣的老狐貍對她都是三分禮敬一般人誰敢如此辱罵蕭聆音？她冷眼瞧著那個騎虎難下的男人憂郁和驚慌的尷尬神情不屑道：“孬種不是個爺們！”

        蕭聆音走到女孩面前蹲下把那個總價值幾十萬的名貴衣服和鞋子隨意放在地上撫摸著那冰涼的臉蛋憐惜道：“我帶你和你爺爺去吃飯。”

        女孩露出一抹稀罕的雀躍但是她仍然心翼翼的磚頭望了望那個老人老人渾濁的嘆了口氣輕輕搖頭。

        蕭聆音朝那位老人微笑道：“我這是借錢給你們不是施舍這錢需要還而且一分錢都不能少十年或者二十年我可以等有沒有利息都無所謂。”

        老人怔怔注視著面前這位絕代風華的陌生女人干裂的嘴角微微翹起顫顫巍巍站起身走到女孩面前道：“琉璃和姐姐謝謝這份恩情我們日后一定要還如果爺爺這輩子不能還那就你來還清楚沒有？”

        “謝謝姐姐！”

        女孩乖巧的甜甜一笑并沒有農村孩子的靦腆和羞澀骨子里還有種大家風范那雙眸子更是漂亮璀璨。

        附近就有一家肯得基蕭聆音牽著女孩裂開的手而女孩則牽著老人干枯如老樹皮的手一行三人在頻頻側目在溫暖的肯得基找到一個位置蕭聆音僅僅把那些袋子放在桌子上就已經堆滿整張桌子后來她干脆把那些在她看來就是垃圾的衣物鞋子放到地上徑直走去把所有肯得基套餐都了一份也許是肯得基經理清楚蕭聆音這份架勢所蘊含的底蘊十分客氣的親自幫她打一切最后整個肯得基的顧客都把視線聚焦在這奇怪的三個人身上。

        “放心吃吧。”蕭聆音不理睬周圍的震驚表情注視著有忐忑的女孩柔聲道。

        老人滄桑的臉龐露出復雜的情感悲哀、感激、欣慰還有滿足他看著眼神征詢他意見的女孩輕輕頭低頭悄悄更咽自己苦不要緊連累這么的孩子就算豁達如他也難以釋懷。

        “很苦是不是？”蕭聆音撫摸著狼吞虎咽的女孩腦袋充滿常人難見的柔情和商場上的鐵腕截然不同。

        “不苦！”滿嘴是油的女孩使勁搖頭道“和爺爺在一起我不怕！”

        “這樣想就好你爺爺的對對誰都不能下跪也不能隨便的欠人東西。”堅強的蕭聆音也有些更咽。

        “這些東西也都是我借給你的記住我是個商人這樣做為的是獲得更大的回報所以你以后要努力生活不要讓我的這筆投資失敗。”蕭聆音眼神真誠沒有半憐憫只有一種期望最后有自嘲道：“我還沒有投資失敗過呢所以你要加油哦努力讓爺爺過上好生活。”

        蕭聆音就這樣空手走出肯得基她要拿出幾百萬實在太簡單了但是她沒有因為她知道那是對女孩和老人的侮辱而且她一直認為生活需要自己堅強的蹣跚而不是施舍！

        老人望著蕭聆音的背影眼神深邃輕輕道：“琉璃做人最要緊的就是知足還有懂得付出這些東西都是最寶貴的東西你還很多東西只有經歷了一些事情以后才會真正的明白這個姐姐今天所做的都是自內心不是那種潛意識帶有居高臨下憐憫的施舍能這樣做本身就是一種大恩了畢竟她是這么多年第二個尊重我的人。”

        女孩似懂非懂道：“那這些東西怎么辦要還給她嗎？”

        老人搖搖頭落寞道：“還給她就是對她的不尊重了自尊不是自卑你有信心以后十倍百倍的把東西還給這個姐姐嗎？”

        女孩使勁頭老人欣慰道：“那就是了那就坦然收下唉這么多年就是苦了你要怪就怪做爺爺的……”

        女孩拼命搖頭老人微笑道：“知道琉璃聽話不這個了慢慢吃不要噎著。”

        郝連琉璃很好聽的名字呢。

        蕭聆音獨自走在繁華的街道上突然在街道央停下來呆呆望著川流不息的人群最后竟然蹲在地上更咽起來。

        她哪里有資格憐憫別人呢。

        蕭聆音渾圓的肩膀輕微顫抖背影是那樣的落寞。

        “原來在最愛的人死后活著的人是靠著回憶繼續愛著的。

        所以不要以為為愛的人死就是愛

        若真的愛就為愛的人活著活到很老很老。”

        一個充滿磁性的溫柔嗓音突然在蕭聆音耳畔響起帶著熟悉的體溫輕輕抱住顫抖的她在人群旁若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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