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落魄公子
老大裝傻:“東西,什么東西!你別信口雌黃!”
“你從我身上搶走的東西,都給我吐出來!”有虞梔纓撐腰,少年說話都蠻橫了起來。
“把東西給他!”虞梔纓收起長槍,冷聲道。
老大雖不情愿,但對上虞梔纓凌厲的目光,還是老老實實地命人掏衣兜。
不稍片刻,地上就多了一小袋小東珠和一塊玉佩,東珠一顆顆圓潤飽滿,價值不菲。
小姜驚嘆:“小姐,沒想到這小乞丐竟然這么有錢。”
虞梔纓笑:“看來我這三百兩銀子有著落了。”
少年連忙蹲下身把玉佩撿起來,小心地擦拭了幾下,放進(jìn)胸衣中,然后才慢慢撿那袋東珠。
虞梔纓眼尖,看到那塊白玉上鐫刻著一朵白蓮。
她眼眸微動,這白玉一看就品質(zhì)不凡,可不是尋常人家能用得起的,這小子,不會有點來歷吧?
嘖!回頭得問問清楚,身世太麻煩的,可不能要。
劫匪老大見小乞丐把東西撿走了,心疼地勸告虞梔纓:“女俠,您可得小心啊!這小乞丐身上有這么多寶貝,他絕對不是什么普通的乞丐!你別被他蒙混了!”
虞梔纓眼皮微挑,眼神殺過去:“我要你提醒?還不滾?”
“是是是,我們這就滾!”老大當(dāng)即識相,帶著手下人如鳥雀般逃入林中。
少年打開裝東珠的袋子,拿了幾顆出來,遞給虞梔纓道:“感謝姑娘再次相救,這幾顆東珠最少價值五百兩,就當(dāng)做剛才救我的謝禮,咱們現(xiàn)在已兩不相欠。”
虞梔纓瞥了眼東珠,沒有接,只是瞇眼審視小乞丐,嘴角掛著要笑不笑的笑容:“怎么,拿了錢就想贖身?”
“這……”少年被噎住了,咳了一聲道:“那我也沒賣身啊。”
小姜上來就把一袋子?xùn)|珠搶過去了:“笑話,這東珠是我家小姐搶回來了,就全都是我家小姐的!輪得到你拿來給她幾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哎,小姜,我們是鏢師,不干這種打家劫舍的事,既然東珠是他的,就給他好了。”虞梔纓抬手制止小姜打劫的行為,使了個眼神讓她把袋子還回去,然后又指著袋子道:“只是這東珠顆顆一樣大小,又圓潤光澤,可不是一般人家該有的。你一個小穿的破破爛爛的乞丐,哪來這么多?我看,你不會是偷的吧?”
“我!我沒有?”
“哦?那你說這東珠是哪里來的?”
少年眼神有些慌亂,他正發(fā)愁要怎么跟虞梔纓說東珠的來歷,可虞梔纓是誰,從小就一桿銀槍闖江湖的女子,走過的路比他走過的橋還多,看一眼就知道這東珠的來歷他不敢明說。
“還說不是你偷的,小姜,抓他報官!”虞梔纓挑眉道。
“是,小姐!”小姜一只手就給他提溜起來。
“等等等等,我……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
“錯了?錯哪了?”
少年看了眼小姜,又看了眼虞梔纓,最后不情不愿的抿了抿嘴唇道:“這東珠既然是姑娘搶回來的,自然是屬于姑娘的,小生不該拿它再償還姑娘的恩情。”
“那這東珠既然是我的,你可就沒了三百兩贖身錢了。”虞梔纓笑。
“姑娘說笑了,姑娘貌美,又武藝超群,能給姑娘當(dāng)童養(yǎng)夫是小生的福氣。”少年在小姜反鎖雙臂用力下壓下,咬牙說道。
“嗯,公子年紀(jì)小小,卻還挺講道理,小姜,放開他吧。以后,他就是你姑爺啦。”虞梔纓歡快地道。
“知道啦,小姐。”小姜一把把少年放開,然后扶住他說:“姑爺,小心些。”
少年暗嘆一聲,這世上果然如夫子所說,唯女子與小人難教也。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先這樣吧,反正自己現(xiàn)在說也說不過她,打也打不過她。
“那之前說好的四年之約還算的吧?”少年委委屈屈的答應(yīng)了,卻還惦記著四年后的唯一一條生路。
“放心,本小姐我一口唾沫一個釘!”
少年終于放下心來,虞梔纓對著小姜使了個眼色,似乎在說,看吧,我厲害吧,這么容易就搞到手了。
小姜搖頭,她家小姐,真該圈個山頭當(dāng)山大王。
天剛蒙蒙亮起,林間又起了一層薄薄晨霧,地上的青苔浸了露水稍顯濕軟,馬車走過,泥土上被碾壓出深深的車轍印。
就著晨曦,小姜駕著鏢車載著虞梔纓跟小乞丐還有黑棺緩緩駛出紫竹林。
虞梔纓懶懶地坐在鏢車上,背靠著棺材,翹起二郎腿,悠哉地晃來晃去,一雙鳳眼一直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少年:“你剛說你叫什么名字?”
“李樹聞。”李樹聞被她這么直勾勾看著,有些不好意思,臟兮兮的小臉竟然也透著些紅,不好意思地回道。
“怎么寫的?”虞梔纓好奇地問道。
李樹聞聞言,抬頭看了眼四周,伸手出去,隨手掰了根樹枝,在車板上寫自己的名字。
虞梔纓起身湊過去看。
“你這名字看起來有名家之風(fēng)啊,你不是一般人家出來的吧?”
虞梔纓湊得很近,她說話間,氣息正好撲散在李樹聞的耳畔,李樹聞的臉頓時更紅了。
與之相比,江湖出身的虞梔纓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何逾越,她毫不在意地又退回身去,繼續(xù)靠在棺材上,盯著李樹聞道:“你剛拿樹枝寫字,字入木三分,看來,你有點內(nèi)力。武功我之前也試過了,有,但不高。有武功,身上又有財寶,說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樹聞干笑:“真是什么都瞞不了姑娘。其實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個沒落貴族之后。”
“就你還是貴族?”小姜不由得嗤鼻道。
虞梔纓皺眉:“別打岔,讓他說。”
李樹聞笑了笑,繼續(xù)道:“真沒騙你們,我祖上是有爵位的,只是到我父親這代早就不能襲爵了,父親又是次子,分家后父親只得了一些家產(chǎn),開始經(jīng)商,靠著家里的關(guān)系倒也做的不錯,我自小也是錦衣玉食長大,只是……”
“只是啥?”小姜特別捧場地問。
李樹聞嘆了一口氣道:“只是我娘早亡,父親娶了后母進(jìn)門……”
“好!你不用說了,我懂了,后娘進(jìn)門了就虐待你!欺負(fù)你對不對?”小姜氣憤又激動地說:“這世上就沒一個好的后娘!這些女人!明明一個個好好的,做了后娘都變成混蛋!王八蛋!賤人!我要殺光天下的后娘!”
“她怎么了?”李樹聞嚇的往后退了退,不知道小姜為什么忽然這么激動。
“她六歲的時候,被她后娘賣了。一起被賣的,還有她弟弟。”虞梔纓抽著馬鞭悠悠地說道,小姜還在發(fā)瘋。李樹聞看了一眼小姜,有些難過地道:“那他們這么小就被賣了,弟弟肯定找不到了吧。”
“誰說不是。”一個六歲,一個三歲,哪怕小姜一直記著弟弟,可是這輩子很難再找到弟弟了吧。虞梔纓轉(zhuǎn)頭問李樹聞道:“你呢?你后娘怎么對你的?”
“就那樣唄,一開始還能允我活著,只是后來懷了孕,就想為她的孩子獨占家產(chǎn),她不想讓我活,暗害了我好幾次,有一次她放火燒我,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書童為了救我被燒死了,我逃了出來。”
“那你以后還回去嗎?”虞梔纓問。
李樹聞低下頭,眼眶紅紅地,輕聲道:“不回去了,那里沒有我的位置。”
虞梔纓看了他一眼,小小的少年,滿身落寞,眼里都是被親人傷害的痛楚,她抬起手來在他頭上拍拍:“你先在我家住著,等你長大了,姐姐帶你殺回去!”
李樹聞眼睛紅紅地望著她,心里雖然感動,卻還是輕聲道:“不用了,我不回去了。姐姐別去找她。”
虞姐姐雖然武藝高強,可是肯定斗不過他的后母,那是這世界上最陰毒的女人,若是被他后母知道他還活著,他和他身邊的人都得死。
“回不回去,等你長大再說。”虞梔纓也知道,這種富貴人家爭家產(chǎn)的事,都是你死我活的,這樣一個柔弱的少年放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是活不下去的,逃出來是對的:“那你后來,怎會落魄成乞丐的?”
李樹聞低下頭,有些可憐兮兮地道:“就……就被搶的多了,就這樣了……”
李樹聞剛跑出來的時候,雖然不敢露富,但也穿著整潔干凈,可沒想到他一個少年獨自一人流浪,又長的這般漂亮,真的是差點連人帶物都給搶了,還好他還會點三腳貓功夫才跑出來,后來他就只能把自己搞得又臟又臭,像個乞丐一樣才安全。
“以后你跟我們就不用打扮成乞丐了!有我們家小姐和我在,誰敢來搶!我弄死他!”小姜已經(jīng)發(fā)瘋結(jié)束,拍著胸脯道!以后這個小弟,她罩了!
“還不知道,這位姐姐的名號。”李樹聞問。
“我叫小姜,生姜的姜。”
“小姜姐姐好。”
“你怎么光問她,不問我?”虞梔纓有些不樂意的道。
“我知道你是長纓鏢局的虞梔纓。”李樹聞靦腆的笑笑:“已經(jīng)聽過很多次你的大名了。”
虞梔纓訝異:“真的?”
“真的。”李樹聞點頭:“我來這江湖也快個把月了,江饒鎮(zhèn)的客棧里那些商販最愛的就是講你們長纓鏢局的八卦。”
“哈,沒想到我還挺有名!”
“那必須的,小姐就是江湖傳說!人人追捧,人人敬仰!”
“哎過獎過獎!”
李樹聞看了看兩個吹捧起來就沒完沒了的主仆,轉(zhuǎn)頭看了眼一旁的黑棺,不解道:“不過,你們鏢局不止送貨,還給人送棺材嗎?”
虞梔纓臉上的笑意退去,挑眉,涼涼道。“不該問的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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