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第3章
藏藍色的星空廣闊,萬千星火點綴其中,滴滴嗒嗒的雨從高空墜落,曲曲成音。
浴室的門由內而外推開,霧蒙蒙的潮氣蔓延開來,危顏邁出浴室,身上穿著一件蓋到腿的襯衫,襯衫沒扣上最上面兩粒扣子,露出來的鎖骨精致迷人,帶著潤濕的水氣。
男士襯衫下的一雙腿筆直修長,白皙雪嫩,用人間尤物來形容,絲毫不為過。
洗完澡,渾身舒適多了,危顏看了一眼端坐在客廳沙發上拿著平板的厲明澤,她傲慢,可又傲慢的理所當然,她抬下巴,示意厲明澤,“你可以去洗澡了。”
烏黑的頭發散披下來,發尾末端染了一截純粹的粉,粉發搭在雪白的肩頭,更顯迷離誘惑。
凝聚在發梢末端的水珠墜落,水珠在鵝黃燈光下熠熠發光,折曳出鉆石般的光芒。
厲明澤坐懷不亂地看了她一眼,修長的手在平板上點了幾下,將平板放下,他起身從抽屜里拿出吹風機。
“你先吹頭發。”他將吹風機送到危顏眼前。
危顏的目光蜻蜓點水般地掠過吹風機,繞開他在沙發上坐下,“不需要。”
“會感冒。”厲明澤告知她,危顏毫不動容,沒有打算更改主意。
危顏扭著水蛇般的腰肢,回身看他,目光帶著幾分打量,只是平常的打量中卻透露著勾人的誘惑,她挽唇笑,“就算我感冒了,也和你無關。”
說危顏不知好歹也好,別人的話不能輕易左右她的想法。
哪怕是打著為危顏好的旗幟做事,大事小事,危顏有自己的主意。
她拒絕了厲明澤,不留絲毫余地。
意料之中的場景并未發生,厲明澤并未覺得顏面掃地,為保自尊撇下吹風機離開。
而是拿著吹風機走了過來,他在危顏的身側坐下,拿了個枕頭墊在腿上,“你要是覺得麻煩,我幫你吹頭發。”
一只紳士手在危顏的肩上著陸,厲明澤禮貌有分寸地摁著危顏的肩膀,示意她躺下。
靜音吹風機吹出來的風縷縷溫柔,吹起了藏在發根處的水氣。
厲明澤一只手溫柔的在危顏的發絲里游走,撥弄完這一縷頭發,又挑起另一絡頭發。
危顏躺著,帶著仰視視角的看著厲明澤,他垂著眸子,狹眸里散出來的光就如水晶吊燈發出來的光那么柔和。
“你還真是和我想象中不一樣。”危顏哪怕是安安靜靜的躺著,也不會閑著。
話音開口之前,厲明澤的薄唇揚起了一抹弧度,不清不淡,恰到好處,他問,“你想象中是什么樣?”
也不知是不是吹風機吹出來溫柔的風按摩了頭皮,危顏短暫地思考了一下,她目光放遠,“和那些富二代一樣吧。只要我拒絕他們兩三回,他們就會感覺自尊受傷,繼而無視我或者惱羞成怒。”
危顏正面拒絕厲明澤的好意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他居然還對危顏這么耐心。
厲明澤嗯聲,他低著頭,柔和的光線無法到達漆黑的眼底,眸底是一湖風聲無法掠動的落寞。
“你不記得我了?”厲明澤摁停了吹風機,靜靜等待危顏的回答。
危顏望了他一眼,不多想,“記得啊,半個月前我跟我爸參加一次宴會,我曾經遠遠地看過你一眼。”
“除此之外,還有嗎?”厲明澤眸底風雨漸起。
“沒有了。”危顏毫不猶豫。
厲明澤失落垂眸,纖長的眼睫半掩住那一雙狹長的眸子,也掩住無法隱藏的落寞。
這些年厲明澤一直在找危顏,直到三個月前她終于回到家,厲明澤曾滿心歡喜的要去見她,見面之前卻得到一個不幸的噩耗。
危顏局部性失憶了,厲明澤派人去調查過,得到的是一個讓人失望可又欣慰的答案。
她七歲那年那場可怕的綁架案,危顏記住的不多,她只知道自己被綁架了,僥幸逃了出來。
至于那場綁架案中發生過的事情,見到的面孔,她幾乎都不記得了。
包括厲明澤。
看著厲明澤如同沒電的機器人,危顏抓了下發絲,頭發半干半濕,她提醒,“繼續吹啊。”
靜止的吹風機再次吹出陣陣溫柔的風,卻吹不散厲明澤心中的郁悶。
他的郁悶表現的太過明顯,就差寫在臉上,放聲告訴危顏,危顏沉默著看了他半分鐘,最后主動問,“你在想什么?”
這些年來危顏幾乎對人不主動,除非是那種故意招惹危顏,給她添堵的人。
她一句話有了奇效,厲明澤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不少,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愉悅,“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這句話問住了危顏,她別扭的眼神虛飄,身子不安地側著,沒底氣地反駁,“誰關心你?別拿那么惡心的詞語用在我身上。”
她背對著厲明澤,漂亮的眼里卻失了神,變得空洞渙散。
幼年時那一場綁架案能夠死里逃生,或許用光了危顏畢生的幸運,以至于逃出生天后,她吃不飽穿不暖。
記得有一年冬天,危顏穿著別人不要的臟兮兮的破衣服蜷縮在墻角,有一個神情很親切的大媽給危顏送了熱著的食物和溫水,還關切危顏。
當時心里那一股突然升空的暖意,直到今天也不會忘記。
因為關心面具的背后是一張丑惡的臉,她關心危顏,給危顏送水送食物,只是因為她是個人販子,想哄騙危顏乖乖上車。
那一次的創傷如同一根刺揉進了心臟,時日太長,如今想要取出來已經太難,或許已經和血肉融為一體。
以至于直到今天,危顏無法正面他人的關心,更無法對別人流露關心。
厲明澤溫柔地撥弄著危顏的軟發,他看著危顏的發頂,狹眸里劃過一道淚光,在開口出聲時,聲音明明帶著故作倔強的笑意,因為染上了一抹濕意和不可察覺的哽頓,聽上去徒有心酸。
他看著危顏又瘦又小的身子,心中是無盡的自責,這十多年危顏在外遭遇了什么,他一直在調查。
越是調查,他越是恨自己。
厲明澤手上的動作放得極致溫柔,他心疼懷中人,“也對,關心別人不像是你的作風。”
危顏快速隱去涌上心頭的心酸過往,她恢復往常的模樣,高傲驕矜,不好招惹。
她轉過身,聲音冷冷的,可又冷的高貴,“確實不是我的作風。”
被別人拿捏著,太過被動,更不像是危顏的作風。
危顏抬手,從前滿目風霜的手在這三個月的嬌養中變得又白又嫩,可骨子里改不了鉆石一樣的堅毅。
白皙的手攀上厲明澤瘦削冷厲的下頜線,一點一點地往上游走,所到之處有灼灼桃花,都是噬人心魄的溫度和氣息。
危顏挽唇,笑得妖艷,妖精般的嗓音無時無刻不在人的心上抓撓,她用哄誘的語氣,套話,“你對我這么好,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她一雙魅惑眾生的眼睛瞇著,神情危險又迷人,一般人都招架不住,厲明澤不是一般人。
在危顏面前,他同樣也招架不住。
“我是對你有意思。”厲明澤對危顏的意思和別人不一樣,他找了危顏十五年有余。
危顏母親離開人世后,她父親受到了耳旁風的蠱惑,幾乎已經放棄了尋找她。
在他人都放棄時,只有厲明澤還一直堅持著,她能回來,背后少不了厲明澤的一份力。
危顏眼里的笑波更深,那一圈一圈的漣漪是溫柔陷阱,哄得獵物心甘情愿的往里跳。
貼在厲明澤臉上的小手翻了一面,危顏的手背輕輕撫過厲明澤的臉。
“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你能為我放棄什么?”厲明澤能放棄的,在他眼里就等價于危顏的價值。
厲明澤答,“所有。”
這個回答并不讓危顏意外,其他為了得到危顏的人也曾經信誓旦旦的這么說過,可是他們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危顏心中能掂量。
危顏臉上的笑意更深,帶著肉眼可見的嘲諷,確實是嘲諷,話音故意拖得很長,吊人胃口,“可是怎么辦呢……”
“太容易得到的東西,我偏偏不想要。”
因為廉價,所以可有可無。
危顏媚態的神情驟變,眼神變得又狠又鋒利,她輕輕貼著厲明澤的下頜線的手像是要以光速抽離。
她抽回手,厲明澤帶著笑意的看著她,目不側視,精準的扣住了她蓮花莖子般的手腕。
“可是我想得到的人,就一定要得到。”厲明澤俯身,緩緩欺壓下來。
他身上帶著木質香水味,很輕很淡,奇怪的有一種凝神的效果。
危顏的話不留余地,厲明澤的話同樣不留后路。
看著緩緩湊近的那張俊美的臉,危顏冷笑,眼里帶著明滅可見的不屑,朱唇微動,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話已經在嗓子眼處徘徊,正準備擊退侵-犯了安全領地的外來者。
他緩緩附在危顏耳側,溫熱的鼻息噴落在危顏敏感的天鵝頸處,危顏還以為他要借機說什么曖昧深情可又渣到骨子里的話。
結果他說,“頭發吹干了。”
危顏眼里看穿了所有的神情錯愕了一瞬,她一掌抵在厲明澤肩頭,劈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去睡覺了,你睡客廳。”
“這是我家。”
危顏已經瀟灑起身,兩條又白又長的腿邁出了輕盈的步伐,她率先走到臥室門口,一手貼在門框上回眸望他,“帶女人回家前就應該做好睡客廳的覺悟。”
“你是我第一個帶回家的女人。”
也是唯一一個。
(https://www.dzxsw.cc/book/21639327/31534371.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