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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第8章

        莫瑞米勒美術館后門是一個規模不小的綠林迷宮。

        迷宮入口處有一排藝術長凳,危顏挑了一張長凳坐下,抬頭看著別具現代藝術美感的美術館館頂,大片大片的日光輕灑在她飽滿的額頭上,柔和地散落在白皙的臉上。

        厲明澤坐在她身邊,危顏閉眼仰面時,厲明澤那雙平靜的狹眸里涌出無數的歡喜,嘴角擒著一抹甚為愉悅的弧度。

        “還沒看夠嗎?”危顏閉著眼睛,很準地察覺到了側面投來的那一束焦灼的目光,她先是開口提醒,隨后漫不經心地掀開眼皮。

        她那雙漂亮的眼睛里一亮,厲明澤臉上的笑意便更盛,他答,“不夠!

        危顏將手上的手提包往旁邊一扔,漂亮眼里的目光睿智明亮,她啟唇,吐出來的字音像是帶著玫瑰的淡香,“我很好奇,你看上了我什么?”

        “所有!眳柮鳚沈\回答,簡短的兩個字是鋪展開來無數的未出口的話。

        只是這兩個字落在危顏的耳里,更像是敷衍,她薄薄一笑,顯然沒把厲明澤的話放在心上,“我看不上你,你死心吧!

        無情的宣告給了厲明澤當面一擊,他眼里無盡的柔情如同鏡子般破裂,世間萬般風光在他的眼里似乎割裂。

        厲明澤嘴角的弧度放平,他并沒有打退堂鼓,“什么樣的人你才看得上?”

        只要危顏給出準確的回答,厲明澤就會變成這樣的人,努力讓她喜歡上自己。

        危顏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不需要,她只要活得風風光光,讓人高不可攀即可,但看見厲明澤靜待下文,她莫名的來了一絲興趣。

        “反正不是你這樣的,我喜歡溫柔的!蔽n佉膊恢,什么樣的男人能入得了她的法眼,她便隨口一說。

        她的隨口一提卻成了別人信守的法則,最起碼在危顏面前,他會恪守這條法則。

        溫柔從來都和厲明澤不沾邊,商圈無聲的硝煙戰爭殺-人不用刀,不見血,那是一個泥沼一般的地方,能活著從泥沼里出來的,無一不是狠角色。

        厲明澤就是這幫狠角色當中的佼佼者,冷血手段不僅讓競爭對手避之不及,更讓合作伙伴暗自咬牙發抖。

        就是他這樣一個人,平生第一次想要變得溫柔,只是為了博危顏一眼。

        “我會變成你喜歡的模樣。”厲明澤說,他在望著危顏時,沒有刻意,那眼神眸光,溫柔語態已經是極盡溫柔了,只是他不自知而已。

        這句話傳進危顏耳中,如同聽了個冷笑話,危顏仰面一笑,大朵大朵的光線涌入她的眼底,襯的那雙漂亮的眼有如璀璨鉆石,細細碎碎的笑音不知不覺中感染了厲明澤,他也不自覺揚唇笑了起來,隨后居然笑出了笑聲。

        他的笑聲一出,危顏就打住了笑容,她以斟酌的神情看著厲明澤笑。

        被她的目光注視片刻,厲明澤眼神一震,笑臉在瞬間收斂,她真誠地看著危顏那雙眼,發問,“我剛才笑的是不是不溫柔?”

        溫不溫柔他不知道,反正公司里從上到下,接觸過他的人還是沒接觸過他的人,無一例外都畏懼厲明澤。

        他好像是真的好奇這個問題的謎底,危顏也沒想,隨口嗯聲,這一次她言不由心了,明明那一剎那,厲明澤臉上的溫柔幾乎要顛覆危顏對他刻板的印象,她偏偏沒說實話。

        她這樣說了,厲明澤便這樣信了,沒有絲毫懷疑。

        他說,這個權勢滔天的男人第一次用小心翼翼的語氣試探,“我以后會多注意。”

        掃了一眼他真誠而謹慎的模樣,危顏也不給他反應,只是在這一瞬間,心底不像之前那般排斥厲明澤跟在自己身旁。

        來荷蘭之前她是想一個人靜一靜,可是來了這里三天兩晚,幾乎每時每刻都和厲明澤綁定在一起。

        “你真的想知道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嗎?”兩人并肩坐在藝術長凳上沉默了片刻,厲明澤開口,剎那間他眼里的光芒如同海上的孤塔,散出來的光芒孤寂而清冷。

        “什么?”危顏沒偏頭,閉著眼睛養神。

        “我為什么喜歡你?”危顏只是出于好奇問的,可厲明澤卻是認認真真地思索做答。

        他愿意給出答案,危顏也愿意花費點時間聽一聽,看看他的說辭在自己這里能得到幾分。

        “你真的不記得當年的事情了嗎?”除了當年和危顏生離死別,這是這十五年以來,厲明澤第一次感到悲傷和荒涼。

        明明是兩個人共同的記憶,明明刻骨銘心,永世難忘。

        命運弄人,厲明澤記得清清楚楚,時至今日,無數個夜晚夢回當年,醒來時渾身都在顫栗。危顏卻把當年的事情忘得干干凈凈,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如果可以,厲明澤希望危顏永遠記得,也希望危顏永遠忘記,他的心無比掙扎糾結,如果她還記得,或許她能懂自己對她的感情,如果她忘記,以后多少個夜晚都是平靜無波的。

        “我早在十五年前就認識……”一番掙扎后,厲明澤決定對她說出當年的事情。

        話剛開口,一陣手機鈴音蓋過了他的聲音,吸引了危顏的全部注意。

        危顏側過身去,背對著厲明澤,從手提包里找出手機,又是危甜甜打來的電話。

        美好的心情如同易碎品在瞬間如從高空墜地,只留下一地狼藉。

        危顏接通電話,手機附在耳側,擋住了看向厲明澤的余光,冷聲冷氣地質問,“又有什么事?”

        “姐姐,過幾天均易就要回國了,你也知道他從小到大都在英國上寄宿制學校,一年難得回來幾次……”危甜甜說的這些話鋪墊很長,看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危顏商量。

        何均易是何京京兒子,危甜甜的弟弟,危顏沒這個耐心聽別人的家事,她打斷危甜甜,“說重點。”

        危甜甜的笑音從手機另一端傳了過來,危顏像是被毒蝎子蟄了耳尖,危甜甜說,“均易以前逢年過節都是在外婆家過,現在爸媽已經結婚,他理應回自己家了!

        好一個自己家。

        “這種小事不必跟我說。”危顏也不感興趣,她也沒見過危甜甜的弟弟,他爸爸藏了十幾年的私生子。

        他們母女兩人都已經登堂入室,危顏還用在乎一個私生子的存在嗎?

        危顏正要掛斷電話,危甜甜終于輾轉幾番說出了來意,“我媽媽和弟弟視頻電話,讓他挑個房間,他挑中了你的房間!

        可笑。

        危顏差點被這番話給氣笑了,她當即起身,溫暖的日光照在她身上,可卻照進不了她眼里,地上的影子纖瘦漂亮。

        “不行。”危顏很明白地告訴了她。

        危甜甜像是聽不懂人話,“姐姐,只是一個房間而已,家里的別墅那么大,有的是房間,而且爸爸已經答應這件事情了。”

        說的倒是輕巧,這一家子土匪住了進來,大大小小的東西都要搶危顏的。

        一個容身之地的房間都被他們盯上了,那是危顏從小到大的房間,危顏流離在外的這十幾年,她母親還在人世時一直為她留著,讓房間保持著危顏還離開時的模樣,甚至不讓傭人進房間半步。

        現在,這個對危顏特殊的房間,他們居然都要搶。

        危顏冷笑冷言,“照你這么說,房間那么多,讓他重新選!

        只要他們不碰自己的東西,危顏可以無視他們的存在,繼續活著。

        但偏偏他們不是好歹,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危顏的底線。

        有時候的視而不見,在得意忘形的人眼里就成了懦弱退讓,越是退讓,就如同割-領地一般,只會讓自己變得無立錐之地。

        “姐姐,爸爸已經答應了這件事,媽媽也讓人去收拾你的東西了。”

        她打這一通電話,更像是向危顏耀武揚威。

        危顏不知不覺中就走出了很遠一段距離,她直接掛斷了電話,她要立刻回國,守住自己的東西,不讓外人染指。

        厲明澤還坐在遠處,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危顏,危顏隔了很遠一段距離,遙遙地看了她一眼。

        想跟他說一聲自己要先回國了,她回頭朝厲明澤走去,剛走到厲明澤面前,美術館的館主走了過來,用流利的荷蘭語與厲明澤對話。

        危顏聽不懂,拿起長凳上的手提包匆匆離開了,她沒有時間耗下去。

        更何況,厲明澤是她什么人,危顏回國為什么要跟他打招呼。

        危顏已經回國,厲明澤還不知道這件事,兩人也沒有留個聯系方式。

        美術館館主找厲明澤,是因為厲明澤買下了危顏母親的那一幅畫作,有些事要跟厲明澤商量。

        等商量過后,危顏已經不見人影,厲明澤便先回到住處,精心準備了兩人的晚餐,想給危顏一個驚喜。

        只是驚喜落空,成了失落。

        從日落到月升,餐桌上精致的晚餐已經完全冷卻,口味不佳,面前的椅子沒有移動過寸縷。

        厲明澤晚上沒吃東西,卻依然很飽,他抬頭看了一眼掛在墻上的鐘表,已經是夜里十一點了。

        危顏去哪里了?

        他拿起桌上剩余電量不多的手機,翻了翻通訊錄,正準備找人問危顏的聯系方式,季禮的電話打了進來。

        偏偏是這個時候,在厲明澤著急的時候。

        猶豫了幾秒,厲明澤接通電話,但他不打算把時間浪費在季禮身上,開口便先發制人,口吻冷漠生硬,“有事說事!

        手機另一端的人見怪不怪,還一身輕松地打趣道,“我們好歹是從小長大的兄弟,對我沒必要這么苛刻吧!

        “掛了!眳柮鳚珊敛涣羟榈匦。

        這無情的話終于讓季禮打起了精神,他連忙挽留,“別啊,我有事要跟你說!

        厲明澤沒開口,以短暫的沉默催促季禮別浪費時間。

        季禮清了下嗓子,他要說的事情終于引起了厲明澤的好奇,厲明澤破例對他寬容了很多,給予了耐心。

        “我剛有個朋友從荷蘭回國,他居然跟危顏一班飛機!

        危顏她,回國了?

        “什么時候的事?”厲明澤追問。

        季禮讓他死心,“你這個時候去追也追不上了。”

        “你不是去荷蘭找她了嗎?怎么沒有跟她一起回來。俊奔径Y的問題過于多了,并且每一個問題都在厲明澤的禁-區踩線。

        “是不是你太高冷了,把人家給嚇跑了。”季禮又不知死活地多嘴了一句。

        下一刻,厲明澤毫不留情地掛斷了電話。

        他看著這一桌子晚餐,眼里的光芒愈發鋒利了。

        危顏,我說了,不要讓我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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