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晨起破曉，帶著薄溫的陽光溫柔地灑進屋子，危顏摘下眼罩，瞇著眼睛看著窗外的光景，有細微的灰塵在光線當中蹁躚。

        她習慣性地拿過一旁的手機，屏幕剛點亮，她看到了厲明澤的消息，點進去一看，是晚安二字。

        發過來的時間是夜里凌晨兩點。

        陽光涌入眸底，緩緩溫暖著那一片無人踏足的深淵，他居然真的在那個時間點睡覺，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以往危顏確實是熬到那個時間點入眠，因為要調查事情，也因為偶爾心情不佳，從荷蘭回來后，這幾天奇跡般的早早入眠。

        危顏沒有回復，腦海里想到了今夜約好了和厲明澤一起共進晚餐，她起身先去洗漱，再選衣服，畫上精致的妝容。

        一天的時間不長不短，恰好就花在悅己這件有價值的事情上。

        厲明澤預定了一間海景特別好的法式餐廳，餐廳的氛圍很有情調，浪漫的音樂如流水一般淌過耳底，留下一片沉靜。

        危顏來到預定的位置前，厲明澤紳士起身，兩人一同落座，放下手中的包，危顏看了一眼江邊光景。

        夜晚下的申城美的像是蒙在霧里的美夢，美好卻又脆弱，似乎輕輕一戳就破碎了。

        她看著夜景，厲明澤看著她。

        于厲明澤而言，每一天的危顏都格外漂亮，可又有不同的漂亮，他雙眸噙著危顏。

        還沒回頭，危顏在玻璃上看到了照影，她唇角微揚，挑著一絲迷人誘惑的笑意，“看夠了嗎？”

        厲明澤的答案是永遠不夠。

        從危顏狠狠的刻進厲明澤的骨子里，迄今為止的人生，他們相聚的時間實在是太短太短，怎么看也看不夠。

        “我昨天以為你會拒絕我的晚餐邀請。”服務生已經開始上菜，厲明澤話里帶著絲絲縷縷的笑意。

        食物的香氣伴隨著音樂聲緩緩飄了過來，危顏回過頭，迎上了厲明澤的視線，他的目光總是這樣灼熱，帶著炙人的溫度，偏偏能哄的人心悅。

        “為什么要拒絕？”危顏挑起一絲笑意，她反客為主，想聽聽厲明澤能給出什么樣的答案。

        危顏回來后兩個多月，有其他富二代接近過她都被潑了冷水。

        在申城，就目前看來，厲明澤應該是最接近危顏的人，最起碼她沒有抗拒厲明澤。

        “因為你總是把自己裹在繭子里。”厲明澤望著危顏的視線緩緩變得認真。

        他這句話不完全是奉承，卻令危顏的眼角舒展了瞬間，她痕跡很輕地淺笑，“高高在上的厲明澤這么堅持地跟隨在我身后，讓我很動心，我想試試看，你值不值得我給你個機會。”

        危顏很直接說出了自己答應他的用意，她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對厲明澤欲擒故縱。

        得不到的是因為不想要，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危顏雙目明亮，笑意猶如純度最高的鉆石。

        厲明澤的唇角上揚，這就是他喜歡的女人，現在他喜歡的女人給了他一個試用期，這更令他愉悅至極，“我會值得你給一個機會。”

        他說的話很有把握，危顏抿了口紅酒，酒香味在嘴里蔓延開來，如同遍地散開了浪漫的玫瑰，讓人的味蕾在一瞬間得到了極致的滿足。

        危顏緩緩笑著，那雙如同萬丈深淵一般的眼里，也開始彌漫出了笑意，話語很溫柔，溫柔又帶著荊棘，“口頭上說的話就跟藥一樣，不可全信。”

        是藥三分毒，是話三分假。

        “我會證明。”厲明澤會拿出實際行動向危顏證明。

        能堅持十五年深情守候的人還有什么事情無法堅持下去。

        放下紅酒杯，吃著精致的法餐，危顏的心情在緩緩變好。

        餐廳很有格調，來這里的人也很有品位，危顏隨意看去，在隔壁兩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危甜甜也來了。

        坐在她對面的應該是家電行業的龍頭企業的三公子徐思聰。

        危顏回家沒多長時間，也沒見過這個圈子里多少人，她也有耳聞，徐思聰風流成性，示愛成災。

        隨意看了兩眼，危顏看到徐思聰臉上帶著桃花般的笑意伸手為危甜甜擦嘴，這撩-妹的手段還真是老一套。

        收回視線，危顏拿起餐巾布，優雅地擦了擦唇，“我去趟洗手間。”

        危顏起身朝著洗手間走去，不是出于本意在危甜甜和徐思聰的那桌路過，卻也無意間吸引了徐思聰的注意力。

        洗手間干凈寬敞，放滿了今天空運來的鮮花，清新淡雅的香水味彌漫在二十四小時處于換氣狀態的洗手間內。

        對著鏡子補了口紅，危顏抿了抿唇，確認頭發沒亂，走出了洗手間。

        剛出洗手間，就碰到了一個不太想見的人。

        徐思聰瞇著一雙花花公子的眼，拿著輕浮的口吻來跟危顏裝偶遇，“這不是危顏嗎？這么巧，在同一家餐廳碰見了。”

        要說碰巧，未免是高估了徐思聰自己的演技。

        危顏臉上帶著不冷不熱的笑意，她笑而未語。

        只是又禮貌又夾帶著諷刺的笑意，迷了徐思聰的眼，徐思聰失神了一瞬間才倉惶的跟危顏套近，“危顏，我是徐思聰，上次在宴會上我還跟你打過招呼。”

        “好巧。”危顏緩緩吐出兩個字，她和徐思聰聊天的興致不高。

        只是她這兩個字像是給徐思聰打了興奮劑，徐思聰驚喜的一雙眼都睜大了，“看來你還記得我，這簡直是我的榮幸。”

        對一個女人說的話才有價值，能對一百個女人心不跳的說出來的情話，就跟路邊的灰塵，毫無價值。

        “你也在這家餐廳吃飯，你和誰一起啊？”徐思聰問了一個觸碰到危顏隱私的問題。

        他和危顏的關系還沒到這個地步，危顏一笑，“認識的人。”

        徐思聰訕訕地笑了笑，“我也是跟一個認識的朋友來這里吃飯。”

        這個描述聽上去有些牛頭不對馬嘴了。

        危顏親眼看到徐思聰為他口中的這位朋友擦嘴，那眼神語態，明明就是對著危甜甜有意思。

        “我先走了。”危顏抬腳要走。

        徐思聰的事很多，他連忙去摸口袋，但沒帶手機出來，只摸到了一包餐巾紙。

        他尷尬了一瞬，拿著餐巾紙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要不然我們留個聯系吧，我沒帶手機過來，你帶手機了嗎？”

        危顏從包包里拿出口紅，“拿張紙給我。”

        她發話了，徐思聰手忙腳亂地拿出一張紙巾攤平遞給危顏，將紙巾遞給危顏時那雙小眼睛還在癡望著危顏的臉。

        危顏轉出口紅，在雪白的紙巾上寫下了一串數字，隨后隨手將紙巾甩了出去，紙巾輕飄飄的落在了徐思聰的掌心里，他臉上露出了一個催魂的神情。

        “好了。”危顏將口紅放回包里，邁著步子離開了。

        剛走到轉角處，危顏一腳踩進了一個頎長的人影里，厲明澤一雙眼睛含著冷颼颼的笑意盯著她看，這神情語態是在表明，他目睹了危顏把聯系方式給別的男人。

        他的笑意越來越危險，如同不斷上漲的潮水，慢慢的要吞沒一個人會變得無聲無息。

        危顏正要路過他，厲明澤扣住了她纖細的手腕，一個人面朝東，一個人面朝西，并肩而立，偏偏兩個人都沒有側頭，視線平行，看著毫無交集。

        “你不會不知道徐思聰是什么人吧？”厲明澤問。

        危顏答，“知道。”

        厲明澤扣住危顏手腕的手暗暗用力，可他終究不舍得弄疼危顏，他拉過危顏，讓危顏看著自己，他斂下眼簾，那眼神極致蠱惑，極致迷人，也極致危險。

        他眉間帶著云涌的暗意，一步一步的走近危顏，危顏身后便是平整的墻面。

        他一手撐在危顏耳側，將她圍在自己的安全領地之內，他低下頭，聲線也跟著壓低，“你把電話給他了。”

        “給了。”危顏微揚下巴，對著面前這張叫人心驚動魄的臉，溫柔入骨地一笑，笑意令人上癮。

        厲明澤另一只手抬起危顏的下巴，“不怕他騷擾你？”

        “我告訴你一個不算壞的消息？”危顏順著厲明澤手上的力道抬起下巴。

        一抬下巴，紅唇變得極致誘惑，令人忍不住心驚。

        厲明澤的嗓音一暗，“什么？”

        危顏踮起腳尖，緩緩靠近厲明澤的耳側，她周身帶著浮盈的淡香，想起順著鼻吸流入厲明澤的五臟肺腑。

        她一靠近，厲明澤的心跳開始猛烈加劇，一顆心要跳出心腔，獻給眼前人。

        危顏故意逗了他幾秒，她離得這么近，近到一眼就看到厲明澤的耳朵緩緩泛紅，泛紅的速度極快，快到那危顏的眼里蕩出了圈圈的笑意，漣漪起伏。

        厲明澤身上帶著好聞的木質香，很有品位的香水味，很合危顏的胃口。

        危顏啟唇，熱氣一縷縷撩波厲明澤最敏感的耳，她說，用極輕極熱的耳語哄得他繳械投降，拜地成俘，“我給的是你的電話號碼。”

        話音落地，危顏陣陣的笑意也細細碎碎地涌入厲明澤的耳底。

        厲明澤撐在墻面上的五指一緊，這個女人，總是這樣，明明無意，卻又害得他心動不已。

        “我也告訴你一個不算壞的消息。”厲明澤一手摟上了危顏的腰肢，他附在危顏的耳側。

        兩陣心跳似乎緩緩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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