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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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如此仙風道骨又神秘的人,倘若她在街上遇見,也會多看兩眼,尤其這樣一個人,如今還坐在自家院子的房頂上。
反正已經被發(fā)現(xiàn)了,她索性大大方方的從樹后走出來。
“阿姐,我……”沈巒完全沒想過,沈媛會來學堂,畢竟之前沈媛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過,她對讀書沒興趣,女子讀那么多書,無甚用處。
可沈媛來了,正瞧見他隨著師父學功夫。
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解釋,師父不讓他告訴阿姐,他怕師父一去不返,再無人教他學武。瞞著沈媛是他不對,阿姐一定生他的氣了。但此時的他,多少了解點沈媛的脾氣,沈媛就是再生氣,也斷不會不要他的。
他走過去,低著頭,想來想去,還是先承認錯誤,“師父教我武功,不是壞人,卻不愿人知道他的存在。隱瞞阿姐,是阿巒做的不對,阿姐要罰,阿巒絕無怨言。”
沈媛嗯了一聲,想回頭再與小孩算賬。房頂上的客人似乎不打算一走了之,而是飄飄然的從房頂一躍而下。
有此等輕功,難怪侯府的護衛(wèi)沒發(fā)現(xiàn)他。
“阿巒一貫老實聽話,卻為你而隱瞞與我,你是誰呀?為何來我府上,偷偷教阿巒武功?”
沈媛思及沈巒的真實身份,心里已有了答案,卻還是問道。
她早知這一天會來臨,早晚有人會把沈巒帶走,恢復他正統(tǒng)身份,卻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么快。
“你怎確信,我不是沈侯爺請來教導沈家公子們的?”他知早晚要見沈媛,本想再等上一陣子,先找到自己交托給沈三爺?shù)臇|西,卻不想沈媛自己找來了。
沈媛道,“像你這樣的隱世高手,一定不屑于跟沈堂為伍。”
“姑娘冰雪聰明,所猜不錯,我的確不屑與沈堂那廝為伍,緣由也是姑娘猜得那樣,”男子輕身錯過沈媛,“沈三爺留下的東西,大姑娘是不是已見過了?”
“嗯,見過了,不但見過,我還把它藏了起來。你想知道在哪里嗎?”沈媛眨眨眼睛,上一次老太君著人在藏書閣給沈湘找嫁妝時,差一點把沈三叔藏的玉璽給翻了出來。
過后,她趁著黑夜,悄悄去藏書閣,把玉璽挪了個安全的地方。
“那是我的東西,暫時托付沈三爺,此番前來,就是要把它取走,想這東西放在羅陽侯府,會給侯府帶來麻煩,”男子淡淡道。
“三叔已不在人世,誰知道你是不是托付之人?”沈媛才不會這么輕易給他,她可是要用那玉璽,換她下半生的富貴榮華,換沈堂倒大霉的。
“我可以殺了你,”男人用小到只有沈媛聽得見的聲音,“我不信翻遍羅陽侯府,找不到大姑娘所藏之地。”
“那可不一定,不信你試試?”沈媛才不怕威脅,這可是羅陽侯府的地盤,護衛(wèi)一半都是鳳瀟郡主從西原府帶來的舊部,就算他武功再高,殺了她,還想全身而退,絕無可能。這人是來接小皇子走的,又不是來魚死網破的,“殺了我,你永遠不知道它藏在哪兒。”
沈媛回的大聲,沈巒起初聽不太懂兩人說什么,一直安安靜靜的杵在一邊,想回去如何才能消了阿姐的氣,說服阿姐讓師父繼續(xù)教他。忽聽見師父說,要殺了阿姐,想都沒想就跳出來,擋在沈媛面前,“不許你傷害阿姐。”
“玩笑話而已,你怎當真了?大人說事兒呢,小孩子一邊玩去,”沈媛倒是忘了,沈巒還沒走。她明明也是個半大孩子,在沈巒面前,卻總學一副長輩模樣說話。
她讓沈巒先回瑞雪院,沈巒不愿走,沈媛一點兒沒廢話,直接喚小廝進來,把人帶回去。有些事,她不能當著沈巒的面問。
“膽子不小啊,小丫頭,世上敢如此與我說話的人,你可是第一個,”那人半晌沉默,竟忽然大笑不止,“說吧,你想要什么,才肯把東西給我?”
沈媛伸出三個手指頭,“三件事,我要你應我三件事。”
“姑娘請說,在下洗耳恭聽,盡力而為,”若是要金銀珠玉,倒是難不倒他,若突發(fā)奇想,要天上的星星,他就只能把人打暈了灌藥,強迫她說了。
殺人他從沒想過,沈媛可是沈三哥的侄女,他也不想得罪鳳瀟郡主背后的西原府。
沈媛走了幾步,轉過身,“第一件事,把斗笠摘了,我想看看你長什么樣子。”
“……”
“怎么?這件事很難嗎?”沈媛做好了心里準備,帶著斗笠出門,要不就是生的太丑怕見人,要不就是生的太美怕誤人。
男子全然沒想到,沈媛讓他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見他真容,好笑又好氣,抬手,將斗笠摘下,“大姑娘可是知道我的樣子了?”
沈媛對上一雙漆黑的眸瞳,似笑非笑又英氣十足的俊秀面龐,氣質脫俗,配上腰間的那把神雪劍,當真與戲文話本里那風里來雨里去的江湖豪客一模一樣。
“第二件事,你是誰?”
“我可只應了你三件事,”無奈姑娘家的想法,他總是搞不懂,如同自家小師妹一般,縱他自小看慣了家門之中的勾心斗角與權謀算計,依舊會被她們幼稚又簡單的問題搞得一團霧水。
他揚了揚手里的劍,“我這把劍,名曰神雪,江湖有個名器譜,譜列天下神兵,神雪位列第七。沈大姑娘那么愛聽戲,戲里說的那神乎其神的神雪劍的主人,便是在下我了。”
他怎知自己愛聽戲?
傳說,青崖山白眉道人鑄劍成癡,閉關十八年鑄成此劍,劍成之日含笑作古。之后,此劍在青崖山代代相傳。
沈媛的眸光落在男子手上的劍,神雪,十分溫柔好聽的名字,卻跟著劍的主人,擁有了十分霸氣的事跡。劈江斷水阻千流。少年持劍,在那天塹長江水道浩瀚江水之間,斬出一條人行通路,讓百姓避過了堤壩坍塌而突如其來的洪水浩劫。
如今少年長成,跳出戲文,就在沈媛眼前。
“周聞笙,”沈媛倒吸一口涼氣,“果然,戲文里說的都是假的。”
神雪劍如此有名,卻還遠遠沒有他的主人周聞笙名氣大。
周家乃皇城世家,不同于他們沈家,因為南楚開國時隨□□打天下立功而封了侯爵之位,外放羅陽郡城,經略封地至今,而是實打實傳承了幾千年的大族,歷經三朝皇權更迭,始終處于權利的核心,不可動搖。
可周氏大族傳到這一輩,身為嫡長子的周聞笙,卻毅然決然的拋下諾大家業(yè),登上青崖山,拜青崖山掌門木須道人為師,身入江湖,任憑周家去多少人去請,也堅決不回頭。
八年前,偽帝擁兵篡權,蕭氏皇權易主,南楚朝堂歷經幾輪血洗,周榮老爺子卻依舊穩(wěn)坐丞相上賓之位,縱使日日請病假不上朝,依舊是內閣首輔。
要知道,先帝的皇后,如今的西宮太后,姓周,乃周丞相的親生女兒。偽帝把蕭氏皇族沾邊的都殺的干干凈凈,卻留下了周皇后的命。
有人說偽帝單單留皇后性命,是為了要挾,好讓周丞相乃至整個周家聽他的擺布,也有說法,卻是因為曾有一劍神雪,指他于殿前,逼他發(fā)毒誓此生不動周家一人。
更多的說法,是神雪劍的主人,用一個孩子的命,換了周家全族滿門平安富貴。
周家的世子,生在皇城,母親也是郡主,與蕭氏皇族交情匪淺。哪怕周聞笙年少離家出走另謀高就,與蕭氏先帝也是打小的好友。偽帝起事,皇城混亂不堪,先帝自知逃不過殺劫,于是讓侍衛(wèi)把自己的血脈連夜送出城,托付之人便是聞訊從青崖山而來的周聞笙。可周聞笙接到孩子,直接轉了方向,去到了偽帝面前,把孩子交給了偽帝。
那孩子,記得是被偽帝扔下城墻,活活摔死。
沈媛總覺著世人荒謬不可理喻,一件很簡單的事,添油加醋的傳來傳去,去到最后傳得面目全非。比如眼前的周聞笙,當年明明把蕭氏遺孤藏在了遠在江南富庶地的羅陽城,留下了蕭帝正統(tǒng)的最后一脈骨血,卻在戲文里,皆是貪生怕死賣友求榮的奸邪形象,被痛罵的連狗都不如。
沈媛自打知道沈巒的真實身份,就知道戲文騙了她。
“怎么,不像?”周聞笙覺得小姑娘神色暗淡,似有心事,似乎已經想到了發(fā)生在八年前的那一幕,“沒錯,沈三哥用他的親生的兒子,換下了恪兒,我?guī)Щ厝セ食堑模攀钦嬲纳驇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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