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吳政回到家。
  大青魚在山谷外小河里等他。
  谷內(nèi)溪流太淺，出得來，回不去。
  吳政把它搬到池塘。
  然后下午時間，霧氣始終彌漫山谷。
  傍晚才漸漸消散。
  吳政把瓜全吃完了。
  閉眼，進(jìn)入灰霧空間，燈火范圍和估計一樣，恢復(fù)到五丈。
  “又能出手一次。”吳政望向桌后石椅低語。
  接著，他目光回到長桌上的銀盤。
  其內(nèi)三顆銅珠。
  除開代表自己和趙建國的，多出的不知道代表誰。
  之前，吳政短時間不準(zhǔn)備觀察，畢竟拿起銅珠，就會消耗‘潛能’。
  但頭發(fā)怪來了后，吳政想法發(fā)生改變。
  現(xiàn)在需要更多更強(qiáng)的力量。
  吳政走到桌前，伸手拿起一顆銅珠。
  握在掌心的瞬間，眼前一花，繼而看到一幅場景。
  ……
  縣城明珠大酒店。
  一中校領(lǐng)導(dǎo)、老師圍坐桌前，他們目光更多關(guān)注主位兩人。
  周正義和苗池。
  觥籌交錯，每個人都帶笑，敬酒，笑語晏晏。
  唯獨一人一直坐著沒說話，也沒吃東西。
  正是姚文慧。
  之前看到周正義，猜到自己被點名參加交流大會的真相，她就情緒低落。
  白天參加大會時，感受到來自學(xué)校有意無意的壓力。
  他們希望自己能和周正義兩人拉近關(guān)系。
  “小姚老師啊，你怎么不吃菜？”
  旁邊的老師對她說道，手肘在桌子下面碰了碰她。
  姚文慧抬頭，與一道嚴(yán)厲目光碰觸。
  是一位校領(lǐng)導(dǎo)。
  他眼神示意姚文慧看向主位方向。
  “敬酒，到你了。”旁邊老師低聲提醒。
  姚文慧輕輕‘嗯’了聲，但坐著沒動。
  按照座位順序，現(xiàn)在到了姚文慧，她卻沒什么反應(yīng)。
  大家都敬過酒，正等她呢，于是一雙雙目光都看了過來。
  瞬間，她感覺如坐針氈。
  “姚老師身體不舒服嗎？”
  剛才的校領(lǐng)導(dǎo)關(guān)心問。
  姚文慧忙搖頭，回道：
  “沒有。”
  “既然沒有不舒服，怎么一直拉著個臉？”校領(lǐng)導(dǎo)語氣嚴(yán)肅，“你面對你的學(xué)生，也是這副樣子？
  這樣怎么能把人教好，還不向人請教學(xué)習(xí)，是要誤人子弟嗎？”
  說著，他看向苗池周正義兩人，再次示意她上前。
  姚文慧覺得羞恥，被羞辱，仿佛這么多年受到的教育此刻都成了笑話。
  那兩個人都不是老師，且不是什么領(lǐng)導(dǎo)，只是因為家里有關(guān)系，現(xiàn)在卻要自己恭維請教。
  要真是這樣，她也不是不能做，只是姓周的心思更齷齪。
  之前在槐廟村，言語極其露骨惡心。
  房間中一時間安靜，落針可聞。
  有人目光憐憫，也有人藏著不忿，但更多平淡冷漠。
  “咳咳，”忽然響起咳嗽聲。
  眾人看去，就見周正義伸手扶了扶金絲邊眼鏡，環(huán)顧一圈，笑容溫文爾雅，大家都覺著這人氣質(zhì)絕佳。
  他溫和微笑道：
  “交流大會上人才濟(jì)濟(jì)，都是來自各個學(xué)校的好老師，姚老師剛?cè)肼殻�面對老前輩們感到壓力是正常的。�?br />  “是啊是啊。”
  眾人和校領(lǐng)導(dǎo)連忙附和。
  等到附和聲平息，周正義才看向姚文慧，邀請道：
  “不如姚老師待會一起去河邊走走，權(quán)當(dāng)散步消食，也順帶放松一下心情。”
  校領(lǐng)導(dǎo)再次看向姚文慧，目光逼視。
  眾人也都看向她。
  這一刻，姚文慧生出辭職的想法，她從沒想過自己會遇到這種事情。
  就在她忍不住要站起，沖出房間時，忽地響起敲門聲。
  眾人注意力隨之吸引到門口，壓抑氣氛為之一松。
  姚文慧又冷靜下來，想到自己的那些學(xué)生，一個個多可愛，還有吳政，自己答應(yīng)了他幫助他上學(xué)，怎么能半途而廢。
  咔噠。
  房門打開，大堂經(jīng)理走了進(jìn)來，然后連忙讓到一邊。
  繼而幾位身著制服的警員涌入。
  “你們干什么的！”
  校領(lǐng)導(dǎo)站起來，擋在前面。
  “抓捕嫌疑人，請不要妨礙。”
  趙建國拿出證件晃一下，把他撥到旁邊。
  眾人都驚詫，站了起來，治安局的人怎么來了？
  苗池看到來人，看到他們身上的徽記，身體激靈一抖，唰地站起來。
  旁邊周正義倒還算平靜，只是眉頭皺著，有些困惑。
  按道理來講，最多是有嫌疑，就算要他們配合調(diào)查，也不可能抓捕，何況苗池身份并不簡單。
  涌入房間的警員七八個，他們提前得到信息，步伐迅捷，目光敏銳，瞬間鎖定兩人，而后一左一右圍過去。
  在所有人震驚中，苗池與周正義被控制住，并且直接上了手銬，押著往外走去。
  校領(lǐng)導(dǎo)也沒聲音了。
  趙建國收回證件，最后離開房間。
  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而房間卻安靜十分鐘。
  ……
  “速度挺快的。”
  吳政放下銅珠贊嘆。

  接著拿起另一顆。
  眼前晃了晃，聽到嘩嘩水聲，看到水汽蒙蒙的小房間。
  一位少女站在花灑下，仰起頭，水珠打在臉上，流到脖頸，淌過曼妙身體。
  左胸口有個小痣。
  她伸手按住頭頂，十根蔥白手指往后捋過頭發(fā)。
  這個動作讓她完全展露所有的美好，一張熟悉面孔也映入?yún)钦�眼簾�?br />  居然是她？
  圖書館管理員！
  吳政驚疑，再看一眼確認(rèn)，而后放下銅珠。
  她有什么特殊之處嗎，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銀盤內(nèi)？
  自己，趙建國，還有她身上存在何種共同特點？
  圖書管理嚴(yán)，吳政還真不熟悉，只知道她長得十分好看，空靈秀氣，但是不會說話。
  趙建國是個辦案經(jīng)驗豐富的警官。
  三人職業(yè)、性別、年齡都差得非常多。
  一時間想不到什么，吳政沒再思考，忍住再拿起銅珠觀察的沖動。
  偷窺一個女孩子洗澡并不光彩和道德。
  等待片刻，吳政默念醒來，繼而現(xiàn)實中睜開眼。
  此時天完全黑暗，大概晚上九點多，天空星星點點。
  吳政轉(zhuǎn)頭看向旁邊，頭發(fā)怪無聲站在葡萄樹下。
  她靜立不動，紅的鮮艷，又有白色點綴的素錦長裙從肩膀，一直垂落到地面。
  雙手自然垂在身側(cè)。
  長長的頭發(fā)直達(dá)腳邊，縫隙里露出一張雪白小臉，雙眼漆黑一片，直勾勾盯著吳政。
  她蠢蠢欲動，似乎隨時都會沖過來。
  卻又克制住。
  吳政坐著和她對視了會兒，漸漸鼓起勇氣。
  他忽然摸出一樣?xùn)|西，朝頭發(fā)怪走了過去。
  頭發(fā)怪的眼睛跟著抬高，始終注視吳政動作。
  吳政一步步走到它三步之外。
  這個距離，看的無比清晰。
  它看著像人，卻根本不是人，身上沒有絲毫溫度，氣息冰冷，那些黑發(fā)每一根都筆直順滑，這是根本做不到的。
  皮膚更沒絲毫瑕疵，仿佛陶瓷，并微微透亮。
  那雙眼睛，黑白分明，瞳仁略大，完全漆黑，仿佛通往深淵，與之對視吳政感覺靈魂悸動，欲離體飛過去。
  吳政緩緩舉起手中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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