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至暗經(jīng)歷

        關(guān)羽博似乎認(rèn)為左小薇家門前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和他來到了穿小城而過的那條河流旁；此時，河道已經(jīng)接近干涸的狀態(tài)，只有幾道細(xì)流，穿過雜草和遍布在河道中的碎石，往遠處高速公路的方向流淌而去……

        來的時候，左小薇和我說過，別看這個季節(jié)河道里沒有水，只要開了春，下一場雨，水就會一直從最高的山脈流淌到這條河里，這些水經(jīng)過層層過濾，已經(jīng)非常清澈，能看到魚蝦在水里暢游；她說，小的時候，只要不開心了，她就會站在這條河流旁邊，看著清澈的河水，看著萬物在水里復(fù)蘇，就會忘了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

        我和關(guān)羽博站在河道兩邊的護欄旁，各自點上了一支香煙，我一直在等著他開口。

        他瞇著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煙，終于開口對我說道：“是，在高考快要開始的前一個星期，我是和小薇在酒店開了房間，這不是流言，是確實在我們之間發(fā)生過的事情。”

        得到關(guān)羽博的親口證實，我那已經(jīng)死透的心，仿佛又多死了一分，我對著關(guān)羽博點了點頭，然后又深吸了一口煙，在不斷升騰的煙霧中，我仿佛已經(jīng)看到下次和左小薇見面時，她面對鐵證，終于啞口無言的樣子；這一刻，我已經(jīng)徹底坐實了她對我的欺騙。

        關(guān)羽博已經(jīng)不再稱呼我為“潮哥”，他又向我問道：“你現(xiàn)在是不是已經(jīng)覺得在我們這個小城待不下去了？”

        “是。”

        “那你和小薇呢，也就算是結(jié)束了？”

        “我們在相處的時候，她一點兒坦誠都不愿意給我，如果你和我換位置，你能接受這樣一個女人嗎？”

        “我可以……”

        我夾著香煙的手懸停在半空，驚訝地看著關(guān)羽博。

        “既然你已經(jīng)對這段感情這么失望，肯定不會再繼續(xù)下去，所以我也就沒有幫小薇隱瞞著的必要了……”深吸了一口煙，關(guān)羽博又在我的注視下繼續(xù)說道：“那一晚，我們在酒店開了房，但是什么都沒有做，我只是陪她在房間里面待了一夜。”

        “可能嗎？她在高中沒有談過戀愛，大學(xué)也沒有談過，走上社會以后更沒有談過，就連跟你出去開房間，兩個人也是相敬如賓，那她的第一次到底給了誰？”

        我明顯看到關(guān)羽博的嘴角在顫，他的神情也已經(jīng)冷到了極點，很久之后，他才開口對我說道：“那天晚上，她被性侵了。”

        “性侵”？

        這個只會在新聞里聽到的詞，從我的腦海里一閃而過，繼而整個人都陷入到了石化的狀態(tài)中，并失去了猜想的能力，只能等著關(guān)羽博一點點說給我聽。

        “那天晚上，她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她的化學(xué)老師打給她的，說是要在高考之前，再給她講解幾個可能會考到的要點；她是一個很有上進心的女孩，所以不會放過這么一個開小灶的機會，也就是在那個禽獸的家里，她被性侵了……當(dāng)時，她只是一個高三女生，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件事情……她顫顫巍巍地給我打了電話……”說到這里，關(guān)羽博重重吸了一口煙，又說道：“我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見到她的那個場景，她的眼睛里好像突然沒有了光，褲腿上沾著血跡，整個人木訥地站在河邊，就是我們腳下這條河……她很想見到我，又好像很怕見到我……所以她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尋求安慰，她一步就跳進了河里……”

        <div  class="contentadv">        說著，關(guān)羽博抬手指向了對岸，告訴我那就是她當(dāng)時跳下去的地方。

        “那一年，我們這兒發(fā)生了很嚴(yán)重的旱災(zāi)，河道里沒有多少水，如果是正常水量的話，我也救不了她……我把她帶到了酒店，讓她換了干凈的衣服，她這才把實情告訴了我……”

        “你們報警了嗎？”

        “如果當(dāng)時報警的話，這就不是一個秘密了，小城的所有人都會知道她被性侵過。”

        “是你沒有讓她報警？”

        關(guān)羽博點了點頭，然后又在一陣沉默之后，說道：“她是一個立志要做歌星的人，她的身上不能有這樣的污點。”

        這一刻，我也陷入到了深深的沉默中，而曾經(jīng)那一切讓我心存疑惑的東西，都因為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而有了合理的解釋。

        有過一段至黑的經(jīng)歷，左小薇一定會對男人心存恐懼，所以即便她天生麗質(zhì)，也還是在最該談戀愛的年紀(jì)，拒絕了一切追求，這在她在酒吧唱歌的時候，表現(xiàn)得最為明顯，那時候追求她的男人真的是太多、太多，其中更是不乏金主，但她始終是一副無動于衷的狀態(tài)……還有，我們發(fā)生關(guān)系的時候，在快要融入的那一刻，她是那么的抗拒和驚恐，我差點以為那是她的第一次。

        她不想再去BJ，不想再和陳林奇有任何形式的合作，也是因為如此；以及她那極其強烈的占有欲，她沒有辦法在重新打開自己的世界之后，又迅速失去自己想要在一起的人……

        當(dāng)我把自己代入到左小薇的世界里，再去審視我們的這一段感情，竟然也是如此的痛徹心扉！

        這時，關(guān)羽博又對我說道：“在她決定回小城之前，我們打電話聊過……她笑著告訴我，她好像終于能從那段陰影里面走出來了，她想和你好好在小城生活，組建屬于你們的家庭，等你們有了孩子，她應(yīng)該就再也不會想起那件事情了……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非要在我身上糾結(jié)，糾結(jié)她的第一次，我只知道，在她把你當(dāng)做是新生命的開始之后，她真的沒有勇氣和你說起那段經(jīng)歷……我還知道，她是真的很愛你，為了你，她放棄了做歌星的想法，只想和你在我們這兒過平凡穩(wěn)定的生活，就像大部分人的人生一樣。”

        看著幾乎快要枯竭的河道，我生平第一次因為左小薇而有了想落淚的沖動……

        昨天夜里，她給我打了一百多個電話，瘋了一樣的在小城一千多家客棧和酒店里找著我，外面天寒地凍，人影寥寥，只有她穿著單薄的外套，奔波在縱橫交錯的街頭，她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只怕比我絕望一百倍，一萬倍！

        我真的不知道她的這段經(jīng)歷，如果我知道的話，一定不會用這么殘酷的冷暴力去消磨她，去傷害她，我就這么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責(zé)中，許久之后，才開口向關(guān)羽博問道：“性侵她的那個人渣呢？”

        關(guān)羽博重重吁出一口氣，回道：“惡有惡報，那個人渣在前年被車撞死了……要不然，小薇也不會愿意回小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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