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字撞進眼眶里,    簡池忽然覺得鼻子泛酸，眼睛發漲。

　　看著面前這個人，一股從心底蔓延出來的委屈感席卷而上,    占據大腦。

　　他抱著小綿,    一頭撲進了龔鐸的懷里。

　　……

　　簡池鼻尖紅著,    眼角濕潤，坐在龔鐸懷里吃蛋糕。

　　時不時地還抽泣兩聲，小綿也挑上了桌,    繞著蛋糕碎屑舔舔這兒，聞聞那兒。

　　動物奶油綿軟不膩，再配上里面的給果肉吃起來格外誘人，滿足感爆棚。

　　簡池將近一天沒吃飯，塞了好幾口蛋糕。

　　龔鐸看著他狼吞虎咽,    目光微沉,    但還是不忘抽紙給人擦嘴。

　　吃了一大半，簡池終于算是緩過來了，他摸摸肚子，腰放松地彎下來。

　　不多時,    有人照著他的肚子掐了下。

　　簡池扭頭，龔鐸臉上的表情不能算是好看。

　　“班長……”簡池討好地解釋,    “你也知道，我那個手機實在是……都沒網，好像、好像也欠費了，你給我打電話發微信,    我根本也接不著……”

　　龔鐸深色眸子盯著他,    也不說話。

　　簡池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學生，乖乖地抿著唇,    低著眼，不敢說話。

　　良久，他聽見龔鐸低聲問，“那為什么又不請我了？”

　　簡池：“……”

　　龔鐸：“不用不敢看我。”

　　“你知道，你撒不了謊。”

　　簡池：“……”

　　簡池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怎么說，最后只干巴地蹦出一句，“班長……”

　　“你、你吃飯了么？”

　　“……”

　　“沒有。”龔鐸平淡地說完，補充道：“一天都沒吃。”

　　簡池：？

　　龔鐸抬眸，嗓音微啞，“我以為你出事了。”                        

                            

　　從聯系不上簡池的那一刻開始，龔鐸就派人去找了，甚至還聯系了于小甜和嚴正，問了他們簡池能去的地方。

　　但是都沒有。

　　差一點。

　　差一點龔鐸就要給父親打電話動警了。

　　簡池這才注意到，龔鐸眼睛里有好多的紅血絲，眼眶底下都微微發青了。

　　看起來，這一天，他也沒過好，可能都在擔心自己。

　　“對不起班長。”簡池蹙著眉，更愧疚了，“我……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聯系，我是……是我媽媽她……”

　　話音剛落沒多久，門外就傳來一陣重重地砸門聲。

　　“小池！小池！你把門開開，媽媽有話對你說。”

　　“小池！”

　　“你在家么？”

　　“你不要躲媽媽，這件事情咱們早晚要解決的……小池！簡池！”

　　簡池整個人忽地僵住。

　　他錯愕地跟龔鐸對視，臉色煞白。

　　敲門聲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瘋狂，明明是瘦弱疲累的中年女人，此時卻像是跟這個門有仇一般，非把它踢碎砸爛了不可。

　　“小池！媽媽求求你，救救你弟弟吧，五萬塊錢！就五萬塊錢啊！難道還比不上一條人命么？”

　　“簡池！你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用躲了，今天我就是搶，也要把錢搶過來！”

　　“你開門！你開門啊！！！”

　　嗚咽的哭腔夾雜著威脅和恐嚇，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錯誤。

　　簡池控制不住捂著耳朵，蜷縮起來。

　　下一秒。

　　龔鐸把顫抖的他抱進懷里，替他捂住了耳朵。

　　門外的叫喊聲還在繼續，逐漸變得瘋癲，和撕心裂肺，甚至每一句都充滿了惡毒的咒罵。                        

                            

　　龔鐸瞥向門口，目光森冷。

　　他打開手機，按了幾下，又驀地停住。

　　低眸看了看懷里的人，龔鐸放棄了找人過來的想法。

　　只是更緊地捂住懷里人的耳朵。

　　半晌過后，他的耳朵也被人捂住了。

　　那人埋首在他懷里，細細地顫抖，但還是努力地捂住了他的耳朵。

　　不知道過了多久，齊心喊累了，嗓子都啞了，最后才哭著傷心地下樓走了。

　　屋里重新變得安靜，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簡池可以感受到龔鐸胸膛里沉穩的心跳，和他身上令人安心的薄荷味。

　　“沒事。”

　　“人走了。”

　　“別怕。”

　　后背被人輕輕的撫摸揉搓。

　　簡池直起了些身子。

　　Alpha的前襟已經被他的淚水沾濕。

　　簡池伸出小手想要補救一下，但是已經毫無用處。

　　“對不起。”Beta的聲音隱約帶著哭腔。

　　從頭到尾，他對龔鐸好像只會說這句。

　　對不起。

　　讓你看到了不好的東西。

　　對不起。

　　我其實也不是那么好。

　　想跟你成為朋友的我其實很不堪。

　　龔鐸把人重新摟進懷里。

　　即使簡池不說，聽外面人喊的那些話，心里也猜到了七八，何況，他之前也知道一些。

　　鼻尖涌上一股酸澀，簡池頭埋在龔鐸的懷里，好久沒有說話，只是低聲哭了出來。

　　Beta肩膀顫著，像是脆弱的蝶。

　　龔鐸摸著他的腦袋，等他緩了一陣，輕聲道：“她過來，是要周瑞賠給你的五萬塊錢，對么？”

　　簡池頓了會兒，才在他懷里小幅度地點了下頭。

　　龔鐸不說話了，只時把人擁的更緊了些。                        

                            

　　半晌，簡池忽然說：“她剛進來的時候，都沒有問我被打的疼不疼……”

　　嗓音還是顫著的。

　　“……”龔鐸順著他輕聲道：“疼吧。”

　　“嗯，可疼了……”簡池用細小的哭聲控訴，“以前也是……她從來都不會關心我疼不疼……”

　　龔鐸擁著他，拿手一遍一遍地撫摸他的腦袋，“我知道……我知道。”

　　“以后不會疼了。”

　　“……嗯。”

　　簡池伸出胳膊，回攏住龔鐸的脖子，頭埋進Alpha的頸窩里。

　　Alpha身上的味道撫慰了他，他就緊緊抱著不撒手。

　　沒過多久，因為抱的緊，簡池身上出了一層薄汗。

　　空氣中淡淡漫過的橘子汽水的味道，他腦袋也變得昏昏沉沉。

　　“班長，我好像聞到了橘子的味道……”

　　簡池舔舔唇，突然有些干渴。

　　他迷糊地露出點渴望的眼神，“你那兒，還有么？”

　　龔鐸：“……”

　　-

　　借著龔鐸的信息素，簡池慢慢睡了過去。

　　少年睡得并不好。

　　眉尖微微蹙著，看著像是很難受。

　　他正處于分化期，又經歷了這么多事兒。

　　本來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應該是要在醫院進行隔離和觀察的。

　　但是現在卻……

　　龔鐸皺了皺眉，想要把手收回來，卻遭到了某人的哼唧拒絕。

　　他就只能像之前一樣，坐在簡池床邊，任由他拽著自己的胳膊，蹭來蹭去。

　　最后，床上的人像是終于找到了一種舒適的姿勢，側身抱著龔鐸的手，神色慢慢安然下來。

　　龔鐸釋放了些溫柔的信息素，薄荷味圍繞著床上的人跳躍，安撫。

　　簡池逐漸陷入了沉睡。                        

                            

　　龔鐸伸手輕拍他后背，目光落在少年的精小的臉上。

　　又瘦了。

　　好像一天不見，簡池之前被他養出來的那點肉都消了回去。

　　龔鐸垂下眸，心里閃過剛才門外那個不斷嘶吼的中年女人。

　　簡池的親生母親么……Alpha深眸漸冷。

　　第二天早上，簡池是自己醒來的，他回憶了下昨天的事情，便開始在房間里四下尋找龔鐸的身影。

　　但是沒有，屋子里像是被人清掃過了，很干凈，看不出任何被人打擾過的跡象。

　　就好像昨天和前天的事情是夢一般。

　　簡池給龔鐸打電話沒人接，打開手機流量想發視頻又怕打擾到他，就只能攥著手機在床上發呆。

　　幾分鐘后，簡池視線忽然頓住。

　　龔鐸在茶幾上給他留了紙條！

　　【家里有事，先回了。】

　　【話費已經交完了，早中午打這三個電話，會有人給你送早餐。】

　　【今天最好不要出去，乖，別讓我擔心。】

　　一字一句都是暖心的擔憂。

　　簡池的臉色慢慢好了點，但是他又有點想哭了。

　　可是不能再哭了，明天還要上學，于叔叔那邊也要繼續開始打工了。

　　簡池眨巴眨巴眼睛，將眼淚憋了回去。

　　他就像龔鐸說的，一天都沒出屋。

　　母親也一天都沒有過來。

　　就是簡池睡得不是很好，總感覺耳邊有砸門聲，經常被這種錯覺嚇醒，最后還沒等到天亮，他就不睡了。

　　到了學校門口，要進去的時候，簡池四處望了望，沒看見母親。

　　這兩天母親像是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連電話都沒有。

　　可按照他所了解的母親的性格，不該是這樣的。                        

                            

　　簡池有點不安，但還是隨著人流走了進去。

　　他來的不算早，到的時候，于小甜和嚴正都來了，就是沒看見龔鐸。

　　“簡池！”于小甜滿臉歉疚地跑過來，手里還拎著個什么東西，“快，給你補的生日禮物。”

　　見簡池接了過去，于小甜臉上才有了開心的模樣，“我爸爸沒什么事兒，就是前段時間跟我媽吵架吵的上了點活火，現在都好了。”

　　“我給你補了禮物，喏。”于小甜遞過來了個黑色的袋子。

　　簡池打開一看，發現個淺白色的T恤衫，料子很好，摸著很軟。

　　“怎么樣怎么樣，喜歡么？”于小甜對于簡池的拆箱似乎比他本人還激動，“這可是我親自挑的，眼光不錯吧。”

　　一旁的嚴正也走了過來，“我也給你補了。”

　　“你不是要考大學么？我給你買了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哈哈哈哈嚴正，你能做點人不。”于小甜笑著捶嚴正的肩膀，樂的不行。

　　周圍的人多少也聽見了他們的對話，紛紛止不住地笑。

　　但是，被他們圍在中間的簡池卻沒有笑。

　　他望了望那摞輔導資料，神色復雜。

　　“哎，你怎么了？”于小甜先察覺到了異樣，湊近了跟簡池說話。

　　后者躲了下，“沒……”

　　于小甜立刻掰過簡池的臉，認真瞧了瞧，皺眉道：“簡池，你眼睛怎么腫了？”

　　“還紅了，怎么了？”

　　嚴正也注意到了，“什么情況，怎么了？”

　　“是因為……我兩爽約了么，對不起，我……”

　　簡池搖了搖頭，阻止了他繼續說。

　　“那是怎么了？”于小甜越說越急，“你快說呀。”                        

                            

　　簡池瞅了瞅周圍的人，然后又看了眼于小甜。

　　后者立刻反應過來了，沒再追問。

　　等到中午的時候，簡池才在空教室里跟于小甜和嚴正說了昨天他媽媽過來找他的事兒。

　　“什么！”于小甜皺著個小臉，大為震撼，“她怎么有的臉？”

　　“還過來找你要錢？她這些年干什么去了？給你一分錢了沒有？”

　　“還敢大言不辭的說是你媽，你親弟弟，哈，真要笑死人了，哦，有困難的時候就媽長媽短了的，沒困難的時候人都找不見，你被打了她怎么不支一聲啊？”

　　“媽媽？有這樣的媽媽么？誰家媽媽這樣啊？真給這世上的母愛丟臉！！！”

　　嚴正也很氣憤，直接喊出一句，“渣仔！”

　　后來又覺得這么說長輩不太好，乖乖閉嘴了，但還是再用臉上的表情替簡池感到不值。

　　于小甜：“簡池，你聽我的，你千萬不能把錢給她，還不知道是不是她家那小孩兒有病呢，說不準是她和她那丈夫欠債了，拿你討的錢還，趕緊離她遠一點吧，我呸！”

　　嚴正也道：“就算她說的是真的，也跟你沒什么關系，你對、她的那個孩子，沒有義務，而且……”

　　嚴正頓了頓，道：“你不是還要考大學么？”

　　“這些錢差不多四年的學費和住宿費都夠了，你只要賺生活費就行了……如果給了她的話，你就算考上了大學，拿什么讀？”

　　簡池低了低眸。

　　他怎么會不知道呢？

　　他怎么會不想讀大學呢？以前可能會不敢奢望，現在明明有了希望，可是，又要沒了。

　　于小甜和嚴正怕簡池的媽媽過來找茬，就一直待在簡池身邊，外面有個什么風吹草動就要出去看看。                        

                            

　　放學兩人也把簡池擠在中間，四處警惕著中年女人的身影。

　　直到走到了公交站，簡池媽媽也沒出現。

　　“你要不今天別去兼職了吧，不太安全，我跟我叔叔說。”于小甜說著拿出手機。

　　簡池阻止了他，“沒事兒。”

　　“你們走吧，不用再跟著我了，這件事情一直躲著不是辦法，你們放心，我心里有數。”

　　于小甜和嚴正面樓難色。

　　他們確實該回去了，但是……

　　“今天班長去哪兒了？怎么一天都不見……”于小甜念叨著：“如果他能陪著你點兒我還能放心。”

　　是啊，一天都沒見了，也沒來上課。

　　簡池想在微信上問問他，家里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幫忙……但是后來他又想或許自己才是龔鐸的麻煩，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個人坐在公交車去打工的路上，不知怎么的，忽然覺得有點孤單，以往，一扭頭，就能看見龔鐸坐在旁邊，塞著耳機，聽英語聽力，或者給他講數學題。

　　其實，這樣也好。

　　他不想龔鐸知道過多關于他家的事。

　　他不想龔鐸知道他是沒人要的小朋友……

　　那樣被自己親生母親堵著罵，侮辱的場景，被他看到一次就夠了。

　　簡池強打起精神做完了工作，正想著要不要借于叔叔的自行車回家，就看見了便利店門外一身深色西裝的龔鐸。

　　“……”

　　“班長。”Alpha精致的樣子在路燈下熠熠生輝。

　　像是被他身上的光芒閃爍到，簡池小幅度地向后退了下。

　　下一秒，龔鐸走上前，拿走了他的書包，“上車。”

　　簡池：“班長，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你還是別送我了。”                        

                            

　　龔鐸打開車門，站在一邊等他。

　　不說話，也不催促，只是看著他。

　　簡池沒辦法，只能上了車。

　　等到了樓下，看見龔鐸還要上樓的時候簡池忙阻止道：“班長，你別上去了，這都這么晚了，我媽媽不會來了。”

　　“就算……就算來了也沒事兒，我不給她開門就行了，等到時候吵到了鄰居，她自然會被趕走的。”

　　龔鐸盯著簡池看了會兒，似乎同意了他的說法，把書包遞給了他，“那你把數據流量打開，微信上要一直跟我聊天。”

　　“多了的流量算我的，但是不準再讓我聯系不上你。”

　　簡池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后乖乖地開了流量，剛要準備給龔鐸看，忽然手機也面就噔噔噔地挑出了幾條消息。

　　是他母親發過來的視頻。

　　簡池點開第一條。

　　“哥哥，救救我吧，我生病了，好難受啊。”

　　視頻里，身穿病號服的小男孩兒插著鼻管，看著很虛弱。

　　他嗓子啞啞的，說一句完整的話都顯得十分費力，但還是在可憐的祈求。

　　“媽媽說……說你有錢，哥哥，幫幫我吧，我不想再吐血了……”

　　“哥哥，我給你跪下好不好？你別生媽媽的氣，媽媽也是為了我。”

　　“我、我長大一定會還你錢的哥哥……”

　　小男孩兒說著說著，累的不行，疲憊的閉上了眼，像是要緩一緩。

　　簡池拿著手機的手直顫，眼眶發紅的不行。

　　他沒想到母親會逼迫他到這個地步！

　　她料定了他會心軟……她賭他看見了就一定會心有不安！

　　她一點都不在乎他的感受，只要可以拿到錢，她可以用他最脆弱的地方傷他。                        

                            

　　簡池低著腦袋，淚水模糊了視線，擦都擦不干凈。

　　心臟被撕扯成一片。

　　他忽然覺得，要是沒錢就好了。

　　要是沒錢，他還能抱著以前跟母親美好的回憶走下去，還能把它們從腦海里調出來，當做棒棒糖一樣，受傷的時候舔一舔。

　　但是沒了……什么都沒了。

　　他真的。

　　再沒有母親了。

　　“班長……”簡池閉著眼睛叫了一聲。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叫龔鐸，就是……就是很想在這種崩潰的時候喊他一聲。

　　接著，就有人將他摟進了懷。

　　Alpha溫暖的體溫緊貼著他，掌心撫著他的發。

　　對方胸腔微微震動了下，簡池聽見一句，“我在。”

　　-

　　簡池小時候，很愛笑，笑起來還特別好看，像是個小太陽，閃閃發光。

　　但是后來爸媽離婚之后，他就不怎么笑了，再后來，唯一的奶奶也沒了，他就又笑了，只是在每一次笑之前，簡池都會在心里對自己說，沒事兒，會過去的，這些不好的事情都會過去的，以后，會有好事情發生的……

　　他遇到龔鐸的時候，得到五萬塊錢的時候，真的以為，好日子就要來了……

　　好像每次都這樣。

　　每當他覺得生活希望的時候，現實就會狠狠地把他拽下來，掐滅所有的火光。

　　“你確定要把錢給她？”

　　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里，龔鐸跟簡池坐在一邊，等待著某個人的到來。

　　“嗯。”簡池點點頭，“她不會罷休的。”

　　“與其每天都提心吊膽，還不如這樣一次性解決。”

　　“……”

　　“那你以后不考大學了？”龔鐸低聲問。

　　簡池抿了抿唇。                        

                            

　　半晌，他道：“考的。”

　　簡池看著龔鐸：“我會很努力很努力去考的。”

　　也會很努力很努力去賺錢。

　　拼了命的，去夠屬于他的太陽。

　　龔鐸和他沉默地對視了一會兒，隨后問，“那如果他們得寸進尺，以后只要你有了余錢，他們有了困難就過來朝你討要，怎么辦？”

　　“……”

　　“就算你兼職賺了很多的錢，甚至有了很好的工作，可是你母親死纏爛打，非逼著你把以后賺的錢都給他們家花，你要怎么辦？”

　　“……”

　　“一作二鬧三上吊就能輕易獲得巨款，你覺得，他們還會認真思考以后么？”

　　簡池先是茫然，隨后蹙起了眉。

　　可能，他心里是不想相信母親會這么對他的吧。

　　龔鐸抬手，揉了揉身邊人的腦袋。

　　但是，現實永遠會給那些心存僥幸的人一個狠狠的巴掌。

　　-

　　齊心背著包剛走進便利店就看見了簡池，她臉上一喜，沒等笑多久，便看見了簡池身邊那個西裝革履的少年人。

　　嘴角一滯，齊心沒由來的有些害怕。

　　她這幾天不是沒來找簡池，只是有人把她看住了，只要她出門，就會有人跟著。

　　起初她以為是要債的，可是后來看他們規規矩矩的樣兒又不像，漸漸地，她以為沒事，所以就想過去找簡池，可是這下子可好。

　　一下公交車，她就被幾輛黑色轎車團團圍住。

　　從車上下來一幫黑衣服的人，就像電影里演的那些保鏢。

　　不用他們說什么做什么，齊心一個沒怎么見過世面的中年婦女，早就被這場面嚇得不敢話都不敢說了，連忙逃走。

　　之后，她沒辦法了，出不去，就只能給簡池發了兒子求救的視頻。                        

                            

　　可喜的是，簡池竟然沒一會兒就約她出來見面。齊心高興了好一會兒，她就知道這孩子一定受不了，從小就心軟的要命，路上碰個可憐的貓兒啊狗啊的都要看上半天。

　　只是……他身邊那個穿西服的，倒是讓她想起了當時圍追堵截她的那伙人。

　　可是現在也顧不上那些了。

　　“小池。”齊心坐下來，笑得燦爛，她盡量忽略簡池身邊的那個少年，“你是想通了，愿意幫媽媽了么？”

　　還沒見簡池開口，齊心就見身旁來了個戴眼鏡的西裝男。那人向簡池身邊的少年鞠了鞠躬，然后轉向她，往桌子上擺了個文件，“您好，齊女士，這是剛擬好的合約，你可以先看看。”

　　“合、合約？什么合約？什么意思啊？”齊心皺眉，望向簡池。

　　后者也一臉懵的樣子。

　　齊心只能把那個文件拿過來翻了翻，她沒什么文化也看不懂，“這……這什么意思啊？”

　　西裝眼鏡男：“您好，我是簡池先生的代理委托律師，就您提出的向簡池簡先生借5萬元一事，我們做了整理，并制定了合約。”

　　“合約指出，您向簡池先生借的這五萬塊需要在三年之內全款一次性還上，而且從此之后，您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借口再向簡池先生借錢。”

　　“如有日后您對以上條例反悔，便按照我方提出來的價格賠償，上不封頂。”

　　“這是什么意思？”齊心一聽急了，敲桌子質問，“我向我自己親兒子要錢還要簽合同么？”

　　“你是什么人，管什么閑事？！！”齊心受不了地瞪向龔鐸，“我們家自己的事情，用的著你這個外人來指手畫腳么？”                        

                            

　　“他不是外人！”簡池攥緊放在桌子上的手，胸膛一鼓一鼓。

　　他受什么都沒關系，但是誰也不能吼龔鐸。

　　“他是我們班的班長，是我……”簡池想了想，轉而道：“是我的好朋友，你沒資格說他。”

　　龔鐸側眸，看著為他出頭的簡池。

　　“小池啊，你、你叫這么人來干什么？”齊心不理解，“我們家的事情我們自己說不好么？”

　　“沒什么好說的了。”簡池也不是傻的，他知道龔鐸這么做是為了保護他，“你要的我已經給你了。”

　　“這五萬塊，就當做……”簡池深吸了口氣，“就當做是我報答你之前養我的那么多年。”

　　……愛過我的那么多年吧。

　　提到以前，一時間，齊心也說不出話了，眼眶開始慢慢變紅。

　　不得不承認，她對這個懂事的孩子，是有愧疚的。

　　“可是……可是你也是媽媽的孩子，這樣子簽，不就是要跟我斷絕母子關系了么……”齊心哽咽道。

　　簡池閉了閉眼，強撐過心底的苦澀，只道：“母子關系，跟錢沒關系。”

　　齊心：“……”

　　不必說的再明確了。

　　她也知道，自己這么大個成年人，來找一個小孩子要錢，真的是……可是如果有別的辦法能搞到錢，她也不會為難簡池……他畢竟……也是她懷胎十個月生下的孩子，還很懂事……

　　“小池，對不起，都是媽媽不好，媽媽……如果再有點本事就好了……”齊心眨眨酸澀的眼，拿過協議書，落筆簽字。

　　把文件推回去的時候，她眼神復雜地瞧了瞧簡池，把他上上下下都仔細的瞧了一遍。

　　她都不知道，原來孩子已經長這么大了。                        

                            

　　“小池，你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兒……”說到這里，齊心頓住了。

　　她張張口，似乎是想要說什么，但是等話到嘴邊的時候，她又改了口，“可以、可以去找你爸爸，他現在的生意還行，你朝他要錢的話肯定比我……”

　　“不需要。”沒等齊心說完，龔鐸就打斷了她。

　　Alpha將簡池微涼的手攥進掌心。

　　“他有人養。”他抬眼，眸光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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