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繁枝有些不知所措,輕輕扯了扯元祈的袖口,想讓他別這么著急,他還受著傷,可不能生氣。
“起來,我們出去。”
元祈撐著洞壁站起,不顧腿上傳來的陣陣疼痛,彎下腰便去拉繁枝,卻被她伸手擋開。
“不行,你有傷,而且外頭的人還未離開,現下不能冒險。”
此話倒是不假,這山洞雖為隱蔽,但也就在這附近周遭,前不久還能聽著他們走動交談的聲兒,估摸著是在外頭守著好來再等來下死手的機會。
若是直接離開不就如了他們所愿,反而會失了先機,到時候可說不準后果了。
“你發熱了,必須趕緊走!”
“我沒事,沒事……我裹緊些便好,平素也時不時這樣,算不上什么的,你快坐下罷。”
小姑娘執拗得很,怎么說都不聽,元祈知曉她是在擔心自己又添新傷,但他又何嘗不為她的身子而煩憂?
元祈本可以靜著心慢慢等著人找來,但眼下的情況卻不允許,他原是心有謀算,可總不得有些埋怨燼肆與舒成,無端地也不來快些,平日里操練定是偷懶了。
“你離我近些。”
此時再說什么男女大防不免有些晚了,元祈本便是少年時歲,身上還是帶著好些熱氣的,且這靠近洞口,少不得吹了涼風又加重熱癥,他給擋擋也好。
“再等會兒,不時便有人來了。”
“你又在誆我,適才還說了找不著這處來。”
“我隨口一說,做不得數。”
繁枝幾欲說出口的話一頓,梗在喉嚨里吐不出來,才琢磨出自己又被耍了。
這人真是……
不論到什么時候都是貧嘴的主兒,這節骨眼上還在扯些虛的。
元祈凝神聽著外頭的動靜,繁枝是猜測出來的,但他耳力好,自是聽得清楚,這些人還未走遠,威脅還未離開。
少年人的血性讓他想要殺出去,可身旁的小姑娘情況不是很好,估摸著很是難捱,理智告訴他眼下并不是這么做的好時候。
“除了傷處,可還有哪處不舒適嗎?”
繁枝看出元祈的緊繃,也是擔心,這才撐著混沌的思緒問了一嘴。
元祈與她不同,他是將軍,黑衣縱馬為的是山河無恙,自個兒也就這樣了,再不濟也不會如何,想來還是元祈更重要。
她下意識地想要保護元祈,不管是否可行,不管是否不自量力……
“我可不至于那般弱,你顧好你自個兒便是。”
元祈總是意氣難收,很少有如此進退兩難的地步,即便現下臉色不怎么好看,也還是沒止住揶揄的話語。
事情沒那么糟,可不得讓她多想。
……
山林外是有人巡邏的,見四皇子與阮頤修過來,紛紛行禮。
“二殿下一行人還未回來?”
“是的。”
趙黔得了回復點了點頭,揮手讓人繼續巡去,面含擔憂瞧了瞧天色,除卻禁衛軍穿著甲胄走動的腳步聲,周圍靜得很,林子里也是,看起來與尋常無二。
阮頤修瞥了他一眼,并未做聲,也是瞧著里頭,阿稚與他說過并著沈家姑娘進去轉轉,可到了眼下還未回來。
這不對勁。阿稚素來有分寸,知曉他會擔心,總不會在外頭耽擱太久。
“本殿適才瞧見四姑娘了。”
阮頤修眼眸微動,側過身轉向趙黔,端看著很是真誠,也挑不出任何的錯來。
“殿下可能告知舍妹那時與何人在一道?”
“沈大姑娘,不過那會兒她們走的路偏了些,本殿有事便先行離開。”
阮頤修不知怎的心里總覺著沒個著落的,有些不安,但面上還是冷靜自持的模樣,微微一笑謝過趙黔。
“世子不必多思,總歸在這周遭,哪會有甚么事。”
趙黔咳了幾聲,還含著歉意地笑了笑,端是一臉無害,阮頤修也是回了幾句以作寒暄。
這人慣是扮豬吃老虎的厲害主兒,他也不是個蠢的,如今這樣不過是表面上的客套。
對于趙黔說的話,只能是聽一半信一半,阮頤修心里有數。
不僅是阿稚,既望一眾人也未有蹤跡,若是平素玩樂跑馬,也該回來了不是?
他今日伴著燕詔太子,并未有閑兒跟著,左右有元祈在,無需他費心,可眼下失了消息,倒是讓人心亂。
趙黔又咳了幾回,聽起來很是不適,侍從上前輕輕拍著背為他撫氣,阮頤修束手而立,眸中深邃如井。
最好莫要與他搭上關系。
……
阮頤修等了有段時候,想了想不大放心,指了幾個人讓他們進去瞧瞧。
忽而,一陣驚馬聲響起,由遠及近——
是鐘紹。
在驚慌之下,早便無了世家公子的風范,狼狽不堪地半趴在馬背上,衣冠散亂,眼眸瞪大,已有些失神。
那馬也是驚著了,橫沖直撞出來,若不是幾人上去制住,怕是會直接將鐘紹抖落下來活活摔死。
阮頤修瞧見了原本只是往旁邊一讓淡淡地看著,沒什么動作,只是視線落到倒在地上的馬匹時,瞳孔一縮,皺著眉重新轉而盯上驚魂未定的鐘紹。
這馬鞍上還掛著元祈的護腕,他認得出,那是燼肆硬給放上去的。
別院給元祈配的馬……
鐘紹坐在地上還在努力地緩著勁兒,不經意與一道視線對上,那滿滿的凌厲感讓他更禁不住顫抖,隨即埋下頭不敢再看。
“鐘公子。”
“啊,啊……”
趙黔斂下眸并未出聲,只是又派了幾個人往里去,瞧著阮頤修一步步走近,蹲下身直視著鐘紹。
“可否說說適才的事?”
鐘紹吞了吞唾沫,因平素日日笙歌而不好看的臉色,眼下更是禁不起細瞧。
“有,有人刺殺!死了許多人!東游二殿下,六皇子殿下與元小將軍均在,還,還有阮四姑娘!”
阮頤修拍拍衣袖站起身,努力平復著心中的慌亂,方才長余來回了話,燼肆與舒成已不在別院內,想必去尋人了。
“來人,將禁衛軍調進去,萬萬不可出了閃失。”
鐘紹的衣袍上有好幾道被劃出來的破損,還沾了許多血跡,一瞧便知適才的不好應付,此事棘手了。
“頤修自請入林,還望四皇子殿下多批些人手。”
“無妨,快去罷,本殿理解。”
阮頤修收回行禮的手,直起身來與趙黔對視了幾瞬,眸子里滿是不似作假的擔憂和驚訝,還帶著那咳聲。
……
“把太醫喚來,給鐘公子處理一番。”
趙黔揮了揮手,便來了兩人將鐘紹從地上扶起帶下去,一瞬間又恢復了適才的寂靜,仿若無事發生,只是少了個阮頤修罷了。
“殿下,之后我們該如何做?”
“不如何。”
趙黔閉著眼碾了碾手指,遂而看向身邊的隨侍。
“阮四姑娘說的藥可熬好了?”
“是。”
“走罷,試試看。”
……
“公子,前頭有動靜!”
長余勒住馬立于阮頤修身前,持著劍警惕著,一行人在道上,隨著聲響愈近而繃緊了神經。
阮頤修拉著韁繩,控制著身下馬匹的躁動步子,鳳眸盯著前方,在人露出身形的一瞬間,制止住想要放箭的禁衛軍。
趙恒環著沈清然率先出現,還有梁游,見了阮頤修一行人皆是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
每個人身上都有些打斗后的狼狽,好在無傷,但端從無人跟著可猜測出,適才定是死傷慘重。
阮頤修環視了一圈,反而變得更焦躁了,難得地失去了原本的冷靜,阿稚呢?
“我妹妹在何處?”
索性都是相熟之人,也就說得直接了許多,梁游他眼下顧不上了。
趙恒還未開口,沈清然便帶著哭腔答了阮頤修的問話。
“原是讓阿稚與我同乘一匹馬跑出來,只是來了第二波人下死手,壓根來不及,阿稚便與元祈二人走了另一條路,估摸著引了好些人走,眼下不曉得去哪兒了。”
阮頤修壓下心中的燥意,安排后頭的人將這三人好生護衛回去,便打算繼續往前去。
“阿修,我與你去。”
趙恒知曉阮頤修心中的急迫,今日若是阮四姑娘出了事,不論是何緣故,于公于私他自己都過意不去。
……
繁枝本是蜷縮在元祈的身邊,聽著元祈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慢慢地沒聽著聲兒了,撐著身子才觸上他的手,只覺著滾燙。“
“元世子,元祈,元祈?”
“……嗯”
元祈的聲音有些含糊,她心里頓時一慌,怕什么來什么,傷口發炎以致發熱怕是不好處理了。
若不是替自個兒擋風,應當也不會著涼出事。
繁枝剛想站起身,便覺著頭暈乏力得緊,只得不斷告誡自己,眼下絕不能掉鏈子。
壞就是壞在只有一件斗篷可用來御寒,繁枝瞧了瞧,且不說她會不會生火,這頭也沒得東西可供差使,就是說眼下這動靜一搞,便等同于是自尋死路。
圓慈大師之前曾提過對于這些熱癥該如何應對,可眼下如此簡陋,基本是行不通,繁枝只能時不時給元祈拉拉蓋在身上的斗篷,這樣能夠讓自個兒心安一點。
繁枝覺著做不到,但她還是想把元祈往里頭拖一拖,這處實在是寒涼,換個地方或許會好些。
元祈也并非是全無意識,只是想著閉目休息一番,小姑娘也還發著熱,他便強撐著,半借著繁枝的力打算往里挪挪,忽而一頓。
“站我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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