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提醒我……”

        同桌側頭輕聲說，“我也不知道他下來了……”

        一下課有注意到課上那幕的同學迅速涌了過來，詢問情況。

        呂聲低頭整理筆記本，突然一個紙團扔了過來，砸在他頭上，抬頭看到李緣冰往這邊看，“啊不好意思啊，我就扔個垃圾。”

        垃圾桶在身后墻角，離呂聲還是有段距離，聽到大家的哄笑，他也不難理解對方口中的垃圾桶指的是自己。

        呂聲把他扔過來的紙團走幾步放進垃圾桶里，又坐了回去什么也沒有說。

        上完兩節課，書包里的兩根小黃瓜也啃完了，最后一節下課肚子餓得咕咕叫。

        呂聲背著書包，拉著自行車一路走回家，路上總是能碰到奚落的聲音。

        “肥豬有車不騎，腦子是不是蠢。”

        “管他呢，我先走了我要餓死了。”

        呂聲對這些言語視若無睹，拉著車一路快速走回家，累了腳步慢下來，仍是堅持一路走回家。

        家離學校不遠，平常人快速走路只要20分鐘的路程，呂聲走了40分鐘。

        鑰匙打開門，開了半天打不開，呂聲敲門隱隱聽到了有男人的罵聲，他停下了動作。

        過了五分鐘，門被打開，呂東建看到呂聲張嘴就罵，“怎么是你？!好端端的回來做什么？”

        “回來吃飯。”

        “你媽每天給你的飯錢呢？”呂東建衣服胡亂套像是剛睡醒一般，像是剛睡醒的模樣，從口袋摸出一張五十塊錢，又放了回去，掏出一張二十。

        “去去去，沒事中午別回來。”

        呂聲拿著錢，被趕出了門外，過了一會兒門又被打開，呂東建看到左右無人又關上了門。

        角落里暗中觀察的一雙眼睛瞇了起來，轉身離開。

        九月份的太陽依舊熱烈，呂聲踩著自行車來到學校，書包裝得鼓鼓的，連同桌都看多了一眼，也只是一眼。

        呂聲把書包解開，拿出半個西瓜，一邊吃一邊寫作業，吃半個西瓜跑了好幾次廁所。

        最后放學，半路上也是憋著一股尿意一路狂踩自行車，放好車狂跑回家，直奔衛生間。

        呂聲的鼻子輕嗅，表情有些怪異，走出廁所，連忙跑回了房間。

        ——

        下班后，李琳騎著電動車回來，把買好的食材放進冰箱，發現上層多了一盒切好的水果，上面的便利貼寫著：給媽媽的。

        一天的疲憊好像消了許多，李琳把便利貼撕下來貼在墻壁上，看了一會兒忍不住笑，“人乖巧的時候，字也變乖巧了。”

        打開兒子的房間門，李琳看到兒子正認真在寫作業，而且不是裝模作樣，練習冊都寫了不少。

        化學物理公式密密麻麻，李琳也懶得看，她對兒子要求并不高，只希望他能勤奮點，考個好成績上個好高中，再考個大學，這輩子都不算白忙活了。

        呂聲在數理化之時，也察覺到了母親的到來，他抬頭喊了一聲媽媽，繼續低頭寫作業。

        這聲媽媽比任何時候都要乖巧，李琳吃著水果看他寫作業，總覺得少了點什么，剛想問的話又停在了嘴里。

        她想起來少了一只兔子。

        看著兒子認真寫作業的樣子，好像也不是很在乎那只兔子，但她還是沒有再提起，而是問，“冰箱里的小黃瓜和西紅柿怎么都不見了，你中午回來了？”

        “聽說爸中午也回來了。”

        照李琳多疑的性子，不出意外的話會多問幾句。

        “你爸也回來了？”李琳有些吃驚，呂東建是在飯店當廚師，一般中午不會回來吃飯，晚上還時不時帶一些菜回來，偶爾也帶上一些豬朋狗友來家里吃飯。

        但是中午回來是為什么？

        “你聽誰說的？”問這句話的時候，李琳沒有表現太多情緒。

        “啊就樓下一些人，我也沒仔細聽。”

        “以后別聽那些人亂嚼舌根。”李琳緩了一會兒心情，視線一轉，發現呂聲的床上被單被罩都給換了，她有些不解。

        “上周才給你換洗一次，怎么又換了？”

        “我覺得臟了。”

        他把柜子里換下來的床上四件套拿出來，在李琳疑惑的目光中跑去了陽臺，塞進了洗衣機里，干凈利落洗了。

        啊昨晚忘記洗了。

        呂聲有些懊惱走回了房間，李琳把剩下一半的水果放在桌上，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多半是去找那些大媽了，呂聲嘴角緩緩揚起，又頓住，突然覺得嘴角有點痛。

        伸手摸到一顆發痛的痘痘，沒有去再去動它，眼里笑意盡數褪去。

        蠢貨。

        光亮一點點被黑暗滲透，形成昏暗的天色。

        “呂聲快出來吃飯!”

        聽到李琳的喊聲，呂聲放下書本應了一聲，順便把水果盒也帶出去扔。

        青椒肉絲，青椒炒雞蛋，酸辣土豆絲，油燜雞腿。

        呂聲看了一會兒，最終伸筷子夾向涼拌豆芽菜，夾著夾著半盤豆芽菜沒了。

        “不吃雞腿難道還給你爸留？”

        “媽你那么辛苦，還是你吃吧，我想減肥。”

        “哪次不是說減肥，半夜又溜出來找吃的，就你這樣還是別減了。”

        李琳想起來就一肚子氣，也懶得跟他廢話，愛吃不吃，不吃她自己吃。

        雞腿被夾走了，呂聲毫不在意，甚至很高興，他放下了碗筷，“媽我吃飽了，出去散散步。”

        “還散散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哪次不是吃飽就躺著看電視，一看半個小時還不……”

        門關上，隔絕了李琳的念念不休，呂聲慢悠悠走下樓梯，聲控燈暗了又亮，亮了又暗。

        就這么玩了一會兒跳下樓梯，在小區里的草地邊上坐，忽聞一陣狗叫聲，一只狗朝呂聲瘋吠。

        就像是失了智一般，沖呂聲沖過來，呂聲肥胖身軀此刻顯得如此笨拙，別說逃跑，連起來都是難事。

        心揪了起來，短短幾秒呂聲躺在草地上一動不敢動，連遺言都想好了，結果狗子突然上不來。

        “汪汪汪!”

        原來是牽狗繩被主人繞了兩圈綁在樹干上，狗子被困住了。

        “汪汪汪!”

        聽著這瘋狗憤怒的怒吼，又沒有辦法咬人的樣子，呂聲的心里與一開始的慌張截然相反。

        “但凡你聰明一些，像兔子一樣彈跳起來，或許來得及咬到我呼出來的二氧化碳。”

        呂聲雙手捧著臉欣賞了一會兒這只該死的狗，覺得還不夠刺激。

        于是他站了起來，回憶起課間的體操，慢慢動了起來，狗的叫聲就像是喝彩一般。

        慢慢地狗叫不動了，趴在了地上，把下巴搭在前肢，一雙在夜里發光的眼睛仿佛能穿透靈魂。

        “嘿，傻狗!”

        沒有狗叫聲，呂聲表演也沒有了興致，停了下來。

        不遠處不停放著富有節奏感的廣場舞神曲，他做著伸展運動慢慢走過去，走在了一群廣場舞大媽隊伍末端。

        模仿前面大媽的舞姿，呂聲在廣場舞中找到了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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