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共同獲利，才叫交易。

大寨山村，四方獲利，大寨山村民有了學校，柳夢有了名氣，鎮政府通了路，陳正陽獲得了自己該獲得的政績。

抓金佺，金城，更是讓別人獲利頗多。

陳正陽不相信永遠的敵人，只相信對方沒有從自己身上獲得足夠多的好處。

不過，你獲得好處同時，我也要獲得我應該得到的好處。

一舉兩得。

第一天來縣鋼鐵廠報到，陳正陽就在廠子里轉了一圈，離開的時候，又在食堂吃了一頓飯，和工人們聊了一會天。

心里對縣鋼鐵廠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第一天來上班，陳正陽將廠里的庫存和銷量調查清楚，雖然不那么全面，卻也已經足夠觸目驚心。

陳正陽不相信身為廠長的劉福泉不知道廠子的情況，更不相信劉福泉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還在全力開工的危險。

所以，只有一個解釋，劉福泉找到了一個出路。

而想要走這個路子，就不能讓廠子發生一丁點的情況，穩住工人，穩住廠子里的小領導。

一切順順利利，報表做的好一些。

過了年，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至于年后廠子的狀況如何，是不是要倒閉，和自己這個前廠長有個毛的關系？

這是陳正陽的推斷，至于真實情況是不是這樣，陳正陽不敢保證，但是，卻值得賭一賭。

因為，縣鋼鐵廠留給陳正陽的時間不多了。

數據不會騙人，除非劉福泉躺平了，想要和縣鋼鐵廠共存亡。

陳正陽賭的就是劉福泉一定不會躺平，畢竟，劉福泉才五十歲，現在已經是正科級，難道不想要往上爬一爬？

廠長辦公室的氣氛變得很凝重，空氣仿佛都凝結成了一團水，秘書站在一旁，口水都不敢咽一口，渾身汗毛倒立。

看向陳正陽的目光滿是驚恐，這人絕對是個瘋子，剛來到縣鋼鐵廠上班，就搞出來這么大的動靜。

現在竟然敢對著廠長劉福泉這么說話，真以為廠長劉福泉是好惹的？

身為劉福泉的秘書，可是清楚知道劉福泉的強悍，若不然怎么可能穩坐縣鋼鐵廠廠長接近八年，就算是現在縣鋼鐵廠已經搖搖欲墜，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依舊能夠穩如泰山。

這就是劉福泉的本事。

“噠噠噠噠……”

劉福泉的手指開始不斷在桌面上敲擊，臉色愈發陰沉和凝重。

王青坐在一旁，捧著茶杯，看著升騰起來的霧氣發呆，好似自己的茶杯里面有了不得的好玩意兒，吸引了王青所有的注意力。

陳正陽一言不發的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樹上麻雀飛來飛去。

一聲突如其來的呼嘯聲，嚇飛了窗外樹上的所有麻雀，還有一陣得意的笑聲從外面傳來。

“劉秘書，出去看看，誰在上班的時間不工作，跑出來溜達。”劉福泉冷哼一聲道。

劉秘書連忙點頭，快步走出辦公室。

這他媽是自己能夠聽到的事情么？

媽的，陳正陽啊陳正陽，你要害人，別害我啊，我特么只是一個小秘書啊。

剛才在辦公室里面，自己是如坐針氈，一刻也不想待啊。

幸虧外面有人故意嚇跑麻雀，救了自己一命。

心懷感激，出去嚎著嗓子，對著對方大罵一頓，心情爽快極了。

“小陳啊，你的能力是有的，本事不小，就是心太勝了，容易得罪人，咱們縣里的國企干部，被你得罪的人可不在少數啊，就連市局局長，都被你氣的住院了。”

“年輕氣盛是好事兒，但是，這是一把雙刃劍，砍傷了別人，也容易誤傷自己啊。”

劉福泉抿了一口茶，一副長者勸告后輩的樣子說道。

陳正陽神色一正，虛心接受：“劉廠長說得對，我確實有的時候做事情比較沖動，惹了不該惹的人。”

說完，陳正陽話鋒一轉：“黃廠長他們把我弄到這里來，就是想要讓我背鍋的吧，可惜，我之前只是副股級干部，就算是調到企業里面，可以升一級，也只是正股級干部，肩膀還是太弱了，想要背起來這么大的鍋，不好背啊。”

“聽說，張副廠長這個月月底退休，我是很羨慕張副廠長的，能夠安安穩穩的在任內退休，什么事兒都沒有，回去后頤養天年，天天陪著孫子玩，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劉福泉和王青目光銳利的看向陳正陽。

這小子，倒是什么事兒都打聽清楚了。

現在老張確實已經到了退休的時候了，月底就能退休了，所以，老張已經快兩個月沒來上班了，一直在請病假。

王青是很羨慕老張的，能夠功成身退。

而自己比老張年輕了四歲，想退休也不好退啊。

只能想辦法找出路。

“你有辦法把庫存的貨賣出去？”劉福泉抿了一口茶問道。

“差不多，不過價格應該比較低，到時候，我牽頭，廠長出面簽字。”

“我算了算，咱們倉庫里面的貨，價值沒有四千萬，也有三千萬了，這么大體量的庫存，想要一下子清理掉，不容易。”陳正陽點頭道。

這時候不是謙虛的時候，成敗在此一舉。

“老張月底退休，副廠長的位置現在一直空著。”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這話說得很好，也很對，現在大領導一直在說干部要年輕化，咱們也不能一直抱著老思想，老觀念，停步不前啊。”

劉福泉扭頭對著王青說道。

王青點頭道：“確實要讓干部年輕化。”

“副廠長的位置也不能就這么一直空著，今天我寫個任命書，我覺得陳經理可以擔任一下臨時副廠長，主抓廠子里的生產，安全，銷售，也正對陳經理的路子。”劉福泉輕聲道。

“副廠長的位置確實不能就這么一直空著，不好，不利于團結。”王青抿了一口茶，點頭道。

劉福泉見王青點頭，立馬拿筆寫了一個任命書，王青簽字，然后把劉秘書叫來，送到全廠傳達文件精神。

陳正陽起身感謝了劉福泉，王青，然后轉身離去。

看著陳正陽離開了辦公室。

劉福泉和王青對視一眼。

“之前劉慶安他們找來，希望能讓陳正陽做個副廠長之類的，到時候好頂缸，我一直擔心陳正陽不會答應，沒想到，陳正陽竟然主動求上進。”劉福泉伸手揉了揉額頭，笑呵呵道。

“他或許真有辦法將庫存的那些貨賣掉。”王青抿嘴道。

“那豈不是更好？”劉福泉笑著拍了拍桌子：“說不定我還能更上一層樓。”

“那劉慶安他們那邊？”王青笑問道。

“你升職了，會在意他們嗎？”劉福泉扭頭道。

“他們是誰？我沒聽過。”王青道。

兩人四目相對，同時哈哈大笑，很是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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