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章 景星麟鳳,曲顧孫郎(三)
誰道江南少將才,明星夜夜照文臺。
欲誅董卓安天下,為首長沙太守來。
江東孫氏蓋孫武、孫臏之后,孫堅(jiān)、孫策、孫權(quán)三代英雄,其子嗣后人,亦常有雄霸天下之心也。
從曾經(jīng)的坐領(lǐng)江東,到如今的望斷江南,孫氏后人的這顆王者之心,從沒有變過。
......
“到了孫秀成這一代,孫氏一族已經(jīng)在孫江郡經(jīng)營了四代,孫家手握孫江郡郡守大印,統(tǒng)率孫江武備軍和一支孫江郡邊軍,根基深厚,民望頗高。若再算上薄州新上任的武次將軍孫薈,大漢七十二軍,孫氏足足綰攝了三支。”
到此,金蟬話畢,孫氏一族的來龍去脈,被金蟬講了個透徹。
苻文細(xì)眉一挑,單手拄在桌上,“孫氏一族如今的掌舵者孫秀成...,諸位可有人了解?”
“自然和大哥是比不來的!”鄒茯苓不失時機(jī)地‘舔了一口’苻文,嘻嘻哈哈地道,“孫秀成這小子,我在薄州游歷蹭酒的時候,遇到過一次。孫秀成也就二十多歲,長的挺精神,酒量也不錯,就是人品不太好!老小子喝酒的時候總愛偷著倒。呸,酒品見人品,什么東西!”
帳內(nèi)諸人應(yīng)景一笑,轉(zhuǎn)而安靜,鄒茯苓略顯尷尬,擺了擺手,“好啦好啦!我曾游歷孫江郡,據(jù)當(dāng)?shù)匕傩照f,孫秀成繼任族業(yè)后,招納猛士,擴(kuò)充武備軍,墾荒屯田,廣結(jié)善緣,都說他是個好官呢!”
“呵呵!好官?
若茯苓所言為真,這孫秀成,胃口和野心可是大的很吶。”
僅憑鄒茯苓三言兩語,苻文便開口謀斷,“這招賢、墾荒兩項(xiàng)倒是無可厚非,在郡守職責(zé)范圍之內(nèi)。不過,我曾詳讀《漢律》,在其武備一章里,明確說了‘因人因地私改軍隊(duì)建制者,誅’,對此,孫秀成不可能不知,不過,他還是招納私兵,擴(kuò)充軍隊(duì)。”
苻文冷聲道,“哼哼!明明知法而犯法,足見其膽量與心智。”
宇文登峰立會其意,緊接說道,“大哥,你是說,孫氏有意劃地為王?再次裂土封疆?”
苻文答道,“此亦為我初斷,是是是非,還需加以驗(yàn)證才好。”
沒什么政治頭腦的趙安南,開口問道,“他孫秀成造不造反,與我們此行南下有何干系?”
宇文登峰似乎猜透了苻文的心思,一臉壞笑道,“水秀山奇孫江郡,這孫江郡位于漢庭邊境,與大漢接壤,地理位置既有優(yōu)勢,又有劣勢。”
苻文瞇眼笑問,“此話何來?”
宇文登峰回以瞇眼,高深莫測地道,“放眼漢庭二十八大世族,孫氏一族只能排在中游,但其有一個得天獨(dú)厚的優(yōu)勢,便是與我大秦毗鄰,若能得我大秦襄助,其自可如魚得水,順?biāo)煨囊猓黄淞觿菀嗍窃诖耍绻麤]有我大秦策應(yīng),夾在秦漢之間的孫氏一族,只會如一葉扁舟,小風(fēng)小浪便會使其傾覆。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如是而已!”
話說到此,屋內(nèi)有一半的人已經(jīng)從宇文登峰的話中讀到了苻文的心思,不過,還是有幾個莽漢露出了懵懵懂懂的表情。
苻文也不兜圈子,先對宇文登峰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贊同,旋即張口道,“基于這個觀點(diǎn),孫氏如有自立之心,自是不敢開罪于我大秦,你們說,如果能爭取到孫氏襄助,此番南下薄州,是不是可以高枕無憂了?”
所有人眼前一亮,孫家扎根薄州數(shù)代,自有一份人脈,如果孫氏一族肯力挺苻文,這一行,必能多開漢軍哨卡和長水衛(wèi)的監(jiān)視,順利完成任務(wù)。
于是,在座諸人紛紛舉手贊成,隨后同時安靜,等待苻文定計(jì)。
苻文起身,兀自在大帳內(nèi)踱步,思考了片刻,方低聲道,“我意,翌日見月與我喬裝夫妻,去探查一番,如果有了孫氏援手,于此行、于大秦,豈不都是一件好事兒!”
聽到‘喬裝夫妻’四個字,景月見小臉一紅,盡顯小家碧玉。
趙安南‘不識時務(wù)’,卻在這時插了一嘴,“大哥,要不,帶上我吧!有我在,也好助你探查四方。”
“帶你作甚?去看孫家的女浴嗎?哈哈!”
苻文縱情暢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爽快!爽快!諸位安心,去的人越少,越能顯示我等之誠意,而且,一個小小的孫江郡,恐還留不住我呢!”
苻文這句話,絕不是信口開河,躲在暗處的那位高人,一直與苻文形影不離,根據(jù)
苻文判斷,這位高人至少在天動境界,這也是他能有恃無恐,膽敢獨(dú)闖虎穴龍?zhí)兜脑颉?br />諸人正欲細(xì)細(xì)商討,門外燭龍衛(wèi)士近得帳外稟報(bào):柯澄支度使慕容恪,前來拜訪。
大秦與大漢的官制,大同小異,有異曲同工之妙。大漢中樞有五公十二卿,大秦中樞則有九門九司八柱國,大漢地方有州牧,大秦地方有節(jié)度使與將軍,大漢有統(tǒng)兵將軍,大秦亦有統(tǒng)兵支度使,這慕容恪,便是統(tǒng)領(lǐng)與孫江郡接壤的南燭道柯澄縣邊軍的最高軍事指揮官。
其官職相當(dāng)于大漢七十二軍將軍。
苻文聽聞慕容恪前來,眼神大亮,趕忙笑道,“哦?快快請進(jìn)!”
可在燭龍衛(wèi)士遠(yuǎn)去后,苻文又陷入沉思。
宇文登峰不愧苻文肚子里的蛔蟲,趁衛(wèi)士引入之機(jī),小聲附耳,對苻文說道,“大哥,南燭道是八柱國之一慕容氏的地盤,慕容家主、東南將軍慕容皝這幾個兒子,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大哥萬務(wù)小心。”
“朋友來了有好酒,若不是朋友,伸手不打笑臉人,不是么?”
苻文倒是豪爽,快步移到帳門,整理衣衫,靜靜等候。
宇文登峰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等待期間,苻文那顆腦袋,飛快地旋轉(zhuǎn):浮榮足貴,今日這慕容四公子來此是好是壞?是代表自己,還是代表家族?是真心想送,還是別有所圖?
苻文思來想去,最后撓了撓頭。
哎!說不清楚,前路
迷霧重重,只能見招拆招了!
“哎呀呀!小將何德何能,竟能得四皇子殿下親赴帳門迎候。”
一名面如傅粉、唇似抹朱的及冠小將,身披錦袍,內(nèi)襯鐵甲,大步流星走了進(jìn)來,近得苻文身前,小將左手成拳,狠狠砸了砸自己的左胸,以示敬意后,便要行君臣之禮。
苻文急忙將其扶起,先拜于他,言辭誠懇,“慕容兄長來的倉促,弟來不及多做準(zhǔn)備,失禮,失禮!不然,定親駕馬車迎之。”
你讓我一尺,我讓你一丈,兩人撫掌歡笑,攜手共入中軍大帳。
苻文向慕容恪簡單介紹了諸人后,景月見已經(jīng)把自己的位置收拾出來。眾人列座后,景月見正欲退出帳內(nèi),一雙輕盈溫涼的手,忽然流轉(zhuǎn)到她的腕間,苻文一把將其拽到了自己的主位,自己讓出了半個位置,兩人并坐一桌。
這個舉動,表明了苻文對景月見的態(tài)度。
“慕容大哥,按草原的規(guī)矩,來,弟與貴客先干三碗。”
苻文連干三碗,碗碗一飲而盡,開場三碗酒,是主人對客人的最高禮儀。
慕容恪受寵若驚,趕忙起酒跟上。
再這樣相互尊重的基調(diào)下,眾人漸入佳境,酒亦越喝越猛,越喝越多。
酒過三巡,眾人盡興。
苻文若有若無的引入了正題,笑道,“早聽聞慕容大哥的父親,慕容皝老將軍有醒世之勇,謀略萬千自在心中,家族人丁興旺、豪杰并出,今日一見,傳言不虛啊
!哈哈!”
慕容恪并沒有因苻文的禮遇而狂傲,反而恭謹(jǐn)回答,“四皇子過譽(yù)了,我等不過市井村夫,終日游手好閑,哪里比得上四皇子駕馭群獸、統(tǒng)帥群倫的潑天神威。當(dāng)日天狼城下,四殿下統(tǒng)帥萬獸、一戰(zhàn)功成的大場面,讓末將心馳神往啊!”
苻文笑笑擺手,“狗屎運(yùn)而已,比起兄長,小巫見大巫了!兄長來此,不知小弟有何效勞之處啊?”
慕容恪端起酒杯,依然恭謹(jǐn)回答,“哈哈!無事,無事,方聞四殿下造訪南燭道,知道四殿下此行需要低調(diào)行事,家父便沒有大張旗鼓,特命末將在此等候,敬酒一杯,聊表地主心意。”
苻文爽朗大笑,端酒于慕容恪隔空相碰,“多謝慕容老將軍厚愛,多謝慕容大哥不辭辛苦蒞臨,來,再來一碗。”
慕容恪如沐春風(fēng),“好!”
所有的人際關(guān)系,大多數(shù)都始于酒,成于醉。
這些個素來以酒量著稱的草原男子,把天狼城帶過來的酒,喝了個精光。
苻文本沒打算在進(jìn)入漢庭之前豪飲,可武將總喜以酒會友,他便也隨了大家的興致。一頓大酒過后,苻文心知,這頓酒是值得的,至少,他的性格和才華,在慕容恪心中,扎下了根。
第二日清晨,苻文同慕容恪策馬并肩。
慕容恪英俊瀟灑,拱手道,“祝四殿下一路順風(fēng),平安凱旋!”
即將再一次南下漢庭,苻文心中唏噓,輕嘆一聲,旋即對慕
容恪笑道,“慕容支度,今番良晤,豪興不淺,若我天池凱旋,可愿策馬來迎?”
慕容恪也算半個文人,他自然知道‘策馬來迎’,意味著什么。
這代表了慕容家族對苻文的態(tài)度,換句話講,只要慕容恪出現(xiàn)在迎接苻文歸來的路上,那便無形中代表著,慕容家族是支持四皇子的。
慕容恪思索了良久,最后,他投鞭為諾,“好!”
“哈哈哈!一言為定!”
苻文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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