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平行番
高二二班的教室正對著操場,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課桌上,形成點點光斑。
午后的陽光正好,天空中沒有一絲多余的云。
下午要英語測試,不出所料,薛容錦的桌前又圍了一圈同學,排隊找她講題。
薛容錦是二班出了名的學霸,從來沒下過年級前三,本來今年才十五歲,還跳級上了高二。幾乎已經是全班人人敬仰的學神級人物。
可薛容錦不僅學習好,脾氣也挺好,就是太安靜了,好像總有很多心事。
一到下午趙見歡就犯困,單手托著臉,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曬著太陽,差點就模模糊糊地入睡。
薛容錦坐在趙見歡前一個位置,周圍擠滿了班上來聽題的同學,他們嘈雜人多。趙見歡皺了皺眉頭,在他們之間擠了出去。
坐在學霸身邊好處多,近水樓臺先得月嘛,可以隨時隨地拜托她給自己講題。
但是不好之處就是,太熱鬧擁擠了,趙見歡放在地上的白書包都被踩上了腳印。
如果說薛容錦是天賦型選手,那么李央容就是勤奮型選手。全學校兩個出了名的學霸卻是兩個截然不同類型的。
高三五班的李央容,校草級別男神,萬千少女的仰慕對象。
他總是花出自己閑暇時間的一大半來寫練習題,就連回家路上都在背單詞。
他時常坐在位置上安靜地寫題,好像跟班里嘈雜的環境格格不入。他漆黑的頭發柔順地貼在頭上,白襯衫干凈得一塵不染,眉眼間溫潤如玉,簡直是每個人中學時期都會遇見的那個溫柔學長類型。長得帥,個子高,學習好,誰會不喜歡?
趙見歡路過三樓,看見李央容正在打水,手里還拿著習題集。
嘖嘖嘖,太用功了吧,但是他接的是熱水啊,不覺得很危險嗎?
趙見歡一路小跑,跑到李央容身旁,一臉驚詫地說:“你這也太危險了,接水就不要看書了。”
李央容笑了笑,垂眸看向她,趙見歡比他低了一個頭。
“算了算了,你時時刻刻都要學習,下次你要是接水,就叫我幫你。”見他沒回應,趙見歡又自顧自地說。
周圍有幾個富有八卦心的女生竊竊私語,在討論這是不是李央容新的的追求者。
一般女生獻殷勤的都是心動在作祟,可趙見歡天生熱心腸,見誰都想幫一把。性格活潑又好動,人緣也好到不行。
她和李央容,也是半大孩子就認識了,她要是喜歡李央容這種類型的,早就喜歡了,怎么可能現在才下手。
下午,趙見歡提著李央容的杯子一路哼著曲走到水房。
水房左邊就是樓梯口,一個少年長身鶴立,校服外套松松垮垮,里面穿著件黑t。
說來也怪,他懶懶地靠在墻邊,就給人一種張揚耀眼的感覺,不像尋常帥哥那樣讓人想接近,他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乖戾。明明長得好,卻帶著點攻擊性,讓人不愿接近。
他的雙眸對上趙見歡,輕輕一笑,道:“接水呢,怎么不找我啊?”
對于趙見歡來說,對面的人熟悉得不能在熟悉。
裴羨望,自己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平日里也沒少找他幫忙,什么爬樹放個掉下來的鳥窩啊,修個自行車的,裴羨望還經常送她回家。
但是接水這種小事,趙見歡覺得真的沒必要麻煩他。
趙見歡半帶疑惑地問道:“阿望,接個水也要幫我嗎?”
裴羨望眼底帶著一絲笑意:“那怎么了,李央容不也麻煩你給他接水嗎?”
趙見歡納了悶了,也爭不過他,就把接了半杯的水瓶抵在他懷里,又趕快回了趟教室。
裴羨望拿起水杯,打開飲水機的按鈕。他一邊漫不經心地將水杯放在飲水機接水口下面,接起了水。
過了一會,趙見歡風塵仆仆地抱著十幾個水杯跑了過來,淺栗色的頭發隨風飄搖,整個人既凌亂又靈動。
裴羨望蹙了蹙眉。
他疑惑地剛要開口,趙見歡笑得眉眼彎彎,說道:“我把咱班想接水同學的水杯都要來了。阿望,你這么好心的話,就幫他們全把水灌了吧。”說著,她把一懷里的水杯都投入裴羨望的懷里,然后甩著馬尾跑了。
留下水房裴羨望一個人風中凌亂。
他看了看懷里的水杯,又垂眼看了看手表,耐心地一個個放在飲水槽里接水。
整個大課間將近半個小時,平時活躍在籃球場的裴羨望直到快打上課鈴才抱著一大堆水杯回教室。
同桌傅盈戳了戳趙見歡,小聲地說:“歡歡,你看,體委這在干嘛?”
“嗯?!”趙見歡猛地抬頭,看見裴羨望好脾氣地把水杯挨個放在她桌子上。
本來就是和他開個玩笑,她真的沒想到他會答應這件荒唐的事。按照他的性格,應該把水杯全甩在她桌上,然后瀟灑離去。
裴羨望看著趙見歡呆呆傻傻的樣子,嗤笑一聲:“阿歡,去發杯子啊。”
趙見歡支支吾吾地說:“你真打了水呀?”
“你叫我接的啊。”
“我沒想到你真的會同意呀。”
他笑了笑:“從小到大你讓我干什么我沒同意?”
傅盈看了看裴羨望,又看了看趙見歡,瞪圓了眼睛。
等裴羨望走了之后,她沖趙見歡笑了笑,說:“原來你們早就認識了呀,怪不得他會幫你忙呢。”
趙見歡盈盈一笑,說道:“我覺得他挺好說話的,阿望雖然看起來總是冷冷的,其實內心熾熱又善良。”
傅盈嘖嘖稱奇,心中暗想:果然是獨一無二的人才能感受到獨一無二的待遇。
傍晚,學校七點半下了晚自習,趙見歡騎著自行車去找裴羨望。一路上軋得梧桐落葉吱呀吱呀響。
裴羨望站在他黑白相間的自行車旁,蕭瑟的秋風吹的他柔順的黑發隨風飄著。趙見歡定睛一看,他的自行車好像被人敲了,仔細看那凹痕,像是用磚砸的。
他看見趙見歡,淡淡地說:“車被砸了,我走著送你吧。”
每天晚上幾乎都是裴羨望送趙見歡回家,但也不能稱為送,也算是順路,畢竟他倆住在同一棟樓,一個一樓一個七樓。
趙見歡皺了皺眉頭,小小的個頭,卻看著蠻不好惹,圓杏眼里透著一股怒氣:“誰這么缺德呀?”
裴羨望一臉不在乎,無所謂的樣子,說:“沒事。你下來,我騎著帶你。”
趙見歡只好乖乖下車。
雖說裴羨望也不是沒帶過她,但他是第一次騎女生的車,小小的,不太好控制,車身還是粉色的。
后座本來是放書包的,趙見歡坐在那抱著書包,有點擠。
裴羨望在微風中清清冷冷地開口:“坐好了。”
趙見歡點點頭,說:“嗯!”
路過一個十字路口,裴羨望轉彎的有點急,加上風大,趙見歡嚇了一跳,環住他的腰。
裴羨望的t恤干干凈凈的,還帶著點清香,像是下過雨的空氣味道,潮濕又清新。
裴羨望覺得趙見歡軟軟的,暖洋洋的。他有點窘迫,聚精會神地看路,但是身上好像被她染得暖暖的,熱熱的。
不知不覺中,少年白皙的臉上紅紅的,就和天邊的晚霞一樣。
趙見歡訕訕地道:“阿望,你用的什么身體乳,身上好香啊。能不能給我也用一用。”
裴羨望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趙見歡一路上扯東扯西。
第二天。趙見歡昨晚坐自行車后座著涼了,今天有點感冒,說話時都帶著鼻音,上課時一直偷偷擤鼻涕。
傅盈借給她幾張衛生紙,她歪著頭看向趙見歡鼻頭紅紅的,輕聲問道:“你感冒這么嚴重,下節體育課就別上了吧?”
趙見歡沖她點點頭,“盈盈,你不是一直想去廣播站投稿嗎,我正好趁著體育課去幫你遞u盤吧。”
傅盈看著她,輕輕一笑。
“好呀。”她從書包里把u盤掏出來,遞給趙見歡。
體育課,趙見歡寫了張請假條給班主任,又去教室拿了u盤,準備幫傅盈交給廣播站。
這節課有不少班都在上體育課,上到后半期,大家自由活動,整個操場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像大課間。
可他們二班還在跑圈。裴羨望趁體育老師不注意,匆匆跑出了隊。
趙見歡看著他,一臉詫異:“阿望,你……”
裴羨望似乎不在意,開口就問她:“你生病了?”
“就是感冒,沒事的,反正我也不想跑圈。”
裴羨望站在風里,背對操場,逆著陽光。此時的他漆黑的發絲被吹亂,白皙的臉上滿是憂愁。趙見歡發現,他眼睛的弧度生的很好看,像勾起的月牙。
少年清清瘦瘦,站在光里,咬字清澈:“放學去我家,我給你熬姜湯。”
體育老師似乎發現端倪,一路小跑地喊著裴羨望。“誒,裴羨望!你干什么呢?跑操落隊給我過來做五十個俯臥撐。”
趙見歡雙眸圓瞪,不禁感嘆:“五十個?!”
裴羨望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沒事,才五十個,以為我這個體委白當的?”
趙見歡忍不住笑出聲。
她目送他跑回隊伍,然后笑著沖他招招手。
剛剛跑圈腿擦傷的薛容錦,坐在操場外圍的石磚上,看著他們兩個一唱一和,覺得真有意思,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薛容錦幾乎是和裴羨望同時出隊,體育老師忙著攙扶薛容錦,也懶得管裴羨望,硬是讓他說了半天話。
體育老師坐在薛容錦身邊噓寒問暖,問她需不需要買點藥,需不需要給班主任請個假。
被一旁做俯臥撐的裴羨望冷眼看去,心里憤憤不平:學習好就是吃香,連體育老師也區別對待。
體育課是下午第二節,下了課就是大課間。趙見歡坐在班里,向操場看去。
操場上什么時候多了那么多人?
一群女孩子站在操場的邊緣處,竊竊私語狀,不知在說什么。
趙見歡突然想起來裴羨望好像還沒回班,于是匆匆下樓。
真是好熱好熱的天啊,好像比剛剛還熱了幾度。藍天潔凈的不掛一絲云彩,整個操場的橡膠地曬得發燙。
趙見歡思來想去,準備回去拿上自己的買的水。那是中午買的冰飲,里面還有冰塊呢。
上樓時,她不經意地聽到身旁女生小聲地八卦。
“那是高二二班的學長嗎?好像還是體委呀。”
兩個像是上高一的女生與趙見歡擦身而過。
另一個女生抬了抬眼,愣了半晌,說道:“好像是挺帥的,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李央容學長那種的。”她又指指裴羨望,“我覺得,他可能有點……不太好相處?”
趙見歡聽到了,輕聲笑笑,也順著她們的目光探出頭看看他。
裴羨望在籃球場。
趙見歡心里暗想:這人真是不怕累,這么熱的天,被罰了還不回來休息。
放學回家后,趙見歡走到家門口,還沒等裴羨望開口留,裴父裴母就笑著迎她進去坐坐。
趙見歡也不好意思說什么,乖巧地打了聲招呼,就跟著走了。
不得不說,雖然裴羨望自己在他們家不怎么受關懷,但是趙見歡在他們家卻格外受寵。
趙見歡剛一坐在沙發上,裴母就一臉笑意地端來一大盤水果,溫聲問道:“小歡呀,你看看你喜歡吃什么?有葡萄荔枝桃子草莓,都是阿姨剛洗的。”
趙見歡驚了驚,笑著收下。
過了一會,裴父也噓寒問暖。
“小歡,熱不熱呀?”
“沒事的叔叔,我不熱。”
“感冒了是嗎?叫阿望給你熬點藥喝。”
趙見歡笑意盈盈地道:“叔叔,阿望已經在給我熬姜湯啦。”
裴母打開電視,一邊看一邊對她說:“阿望如果惹你生氣啦,跟阿姨說,阿姨好好教訓他。”
趙見歡用帶著鼻音的聲音說道:“哪有呀阿姨,阿望乖著呢。”
裴父也笑著說:“這孩子打小就不省心,沒少給我和他媽媽找事,他也沒什么喜歡的東西,小時候哄小孩的辦法對他使個遍都不管用。每次只要你一跟他說話,他就乖的不行。”
他似乎是聊著家長里短接著笑道:“小歡,阿望學習不好,脾氣也不好,很少有認真做什么事。但是他聽你的,有你在,你叔叔阿姨可省不少心啦。”
趙見歡愣了愣,然后笑著點點頭。
裴羨望一回家就直奔廚房,他父母的注意力也沒在他身上,一直在趙見歡身旁噓寒問暖。
這會,他端著姜湯,擺在她面前。
裴母皺了皺眉,說道:“怪不得你這孩子一回來就跑沒影了,原來是忙活這個去了。”
裴羨望淡淡地笑了笑。
趙見歡小時候感冒,家里人給她熬姜湯,她都不愿意喝,跑到樓下找裴羨望躲起來,家里人急得還以為她丟了。
但是她卻從來沒給他說過自己不喜歡喝姜湯這碼事,所以后來她一生病,裴羨望就給她熬姜湯喝。
趙見歡父母也奇了怪,她什么時候這么喜歡喝姜湯了。
趙見歡咕咚咕咚地喝下肚,姜湯是暖的,這股暖意似團火包圍著她全身。
裴羨望淡淡地笑了一下,倒了杯水遞給她。
小區后面有一條種滿梔子花的街道。明天是周六,趙見歡覺得格外愜意和放松。
一叢叢白色的小梔子花,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突然有一叢薔薇格格不入的立在前方,趙見歡跑過去,盯著看了半天。
裴羨望挑了挑眉,問她:“你喜歡薔薇花嗎?”
趙見歡輕輕摸著薔薇花的花瓣,涼絲絲的,笑著點點頭。
“那我明天送你個東西。”
趙見歡摸不著頭腦的看了看他,問道:“什么東西呀?不會是一束薔薇花吧?”
裴羨望笑了笑,沒有回應。
過了會,趙見歡繼續前走,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問道:“阿望,上次的車是怎么回事啊?”
裴羨望勾了勾唇角:“咱們院小孩砸的。”
趙見歡一怔:“小孩兒?”
“有個小女孩喜歡我,想讓我娶她,我沒同意。她帶著一群小朋友跟蹤我上下學,好幾次都想截住我不讓我走。”他側了側頭,一本正經地對她說。
趙見歡:“……”
隨之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小孩緣蠻好的。”她邊笑邊說。
裴羨望悶悶地看著她,不做聲。
沒走多遠,背后有個小孩手指比作槍型抵住趙見歡的背。
“你是誰呀?為什么和我未婚夫在一起?”
趙見歡轉頭,這是個有點熟悉的身影。
大概六七歲的小女孩,穿著到膝的碎花裙子,腳上踩著一雙藍白相間的球鞋。
裴羨望皺皺眉,先一步開口:“未婚夫?”
小女孩點點頭,圓圓的小臉紅撲撲的。
“反正你現在不答應,長大以后也要娶我。”
趙見歡嗤笑一聲,這什么強盜邏輯?
她拍了拍小女孩的頭,溫聲道:“小朋友,你太小了,他比你大太多,你們不合適呀。”
小女孩氣呼呼地躲開她,說:“大太多又怎么了?他跟你就合適嗎?”
裴羨望故意牽起趙見歡的手,舉起來給小女孩看,像是在炫耀。
“小朋友,你沒機會了,這是我老婆。”
小女孩年紀小,也不懂結婚是什么。裴羨望隨便做做樣子,她就信了。
小女孩水汪汪的眼睛沁出淚,隨后指著趙見歡說:“這個姐姐太美了,你配不上她。”
裴羨望怔住。
小女孩跑去牽起趙見歡的另一只手,認真地說道:“小姐姐,我現在決定了,你長得好漂亮,你要當我的新女朋友。”
趙見歡懂了,這小孩根本不懂什么是結婚什么是男女朋友,只不過是看見誰好看就要跟誰結婚。
小女孩晃著她的手,“小姐姐,你跟我談戀愛吧,我會比這個哥哥對你好的。”
她倒也不像裴羨望那樣直接拒絕,傷了小朋友的心。她索性牽起小孩的小手,對她說:“好呀,姐姐跟你談戀愛。”
小孩高興得蹦蹦跳跳,扯著她的手聊了半天,然后開心地跑掉了。
裴羨望沉著臉,愣了愣。
趙見歡滿臉笑意地對他說:“小孩子嘛,你哄哄她就好了,又不是要真的結婚。”
他悶了半晌,突然冒出來一句:“你都答應她了,為什么不答應我?”
趙見歡一下子怔住了,摸了摸他的頭,喃喃地說:“你沒事吧?”
裴羨望別過頭,沒說話。
趙見歡接著笑道:“你也不是小孩呀,還需要我哄嗎?”
見裴羨望一直不說話,趙見歡圍著他轉來轉去,喊他“幼稚鬼阿望”。
最后,裴羨望還是一下子沒忍住,偏頭失笑。
翌日。裴羨望在樓下等趙見歡,手里捧著一個用木頭做的小盒子,上面還有小花朵的圖案,蠻精致的。
趙見歡跑下樓,端詳這個小盒子。
“這是什么?好香啊。”
裴羨望垂眼看她,雙手插兜:“你打開看看。”
趙見歡把盒子打開,發現是用自封袋裝著的薔薇花種子,還有說明書。
裴羨望淡淡地道:“花店老板跟我講了一下午,你要不會種的話我可以教你。”
趙見歡驚了驚,問道:“你這一整天就搞這個去了?”
“怎么了?你不是喜歡嗎?”他說。
趙見歡笑道:“阿望,我隨口提的一句話,你就都記住了?”
他笑了笑,眼底帶著晦澀不明的情感。
是啊,她隨口提的一句話,他就記住了。
從小到大不一直是這樣嗎?
她只要提一提,他就會想方設法替她實現。
誰讓他喜歡她呢?
星期一,聽說高三五班來了個新音樂老師,特別漂亮,不少人都去辦公室偷看。
李央容幫老師拿表格,路過辦公室。
門縫中傳來淡淡的香,李央容聞香看去,是一個年輕的老師,長長的的頭發漆黑如墨,皮膚白皙如雪,兩只柳葉眼似乎帶光。
李央容不小心碰到虛掩著的門,發出了聲響。
老師抬了抬眼,溫聲道:“請進。”
李央容這才看清她的美貌。
二十出頭的年紀,一頭柔順的頭發服服帖帖的披在肩上,穿著短裙,修長白皙的腿像白玉。
李央容支支吾吾地說:“老……老師好,我,我們班主任說,把班里同學的成績單給你一份,讓你上課點名用。”
其實根本沒有這回事,只是李央容拿來撒謊現編的。
老師點點頭,柳葉眼彎彎的,柔柔一笑。說道:“叫我白老師就好了。”
李央容臉上生了層紅暈,不知是被熱的還是什么,奮力點點頭。
走之前,他瞥見白老師工作檔案上的一行字。
二十一歲,女,白湘鳶。
是鳶尾花的鳶,他想,很好聽的名字啊。
下午學校有活動,高一高二年級學生在階梯教室上一下午的觀賞表演課。所有的音樂舞蹈老師都會參加,也就是給學生們休息休息,娛樂一下午。
趙見歡坐在裴羨望旁邊,全程都沒什么話,一直在目不轉睛地看表演。
裴羨望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看臺上的人。
他挑了挑眉,瞥了她一眼,打趣道:“你怎么比李央容還喜歡這個老師?”
“你不覺得白老師好漂亮嗎?你看她,那么年輕,一米七的個子,那么長的腿,簡直艷壓這整臺的人啊。”
裴羨望抬眼看了看臺上的人,又看了看趙見歡。
“花癡。”他憤憤地道。
“我這是正常心理,誰見到美女不喜歡呀阿望。”她壞笑一聲,戳了戳裴羨望。
“膚淺。”他繼續憤憤地道。
“哼。”她吐吐舌頭,沖他做了個鬼臉。
幾月后,趙見歡聽說李央容喜歡上那個好漂亮的老師了,打算等高考后追她。
趙見歡很看好他,經常幫他支招,還給他講起了心理學。雖然她前言不搭后語的,但李央容的學習能力極強,很快就能學會。
最近薛容錦老是悶悶不樂,說怎么大家都有心上人了,就自己還寡著。
趙見歡瞪著圓圓的杏眼,沒心沒肺地笑道:“我沒有呀。”
薛容錦拍了拍她的頭,憤憤地說:“小傻子。”
趙見歡摸不著頭腦。
后來,薔薇花種滿了裴羨望家門口的小院子,他還買了個藤椅放在里面。
薔薇的香氣撲鼻,他自己是不怎么喜歡這么濃郁的香氣的,但是她很喜歡。
現在是暑假,開學后他們就要升高三,而李央容也考上了大學,最近正愁著怎么追白湘鳶呢。
趙見歡時常感嘆,半個一中女生都喜歡的李央容,現在得讓多少少女心破碎。
裴羨望靠在院墻上,趙見歡坐在藤椅里,抬著眼看著他笑。
趙見歡有兩個小酒窩,笑起來甜絲絲的。
裴羨望時常想,自己是什么時候喜歡她的呢?也許是她對自己第一次笑,就喜歡了。
裴羨望忽然想起一件事,呈認真狀對趙見歡說:“阿歡,我昨晚做了個夢。”
“嗯?什么夢啊?”她問道。
他像講故事似的,緩緩道來:“我夢見在一個大院子里,我為你種了一后院的薔薇花。你穿梭在薔薇花里,像只鶯雀。你扎著雙發髻的頭發,我喊你九娘,你喊我裴郎。你給我做紙鳶,做竹蜻蜓,陪我捉魚逗鳥。”
裴羨望一雙桃花眼中帶著點笑意,對她說:“后來,我夢到我娶你了,你給我生了個女兒,機靈又漂亮,長得像你。”
趙見歡皺了皺眉,道:“嗯?你怎么會做這樣的夢。”
接著,她輕盈又明朗的聲音像是無意問道:“阿望,我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裴羨望很直接的點點頭。
趙見歡沒有多詫異,反倒說了句無厘頭的話:“阿望,其實我總感覺好像很早以前就認識你了。”
“不早嗎?你六歲就認識我了。”
她搖搖頭,“不不不,我覺得像是上輩子。”
他寵溺地笑笑,摸了摸她的頭:“那你還挺迷信。”
“真的真的,阿望,某郎和某娘那種稱呼都是古代才有的,你不覺得我們好像上輩子就認識了嗎?”她認真地說。
小院里傳來少女不服氣的爭執和少年清澈的笑。
少年帶著笑意,盈盈地說:“那我覺得既然咱們這么有緣,你這輩子也栽給我吧。”
少女一臉天真地說:“栽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的孩子以后姓裴,然后,遺傳我這雙桃花眼。”
“遺傳我的杏眼也挺好的呀。”少女盈盈一笑,答非所問。
少年點點頭,什么都聽她的。
那晚的云格外高,月亮格外美,夜格外長。
仲夏之夜的蟬鳴和梔子花香味融合在一起。
清瘦朝氣的少年懶懶一笑。
最近一中的少女們可一下子都夢碎了,先是那個清清冷冷溫潤如玉的年級學霸喜歡上新來的漂亮老師,又是那個張揚朝氣肆無忌憚的出了名的難管教少年也會在他的小青梅面前乖的不像話。
薛容錦最近倒是挺受歡迎的,不少同齡的女孩子都去找她。
主要是想聽聽跟兩個男神一起長大是什么體驗。
薛容錦也很無奈。
沒事,反正,她也有自己的暗戀對象。
李央容大學的舍友,聽說可謂是長得劍眉星目,眉眼如畫。
她心中暗想,明年一定要考上a大,早日邂逅自己的春天。
——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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