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繆繆學姐換成另一個又一個的時候，他也漸漸地習慣了

        習慣于離哥習慣周轉在女人的世界里，太過于吃香的離哥大概也很享受這樣美女簇擁的生活

        倘若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也會喜歡各式各樣的美女吧？

        每每這般想來，他與離哥的距離似乎又變得更加遙遠

        他必須要花上多一倍的精力才能追上他

        當已經成為金牌編劇的他在公司偶遇自己，驚訝地笑著，“韶華，這么巧，你也在這里工作？”

        那時

        離哥一定不知道他已經在這里拼搏了有整整五年了，拼命地想縮短著彼此的距離，卻沒想次次都好像會錯過一樣

        第一次能夠代表團體參加中高層干部會議，一想到要見到離哥了興奮地整夜睡不著

        卻不曾想第二天離哥沒有參加會議，魂不守舍的自己當場就出錯了，至此主管都沒再讓自己有機會上過十三樓，那時離哥所在辦公室的樓層

        第一次公司組織的療休養假期，據說離哥也會去，他練習了一晚上怎么打招呼比較合適

        卻在第二天看到了圍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時明白自己的身份，怯弱地又退回了屬于自己的位置

        他選擇留在這座城市，多半還是因為離哥，心中也一直抱有著不切實際的想法

        可是，有時候看到高高在上的離哥，他時常也會有一種追逐得身心俱疲的感覺

        他有想過放棄的

        可就在那一天，離哥真真切切地叫出了在人群中的他的名字

        看到離哥眼底的那一抹笑容

        韶華就知道了

        他的后半生都不會說放棄

        —1年前—

        下雨天的早晨當真是糟糕透了

        更凄慘的明明還是中秋佳節卻要加班，難道會有人是看中那一點不足溫飽的加班費才答應在這么大的下雨天風程仆仆趕過來的嗎？

        好吧，確實是有這樣的人的，比如說他

        好不容易躲開雨水跑進辦公大樓里，雖然是一路小跑還撐著傘，最終的結果還是無濟于事拍打著頭發上、衣服上已經滲透進衣服的雨水

        黏答答的濕漉感讓人很不舒服，他無奈地在公司大樓門口甩了雨傘上碩大的雨珠準備早點干完活就回去

        反正，今天休假，公司里的靚女也不會很多，這般狼狽的模樣沒有人能看到

        現在他已經學會用自嘲讓自己生活看上去至少沒有那么糟糕

        雖然他已經在公司工作近五年了，但是溜須拍馬的功力仍然那么差，所以，混到現在好像也沒什么變化

        離公司近的公寓房租太貴了，他繳納不起

        若是同人合租吧，他那般內向，想想看還是算了

        最關鍵的是，他也怕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

        只得租的稍遠了些，也就只能擠著擁擠的公交日日夜夜的早出晚歸了

        日子一天天流逝，感覺自己也不年輕了，有時候照鏡子，下意識地都會去在意一下自己的外貌

        亂糟糟的頭發比起從前長了很多，好像積怨很深的眼袋壓在眼鏡后面，久而久之他也不想摘下眼鏡了，自欺欺人地能掩住一點對自己的自卑罷了

        “韶華？”

        轉身推開旋轉門的手愣在那里，不太確信地僵持在原地

        是不是聽錯了？那把聲音太熟悉了

        那是時常會出現在夢中的聲音，只是如今比起夢里的繾綣溫柔更為正經嚴肅一些

        那也是市場會出現在公司采訪類節目里的聲音，他將每一版都下載下來放在書柜里

        雖然當初就是因為對方在這家公司，所以他才格外努力地進了這家公司

        但是，對方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啪——”

        直到肩膀上一重，韶華扭轉過自己的身子

        他才確信

        那個人真的就那么真切地站在自己面前

        一改學生時厚重的發型，利落干凈的短發露出和藹親切的臉龐，微笑時眉眼間的褶皺在說著不再年輕的故事，卻更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穿著一件與常人無異的白色襯衫，卻格外服帖，襯地衣服下的好身材隱隱成型

        他緊張地后退兩步，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或者是不知道如何躲藏起來

        為何總在他最狼狽的時候碰到離哥？

        腳趾嵌在不合適大小的高跟鞋中，只是因為主管說在職人員必須要穿正裝上班

        現下這么大的雨，襪子好像濕漉漉地貼著腳踝，眼鏡片上的霧水還殘留著未曾擦去，額上的碎發完全濕透，搭在腦門上就像剛從咸菜缸里撈起起還散發著腐臭

        手中垂下的雨傘頭還濕答答地滴著水滴，身邊人來人往地卻蓋不住那心中撲騰的悸動聲音

        本就不善于言辭的他在此刻看到那個光鮮亮麗的男人就這么站在自己面前，上下唇畔微微開啟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韶華，真的是你！？”

        賀離看到她很是激動，三步上前，咧開嘴，真誠地笑出聲來，大力地一把摟住他狠狠地往懷里一帶

        清晰地仿佛聽到彼此胸膛的撞擊聲，這個數年前的人就這么再次闖進了他的最親密距離，就像當初一樣完全占據了他的生命氣息一般，融進他的心底沒有一絲絲的猶豫

        耳畔那清晰的呼吸聲此起彼伏，胸口接觸到的溫度那般的明確

        外面的滂沱大雨映襯地真不及時，就好像當初在水底被撈起的自己一樣，同樣狼狽的一天，一頭霧水，對未來毫無方向的自己

        離哥多年后儼然依舊是他的依靠，那高度適宜的肩膀此刻真真切切地貼在自己的下巴處，只要微微地做出同樣的回應，他們就好像難得一見的情侶一般在中秋假期久逢，抑制不住內心的思念緊貼在一起

        他的雙手忍不住松開手里的雨傘，輕輕地往上抬，再有一點點地距離，他也能擁抱住離哥，擁抱著五年以來只能遠遠觀望的人

        只要再一點點距離

        當然

        這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自從偶遇了離哥之后，似乎所有的好運就好像接踵而至一樣

        主管將上高層通訊的任務交接給了他，也多了能見到離哥的機會

        每個人對他的態度也有了許多的轉變

        他知道，這一切應該多謝于離哥

        也許離哥并沒有刻意為他“鋪路”

        但是，離哥自那次相遇后總是時不時就約他一起吃飯，食堂里兩人共同的身影多了

        面對面坐在一起如同公司里戀愛的小情侶一樣

        這樣的舉動不言而喻，讓他有一種錯覺，總覺得離哥故意這樣做，就像是動物界的雄性為了彰顯自己的領域總是固定地來回轉悠，做些什么留下屬于自己的氣味

        可是當看到離哥一副坦然率真的模樣時，他又暗暗怒罵自己齷齪的想法

        這樣一來，當他與離哥攜手在眾人面前出現時，他更是如坐針氈

        本該是甜蜜的二人用餐時間，他卻內疚自責于自己不斷涌現出的卑劣的想法

        “韶華，你說也是神奇哈！我們在一家公司共事這么久竟然一次面都沒有見過？”

        那是因為他很認真地在躲避

        離哥并未注意到他掙扎的內心，熟絡地與他交談著話語

        “你也真是，在這里工作竟然也沒和我說過”

        他一面故意選擇地不主動聯系，自然也不會主動和離見面，一面又傻傻地留在了這座城市，好像在等待著奇跡的發生

        而如今，奇跡真的好像發生了

        兩人的關系在公司里也一下子便傳開了，他一個小小編撰竟然和公司的金牌編劇是多年老同學

        這樣的好處自然是多了不少，閑話也就接踵而至了

        他習慣了在公司里做一個透明人，當所有的同時熱情地圍上來噓寒問暖時，他的心中隨之而來的惴惴不安感愈發的強烈

        尤其是在離哥提出將他調入離哥的部門當主編助理的建議之后

        他不太想答應的

        但是離算準他心軟一樣，帶著驕橫的眼神，抬高下顎，幾近癱靠在椅子上看著他帶著不滿的感覺

        “你說你這么多年突然跟我斷了聯系也就算了，為什么連室友，你也沒留個聯系方式”

        韶華有些驚訝于原來離哥原來還在嘗試著聯系他，詫異地抬起頭看向離哥

        “怎么？還介意當年繆繆的事情嗎？”賀離見他呆呆地看向自己，張著嘴像個等待喂食的雛鷹，翹著嘴角坐直了身子，雙手合十地抵著下巴，試探性地直逼進他的眼底

        提起繆繆學姐，韶華仿佛被揭開了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一樣，小心翼翼地縮回了放在桌面上的手，立刻又將腦袋縮了回去，像犯錯的孩子一樣又不再提及

        還有些緊張地將雙手放在膝蓋上不知所措地摩擦了兩下

        瞧瞧抬頭看向鐘表，時間差不多午餐時間也結束了，低頭說了一聲，“離哥，休息時間差不多結束了，我先去工作了”

        說著匆忙地抬起飯盆就往后走，一直未敢再抬頭看向賀離

        “等等”

        賀離站起身來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眼神突然變得凝重，緊盯著他，低頭沉悶地說道“韶華，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我，是真的想跟你道歉”

        他怯弱地轉過頭，投入了他真摯又溫柔的眼眸，一如當年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離哥更成熟了，說話也更誠懇了，模樣也更意氣風發了

        彼此的距離也更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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