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跟著弋悼壘來到了他在縣上暫時租的一個房子，林歲住在主臥旁邊一個小一點的房間里，弋悼壘和他的馬仔從回來就又出去了，那個又高又壯看起來就不好惹的人竟然會是弋悼壘的小弟，真是想不通，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柳芮廷，跟他真是大大的不配了。

        晚上林歲終于舒舒服服的用木桶跑了個澡，不用再著急忙慌的擦一下還要被罵了，林歲坐在木桶里但是心里總感覺自己忘了點什么，洗完澡出來換上干凈的衣服，林歲還在弋悼壘房間發(fā)現(xiàn)了電視機，厚重的殼子包裹著小小的一塊屏，右上角還有兩個可以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應(yīng)該是調(diào)頻的。

        林歲打開電視機，里面正好傳來了新聞的聲音講述著明天將要舉行高考，林歲一拍手，對了，高考，明天要高考！但是自己什么都沒有，林歲趕緊關(guān)掉電視機，進房間穿上外套，拿著林歲娘給的還有自己偷摸扣下的就出去了，幸好雜貨店還沒關(guān)門，林歲買了兩支鉛筆，兩支圓珠筆最老式的那種五顏六色的，還買了三個田字格本子。

        又原路走了回去，走到門口林歲懵了，自己沒有鑰匙，而門已經(jīng)被她關(guān)上了，林歲推了推門推不動這時旁邊的一個大嬸打開了門出來倒水看見林歲穿著單薄的站在門口問著“小姑娘怎么了，進不去了？”林歲點點頭，

        大嬸看了看林歲的小身板又看她拿著紙和筆“你··會識字？”林歲又點點頭，大嬸開心把門打開“那可太好了，我丫頭正好不知道這道題怎么做，你幫幫她，順便進來暖和暖和”說完一把抓著林歲進去了。

        里面的確很暖和，看著這個大嬸也不像什么壞人，屋內(nèi)竟然不是煤油燈而是一個昏黃的燈泡照在女孩子頭頂，林歲上前發(fā)現(xiàn)是一道九九乘法表題問8乘以7得多少，林歲疑惑，這個在文具盒上不是都有嗎？不應(yīng)該倒背如流也不至于不會吧，林歲四處看看，并沒有可以放筆的文具盒，看來這一家的條件也就一般。

        林歲坐下撕下一張紙，按照自己小時候?qū)W的那種九九乘法表，原樣寫了一遍，小姑娘一臉驚異的看著這個面前這個大姐姐默寫出了一片九九乘法表遞給她“就這樣背從一開始背一直背到九，等你什么時候可以從九再背到一，你就不用學(xué)了”

        大嬸也拿過那張紙看看“哎喲乖乖，你可真了不得了，幫了我們大忙了嘞”林歲抿嘴一笑忙道沒什么，就這樣林歲在一邊默背自己的題，小女孩在一邊寫字，一直到旁邊的房子傳出動靜。

        林歲想著應(yīng)該是弋悼壘回來了忙起身告辭，拿了自己的東西走了出去，果然是他們，柳芮廷在開門，弋悼壘靠在墻上，臉和脖子紅成一片，閉著眼睛聽見旁邊門的動靜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是林歲開口用低啞的嗓音問道“你怎么在別人家”

        林歲覺得這樣的弋悼壘簡直性感到令人不敢直視，低頭手足無措道“我去考試··明天··買東西··去考試”弋悼壘輕笑了一聲轉(zhuǎn)身進了屋，留林歲一人在門口，心里不斷盤旋著他那聲輕笑。

        走進房間柳芮廷躺在沙發(fā)上，弋悼壘自顧自的脫掉外套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倒在床上，林歲默默去廚房燒了點白開水，又去隔壁大嬸那借了點蜂蜜兌了杯蜂蜜水，還拿了一個濕毛巾走進了弋悼壘的房間。

        弋悼壘還沒睡，右手拿著一根煙抽著，左手拿著那封他外公的手寫信低頭看著，煙霧照著他整張臉忽明忽暗，整個人被一種濃重的哀傷覆蓋，手輕輕顫抖著，林歲悄聲走過去放下那杯水，把毛巾遞給他，弋悼壘抬頭冷冷的看著林歲“我不需要謝謝”站起身從林歲身邊走過。

        林歲楞了一下還是把那杯水放在了弋悼壘的床頭柜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林歲躺在床上失眠，想著弋悼壘剛剛的樣子，她是個對親情關(guān)系理解不深的人，不管是在原來的世界還是現(xiàn)在，因為感受過，所以不抱有期待，但是弋悼壘外公應(yīng)該很疼他吧，自己都身陷囫圇命不久矣，還想著把外孫的一切都盡力安排好，弋悼壘也是懂的，林歲突然就有點心疼他，心疼他現(xiàn)在悲痛欲絕的后悔，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的無解之情。

        第二天一早，林歲頂著兩個黑眼圈起床，發(fā)現(xiàn)這兩人還在休息，她悄悄出去買了幾個包子放在桌子上，拿了兩個，出門前想了一下，撕下一張紙寫上“我出去考試啦”就出門了。

        問了好幾個人才到達考場，趕著鐘聲進入考場，這一次的心情比以前高考更加緊張，心里一點底兒都沒有，等到試卷發(fā)下來她才傻眼，這也太簡單了吧，語文試卷就是讓他們加標點符號以及在括號里填上恰當?shù)刈郑�但是在做的過程中，林歲還是想不起來很多成語，而且很多都跟政治相關(guān)，還是要想一會兒，但總體跟以前的高考相比，這只能算中考了。

        下午的英語試卷更是令人震驚，竟然讓她翻譯“areyouastudent？”還是最后的一段中譯英小作文讓她稍微覺得有那么一點難度，林歲提起筆嘩啦嘩啦寫完。

        等最后一段小作文寫完，再檢查了一遍，林歲才放下筆抬頭看看周圍的人還在絞盡腦汁的寫著，不由得有點疑心，監(jiān)考老師試卷是不是發(fā)錯了？林歲舉起手等監(jiān)考老師過來小小聲問道“老師，我的試卷是對的嗎？”監(jiān)考老師瞟了一眼她的試卷，又拿起來細細看了一會兒，再看看林歲“你以前去國外留過學(xué)？”林歲搖搖頭，那個老師又看了看試卷“你或許可以試著考考英語院校，你的試卷沒有錯”說完放下卷子走開了。

        林歲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想好要學(xué)什么專業(yè)，自己以前因為窮所以學(xué)的是經(jīng)濟專業(yè)，但是現(xiàn)在不知道還有沒有開設(shè)這個專業(yè)，或許自己也可以考慮一下別的專業(yè)，畢竟現(xiàn)在這個年代還不是大學(xué)生滿地跑的時候。

        終于等到鐘聲響起，監(jiān)考老師去每一個人面前收卷，等收到林歲這里房間里已經(jīng)不剩幾個人了，林歲晃晃悠悠走出學(xué)校門，心里很有底，自己仗著超前的知識做的這些題如果還考不上的話，那就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出了校門林歲按原路返回弋悼壘的家，本以為他們已經(jīng)出去了，林歲回到家發(fā)現(xiàn)他們在家，二人坐在沙發(fā)上，商量著什么，自己早上寫的紙條還在柜子上放著，林歲看看把紙條一把塞進自己口袋里。

        弋悼壘聽見聲音轉(zhuǎn)頭“你回來了，正好正午了，出去吃飯吧”弋悼壘披了個外套三人就一起出門了，在外面找了個飯館點菜時弋悼壘問道“歲歲，今天試考的怎么樣”

        林歲本來還有點提不起勁聽到他這么問當即揚起笑臉“挺好的我覺得還蠻簡單，今天早上考了語文和英語，下午還要去考數(shù)學(xué)，明天還有一天就結(jié)束了”“但是，據(jù)我所知，你父母并沒讓你上過學(xué)”弋悼壘一邊翻菜單一邊隨意問道。

        林歲看著弋悼壘支支吾吾回答“啊，是，是因為我大話都已經(jīng)放出去了，所以，我就日夜苦讀，今天的題其實還是很難的，我想著我應(yīng)該懵對了”弋悼壘點點頭不再說什么，徒留林歲一人在那邊心虛直到才上來。

        等吃過午飯，林歲想著提前去那邊等著，弋悼壘卻說要送她過去，林歲委婉推辭了一下答應(yīng)了，出了餐廳門口林歲才知道弋悼壘竟然有車，是一輛黑色的車，那個標志林歲是沒見過的，柳芮廷開著車，弋悼壘和林歲坐在后面。

        到了校門口弋悼壘微笑鼓勵道“歲歲，加油”林歲點點頭下車頭也不回的跑進去，柳芮廷震驚道“她竟然真的高考，在吹牛吧”“時間會證明一切，如果她真的考得上大學(xué)，就證明這個人不是一無是處，對我們也有大用處，她的小命也還能多留一段時間，如果她沒有考上大學(xué)，哼”弋悼壘冷笑了一聲沒再說話。

        柳芮廷還是不服氣道“她只是個農(nóng)村姑娘，考大學(xué)多難啊，我覺得是不可能，就連弋哥你雖然也識字，但是英語這個玩意兒是真難啊”“走吧，我們只需要看結(jié)果就行了，管她是什么，只要有用就好，最好還是提前試試，就不做無用功了”

        下午的數(shù)學(xué)林歲艱難的考完了，真是沒想到無論是那個年代的數(shù)學(xué)都是一樣令人算到窒息，林歲一臉呆呆的走出門，看來下午的數(shù)學(xué)題是把她的腦細胞清空了，走出校門口就看到一堆人圍著什么東西，林歲摸摸自己口袋里的5塊錢，大著膽子走了上去，然后發(fā)現(xiàn)他們圍著一輛黑色的車，弋悼壘坐在車前抽煙，柳芮廷蹲在一邊，林歲悟了，難怪這邊這么多人呢？男的看車，女的看臉。

        弋悼壘看見林歲出來了，掐滅了手里的煙露出他的招牌笑容“走吧，回家”林歲頂著眾人的眼光上了那輛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車，在回家過程中，弋悼壘眉頭緊鎖的拿著一份文件看著，然后長出一口氣“我讓你找的翻譯找了嗎？”

        柳芮廷為難“弋哥，這縣上的翻譯都接不了這活，他們都說這些他們都認不太全”“這筆生意我們就這樣擱置著？”一時車里一片寂靜，林歲看到了一些關(guān)于汽車部件的英文單詞，后面跟著一些價格，與其說是一份文件，倒更像一份報價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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