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凱旋
“北辰王回來了!”
“北辰王是大鋮的功臣!”
“王爺身邊的女子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是尹將軍,多虧了她,這一戰(zhàn)才會這么快獲勝。”
受降當(dāng)日,尹含沙被封為將軍的詔書已經(jīng)下達(dá),只是她在養(yǎng)傷,一直沒有接旨罷了。
尹含沙銀白輕甲鳳翅兜鍪,清麗中帶著英氣,眸如點(diǎn)墨。氣場絲毫不輸身邊的男性,甚至冷艷冰潔的氣質(zhì),讓她更加出挑。
一行人穿過長街,到達(dá)皇城。
文武百官侍立兩旁,小皇帝在最中間,身后跟著一眾親眷。
鐘馨歪著腦袋急切地張望,有些時日不見,少女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亮晶晶的眼睛里神采依舊。
“吾皇王歲王歲萬萬歲!”一眾將士齊齊叩首。
翦莫辭使眼了一個眼色,老太監(jiān)立刻展開圣旨念了起來,將所有有功之臣封賞了一遍,以顯皇恩浩蕩。
鐘北臨已經(jīng)沒得再封,于是賞的就格外的多。尹含沙聽著那一長串聽都沒聽過的東西,有些懷疑是不是掏空了半個國庫。
接下來的宴會少不了各種奉承,尹含沙應(yīng)付得腦殼痛,不遠(yuǎn)處的鐘北臨倒是如魚得水。
她借口醒酒,欲提前離席。
羅素等人在外殿喝酒談天,興奮得臉紅脖子粗,“真痛快!早該干他丫的!”
尹含沙不想擾他們興致,便從偏門走了出去。
大鋮皇城張燈結(jié)彩,熱鬧得跟過年一樣,宮娥侍從的臉上都掛著笑意,各種交談聲不絕于耳。
“這么多年了,我們終于贏了。”
“下次休沐,我要好好吃上一頓!”
“哈哈哈,我看你就是嘴饞了吧。”
兩個侍從結(jié)伴從小道上走過,興奮之色溢于言表。
“我看當(dāng)初要是北辰王稱帝,我們都不用憋屈這么久。”他今天也喝了點(diǎn)小酒,此刻有些上頭,大逆不道的話就從嘴邊溜了出來。
另一個人立馬呵斥道:“不要命了!這種話你也敢說!”
“這有什么,我們的陛下才多大啊。”微醺的那個還有些不服氣。
“要是給帝師知曉,十個頭也不夠砍的。”
“不說了不說了。”那人像是一下被唬住了,倒吸一口涼氣。
兩人匆匆走遠(yuǎn)了。
而他們口中“十個頭不夠砍”的人正出現(xiàn)在尹含沙身后,初春的天氣已微微回暖,他里三層外三層跟過隆冬一樣,外頭仍是那件厚重的雪白狐裘。
穿成這樣,難為他的身影還能顯得修長。
“帝師怎地出來了?”尹含沙拿不準(zhǔn)翦莫辭有沒有聽到方才的談話。不過看他沒有砍頭的意思,那應(yīng)該是沒有了。
翦莫辭絕美的容顏被月光映襯得皎白無瑕,“出來透透氣,尹將軍今后有什么打算?”
“別叫我將軍,冊封禮還沒行。”
她本不會當(dāng)大鋮的將軍,從前要對抗胡人,只為權(quán)宜,如今天下歸一,就更沒有理由了。
翦莫辭頓了片刻,從善如流地改口,“那尹姑娘,今后打算如何?”
“沒有打算,隨心而活。”
翦莫辭垂下纖長的睫毛,攏了攏袖口,“你既與王爺冰釋如初,莫要再負(fù)了。”
尹含沙微微挑眉,男人的神色素來淺淡,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但這謫仙般的人物不像是會操心這事的。
“你在鐘明鈺那不好問,便來我這旁敲側(cè)擊?”她微微帶了點(diǎn)笑意,卻不達(dá)眼底。
聯(lián)想到他們在城門口叩首接受封賞,怕不就是要給他們一個提醒。
外頭再如何威風(fēng),回來了也是臣子。
翦莫辭沒有絲毫被戳破的尷尬,“姑娘聰慧。”
“鐘明鈺大概沒那個閑心,否則不會等現(xiàn)在。”尹含沙想起鐘悅的話,“他也許盼著能逍遙自在。”
翦莫辭頷首,“多謝姑娘。”
無論是說什么話,他的表情永遠(yuǎn)是這樣冷冷淡淡的,“要是鐘明鈺真有別的心思,你待如何?”尹含沙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自然不會拱手相讓,”翦莫辭也看著尹含沙,漂亮的眉眼沒有絲毫情緒外露,“阿晏必須是皇帝。”
鐘晏是小皇帝的名字。
“帝師,陛下喚您過去。”鐘晏身邊的老太監(jiān)出現(xiàn)在二人身后。
翦莫辭側(cè)過臉,“先行告辭。”
“請便。”
尹含沙在外頭兀自吹了會涼風(fēng),而后走進(jìn)殿內(nèi),打算跟鐘北臨說一聲自己先回去了。
大殿的氛圍依舊火熱,有幾個相熟的離了自己的席位,幾個大老爺們湊一張桌,侃得熱火朝天。
視線掃過,遙遙落到上方主位時,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鐘晏似乎喝了酒,臉頰泛紅眼里也沒有平日剔透清明,小手里緊緊捉著一截雪白細(xì)瘦的腕子。
那手腕的主人一席白衣,安靜地坐在小皇帝身邊。
發(fā)現(xiàn)了她的目光,翦莫辭看了過來,平淡地對視片刻,他便收回目光看向別處。
“你去哪了?”鐘北臨仰頭問她,咬字松散。
今天他高興,有人來敬酒他大多都不拒絕,旁人見他這么爽快,便更熱切地湊過來。
尹含沙微微皺眉,“去外面透氣。”
“胡人囂張久矣,王爺此番為大鋮立下汗馬功勞,容臣敬您一杯!”這么會功夫,不知從哪又過來一個大臣,端著酒舉到了鐘北臨面前。
一旁的宮娥已經(jīng)將桌案上的酒盞斟滿,鐘北臨瞇眼笑了笑,抬手就要端就,還沒夠到,酒盞就被移開了。
“?”
鐘北臨不滿地看過去,見到尹含沙的臉后,不滿換成了疑惑。
“尹將軍這是?”
尹含沙這回沒否認(rèn)他的話,只朝著那位大臣拱了拱手,“心意北辰王收下,酒便不喝了。”
大臣不好給功臣甩臉子,端著酒哼哼唧唧地走了。尹含沙余光看見,是去了段嶼那桌。
鐘北臨撐著腦袋,瞇著眼打趣道:“詩槐,你這還沒過門呢,就管得這樣嚴(yán)。”
“你醉了。”尹含沙連忙打斷他。
“唔……那我們回去吧。”
于是本該她一個人的的路程,變成了兩個人,外加趕馬車的言安。
鐘北臨坐進(jìn)馬車就開始睡,睡就算了,還非要拉著她的手睡。尹含沙簡直一個頭兩個大,她撥開簾子,“言安,還要多久。”
言安默默加快了速度,“一刻鐘。”
馬車直接進(jìn)了王府,停在攬明宮前,鐘北臨半夢半醒走不動道兒,尹含沙和言安一左一右攙著他進(jìn)了屋子。
攬明宮的下人都圍了上來,“王爺怎地醉成這樣?”
“本王高興!”鐘北臨含糊地答道。
眾人了然。
一位年紀(jì)稍大的管事道:“那日歸降是該高興,但是烈酒傷身,不宜多飲。”
鐘北臨濃黑的眉一下皺了起來,盯著尹含沙的側(cè)臉。
尹含沙看他迷糊的眼神暗道不好,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
只聽高高在上的北辰王不滿道:“本王只是高興媳婦管我。”
管事:“……”
眾人:“……”
方蕓:“……哇哦。”
到了鐘北臨的臥房,尹含沙如獲大赦,“好了你們下去吧,方蕓去煮一碗醒酒湯。”
將鐘北臨扶到床上,轉(zhuǎn)頭的功夫,言安也不見了,尹含沙只聽見了門被闔上的聲音。
尹含沙:“……呵。”
她脫去鐘北臨的外裳和長靴,再扯過被子將人蓋上。
鐘北臨把腦袋往她這邊送了一點(diǎn),“頭發(fā)。”
尹含沙看他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就想笑,“知道。”
她伸手摘了深藍(lán)色鎏金發(fā)冠,攏了攏鐘北臨墨黑的長發(fā)。
鐘北臨的臉頰被酒氣熏得微紅,桃花眼安靜地瞧著她。
有點(diǎn)乖巧。
尹含沙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側(cè)臉,鐘北臨從善如流地順著她的力道蹭。
“咳咳,”尹含沙收回手,耳尖有些紅。
這時屋外傳來扣門聲,方蕓的聲音緊隨其后,“醒酒湯煮好了。”
尹含沙準(zhǔn)備起身去拿,被鐘北臨捉住了手腕。
“明鈺?”
“不喝。”
“你這樣睡明天該頭疼。”尹含沙的聲音不自覺很輕柔。
鐘北臨用了幾分力拽她,“沒事,我不會疼,睡一覺就好。”
“還是喝一點(diǎn)吧。”
“詩槐,”鐘北臨晃了晃她的手,“阿槐。”
鐘北臨俊美的面龐陷在發(fā)絲里,嗓音低醇,兩個音節(jié)像是從好幾個方向傳進(jìn)來的,尹含沙聽得有些迷糊。
“……”
尹含沙深吸了一口氣,“方蕓,不用了。”
終是沒有犟過他,結(jié)局是尹含沙被他摟著睡了一覺而告終。
————
“皇叔!尹姐姐!你們在哪兒?!”
晨光細(xì)微,旭日初升,攬明宮里頭出現(xiàn)了一道嬌小的倩影。
老管家上前道:“公主殿下,王爺還沒起呢,您可小點(diǎn)聲吧。”
鐘馨歪頭,“尹姐姐呢?”
“也還在睡。”
“怎么這么懶。”
這個點(diǎn)該起了呀,皇叔每次上朝可準(zhǔn)時了,沒想到還會睡懶覺。
鐘馨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那我在這等會吧。”
“是。”老管家明顯松了口氣,“公主殿下可要吃點(diǎn)什么?”
鐘馨搖頭,“不用。”
屋里的兩人在鐘馨喊出第一句的時候就已經(jīng)醒了,他們分別坐在床榻兩頭,互相望著。
“怎么辦?鐘馨就在外頭。”
鐘北臨完全不急,“嗯,我知道。”
尹含沙皺眉,“你不還要早朝嗎?”
“這一個月都不用。”
尹含沙咬牙,撓了撓頭發(fā)。
鐘北臨暗示道:“馨兒是個聰明的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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