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脂清楚地猜到這一點(diǎn)，但她什么都沒說，反而順著燕王的話道：“我是不懂什么朝堂謀論的。我感覺殿下這話也沒什么問題，不是求陛下秉公處理嗎？陛下為何沒有同意？”

        燕王本就在氣頭上，覺得陛下不給自己面子，聽秦脂這么一說，他更加確認(rèn)自己的想法，面色鐵青。

        頓了片刻，他一擺手，道：“算了，不叫人去備轎子，我去一趟中山王府。”

        中山王這種封疆大吏，在京城中也都有一處宅子。

        尋常只有中山王老夫人和兩個嫡幼子住在京中，現(xiàn)如今世子回來了，便也住在京中的中山王府里。

        燕王要去中山王府，很明顯是去向中山王世子求助的。

        畢竟中山王世子從小跟著父親在外征戰(zhàn)，這么多年，經(jīng)驗豐富，肯定比燕王更懂朝廷人心。

        秦脂自然不能夠阻攔，便讓宮人去給燕王準(zhǔn)備了車駕，讓燕王可以前往中山王府，至于她懶得跟著，便跟燕王告罪了一聲。

        燕王知道她最近在陪伴神使，也沒有想要讓她跟著，便讓她先出宮。

        隨后，他坐著車駕，去了中山王府。

        但同時，這個消息傳到了陛下耳中。

        陛下當(dāng)時正在書房批閱奏章，聽得內(nèi)監(jiān)的回稟，他頭也沒抬，只是淡淡地問：“去中山王府了？”

        內(nèi)監(jiān)躬身回答道：“是，方才剛剛出發(fā)。”

        陛下批閱完一本奏章，將其放到一旁，又拿起一本，看了看，淡笑一聲，“朕一直以為，這個兒子是最無心爭奪皇位的，與太子又是同胞兄弟，身體又一直不好，朕偏愛他一些，也是無妨的，卻不想，朕這偏愛倒讓他生出許多無畏的胡思亂想。”

        內(nèi)監(jiān)也是聰明人，知道陛下這話不好接，便沒有吭聲。

        陛下將奏章重新合上，往桌上一拍，望著內(nèi)監(jiān)問道：“前一陣子，北寧那丫頭跟燕兒來往很是親密？”

        內(nèi)監(jiān)回答道：“聽說是有些來往，京中內(nèi)外業(yè)都傳遍了，長公主殿下有意與燕王結(jié)親。”

        陛下呵地一聲笑了，“之前北寧那丫頭不是叫著吵著，說喜歡栩兒嗎，如今卻又和燕兒走到一塊去了？”

        內(nèi)監(jiān)斟酌道：“太子殿下定了曹國公之女為太子妃，正月十六便要舉行大婚，而北寧郡主年歲也不小了，總要考慮婚事，長公主為女兒著急，也是應(yīng)該的。”

        “是啊，為女兒著急，合情合理。”陛下捋了捋胡子，“可是做皇子妃，哪有做太子妃，做未來的國母更加體面呢？”

        內(nèi)監(jiān)：“這太子妃已有了人選，長公主大約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你還是對朕這個姐姐，不了解。”陛下嗤了一聲，“她從來就不是退而求其次的性格，若她想要的東西得不到，她必定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內(nèi)監(jiān)不好再開口。

        陛下自言自語似的，繼續(xù)道：“現(xiàn)如今的撫國公，遠(yuǎn)不如當(dāng)年長公主的夫君，不堪大用，撫國公一脈，眼看著便要落寞，朕那個姐姐一向心高氣傲，眼高于頂，怎堪夕陽西下？既然兒子不中用，那便只能夠在女兒身上動動主意，而她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從小嬌養(yǎng)，豈看得上區(qū)區(qū)一個皇子妃？”

        “看來朕這姐姐與兒子，真是豪情萬丈，雄心壯志啊。”

        陛下說著，就笑了起來。

        內(nèi)監(jiān)心里發(fā)緊，不知道陛下這是高興的笑，還是不高興的，只好閉口不言。

        ……

        燕王很快到了中山王府。

        但他并沒有看到中山王世子。

        中山王府的下人說，中山王世子今日出門冬獵，順便去祭奠自己的妹妹，畢竟今天是纖云郡主的三七。

        燕王聞言，只好感嘆來的不是時候，打馬回宮。

        而接下來的兩天內(nèi)，燕王依舊沒有見到中山王世子，聽聞世子宿在外頭的莊子上，還未回來。

        燕王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中山王世子好像是在避著自己，不由思忖，自己哪里做錯了？

        他如今的所作所為，都是按照中山王府的意思去辦得，包括上次中山王府和神使想要出氣，要長公主賠一條人命，他抱著得罪長公主的可能，也去說了。

        縱然最后不成了，那也是神使臨時改變主意，怎么都怪不到他頭上吧，這中山王世子何故一直避著自己？

        燕王想不通，只好去了一趟長公主府。

        自打上次他去過長公主府后，長公主和北寧郡主便對外宣稱病了，不見外客，這好長一段時間，她們母女倆沒有再露面過，當(dāng)初在京城中炙手可熱的紅人，一夕之間好像消失了一樣。

        但只有長公主自己心里清楚，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中山王世子還在京中，她和北寧現(xiàn)在要是高調(diào)的在外拋頭露面，只會讓中山王府更加不快，旁生枝節(jié)。

        現(xiàn)如今她們越低調(diào)越好，等待風(fēng)頭徹底過去，中山王世子回到西南，她們便可以恢復(fù)到往日的榮耀。

        再加上這幾日，長公主確實是病了，那日燕王去而復(fù)返，說了不用她賠償一條命后，大悲大喜之下，她就著了風(fēng)寒，病倒了。

        這些日子一直在調(diào)養(yǎng)，聽得外面的風(fēng)吹草動，各種新聞，長公主心里放松不少，高興不少，巴不得那些人多出些幺蛾子，外頭發(fā)生的事情越多越大，越是沒人會注意她們母女倆，她們母女倆越是能夠早些解禁。

        抱著這樣的想法，長公主每日巴望著外頭再出一些新聞。

        今日看到管家從外頭進(jìn)來的時候，她還以為又出什么新聞了，結(jié)果一問才得知，并不是外面又有了什么新的談資，而是燕王來了。

        長公主一聽燕王這兩個字，就拉著臉，老大不高興，“他來做什么？不是與我們家劃清界限了嗎？”

        那日，長公主得知燕王并不想娶北寧之后，對燕王徹底沒了好感，燕王不來，她也不想見，本來就一拍兩散，不見更好。

        可不想，燕王今日卻來了。

        管家聞言回答道：“好似與前日在朝堂上的爭論有關(guān)。”

        長公主拿著櫻桃的動作一頓，“前日朝堂上有什么爭論？”

        “柳尚書殺害妾室一案，前日是鬧到了朝堂上，陛下詢問了燕王的意思，卻沒有采聽燕王的建議，燕王大約是心有不平，想讓長公主幫忙拿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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