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更就像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一樣，笑著說道：“無稽之談。我從來沒有戴過電子表去過他的辦公室，他也從來沒借過我一萬塊錢。因為我的朋友中沒有任何人的父親在春陽第一醫院住過院，這件事調查一下就知道了。不過王建德倒是送我去過一次春陽第一醫院，那是因為我身體不舒服，而且我也不怕大家笑話，我去的還是泌尿科。醫院醫生對于每一個所看過的病人都有記錄，不信可以去查證。對了，我見義勇為就是那天發生的事情。”

        王建德皺眉問道：“你敢說你沒從我這兒拿走一萬塊錢？”

        石更說道：“我當然敢說，沒借就是沒借。你說你借了我一萬塊錢，有欠條嗎？誰能證明你借了我一萬塊錢？如果你沒欠條，沒有證明人，那你就說誣陷，血口噴人。我還說你跟我借了十萬呢，行嗎？”

        王建德無言以對，因為當時他給石更拿一萬塊錢是為了討好石更，雖然石更主動提出了要打欠條，可是他沒讓打，目的是為了表示他的誠意。而且借錢這件事只有他和石更兩個人知道，所以無論是借條還是證明人，他都拿不出來。

        莫是非說道：“陶秉坤你接著說。”

        陶秉坤接著說道：“隨著距離高德全書記調離的時間越來越近，我也是越來越著急。我記得大概是還有一周的時候，我和石更在春風大酒店見了一面。我問石更賈旺那邊有沒有消息，石更說看上春陽市委書記的人非常多，如果我想當，需要五萬塊錢，而且是越快交給他越好。于是我和他就約在了第二天中午在吉寧大學正門的馬路邊見面。”

        莫是非問道：“你把五萬塊錢交給了石更？”

        陶秉坤微皺眉頭說道：“交給了石更的朋友。”

        石更看著莫是非笑著說道：“莫書記，您說他的話能聽嗎？前面賈旺說了，他根本就沒同意幫忙。賈政經也說了，他曾當面明確告訴了陶秉坤，賈旺無能為力。而陶秉坤卻還在這兒編故事，還說我朋友替我收了五萬塊錢。陶秉坤，我想問問你，是我哪個朋友收了你的錢？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你能說出來嗎？”

        陶秉坤氣憤道：“你的朋友我就見過一面，我怎么知道他的個人請客？”

        石更說道：“假設你說的都是真的。五萬塊錢，那么多錢，你想想，我可能讓別人幫我去拿嗎？就算我真的讓別人幫我去拿了，你就真敢給？你就不怕是騙子？以你的年歲和閱歷，你又是大市長，你會如此輕信一個陌生人，做這么愚蠢的事情嗎？編故事也要想好了再編，漏洞百出的故事說出來，只會讓人貽笑大方。”

        陶秉坤又氣又急，攥著拳頭咬牙切齒，可是卻無言以對。

        莫是非說道：“陶秉坤你接著說。”

        陶秉坤說道：“我嘴干了，我想喝水。”

        坐在陶秉坤面前的調查組成員起身給陶秉坤倒了一杯水，陶秉坤一口全都干了。

        陶秉坤擦了擦嘴角的水，說道：“之后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牛鳳元當了市委書記。我因為這件事很生氣，找到石更問他怎么回事。石更說他問了賈旺，說我當市委書記之前都已經定下了，可是就在正式公布的前一天，京天方面來了消息，欽點牛鳳元接替高德全任春陽的一把手。當時我的意思是五萬塊錢我不能白花，既然事情沒辦成，就應該給我退回來。但石更卻說我鼠目寸光，我特別生氣，但是聽了石更的解釋以后我又覺得他說的特別有道理。具體的話我現在記不清了，反正就是叫我把眼光放長一點，不要計較眼前得失。當不了春陽一把手，還可以當別的，總之不能得罪了賈旺，得把這個關系維持下去。今年春節前，我找到石更，說我想當副省長或者海川的一把手。并且明確說最好是海川一把手，因為不僅是省委常委，而且還能主政一方。石更后來問了賈旺，給我的回復是可以辦，但是需要十萬塊錢。”

        莫是非問道：“你給了石更十萬？”

        陶秉坤回道：“是的。還是在吉寧大學正門的路邊。”

        石更問道：“你把十萬親手交給了我？”

        陶秉坤緊鎖眉頭：“我把錢交給了一個女的，二十多歲，她自稱是你的朋友，并且明確說是你讓她過去拿的。”

        石更哈哈大笑：“可是我并沒有收到十萬塊錢。陶秉坤，同樣的謊話你說一遍就夠了，再說第二次，你就不是把別人當傻子了，而是你在別人的眼里就是個傻子，而且還是個大騙子！”

        陶秉坤突然像瘋了一樣，起身沖到石更面前，雙手拽住石更的衣領，將石更從椅子上拉起來，揮手就是一拳。石更當時既可以擋，也可以躲，但石更都沒有，而是一動不動，結結實實的矮了陶秉坤這一拳，之后陶秉坤酒被調查組的人給拉開拽到了一邊。

        “石更你個王八蛋，你才是一個大騙子，你早就想好了要算計我是不是？你自己不去拿錢，讓別人替你拿，就是想著一旦有了今天，我拿你沒轍是不是？你敢對天發誓你沒拿我的錢嗎？你敢嗎？”陶秉坤一邊掙脫一邊歇斯底里的質問道。

        石更摸了摸挨了一拳的嘴角，發現出了血，就看著莫是非笑著說道：“我嚴重懷疑他腦子有問題，很可能就是個精神病，我建議組織上帶他到醫院去查一查，否則他怎么會編那么多與事實完全不相符的故事呢。如果他的腦子沒問題，那我只能說他的想象力真好，當市長實在屈才了，應該去當影視劇的編劇，不過編故事的水平還有待提高。”

        莫是非抬了下下巴，示意把陶秉坤帶走，陶秉坤就被帶出了房間。

        賈旺站起身說道：“莫書記，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我從來沒有答應過要幫陶秉坤，陶秉坤也沒法證明石更收了他的錢，所以這說明是他栽贓陷害。”

        通過對質，得出的結果確實如此，但以莫是非的身份，他現在顯然不好直接給事件下最后的定論。

        莫是非說道：“謝謝賈秘書長配合紀委的工作，今天就到這兒吧，咱們回省委吧。”

        石更、賈政經、王建德在被帶離的時候，石更和賈政經對視了一眼，而王建德看了看石更，滿眼都是憎恨。

        聽了剛剛陶秉坤的話，王建德就不由得想起了為了讓石更幫忙擺平季春生等人不供出黑煤窯一事時，他曾給石更兩萬塊錢，而石更也是讓別人幫忙拿的。現在想來，也是石更早就算計好的。

        再回想他與石之間接觸的前前后后，他感覺自己一直在被石更玩/弄于股掌之間，卻始終渾然不知。如今明白了，也晚了。

        王建德不由得想起了許劭曾評價曹操為“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這句話放在年僅二十六歲的石更身上，恐怕也是再合適不過的。

        回到省委，莫是非將質問的整個過程詳細的跟陳忠華說了一下，然后問是否還有必要繼續追查下去？陳忠華想了想，認為沒有必要了，一切都是陶秉坤的一面之詞，再查下去也不可能查出什么來，還是將石更和賈政經放了，抓緊時間研究如何處理陶秉坤吧。

        陳忠華這么說了，莫是非就沒再說什么，回到辦公室，給調查組那邊打了個電話，那邊就把石更和賈政經給放了。

        考慮到石更手上還有塊電子表，莫是非又給春陽市委打了個電話，把情況說了一下，讓他們酌情處理。

        從調查組駐地出來，賈政經長出了一口氣，他在被調查組帶走，以及對質的過程當中，一直是假裝淡定，實際上心里非常緊張。畢竟面對的是省紀委，稍有差池，他的前途就算是徹結束了。

        “幸虧你給我打的那通電話，不然還真是懸啊。”賈政經如釋重負道。

        石更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問道：“你說什么？我什么時候給你打過電話？”

        賈政經一聽，緊忙改口說道：“咳，瞧我這記性，我說錯了，你哪給我打過電話呀。”

        賈政經還有一個問題想問石更，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

        石更沒有馬上回伏虎縣，而是去了春陽市紀委，剛剛出來的時候，調查組的人告訴他過去一趟。

        到了春陽市紀委，楊一林針對電子表一事與石更進行了一番談話。談話內容談不上是批評，只能算作是提醒，告訴他以后如果再遇到類似的事情，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將東西交給組織，而不是暫放在自己那里。

        也就是說電子表一事，石更只需要將其交給春陽市紀委，就沒什么事了。

        石更被帶走不過是一夜一個上午，但是對于卞世龍和張悅來說，卻好像有一個世紀那么長。尤其是張悅給張金山打電話，打探無果后，使得兩個人更加膽戰心驚。

        對于卞世龍來說，石更要是出事了，對他而言將是斷臂挖心之痛，他很難想象今后身邊要是沒有石更了，遇到難題他該怎么辦？而對于張悅而言，她將失去一個知心好弟弟，石更出事了，今后誰還給她按摩捶背，誰還能知冷知熱的關心她呢？在她的心里，石更不是她的親人，卻勝似她的親人，甚至比親人更親。

        另外，兩個人也都怕石更萬一真的出了事，大好的前程可就徹底毀了，實在是可惜。

        當石更平安回到伏虎縣，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時，卞世龍和張悅的心情難以形容，他們分別給了石更一個大大的擁抱，就好像是看到了許久未見的親人一般。

        卞世龍眼圈通紅，張悅則忍不住流下了淚水。

        晚上，石更和張悅面對面躺在床上，對視著聊天。

        石更看著看著，手就不安分了起來，就朝張悅的衣服伸了過去。

        張悅一把抓住抓住石更的手腕，撅嘴質問：“你要干嗎？”

        石更嘿嘿笑道：“我都被省紀委給帶走了，你還不給我壓壓驚呀？”

        “你這是壓驚嗎，你這明明是耍流氓占便宜。”

        “你要這么說，我還就耍流氓占你便宜了，你能把我怎么樣？”石更起身將張悅的半個身子壓住，右手突破張悅的十指關就伸進不了衣服里。

        張悅臉色微紅，沒有再做任何舉動，只是嬌嗔道：“你就知道欺負我。”

        石更得意道：“我就喜歡欺負你，這是我的一種樂趣。”

        石更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有件事你還沒有兌現呢吧？”

        張悅一頭霧水：“什么事？”

        “去年的時候，你怕王建德找你幫陶秉坤升遷，讓我給你想辦法，我答應了。然后咱們倆約定，如果我給你辦成了，你就讓我吃奶。后來事情我可是辦成了，但你可沒兌現啊。”

        “有這回事嗎？我怎么不記得呀。”張悅像是失憶了似的。

        “你少跟我來這套，我今天就要兌現。”石更說著話就掀張悅的衣服。

        “討厭，別鬧。”

        “誰跟你鬧了，做人說話得算數，不然豈不是言而無信了嗎。”

        石更掀衣服，張悅護著不讓，石更就撓她的癢癢，兩個人就在床上打鬧翻滾了起來。

        驀然，屋子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石更和張悅四目相對，雙眼之間像是有電流一般，噼里啪啦的火星飛濺。

        石更撥弄開張悅擋在眼前的劉海，嘴角掛著邪笑說道：“說，到底讓不讓我吃？你要不讓我吃，我就把你整個人都吃了。”

        張悅滿面含羞，無奈道：“我同意還不行嗎，不過你得給我點時間讓我做好心理準備。”

        “多長時間？”

        “一個月？”

        石更一瞪眼：“嗯？”

        “半個月？”

        “不行。”

        “一個星期總可以了吧，不能再少了，這是我的底線。”張悅故作強硬道。

        “好吧，就一個星期。”石更趴在張悅的耳邊壞笑道：“到時我要吃個夠。”

        “切，你以為自己是三歲孩子嗎，還吃奶，也不嫌丟人。”

        “我不是小時候沒吃過嗎，先天不足，后臺還不得補一補啊。”

        扯了會兒閑篇，張悅忽然問道：“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收了陶秉坤的錢？”

        石更想都沒想便否認道：“怎么可能。你覺得我一個小秘書，有那么大膽子打著你公公的旗號去收陶秉坤十五萬塊錢嗎？我還想不想好了？”

        張悅看著石更的眼睛問道：“真沒收？”

        石更毫不躲避，看著張悅的眼睛說道：“沒收，真沒收，我要是收了，我就”

        張悅用手捂住石更的嘴說道：“行啦行啦，不用起誓，我相信你就是了。我也覺得你沒那么大膽子。”

        嘴上這么說，可張悅心里還是存有疑慮。陶秉坤真的是在編故事嗎？如果是在編故事，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出事了，想拉幾個陪綁的？

        與張悅有同樣疑慮的還有賈政經。就在張悅和石更聊收錢一事時，賈政經和賈旺也在聊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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