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車禍
全國兩/會開完,省、市、縣、鎮各級政府便開始組織學習會議精神,貫徹執行新的政策。
把這些事情忙完,卞世龍松了一口氣。
周五下午,卞世龍把石更叫到了辦公室,兩個人談了一下去淺圳考察的事情。卞世龍的是想法是趕著五一假期的時候去,而石更說五一他要去沈葉葉家里,已經都定好了,他頭一次登門要是臨時改時間不太好。卞世龍看了看日歷,就改到了周日出發,因為一周之后就是五一了。石更沒有意見,于是這件事就定了下來。
想到下午沒什么事,卞世龍決定去一趟春陽,把這件事跟牛鳳元匯報一下。
臨出發前,卞世龍胃痛的老毛病就又犯了,拉開抽屜一看,藥沒了,也就沒去藥店買藥,他想得是家里有藥,見完牛鳳元他就直接回家了,再買沒必要。考慮到回家,他也沒讓谷勇開車,而是自己開車離開了縣委縣政府。
走到一半的時候,卞世龍就痛的有點受不了了,冷汗直流,但他一直在咬牙堅持,心想再忍一會兒就到春陽了。
就在快到春陽的時候,卞世龍實在是忍不了了,他就打算靠邊停下來休息一下。
就在這時,迎面過來一輛滿載砂石大卡車,猶如一頭瘋頭一樣,直接就奔卞世龍去了。卞世龍見狀緊忙打方向盤轉向,大卡車司機也同時在猛打方向盤躲避,然而還是沒能躲避開。
最后,卞世龍的車撞在了大卡車的側面,大卡車因為躲閃過急形成了側翻,將卞世龍的車壓在了下面,十幾噸重的砂石也因為車的側翻而全部埋在了卞世龍的車上。
大卡車司機只是造成了皮肉傷,沒有性命之憂,他艱難地推開車門,從車上跳下來后,便向來往的車輛求救
傍晚,石更和張悅下班回春陽的時候,沒有看到大卡車和卞世龍的轎車,只是看到地上有很多砂石,兩個人還進行了猜測,說肯定是車翻了,根本想不到卞世龍會跟這些砂石有什么關系。
自從俞鳳琴懷孕以后,卞世龍不再像以往一樣,只有到了周末才回去,平時只要沒事他就會往家里跑,一周至少兩三趟,目的就是多陪陪俞鳳琴。周敏如果有應酬回不了家,事先也會給俞鳳琴打個電話,告訴俞鳳琴因為什么是沒回家,大概幾點左右回去。而這個周末,俞鳳琴并沒有接到這樣的電話,就感到很奇怪。
把張悅送到張金山家,石更就開車去了俞鳳琴家,看到卞世龍沒在家,石更也感覺很奇怪,因為卞世龍早就回春陽了,也沒聽他說還有什么應酬。
俞鳳琴很擔心,她問石更卞世龍有沒有可能出了什么事?石更叫她不要胡思亂想,不過就是沒打電話晚回來一會兒,沒什么大不了的,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
然而等到晚上十點,也不見卞世龍回來,石更也開始有些擔心了起來。就在石更和俞鳳琴心急火燎,不知措施的時候,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石更說肯定是卞世龍打來的,俞鳳琴緊忙抓起電話接聽,聽完之后,她當即就暈了過去。
石更一把抱住俞鳳琴,拿起話筒問道:“怎么回事?”
電話是從縣委值班室打來的,值班人員聽出了石更的聲音,便聲音沉重的把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剛剛接到春陽交警部門的電話,下午在進春陽市區的路口,發生了一起車禍,一輛轎車和一輛裝砂石的卡車撞到了一起。轎車上的人當場身亡,現在不確定是不是卞書記,但車牌號是,現在尸體在市殯儀館,交警部門讓過去辨認一下”
石更手一松,話筒就掉了下去,腦子一片空白,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等回過神時,他已經淚流滿面。
這時才想起懷中的俞鳳琴,便緊忙將她放躺在沙發上,按了按人中,才將她喚醒。
俞鳳琴醒了以后,撲在石更懷里痛哭不止,而石更整個人的腦子也還是蒙的,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如何去安慰俞鳳琴,因為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
俞鳳琴身懷六甲,這種身體狀況,顯然不適合去殯儀館那種地方。石更又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想來想去,就打電話把張悅叫了過來。
把卞世龍的事情跟張悅一說,張悅腦袋“嗡”的一聲,隨即就感覺雙腿發軟,緊忙坐在了沙發上。
石更讓張悅照顧好俞鳳琴,然后便獨自開車去了殯儀館。
到了以后,石更在車上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才有勇氣下車走進殯儀館。
表明身份后,工作人員將他帶到了停放尸體的房間。尸體被一塊白布蓋著。
石更伸手想掀起蓋在頭上的白布時,工作人員按住石更的手說道:“我建議你還是看看他的衣服吧,因為脖子以上的部位基本上已經很難分辨出來了。”
石更聽了心里驟然一緊,他聽從了建議,沒有看上邊。
作為卞世龍的秘書,每天與卞世龍朝夕相處,對于卞世龍的穿著,石更是再清楚不過的。掀起蓋在腰間的白布一看,石更就緊忙閉上眼把白布放下了。
“認出來了嗎?”工作人員問道。
石更艱難的點點頭:“他叫卞世龍,是伏虎縣縣委書記。”
確認了是卞世龍以后,石更向伏虎縣縣委值班室打了個電話,值班室人員隨即就向縣主要領導進行了報告。習明輝向春陽市委報告完,就連夜帶著縣委主要領導去了春陽。
牛鳳元得知卞世龍出車禍去世的消息非常震驚,親自打電話給張金山,指派其代表市委處理卞世龍的后事。
張金山與石更及習明輝等伏虎縣領導見面后,進行了緊急磋商,隨后便成立治喪辦公室,由張金山任主任,習明輝任副主任,石更等人為成員,進行具體處理卞世龍的后事。
周六,所有工作全部展開,并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周日,在火葬場舉行了遺體告別和追悼會。
石更不想讓俞鳳琴參加,怕她身體吃不消。可俞鳳琴堅持要參加,她說夫妻一場,這個場合不來她不合適,而且她也想送卞世龍最后這一程。石更聽了不好再說什么,就同意了。
除了俞鳳琴,還有卞世龍的各界親友,伏虎縣所有副處級以上領導,以及上千名伏虎縣的老百姓,他們得知卞世龍去世的消息后,自發趕到了現場。
此外,牛鳳元還帶領所有市委常委全部出席,并發言。
牛鳳元充分肯定了卞世龍擔任縣委書記以來在伏虎縣期間的工作,牛鳳元說沒有卞世龍,就不會有今天日新月異的伏虎縣。
尸體火化后,骨灰被運送到墓地安葬,卞世龍的后事也到此結束。
周一石更沒有去上班,他向縣委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主要是為了陪俞鳳琴,除此外也是想調節自己的心情和狀態。
俞鳳琴仔細回想了一下她和卞世龍從認識到結婚,再到卞世龍去世中間這些年,她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愛卞世龍否則她不會和石更走到一起,更不會懷上石更的孩子。但她也不能否認她和卞世龍是有感情的,只不過不是愛情,而是像兄弟姐妹一般的親情。所以卞世龍突然辭世,她是真傷心,真難過,也是真不舍。
石更對卞世龍的感情很復雜。卞世龍在他眼里,既是領導,又像兄長,兩個人的關系可以說是非常親近,卞世龍對他也是非常照顧。而由于他和俞鳳琴不可示人的關系,則讓他對卞世龍的感情中多了幾分愧疚。總之卞世龍的離開,他非常痛心,絲毫不亞于自己的親人過世。
因為卞世龍的突然離世,去淺圳考察的事情不得不暫時取消了,去沈葉葉家見其父母的事情也被迫推遲。石更向沈葉葉進行了賠禮道歉,而沈葉葉表示理解,還勸石更不要太傷心了,一定要往開了看,往開了想。
請的一周假,外加五一假期,石更一直陪在俞鳳琴身邊,讓俞鳳琴的心靈得到了極大的撫慰。
為了讓俞鳳琴盡快從悲傷之中走出來,石更建議她暫時先不要住在家里,跟醫院請一段時間假,先回娘家住一段,同時也想想接下來的日子該怎么過。
俞鳳琴接受了石更的建議,于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被石更開車送回了娘家。
上午送完俞鳳琴,下午接上張悅,便回了伏虎縣。
“有什么想法嗎?”張悅問道。
石更明白張悅的意思,卞世龍去世了,意味著他的工作將有可能發生變化。
“沒有。”石更搖頭道:“我是革命的一塊磚,東南西北任黨搬。組織上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完全聽從組織上的安排。”
石更說這番話其實透著一股無奈,因為他是靠扶持著卞世龍,才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從一個普通的科員變成了正科級的主任科員,而卞世龍如今突然辭世,他的仕途前景無疑就蒙上了一層陰影。接下來該何去何從,他一時也還沒想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張悅伸手握住了石更放在檔把兒上的手,微笑道:“卞世龍不在了,我還在,以后就在我身邊,和我一起工作吧。”
石更牽起張悅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
“你爸跟你說了,市里打算讓誰接替卞世龍嗎?”石更關心道。
“說了,但他也不知道會讓誰接替。無非是外調一個,要么就是讓習明輝補位。不過我爸他是傾向于讓習明輝來當縣委書記。”
石更明白張金山的心思,習明輝一旦當了縣委書記,意味著張悅將有機會接替習明輝出任縣長。
“你說習明輝要是真當了縣委書記,他還會像當了縣長之后那么老老實實嗎?”石更好奇地問道。
“我猜不會。”石更不假思索道。
“為什么?”
“習明輝當了縣長以后表現出的安分守己,其實是一種假裝,或者說是基于現實出發,不得已而為之。他只能那么做,因為他這個縣長是卞世龍舉薦的,而伏虎縣現在形勢一片大好,也是卞世龍創造的,卞世龍又是市委常委,伏虎縣的一把手,王建德倒臺后,所有人都倒向了卞世龍,他想一個人孤軍奮戰,和卞世龍叫板,無異于螳臂當車。現在不同了,卞世龍不在了,他要是當了一把手,在伏虎縣不需要受制于任何人,而那些之前同他一起追隨王建德人,勢必會全部倒向他。那樣的話,繼任縣長的人日子可能就不大好過了。”石更意味深長地看了張悅一眼。
“怎么講?”
“要么唯習明輝馬首是瞻,要么就要與其進行斗爭。不過書記斗縣長相對容易,因為書記是一把手。縣長斗書記就難了,尤其是沒有人擁護,就更難了。”
張悅沒再說什么,扭頭看向車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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