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完周敏的婚禮，石更回到古北縣沒幾天，陳曉蕓就去了古北縣。

        陳曉蕓這一次來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懷孕。

        對于說服譚珍麗陳曉蕓已經(jīng)不報任何希望了，陳曉蕓覺得只有用石更所說的先斬后奏，也就是懷孕的方式才能讓譚珍麗松口。可是之前石更多次播撒種子都沒有成功，陳曉蕓猜應(yīng)該是時機不對。這一次她是特意趕在排卵期到來之前來的古北縣，希望可以懷孕成功。

        為了孩子的健康，來古北縣之前，陳曉蕓特意做了一次全身檢查。到了古北縣以后，他又讓石更去縣醫(yī)院做了一次全身檢查。確認兩個人的身體都沒有問題以后，才投入到造人當中。

        “這次說什么你也得長出莊稼了，不然你可就成了鹽堿地了。”石更側(cè)身躺在床上，摸著陳曉蕓的肚子，有氣無力地說道。

        “去你的吧，說什么呢？”陳曉蕓給了石更一拳，嗔怒道：“我這才不是鹽堿地呢，我這是肥沃的土地，這次肯定會生根發(fā)芽的。”

        “那你就給我來對雙胞胎好了。”石更在陳曉蕓的肚子上親了一口。

        “你想要兩個孩子呀？”陳曉蕓摟住石更的腰微笑道。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一齊來，兒女雙全，多好啊。難道你想分著生啊？”

        “當然不想了，分著生多累啊。可雙胞胎不是想要就能來的，那是需要運氣的。”

        “我相信我們會有這個運氣的。”

        “那要沒懷上雙胞胎，只壞上一個，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都行吧，男女我都喜歡，只要是你生的就行。”石更剛剛還累的要死，這會兒緩過勁兒來以后，雙手又不安分了起來，在陳曉蕓的身體上上下游動：“親愛的，你爸媽是做什么的呀，你好像從來都沒跟我提起過呀？”

        石更不是第一次跟陳曉蕓提起她爸媽的事情，之前也提過，但陳曉蕓每次都是三緘其口，遮遮掩掩，一副不太想說的樣子。

        這次也不例外，聽到石更問起這個問題，陳曉蕓面露難色。

        “咱們倆的關(guān)系都發(fā)展到了這一步，你還怕我知道你爸媽是干什么的嗎？”石更打趣道：“難道他們是干保密工作的，還怕別人知道不成？”

        “差不多吧。”陳曉蕓說道。

        “啊？”石更驚訝道：“他們還真是做保密工作的？”

        “我爸算是做保密工作的。我媽不是，她在國外生活。”

        “他們離婚了？”

        “嗯。”陳曉蕓點點頭。

        “那譚院長和你爸媽是什么關(guān)系啊？你為什么會是譚院長帶大的呢？”石更對于這兩個問題既好奇又費解。

        “我爸和我媽離婚后，我跟我爸生活。我爸后來和譚院長結(jié)婚了，就由譚院長照顧我的生活。”

        “你爸是董立方？”石更吃驚地看著陳曉蕓。

        “才不是呢。我姓陳，我爸能姓董嗎？”陳曉蕓否認道。

        “董立方和譚院長不是兩口子嗎？”

        “當然不是了。”陳曉蕓笑道：“董叔是我爸的好朋友，也是譚姨的好朋友，他只是偶爾去家里坐坐，吃頓飯什么的。你怎么會覺得他們是一家人呢？”

        石更才知道他被譚珍麗給騙了。

        石更清楚的記得，他曾問過譚珍麗她與董立方的關(guān)系，譚珍麗嘴上雖沒有承認，可是也沒有否認，石更自然就以為他們是一家人。之后譚珍麗和董立方又多次以夫妻的形象露面，石更對他們的關(guān)系就更加深信不疑了，直到陳曉蕓說破真相的前一秒，都堅定不移的認為二人是夫妻。

        譚珍麗為什么要騙他呢？

        石更一時想不明白。

        “你爸也在春陽工作？”石更問道。

        “在京天。”陳曉蕓說道。

        “譚院長為什么不跟著去京天呢？”

        “她不是有工作在身嗎。她是準備等退休以后再去京天的。”

        “你也去京天嗎？”

        “那得取決你了。”陳曉蕓做可憐狀說道：“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不在吉寧待了。”

        石更緊緊的將陳曉蕓抱在懷里說道：“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在春陽，我在這里，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一起啊。”石更說完嘆了口氣。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希望這次可以懷孕成功。要是真懷孕了，我就去求董叔，讓他想辦法把你調(diào)回春陽。那樣咱們倆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石更心中一喜，臉上卻是質(zhì)疑的表情：“這能行嗎？”

        陳曉蕓與石更十指緊扣道：“怎么不行，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陳曉蕓在古北縣待了整整五天，這五天她和石更沒有干別的，每天都在造人。

        陳曉蕓離開古北縣沒幾天，石更得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他的大學(xué)輔導(dǎo)員去世了。

        石更的大學(xué)輔導(dǎo)員是位女老師，在石更上大學(xué)的時候，這位女老師將近五十歲的年紀，在她的眼里，石更這群學(xué)生都像是她的孩子一樣，她也像對待孩子一樣去對待這群學(xué)生。而石更他們也拿這位老師當作是自己母親。尤其是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更是以母親相稱。可以說彼此之間的感情很深。

        得此噩耗，石更非常難過，立即買火車票回了春陽。

        趕到喪禮現(xiàn)場，石更見到了方立斌、沈葉葉、朱娜、郝強等人，一個個臉色都非常難看。

        石更從小到大，一向是個很堅強的人，很難有什么事情能讓他掉眼淚。即便是得知輔導(dǎo)員去世的消息，他也只是心里不好受，沒有哭的沖動。可是到了喪禮現(xiàn)場，觸景生情，再加上如水柱一樣的回憶不管的灌入腦海，石更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后事辦理完，所有到場的同學(xué)借此機會聚了一下。只是這一次與以往的歡聲笑語，推杯換盞不同。整個吃飯的過程都透著一股壓抑，聊天所說的內(nèi)容都與去世的輔導(dǎo)員有關(guān)，于是回憶就像洶涌的海潮迎面撲來，很多人又不禁哭了起來。

        轉(zhuǎn)天，方立斌單獨約石更吃了頓飯。

        “你有事吧？”石更了解方立斌，從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我現(xiàn)在碰到個事，需要做選擇，我已經(jīng)猶豫好多天了，一直拿不定主意。想來想去，我覺得只有你能幫我做這個選擇。正好你回來了，你要是不回來，我還準備給你打電話呢。”方立斌說道。

        “什么事啊？”

        “半個多月以前，市教育局的一把手到我們學(xué)校去視察，我就一個普通老師，原本接待沒我什么事。結(jié)果沒想到陰差陽錯我把市教育局的一把手給救了”

        市教育局局長是下午到方立斌所在的學(xué)校去視察的，可能是中午吃壞了肚子，到了學(xué)校沒多一會兒，肚子就翻江倒海，然后就快步奔了廁所。

        方便過后，肚子立馬就舒服了，可是卻發(fā)現(xiàn)身上沒帶手紙。作為市教育局的一把手，外面都是手下，要是張嘴向外面喊自己沒有手紙，實在是不像話。而這會兒不知是外面有人阻攔，還是怎么樣，一個來上廁所的都沒有，這可是愁壞了市教育局局長。

        正一籌莫展，蹲的兩腿發(fā)酸之時，方立斌來到了廁所，不過不是市教育局局長所在的廁所，而是隔壁的廁所。

        聽到隔壁廁所傳來吹口哨的聲音，市教育局局長拎著褲子來到墻邊說道：“隔壁吹口哨的，你好，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方立斌剛要蹲下方便，聽到隔壁的說話時后，答應(yīng)道：“我能聽見，有什么事嗎？”

        “我上廁所忘帶紙了，你帶紙了嗎？”

        方立斌聽了忍不住想笑，他不知道對面的是市教育局局長，還以為是哪個老師。

        “帶了。”方立斌把手中的一卷手紙扯下一米有余，然后團成一團說道：“我扔過去了，你接著點。”

        方立斌輕輕扔過去后，那邊的市教育局局長穩(wěn)穩(wěn)的將手紙接到了手里，如獲至寶一般：“謝謝啊。你叫什么名字啊，哪個班級的老師？”

        “我是高二二班的語文老師，你呢？”方立斌問道。

        市教育局局長沒有回應(yīng)，擦完屁股就出去了。

        方立斌聽到腳步聲，他覺得對方可能是不太好意思，才沒有報出自己的姓名和所負責的班級，也就沒再說什么，這件事也沒放在心上。

        但令方立斌沒想到的是，當天臨下班前，他被校長叫到了辦公室，與市教育局局長通了電話。市教育局局長叫他明天去其辦公室一趟。方立斌一頭霧水，市教育局局長叫他干什么？校長也很納悶，但是叮囑方立斌一定要好好表現(xiàn)。

        第二天早上，方立斌穿得非常正式，心情忐忑的去了市教育局。他從來沒見過這么大的官，所以當見到真尊的時候非常緊張。

        而等市教育局局長說起昨天廁所要紙一事時，方立斌才知道原來跟他要紙的不是學(xué)校里的某位老師。

        市教育局局長說看了方立斌的簡歷后，覺得方立斌是個人才，問他是否有意離開學(xué)校，到教育局來工作？市教育局局長沒有讓方立斌馬上給予答復(fù)，而是給他一個月的時間去考慮。

        “局長是個女的呀？”石更聽了方立斌的講述后有些忍俊不禁，廁所遞紙都能遞出個升遷的機會，也是夠有戲劇性的了。

        “對呀，四十出頭的樣子。”方立斌說道。

        “長得怎么樣啊？”

        “屬于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挺有姿色的。”

        “她不會是看上你了吧？”石更打趣道。

        “你別鬧了，人家堂堂的大局長，怎么可能看上我一個小小的高中老師呢。人家可能就是想感謝我，同時又比較欣賞我，所以才想調(diào)我去教育局工作的。你說我該不該去呀？”方立斌現(xiàn)在心急如焚，眼看著還有一周就到一個月的時間了，他還拿不定主意呢。

        石更想了一下說道：“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主要還是看你自己怎么想。如果你想過安安穩(wěn)穩(wěn)的生活，那你就繼續(xù)當你的老師。工資旱澇保收，職業(yè)受人尊敬，挺好的。如果你不甘心一輩子就做個小老師，想揚名立萬，拼一拼，闖一闖，那你就去教育局工作。去了教育局就意味著進入了官場，你必須得想辦法往上爬。如果只是干個普通的科員，那沒什么意思，還不如在學(xué)校清閑呢。但官場險惡，想要往上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就是一個最典型的例子，風光的時候當縣委書記，經(jīng)常上報紙上電視。可你再看現(xiàn)在的我”

        “剛出校門的時候，我的想法就是踏踏實實的上個班，到時娶個老婆生個孩子，人生就圓滿了。可這兩年的想法就不一樣了，變化很大，尤其是看到很多同學(xué)混的都比自己好的時候，就越是對自己的現(xiàn)狀感到不滿，但又不知道該如何改變。這一次去市教育局的機會，我把它看作是改變命運軌跡的機會。進入官場，肯定是想往上爬的。可是就像你說的，官場險惡，我又是個平頭老百姓，沒靠山?jīng)]背景，能混得開嗎？其實這才是我最為擔心的。”

        “你也不是完全沒有靠山和背景，這個市教育局局長不就是現(xiàn)成的靠山和背景嗎？只要你能牢牢的把她抓住，你還怕在教育局混不好？而且這個女局長還比較近年輕，才剛剛四十出頭，還是很有前途的。最重要的是，你可以通過她的關(guān)系認識更多的人脈。仕途這條路說難也難，說易也易，就看你怎么做了。”

        “怎么才能牢牢抓住這個女局長啊？”方立斌對這一方面可以說說是一竅不通。

        “四個字，投其所好。她喜歡什么，你就給她什么，你還怕抓不住她？”石更將張開的手掌攥成一個拳頭說道。

        “假如。我是說假如她看上我了怎么辦？我可是個有老婆有孩子的人。”

        “這就看你怎么取舍了。不管干什么你都必須清楚一點，天底下不可能所有好事都是你的。”

        吃完飯，從飯店出來，石更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一輛車下來，進了隔壁的咖啡廳。

        石更腦子快速轉(zhuǎn)了轉(zhuǎn)，拍了拍方立斌的肩膀，叫他再好好想想，然后就朝隔壁的咖啡廳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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