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后，鐘天意將徐達明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鐘天意給徐達明倒了一杯水，問道：“剛剛的會議你怎么看？”

        徐達明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冷笑道：“那叫開會嗎？應該叫單口相聲表演才對吧。”

        鐘天意一副聽不懂的樣子：“怎么講？”

        徐達明將杯中水全部喝掉，放下杯子說道：“談的都是大事，可事先你知道嗎？反正我是不知道。這說明人家根本沒把咱們當盤菜，自己想做什么自己就能決定，根本不需要征求別人的意見和建議，拿到會上去談根本就是不得不走的形式。而且他搞這頻道改革，背后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你沒看出來嗎？”

        鐘天意搖了搖頭：“他什么目的啊？”

        徐達明攥著拳頭說道：“將權利牢牢攥在自己的手里。臺主要領導下面就是總監，而且不讓副臺長分管，總監有事直接向臺長匯報，再由臺長召集其他臺主要領導開會決定。這不是大權獨攬是什么呀？不信你就看著，所有的頻道總監，他肯定都會任用他信任的，或者他的鐵桿擁躉去擔任。不是他的人，他一個都不會用的。就算用了，那也是暫時的，早晚他都會想辦法踢掉的。而且我估摸他利用這次頻道改革的機會，還會裁掉一些人。”

        鐘天意一驚：“裁人？石更上臺初期不是裁掉了一大批人嗎，現在要增設新的頻道，人還不夠呢，他還裁人？”

        徐達明笑了笑說道：“想要真正做到大權獨攬，就必須進一步，甚至是完全消滅反對派的勢力。打擊反對派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反對派的一號人物變成光桿司令。頻道改革這么好的一個機會，石更又是一個比猴都精的人，你覺得他會放過這個機會嗎？”

        鐘天意點點頭：“說的有道理。這么說來的話，真要是完全按照石更的意愿進行改革，很多人的日子都要不好過呀。”

        徐達明看著鐘天意說道：“鐘臺是常務副臺長，不能坐視不管啊。”

        鐘天意擺手道：“常務副臺長也是副臺長，人家是一把手，我哪能管得了人家呀。還記得購片聯盟的事吧，難道徐臺忘了人家在會上是怎么大發雷霆的了？那種經歷我可不想再有第二次了。估計再有第二次，我也就離離開臺里不遠了。”

        臺里即將發生重大變革，在臺內部引起震動是石更意料之中的。可令石更沒想到的是，上午開完會，下午竟然傳起了要大面積裁員的流言。

        流言傳的有鼻子有眼，甚至具體哪個部門具體裁掉幾個人都定下來了。流言像病毒一樣在臺里快速傳播，很多人因此惴惴不安。其結果就導致有人帶頭表示反對臺里的裁人決定，之后就上升到了反對頻道改革的地步。

        劉燕、李南路、孟響全都來到了石更的辦公室向石更進行匯報。

        “知道這謠言從哪兒來嗎？”石更皺眉道。

        “從技術管理部。”孟響說道。

        “確定嗎？”

        “確定。而且據說還是徐臺親口說的。”

        “你們忙去吧。”把三個人打發走以后，石更給徐達明打了個電話：“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什么事啊？”徐達明來到石更的辦公室，面無表情。

        “聽說外面的謠言了嗎？”石更板著臉問道。

        “沒有，什么謠言？”

        “外面在傳臺里要大面積裁人，而且是你說的。”

        徐達明指著自己，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我說的？誰說是我說的？”

        “都這么說。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了。我為什么要說這種話呀？”

        “那你聽別人說過這種話嗎？”

        徐達明搖頭：“沒有。說是我說的，這絕對是造謠，我根本沒有說過這種話。”

        石更指著徐達明說道：“沒說過最好。你現在代表我，召集各部門的負責人，讓他們回去告訴所有手下，臺里并沒有裁員的計劃，叫他們不要信遙傳謠。”

        徐達明一開始懷疑是石更在往他身上潑臟水，可回到辦公室后仔細一琢磨，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禁氣憤地罵了一句王八蛋。

        轉天，石更接到了賈政經的電話，賈政經讓他過去一趟。

        “聽說你們臺要增設頻道，還要進行頻道改革？”賈政經問道。

        “我還沒向賈局匯報呢，賈局竟然就知道了，看來賈局的消息很靈通啊。”石更笑道。

        “省臺是省廣電局的主管單位，我當然要關心了。不過我認為現階段省臺增設頻道是不合適的。搞頻道改革就更不合適了。”

        “為什么呀？”石更對于賈政經的反對絲毫不感到以外，相反要是支持他他才會感到意外呢。

        “省臺是新聞與娛樂并重的發展方向。雖然新聞和娛樂目前做的都還算是不錯，但畢竟做的時間不長，我認為還有繼續夯實和提升的空間。在這個拳頭性板塊沒有完全變大變強之前，再增設新的頻道，勢必會牽扯精力，影響到兩個拳頭性板塊。何況省臺現在只能勉強自給自足，一下子增設好幾個頻道，錢從哪兒來？至于頻道改革，我認為就是胡鬧。頻道總監制的結果知道是什么嗎？各立山頭，占山為王，混亂一團，浪費巨大的財力和物力。難道你想重蹈白茉莉的覆轍？”賈政經發難道。

        “首先我要謝謝賈局為省臺，為我個人著想。不過我認為賈局多慮了。增設頻道不是我們一家這么干，其他省級電視臺都在這么干。另外增設頻道是基于現實需求的出發。賈局不是給我下任務，讓我盡快在娛樂節目和電視劇這兩塊的收視率上超過下面的市臺嗎，可問題是我沒有平臺做節目我怎么超啊？我現在手里就兩個頻道，我不能一周七天都放娛樂節目和電視劇吧？關于增設頻道錢從哪兒來的問題賈局就不用擔心了，我肯定是有打算的。而且我也不會一下子把所有新增設的頻道同時推出來，我會一個一個做的。至于說頻道總監制會亂，我可以負責任地說，一定不會的。我會制定各種規章制度去約束，誰敢給我搗亂我就按照規章制度去收拾誰，我不信有人敢跟我對著干。如果有，一定是有壞人指使。我會把指使和被指使的人一窩全都端了。”石更對賈政經的發難進行了逐一的反駁，最后還不忘敲打一下賈政經。

        賈政經被反駁的有些無言以對：“不管你怎么說，反正我認為省臺現在就是不適合新增頻道，也不適合搞頻道總監制。”

        “我希望賈局要清楚一點，省臺雖然在省廣電局的領導下工作，但它的性質是企業，企業要發展，就要擴大經營。賈局不讓我擴大經營，省臺的那幾百號人怎么養？銀行的貸款怎么還？國資委交付的資產保值增值任務怎么完成？賈局想過這些嗎？知道企業不斷發展才是唯一的出路嗎？”

        賈政經被問了個啞口無言，吱唔了半天也沒說出什么來。

        “賈局管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因為坐在賈局的位置上，永遠都不需要知道。所以賈局管好自己該管的事就好了，就不要操那么多的心了。”石更擺出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嘴臉，氣的賈政經雙眼冒火，臉色鐵青。

        臨走前，石更還不忘說道：“我猜周省長肯定也不同意省臺增設頻道和搞頻道改革。麻煩賈局把我剛剛說過的話向周省長轉達一下，謝謝。”

        晚上下了班，石更和榮可欣在電視臺附近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后就去了榮可欣的住處。

        星游記的最后一集劇本還差一半就要完成了，石更和榮可欣決定將剩下的一半完成后，再將整個劇本從頭到尾梳理一下。考慮到用時會比較長，所以進了屋后，榮可欣都沒有像每天那樣先換衣服，再弄點喝的，而是和石更直接就坐在沙發上就忙活了起來。

        春陽已經給暖氣半個月了，榮可欣的住處是地暖，燒的特別熱，所以沒過多一會兒，石更和榮可欣就都受不了了。但石更受不了也得受著，他是不可能像在家里把自己脫光的。而榮可欣則可以。

        榮可欣起身進臥室快速脫下衣服，隨手抓起床上的吊帶睡裙穿在身上后，就打開了房間的門。

        即將出屋的那一刻，石更和榮可欣四目相對。

        自從石更第一次過來，發生了尷尬以后，榮可欣就再也沒有穿過可能產生尷尬的裝束。其實榮可欣并非是故意那么穿而打著別的什么目的，而是她平時就喜歡那么穿，以至于石更來到了她家里，她也沒有想太多。可是當意識到那么穿有問題的時候，在石更面前她就注意起了穿著。

        不過今天由于心思都在劇本上，想著趕緊完成，所以進屋換衣服的時候就把吊帶睡裙給穿上了。不過當打開房間的門，看到石更的時候，榮可欣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不該這么穿的，就要關門去換。

        “你這么穿挺好看的。”石更微笑道。

        榮可欣聽了石更的話停住了腳步，她猶豫了一下，就沒有換，而是走出了房間來到了沙發前繼續工作。

        榮可欣這種穿著，石更一點不走神那顯然是假的，不過石更的主要注意力還是在劇本上。

        大約一個小時以后，石更把他負責的那完成后交給了榮可欣，然后就看起了前面已經完成的，打印出來的劇本。

        又過了將近一個小時，榮可欣高舉雙手興奮道：“終于完成了！你先看著，我去洗個澡。等我洗完了咱們倆一起看。”

        榮可欣知道石更不喝茶也不喝咖啡，就給他倒了一杯果汁，然后就去了衛生間洗澡。

        剛進去不到一分鐘，就聽到衛生間里傳來了榮可欣的呼救：“不好了，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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