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了會議室，公司高管們看到羅恩尼身邊跟著一個陌生的東方面孔，都感到很好奇，心想這個人是誰呀？

        羅恩尼請石更坐在了他的身邊，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石更，然后說明了石更的來意，高管們都是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羅恩尼讓石更把剛剛對他說過的話，再跟大家說一遍，石更就又說了一遍。

        話音未落，歐洲區(qū)總裁格麗蕾/絲開口說道：“我認(rèn)為華夏這樣發(fā)展緩慢，經(jīng)濟(jì)落后的國家，并不適合我們的品牌發(fā)展。說的直白一點，他們根本買不起，我們又何必白費功夫呢？”

        石更聽了很刺耳，問道：“請問您去過華夏嗎？”

        格麗蕾/絲輕蔑一笑：“當(dāng)然去過。1989年去過一次。1993年去過一次。”

        “進(jìn)入2000年以后，您去過嗎？”

        “沒有。你們那個國家，我此生去過兩次就足夠了，再多一次我都不想再去了。”

        “如果您所言是您的真實想法，那我只能說您的人生將會留下一個很大的遺憾。眾所周知，我們國家從1978年搞改革開放以來，在過去的26年中，一直處在高速發(fā)展的狀態(tài)之中。不夸張地說，我們用26年時間，走完了歐洲近400年地發(fā)展歷程，如今已經(jīng)成為世界第三大經(jīng)濟(jì)體，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過去的華夏由于戰(zhàn)亂、政策、人口等多方面原因，確實發(fā)展很緩慢，很落后。可是如今的華夏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去的變化，早已今非昔比。我強烈建議沒去過華夏的，或者過去去過，近年來沒有去過的，都去看一看。我們的第一大城市江滬，我們的首都京天，并不次于美國的任何一個大都市。”

        北美區(qū)總裁朗利笑道：“按照你的說法，華夏已經(jīng)趕上美國了？”

        “那倒沒有。華夏與美國之間，在各個方面都存在著巨大的差距，這是不爭的事實，無需避諱。雖然存在差距，但我們一直是抱著學(xué)習(xí)和追趕的態(tài)度。你可以說華夏不如美國，但是你不能否認(rèn)華夏這些年快速的發(fā)展和長足的進(jìn)步。否則就是刻板偏見。”石更說道。

        “即便如你所說，華夏這些年來發(fā)展的很快，可是那只是國家層面。老百姓的人均收入有多少呢？多少人能夠消費得起平均價格在50美金以上的內(nèi)/衣呢？就算有很多人能夠消費得起，他們又是否愿意購買呢？他們可能并沒有高消費的習(xí)慣，畢竟他們一直是低端消費的主力軍。”全球品牌顧問特妮問道。

        “國家富裕是老百姓收入提高的最好寫照，但你要問我是不是每個華夏人都是百萬富翁，那我告訴你，肯定不是。富如美國，不是一樣有沿街乞討的人嗎。無論那個國家，永遠(yuǎn)都是由低中高三個階層所構(gòu)成的。不可否認(rèn)，貧窮落后確實消費不起昂貴的東西。尤其是窮慣了，突然有錢了，短時間內(nèi)也確實可能存在不敢花錢的情況。但這不是一成不變的。當(dāng)一個人擁有足夠多的錢的時候，一定是先去改變自己的衣食住行，去享受那些更好的東西。據(jù)我所知，現(xiàn)在華夏的中產(chǎn)以上階層越來越注重生活品質(zhì)，而中高兩個階層的人數(shù)，少說也是上億的人口。而隨著華夏不斷的發(fā)展，這個人數(shù)只會越來越多。我不相信貴公司面對這么大一個市場會無動于衷。消費也是需要引導(dǎo)的，維多利亞的秘密，作為一個世界級的品牌，我認(rèn)為它是有能力，也有魅力，能夠讓華夏人為之掏出自己的腰包的。就像奔馳寶馬那樣高檔的汽車一樣。如果有人感興趣，可以去看一看這兩家汽車公司全球的銷量。目前在華夏的銷量已經(jīng)超越歐洲了。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車，華夏人都消費得起，幾百上千的內(nèi)/衣華夏人會買不起嗎？所以不要懷疑華夏人的消費能力。如果維多利亞的秘密做不到讓華夏人心甘情愿的掏錢購買，那一定不是華夏人的問題，貴公司要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石更說道。

        “買得起是一回事。配不配穿則是另外一回事。”財務(wù)總監(jiān)比爾達(dá)翡看著石更說道：“維多利亞的秘密，走的不只是高端路線，還意味著身份和品質(zhì)。我看報紙電視上說，華夏人整體素質(zhì)很低，各種場所都是臟亂差，而且買貴重的東西并不是看重其品質(zhì)，而是看重其價格，以此來吹噓炫耀。這樣的人群，并不是我們的目標(biāo)人群。”

        石更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首選我并不否認(rèn)華夏的某些地方確實存在臟亂差的情況，可是哪里沒有呢？您敢說美國的每一個地方都干凈的像這間會議室嗎？故意拿著放大鏡去看垃圾箱，這根本就不是為了更好的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是居心叵測。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都并非是你看到或者你想的那個樣子的，在很多外國人的眼中，美國就是野蠻和犯罪的代名詞，販毒、強/奸、槍殺隨時都會發(fā)生。這些情況誰能否認(rèn)美國沒有呢？可是真實的美國就是這樣的嗎？華夏作為人口在十億以上的大國，人多事多，能有今天這個樣子，我認(rèn)為是舉世無雙，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我想美國要是擁有如此龐大的人口，美國領(lǐng)導(dǎo)人未必會擁有那么高超的政治智慧將這樣一個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人的素質(zhì)就像人從小到大成長的過程一樣。我們都不是生下來就像今天這個樣子的，同樣，人的素質(zhì)也不是生來就有的。但我相信經(jīng)濟(jì)的發(fā)達(dá)，一定會促使人的素質(zhì)不斷的提高。你總得給一點實際吧，你不能期望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就長兩米，那是不現(xiàn)實的。”

        見比爾達(dá)翡低下了頭，石更又說道：“另外，我也不認(rèn)為吹噓炫耀是一件很壞的事情。維多利亞的秘密，定位高端，不就是想讓每個穿上它的人覺得自己是與眾不同的，比其他人更有品味嗎？而這種定位本身就帶有攀比和炫耀的成分，而這種攀比和炫耀又能夠促使更多的人消費，高興的是誰呢？特意說華夏人愛吹噓和炫耀，我認(rèn)為這是對華夏人的一種不尊重。就算華夏人愛吹噓和炫耀，可又能保證美國人，歐洲人，買維多利亞的秘密不是為了向別人吹噓和炫耀呢？說不定正是這些人成就了維多利亞的秘密的今天呢。我是政府官員，我也是一個商人。華夏有句古言，叫在商言商。既然維多利亞的秘密是一家公司，為的是銷售自己的產(chǎn)品，那就想辦法把產(chǎn)品賣出去就好了。再講究所謂的品質(zhì)和品味，東西賣不出去，那這個公司似乎也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我認(rèn)為，真正應(yīng)該追求品質(zhì)和品味的人應(yīng)該是公司，是設(shè)計者，是宣傳，只要能夠做到向大眾正確傳達(dá)品牌理念就可以了。至于會有什么樣的人來購買產(chǎn)品，我認(rèn)為這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有華夏的朋友。她跟我說，華夏的女性在內(nèi)/衣方面，更注重舒適度，而在設(shè)計美感方面卻不是很在意。你怎么看這個問題？”副總裁梅麗問道。

        “引導(dǎo)。消費需要引導(dǎo)，對于產(chǎn)品的認(rèn)知同樣需要領(lǐng)導(dǎo)。我之前在羅恩尼先生的辦公室里說過，目前在華夏，其實真正知道維多利亞的秘密的人并不是很多。它很好，可它究竟怎么好，具體好在哪里，你是需要告訴大眾的。你不說，大眾就不會知道。而我在華夏，有著別人所沒有的宣傳資源，如果我們之間能夠成為合作伙伴，我盡全力會幫助貴公司提升品牌知名度的。”

        石更看了看，見沒有人再說話了，又說道：“對于那些對華夏有偏見的人，我再次提出邀請，希望你們有時間去親自走一走，看一看。看看真正的華夏，是不是你們的媒體所宣傳報道的那個樣子的。包括吉寧省廣播電視臺的實力，是不是向我說的那樣雄厚。你們可以去做個調(diào)查，然后再決定是否合作。如果你們就這樣拒絕了我我知道你們有這個權(quán)利，可是我不服氣。”

        石更面對維多利亞的秘密眾高管發(fā)難的辯駁，大有諸葛亮下東吳聯(lián)孫抗曹時舌戰(zhàn)群儒一般的精彩，辯的眾高管臊眉耷眼，啞口無言。

        石更在與眾高管辯駁的過程當(dāng)中，羅恩尼一直在細(xì)細(xì)觀察著石更，像石更這般口齒伶俐，思維敏捷，面對這么多人多發(fā)難而面不改色，不疾不徐，一一進(jìn)行反駁回應(yīng)的人，他真的還是生平第一次見到，不禁暗挑大拇指，厲害！真是厲害！

        “石更先生剛剛所言，可以說是非常在理。近年來產(chǎn)品銷量的持續(xù)下滑，給我們的壓力確實是非常的大。本來今天我們開這個會的目的，也是為了討論如何破解當(dāng)下的困局。而石更先生的發(fā)言，我想已經(jīng)給了我們一個解決問題的答案。看來我們確實要進(jìn)軍華夏市場了。而內(nèi)/衣秀就是打開華夏市場的突破口。”羅恩尼看著眾高管說道。

        “可是我們已經(jīng)決定今年的內(nèi)/衣秀在奧蘭多辦了。”總裁助理梅瑟薇說道。

        “決定辦不是還沒辦嘛。決定是可以改的。”羅恩尼說道。

        “進(jìn)軍華夏市場沒有問題，但是是否要與石更先生合作，我認(rèn)為這要取決于石更先生所言的真實性。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他所在的廣播電視臺擁有著非常雄厚的實力和資源，那他無疑是我們的首選合作對象。所以調(diào)查一下石更先生的身份背景是非常有必要的。我們可不能被騙了。”格麗蕾/絲看著石更說道。

        石更微笑道：“隨時歡迎貴公司的人去華夏調(diào)查。”

        “如果石更先生所言是真實的，那么我希望石更先生還能夠提供一份詳細(xì)的，在華夏宣傳推廣維多利亞的秘密的策劃案。”特尼看著說道。

        “沒問題。”石更應(yīng)道。

        散會后，石更和羅恩尼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石更先生是否想過到我們公司來工作呢？”羅恩尼認(rèn)真地問道。

        石更有些驚訝：“怎么，羅恩尼先生想要請我到貴公司工作嘛？”

        “我確實有此想法。我認(rèn)為石更先生是個人才，您愿意來嗎？”羅恩尼覺得石更是他需要的幫手，如果石更能夠在他身邊工作，給他出謀劃策，他相信一定會讓他的工作變得輕松起來的。

        石更笑道：“謝謝羅恩尼先生的賞識，不過我這個人的志向是從政，而不是經(jīng)商。所以我只能拒絕羅恩尼先生的好意了。”

        “那這真的是太遺憾了。”羅恩尼臉上流露出了失望之色。他伸出手說道：“希望我們可以合作成功。合作愉快。”

        石更握住羅恩尼的手說道：“一定會的。”

        坐電梯下到一樓，一直在一樓等候的榮可欣見石更出來了，馬上起身迎了上去。

        “怎么樣了？”榮可欣關(guān)心道。

        “保守地說，**不離十了。”石更開心道。

        “真的？”榮可欣很激動。

        “當(dāng)然是真的。你也不看看是誰出馬了。”石更得意道。

        “你真的是太棒了！”榮可欣抱住石更就親。

        石更趕忙將榮可欣推開，謹(jǐn)慎的左右看了看，說道：“淡定。淡定。”

        “這是國外，又不是國內(nèi)，沒人認(rèn)識我們的。”榮可欣覺得石更過于謹(jǐn)慎小心了。

        “那也要小心一點。”

        從維多利亞的秘密的總部大樓出來，石更抬頭看著蔚藍(lán)的天空，白白的云彩，深呼吸一口氣，再吐出去，整個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回到酒店，石更把事情一說，所有人都非常高興。對于他們來說，事情成了很高興，能夠去別的城市玩更高興。

        當(dāng)天下午，石更一行人就離開了哥倫布，正式開啟了他們的放松休閑之旅。

        他們的第一站是洛杉磯。

        洛杉磯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地方，但對于石更來說，他來這里真正的目的，是想見日思夜想的文秀，想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過的好不好？

        到了洛杉磯以后，石更怕用他的手機給文秀打電話，文秀認(rèn)識會不接，另外打國際長途也貴，就用酒店的電話給文秀打了一個。

        “喂，哪位？”

        電話通了以后，話筒中傳來了熟悉而又略帶陌生的，文秀的聲音，石更聽了，心情錯綜復(fù)雜，百感交集，一時間竟有些語塞，說不出話來。

        “喂，請問您是哪位？”文秀又問道。

        “我是石更。”石更非常用力才從嘴里說出這四個字。

        文秀沒有馬上回應(yīng)，顯然對于接到石更的電話很吃驚。

        “你還好吧？”石更問道。

        “還好。你來美國了？”文秀的話語中透著一股不敢相信。

        “是的。專門為了你而來，我現(xiàn)在人就在洛杉磯。我想見你，可以嗎？”石更怕文秀不見她，也怕說是順便來看看她，文秀會失望，就故意說了善意的謊言。

        “對不起，我不能見你。”文秀不假思索道，拒絕的很干脆。

        石更聽了文秀的話，像是被人在胸口上懟了一拳似的，很疼又很悶，總之很難受。

        “我是專程為你而來，咱們之間又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難道連見我一面都不愿意嗎？”石更有點傷心。

        “我很忙，沒時間。另外我們的事已經(jīng)都過去了，曾經(jīng)的戀人是做不了朋友的，所以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再見面了。而且我男朋友他愛吃醋，我不想讓他誤會什么。”文秀語氣冰冷地說道。

        石更眉頭緊鎖：“男朋友？你有男朋友了？”

        “我不能有男朋友嗎？”文秀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帶著氣：“我的男朋友是個白人小伙子，今年還不到三十歲，他是斯坦福的博士，目前在比爾蓋茨的微軟公司工作。年薪在百萬美金以上。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對我非常好。我覺得你應(yīng)該祝福我。”

        石更此時的心，如針扎火烤一般難受，眼眶也紅了，有種非常強烈的，想哭的沖動。

        “祝福你。真心祝福你。我希望你永遠(yuǎn)都幸福。”石更每說一個字，心里都在滴一滴血。

        “謝謝。我一定會幸福的。那就這樣吧，祝你此次美國之行愉快。”文秀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石更沒有立馬放下話筒，而是拿著話筒，癡癡呆呆的，聽了許久的忙音。

        驀然，兩行熱淚，潸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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