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色無地和服
作者有話要說：</br>懂的都懂jpg
新年的這一天，學校國際部舉辦了小小的慶�；顒�，即使不是每個國家都有大肆慶祝這一天的習慣，他們還是用傳統和式風格裝飾禮堂并準備午餐招待愿意過來的學生。
白林拿到學校給的慶賀禮盒后，走進禮堂四處張望，結果只看到一個之前同節日語課的熟人。她們算是有些革命友誼，都是為日語聽力所折磨的可憐學生。
“早，瑪麗安娜，別人沒來嗎？“白林走過去和這位棕發，來自美國的女同學打招呼，隨手拿了一個盤子開始裝午飯。
瑪麗安娜笑著回應了她：“你來晚了，住宿舍的人被老師帶著去參拜，而且今天的活動是學校舉辦的自愿活動，沒有具體時間，所以別的住寄宿家庭的人也許會有空才來吧�！�
“對哦，我忘了他們行程不同�！卑琢帜脡蛄孙埐耍旣惏材茸诹私锹涞膱A桌上，隨口問道：“你和住家相處的怎么樣？”
瑪麗安娜顯然吃不慣日本的魚肉，正在皺著眉頭剃魚刺，漫不經心地回答道：“還可以吧，他們英語不算很好，我盡力了，但還是很少聊天。”
又問道：“不過很少看見你參加學校內部活動，是因為要和住家一起嗎？”
白林點點頭：“是啊，我的住家……弟弟英語很好，基本上每天都和他在一起，周末也是。”
瑪麗安娜抱怨了一句：“也對，無論愿不愿意，我們還是要和住家一起做他們想做的事情，比如參拜寺廟之類的�！�
瑪麗安娜本來說的是那些正常的家庭行程，白林卻想到了其他的地方。那些和實也一起去滑滑板，看他訓練和逛街的日子，遠比想象中的還要有趣……或者說，單單和實也在一起就是件有意思的事情了。
白林不經意間嘀咕了一句：“其實還好吧，我覺得和他在一起很有意思�？赡堋偕钊肓私庖幌履阋矔矚g上了�！�
兩個人顯然每在一個頻道上！
“誰知道呢，我們沒有選擇�！爆旣惏材纫馕渡铋L地說了一句，手里不停地把最后一口魚肉吃掉。
“這樣嗎？算啦，我記得你是學期制的交換生，馬上就可以回美國了。”白林安慰了她幾句，又看看從剛才起就震動個不停的手機，實也來消息說已經到校門口了。
“噫，這個點了，抱歉我要走了�！�
白林匆忙和瑪麗安娜道別，收拾好東西后向外面跑去。
新年的第一天，學校里除了國際部之外都空蕩蕩的，剛從溫暖的禮堂里出來，白林被外面濕冷的風一吹，打了個寒顫。再配合上這蕭瑟的環境，油然而生了一種寂寥的感情。
沒有選擇嗎……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在白林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她知道瑪麗安娜說的是住家們自己的日常，就像住進實也家里時，實也沒有選擇只能和她好好相處，而她也是出于被動的境地，這樣的話，現在他們相互之間的感情究竟是為了安慰自己而產生的，還是真的深厚？
“林，這里�！�
白林回頭，看見穿著寬大外套，手里拿著游戲機的實也，剛才產生的悲觀情緒被欣喜沖散了。
“來了，久等了嗎？”
白林暫時把剛才的想法壓到心底，笑嘻嘻地湊上去，從包里掏出一個禮盒，遞給實也，道：“喏，學校給的新年禮，我看有人拆開看了，里面是一些零食，晚上回家一起吃唄。”
實也把盒子拿過來，期間碰到了她發涼的手指，想了一下又反手塞回白林的包，道：“先回家換衣服，我已經和歷他們說會晚一點到了�！�
“那知念老師和先生呢？”白林有點奇怪，和家人朋友一起參拜是習俗，但是只和朋友一起就不太常見了。
實也想了一下，道：“他們今天上午去過了，下午要回一下老家祭祀，不方便把你帶過去，所以我留下了陪你了�！�
白林放慢了腳步，聲音低了下來：“哎哎，這樣嗎？果然我還是……要不你和他們一起回家吧，我……”
實也無奈地回頭，認真地看著白林的眼睛，道：“你別想太多，他們只是因為好幾年沒回去祭祀，今年正好有空才回去的，不是什么大事，走吧�！�
說完，像是不經意地，實也握住身側那只被風吹涼的手，一起放在衣兜里。
少年的手稱不上寬厚，很輕松地就能十指交纏，手指微曲就能感受到指腹上的薄繭，那灼熱的溫度從相接的地方慢慢渡過來，奪取了全部的注意力。
白林有一瞬間僵硬，想把手抽回來又有些舍不得，原本還想多和實也聊聊今天的慶祝會的想法也煙消云散，或者說，她已經沒有任何腦容量來組織語言了。努力了半響，索性別開頭，用另一只手理了下圍巾，悶聲回復道：“……知道了，我們，回家吧。”
人真的很奇怪啊，明明被溫暖的是手，卻連耳尖也染上了溫度。
走到街道上，人群驟然多了起來，新年的氣氛圍繞著城市，商家門口也應景的擺上不同的招牌，歡快地笑聲時不時地響起，道喜的聲音無處不在。
好不容易進了家門，實也一反常態地先沖上樓，之后把一個碩大的盒子遞給白林。
“喏，你參拜穿這個吧，總要正式一點……比較好�！�
白林打開，是一件淺綠色繡蘭草暗紋的色無地和服，還搭配了披肩，手袋等。光滑的布料厚重且有質感，在燈下看還有一縷縷暗光閃過，配套的羊毛披肩和手袋也是價值不菲，在盒子的角落里還放著一只裝了花簪的紙袋。
“不行不行不行，太貴了！”
白林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把盒子推回去。
實也單手就制止了白林的動作，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拒絕一樣，道：“色無地和服不算是很貴的，而且我隨隨便便一場比賽的獎金就能買一套，不用在意，快點去換上�！�
白林一副我讀書少你別騙我的表情，堅持要把盒子還給他：“我打賭你獎金的大部分還是你父母拿著吧？誰會放心你現在手里有那么多錢的？讓我猜猜你的賬戶已經空了吧？”
說中了，但是絕對不承認。
實也面色不變，反而欺身向前，逼得白林不得不后退直到靠墻，道：“我的錢怎么用是我的事情，之后就算你天天要吃可麗餅我也出的起，還是說……你看不上色無地，一定要振袖和服才行？”
白林被這套強詞奪理地說辭搞蒙了：“啥？”
實也冷哼，抬手就是一個壁咚，讓兩人的距離拉近到近似于無，壞心眼地故意逼問道：“那你告訴我你想穿誰送的和服？”
等等，這和誰送的有什么關系，剛才他們不是在討論衣服的價錢嗎？
白林向后仰避開實也那張生氣貓貓臉，道：“什么誰送的，除了你也不會有誰送我吧，這么貴�！�
實也的表情立刻多云轉晴，他立刻嘴角上揚，又強行壓了下去：“那你快去換，需要幫忙就開口。”
白林嘆了口氣，舉手投降，決定之后把錢轉給知念老師，現在就先不和實也爭執了：“好吧好吧，我查查和服怎么穿。”
搜到了穿法視頻后，白林跟隨up主的介紹從足袋穿起，肌襦袢外面用繩子固定住靠下的位置，再調整開口，然后穿上和服，把兩件衣服的袖子和領口塞到一起再綁兩圈，打結。
這些步驟看似簡單，實際上白林不停地暫停后退視頻才搞定。手忙腳亂地把和服勉強固定好之后，白林腦子里只剩打結兩個字了。
“這也……太難穿了吧？”日本人到底是怎么想出來這么多打結方法的，連哪根帶子朝前都有規定。
而且現在最大的挑戰是那根寶藍色繡鶴紋的腰帶，白林看了半天都沒搞懂要怎么打出“太鼓結”，雖然很不情愿，但也只能把實也叫進來幫忙了。
“實也……你會綁這個太鼓結嗎？”
“……這就是最普通的腰帶而已，綁不出來太鼓結的�！�
實也本來一副“就知道是這個結果”的洋洋得意臉，聽到白林的問題之后瞬間無語。他伸手把視頻關掉，嫌棄地說道：“算了，腰帶給我，你視頻找錯了，虧你能把衣服穿上。”
“……是么，我還以為是弄丟了什么配件。”
實也嘴上說著嫌棄，動作卻干凈利落，他展開腰帶環過白林的腰身，左繞右繞，還時不時調整一下背部的衣料，使其看起來更加挺括，最后在背部打了一個完美的結。
那天看到白林對著手機里身著和服的演員羨慕的眼神，他鬼使神差地去和服店里下單了現在這套色無地，又一遍遍地想象她穿上這套衣服的樣子，腰帶的結怎么打，手袋和頭飾要怎么搭配才完美。
現在，他和白林一起看向鏡中的身影，淺綠色的和服映襯著雪白的肌膚，清麗溫柔的臉龐與絲綢般的黑發相得益彰，眉目間那一絲自信張揚是點睛之筆，讓人移不開目光。
【……果然，當時買的是振袖和服就好了。】色無地，還是不夠好啊。
白林正欣賞著自己的樣子，聽到身后的實也似乎嘟囔了一句日語，問道：“怎么了？”
“沒事，給你發簪。”實也匆匆地移開視線，把頭飾遞給白林。
白林接過來在頭上比劃了一下，道：“我看大家都是把頭發完全盤起來，可是我沒有那么多發卡……可以披散一部分頭發嗎？”
她的頭發厚重綿密，以前在國內只梳披肩馬尾的發型，最多用發卡攏碎頭發，現在要盤起來還真的做不到。
“嗯……你可以只盤側面的頭發，”實也點出位置，“然后剩下的梳低馬尾再披到同側就好�！�
“哦哦好主意！”
把右側的頭發分出些梳了個魚骨辮，再固定成發髻的樣子，插上山茶花樣式的花簪，淺藍的花朵下面是仿銀花簾，微微扭頭便能聽到清脆如銀鈴一般的響聲。
剩下的頭發松松散散地綁在同一側，便大功告成了。
至于臉上的妝容，年輕的姿容就是最好的裝點，只需輕掃蛾眉，再點上楓葉紅的唇彩，宛如施了魔法一般，讓尚出于花苞時節的嬌嫩梔子花綻放開來。
屋內的空氣因為實也的灼灼目光變得燥熱，白林有些不自在地又理了一下頭發，問道：“……我這樣，還可以吧？”
“咳，嗯……嗯，我們出發吧�！�
頭一回的，實也產生了矛盾的心理，既想在眾人面前炫耀，又貪婪地想獨占這份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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