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劍俠情緣1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都收拾好了。”
“走吧……”
“師父……”
“好了,莫要再耽擱時間了。”
“師父,一起走吧……”
長白山,天池湖畔,一位老者身著白色的衣裳,披著藍綠色的長巾披肩,腰上系著一個藥囊,零星掛飾點綴在上半身,看起來猶如一位仙人。
另一人身著身著藍綠色和棕褐色為主色調衣服,披著長巾披肩,皮質腰帶束身,上面掛著多個軟皮水袋和草藥筒罐,穿戴皮質護掌、護腕和筒靴。銀質、銅質的掛飾,顏色形狀紛繁的掛墜,彩色絲絳,點綴在衣服各處,看起來好看的緊。
兩人中,被稱作師父,稍微年長的男人,是北天藥宗的大長老,軒岐長老——秦素問。
另一人是他探微門下弟子——秦百枝。
秦長老看著面前那張滿是淚痕的臉,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等面前的人擦干了眼淚,便揮揮手讓他離開了。
看著秦百枝遠去的背影,秦長老不由得低喃了一句:“也不知道鳴鶴現(xiàn)在如何了……”
長安二年,因太醫(yī)署秦鳴鶴的‘誤診’,給藥宗帶來了滅頂之災,北天藥宗一夜之間慘遭滅門。
洛陽太醫(yī)署,北天藥宗弟子無一活口。
長白山藥廬,北天藥宗弟子無一活口。
軒岐長老秦素問,最寧死不屈,引燃了火油與敵人同歸于盡。
秦百枝身上背著不大的行囊,帶著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一路從長白山逃亡到川蜀。將近兩個月的奔波和追殺,讓人已經是筋疲力盡。
只是在他們在踏入川蜀地界不久,又遇到了一波追兵,秦百枝不免有些絕望了。兩人躲在山澗,他看著身旁,同樣一身傷的,和他一路走來的少年,怔怔出神。
這個少年是秦百枝從長白山上撿回來的,當時他在山上采藥,遠遠的看到,好似有個人躺在雪地里,連忙跑過去查看情況。
等走近了,秦百枝看到的是一個身上套著不合身的古怪衣裳的少年,長得很是白凈,看起來不過舞勺之年,一頭不長的黑發(fā),哪怕少年緊閉著雙眼,也不難看出長大后的絕色。
秦百枝把人帶回藥宗的第二天,等他傍晚回到住處,就看到昨晚撿回來的少年已經醒了,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等秦百枝快要走到床前,少年轉頭看向了他,秦百枝忽然就愣住了。
他看到了一雙眼睛。
一雙淡然得一點波瀾也沒有的眼睛。
那是一種出世的眼神,清澈的要命,就好像從來沒有被世俗污染過一樣。少年整個人的氣質,也因為這雙淡然如水的眼睛,變得像是要淡出紅塵。
等秦百枝回過神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在不知不覺中拉住了少年,像是想把他留在這紅塵之中似的。
一番沉默,秦百枝在尷尬中放開了手,給少年遞過一套合身的衣裳,卻不想,沒有收到任何的回應。他又把衣服往前遞了遞,順便解釋了一下,然鵝,少年好像聽不懂似的,仍舊無動于衷。
無果,秦百枝最后只好親自,幫少年穿好了衣服。而后秦百枝又介紹了一下自己,順便詢問少年,姓甚名誰,家住哪里,可有親人。
只不過還是沒有得到回應就是了。
這不免讓他產生了一個荒唐的想法‘這怕不是長白山上的狍子成精了吧!’,隨后秦百枝趕緊搖了搖頭,把這個不靠譜的想法,從腦海里扔了出去。
沒有得到回應的秦百枝給,少年檢查了一邊身體,卻發(fā)現(xiàn)并無異常,甚至健康的很。怕是自己學藝不精,便請自己的師父秦長老幫忙看一看。
秦長老給少年檢查了一遍,隨即眉頭輕皺,定下結論:“應當是失魂癥發(fā)作了,百枝,這少年的體質特殊,暫不需用藥,慢慢教他就是了,我先回去了。”
其實并不是,是哪個被稱為世界的終極的不可名狀物搞得,頭一次送人,技術還不熟練,出了點小岔子。
秦百枝送了送師父,回來看見依舊坐在床上,無動于衷的少年,揉了揉內心,長出了一口氣。無法,人已經撿回來了,只能是自己慢慢教了。
不過少年身上還存在著肌肉記憶,教起來并不難,所有曾經他肯可能觸過的,都學的很快。就是不知道為什么,一直都沒有開口說過話。
秦百枝回憶起從半年前,把人撿回來,后來教他各種生活常識,直到現(xiàn)在的一點一滴,柔和了眉眼。但想到現(xiàn)在的處境,不由得深深地,嘆了口氣。
‘洛陽太醫(yī)署那邊已經沒有同門了,長白藥廬也不知還有沒有同門幸存下來……師父……藥宗不能斷了傳承……’
秦百枝思考了許久,最后,他從包裹里,取出了秋江白鷺、銀羽南佪和《無方制物經》,仔細的用布包好后,塞到少年懷里。
他直視著少年的眼睛,鄭重的說道:“北天藥宗門訓,精研醫(yī)術以療病痛,傳繼絕學以澤后人,治世立命以開太平,你要好好研習這本《無方制物經》,百草卷也需妥善使用,切莫讓藥宗斷了傳承。”
秦百枝專注的看著少年淡然的雙眼,好不容易才看出來那么一絲波瀾,感覺這事兒穩(wěn)了,提起嘴角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少年長長不少的頭發(fā):“你身手不錯,只是沒有內力,好好學,后面的路我們分開走,我往西行,你繼續(xù)往南走,如若我們緣分未盡,日后總會有再見的一天的。”
少年那雙淡然的眼睛,因為男人的一席話泛起了波瀾,他聽著秦百枝說的話,看著他起身后,給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摘下了腰間,掛著軟皮水袋和草藥筒罐的皮質腰帶,系在了自己身上。
就這樣看著他,目不轉睛的看著。
直到秦百枝收拾好東西,兩人即將分別之時,少年忽然開口說道:“我姓張,張起靈。”
這是名為張起靈的少年,剛回憶起不久的名字,他覺得應該說出來的,便告訴了秦百枝。
張起靈看到,秦百枝聽到自己說話,直接愣在了原地。
不過沒多久,就見他驚喜的笑了出來,隨后聽他說道:“原來你叫張起靈,雖然你已經聽過很多遍了,但我覺得還是要再和你說一次,我乃北天藥宗探微門下子弟秦百枝,師承軒岐長老秦素問。”
秦百枝想了想,又補充道:“《無方制物經》和百草卷既是我傳給你的,那你日后,便也是我北天藥宗探微門下的弟子了。”
張起靈聞言,點了下頭,算作同意了。
自此,兩人分道揚鑣,秦百枝往西,張起靈往南。就像秦百枝說的那樣‘如若緣分未盡,總會有再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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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元十年,洛陽城內。
一位身著苗服,頸上帶著銀飾,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男子。
他長長的頭發(fā)并未束起,只在額前幫著和衣服同色的發(fā)帶,側面配有一個碧色的蝴蝶頭飾,碎發(fā)半遮住雙眼。
腰間系著掛有軟皮水袋、草藥筒罐和一把苗刀的皮質腰帶,看起來和衣服總體有點不搭,但等你看到他那俊逸瀟灑的臉,這點不搭,也就不算什么了。
這人正是張起靈,這也是近二十年來,他第一次走出苗疆。
當年,張起靈和秦百枝分開之后,便一路南行,穿過巴蜀,行至苗疆。在當?shù)兀ソ涛逑山谈浇拿缯型A袅讼聛怼?
一開始,苗寨中的人見到張起靈還有些防備,但聽到他一口標準流利的苗語,便熱情的開始問起,是哪家的孩子?長得這么漂亮,原來都沒見過。
然鵝,張起靈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苗語是什么時候學的,只是別人問他,就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
張起靈想了想,隱去了北天藥宗,告知自己從大半年之前醒來,就毫無記憶。一路往南走,走到苗疆附近,碰到了一些外出的苗人,發(fā)現(xiàn)自己聽得懂苗語。待詢問之后,那幾個苗人告知他,聽口音像是五仙教那邊的,便一路打聽,來到了這里。
這一番經歷,可是招人疼。當天,張起靈便順利的在寨子外圍,選了一個比較清凈的地方住下了。
這一呆,就呆了二十年。不過,張起靈這二十年,也是過得其實也不算清凈。他原本就長得好看,等換上一身苗服,好身材更是顯露出來。平時從寨子里走過,碰到比較熱情的苗族阿妹,還會對著他招手:“阿哥,阿哥,真俊嘞~”
就像五仙教大門口,那位名叫尹乃喬的苗家阿哥,看見有姑娘路過,經常張口就是“阿妹,你可真漂亮~”,“阿妹你看,碧蝶最喜歡漂亮阿妹啦,呆在你那邊又不愿意跟我回家了~”,“阿妹~阿妹~阿哥在這里~”
說到這個尹乃喬,他雖然經常因為喜歡口花花,而被丟過來看大門、接新弟子,但本身卻是個很好的人。
張起靈感覺,尹乃喬沒事的時候,就跑到自己這邊東聊聊、西看看,可能是因為在自己身邊,尹乃喬可以口花花的機會更多了。
不過這也讓張起靈身邊有了些人氣,不總是獨來獨往,好似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張起靈發(fā)帶上趴著的,那個像頭飾的碧蝶,就是尹乃喬得知,張起靈要去中原之后送過來的,原本還附贈了一個小竹笛,然而這位阿哥沒想到的是,張起靈他會吹鬼哨~
嗯,沒錯,依舊是那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的技能。
在這二十年間,偶爾會想起些什么,有些時候想起的是一些人,有時候想起的好像是自己的一些經歷,有時候想起的,是自己曾經就會的技能。
比如,剛來苗寨不久的時候,張起靈上山去砍柴,結果意外的發(fā)現(xiàn)自己刀玩的不錯,下山之后,他又試了試別的武器。
雖然都用的不錯,還是感覺刀更順手一點,就是苗寨這邊的苗刀,有點太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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