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張起靈把果子分了大半給卡盧比，然后邊開始處理草藥，處理完又從百草卷里取了一些，和之前處理好的混合在一起。

        最后糊在了卡盧比的眼睛上，在撤了條干凈的布給他包好。

        咦~

        有點像丐幫的云幕遮誒~

        之后張起靈吃完東西，便準(zhǔn)備休息了。不過也只能是準(zhǔn)備，因為又有人來到這個綠洲了。

        張起靈和卡盧比都察覺到了，張起靈拿起了他的黑金古刀，卡盧比的手也放在他的雙刀上蓄勢待發(fā)。兩個人一個本身就強的離譜，另一個也是在黑暗的地窟中練就了能讓人稱他為‘黑暗中的妖靈’的暗殺技藝。

        如果來人不懷好意，那他怕是連今晚的月亮都見不到了。

        來人慢慢走近，從腳步聲可以分辨出是兩個人。等那兩人走近之后，張起靈看到的是一個穿著純陽宮衣服的女道長，另一個是年過半百，衣著和剛遇到的卡盧比時相似的老人。

        等那位老人和女道長，見到了先來此地的兩人，便聽那位老人有些激動的，對卡盧比用跋汗族語說著什么。

        哦呼，看來是認(rèn)識的人。

        而且還是都認(rèn)識的那種，因為這位老人，就是張起靈在歌朵蘭大沙漠找了好些年的秦百枝。

        張起靈比卡盧比更早的對老人放下了戒備，卡盧比也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也想起了張起靈第一次給他上的藥，帶有的那一絲熟悉感是從何而來了。那是他第一次去突襲塔克族回來時，這老人給他抹在傷口上的。

        等確定了秦百枝不是來把他帶回去的之后，卡盧比也放下了防備。

        這時，秦百枝才看到了一旁的張起靈。

        看著張起靈這張，只是比印象中成熟的臉，秦百枝用不確定的、顫抖的聲音問道：“你…你是……”

        也不怪他沒認(rèn)出來，當(dāng)初兩人分開的時候，秦百枝二十二歲，而張起靈才十五歲，現(xiàn)在過去三十多年，秦百枝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而張起靈還是一副二十出頭的樣子。

        一般情況下，是個人都會覺得這是張起靈的孩子，沒人會認(rèn)為這就是他本人。然而張起靈直接點了點頭，給了秦百枝一個準(zhǔn)確的答案：“是我。”

        “你來歌朵蘭……是…是…”秦百枝眼眶有些發(fā)紅。

        “尋你。”

        張起靈說完，便看到秦百枝眼淚好像不要錢似的，嘩嘩往外流。他起身走過去，給了激動的不能自已的秦百枝一個抱抱，說：“緣分還未盡。”

        “是，是，緣分未盡。”秦百枝說。

        一旁的卡盧比聽著兩人說著他聽不懂的話，女道長也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

        等秦百枝的情緒平復(fù)下來之后，那位女道長拱手說道：“在下純陽宮清虛子于睿。”

        “張起靈。”依舊是簡短的介紹，張起靈沒有多說什么，或者說，他也不想多說什么。

        后來聽秦百枝和于睿聊起，才知道于睿是聽說在歌朵蘭大漠，有人聽見從地下傳出吶喊聲、軍號聲，似乎地下在發(fā)生戰(zhàn)爭，但是人們深挖進(jìn)去卻只有沙。感到很好奇，便準(zhǔn)備好了一切，只身來歌朵蘭調(diào)查。

        現(xiàn)在倒也明了了，秦百枝告訴她，歌朵蘭大沙漠的地下，生活著跋汗族和塔克族。至于于睿很感興趣的卡盧比和張起靈，只是告訴他，一個是因為一些事情來到地面的跋汗族人，一個是秦百枝曾經(jīng)的故人。

        不過，于睿可不是那些空有美貌的花瓶，作為呂洞賓四弟子，天下三智之一。她明顯感覺，對于這兩人秦百枝并不想多說，便也沒有再繼續(xù)探究下去，反正此行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

        張起靈找到了進(jìn)沙漠要找的人，還撿了一只大貓貓卡盧比。

        大貓貓的名字，還是卡盧比請教完秦百枝之后，親口告訴張起靈的。

        等問過了秦百枝和卡盧比，四人便結(jié)伴回中原了。

        回去這一路，要讓于睿說，比起她自己進(jìn)沙漠這一路，張起靈簡直就是個大寶貝。

        沒水了張起靈能找到地下暗河，沒吃的了張起靈能找到綠洲，風(fēng)沙來了張起靈能提前知道。至于在沙漠中迷路，呵呵，那是不可能存在的，晚上一路觀星指路，沒星星的時候就更絕了，直接原地起卦觀風(fēng)水，比她這個純陽觀的還溜。于瑞估計，張起靈比衍天宗那些專門搞這些的人，也差不了多少，堪稱歌朵蘭大沙漠活地圖。

        張起靈沒帶著三人走他進(jìn)沙漠的路線，而是一路北上，直達(dá)西域。不需要找人了，能早點出歌朵蘭，就沒必要多吃沙子。

        四人出了沙漠，再從西域一路回到中原，已經(jīng)快四個月了。四個人除了張起靈和于睿，秦百枝上了年紀(jì)，卡盧比還看不見。

        現(xiàn)在倒也不是完全看不見了，經(jīng)過張起靈和秦百枝這一路的共同努力下，卡盧比現(xiàn)在只是看東西像是糊了一層馬賽克，模糊到了極點。但不久之后，也就能夠恢復(fù)如初了。

        張起靈和卡盧比這兩個語言小天才，通過秦百枝，一個學(xué)會了漢話，一個學(xué)會了跋汗族語，只不過張起靈從來沒說過罷了。

        入關(guān)之后，順著官道一路到了長安，于睿便是在長安和三人告別，準(zhǔn)備往東北方向走，回華山純陽觀。

        三人留在了長安城，準(zhǔn)備先找個地方住下，醫(yī)治卡盧比的眼睛。

        然鵝，他們仨都窮得叮當(dāng)響，根本在寸土寸金的長安城租不起房。

        于是，張起靈又開始了他的懸賞生涯，碰見大活，說不定一趟下來連房走不用租了，直接買。只是卡盧比依舊一直跟在張起靈身邊，說什么都不管用。

        回來這一路，有時會住在客棧，經(jīng)常是前腳剛把卡盧比送進(jìn)屋，后腳人就跟了出來。一開始張起靈沒說什么，他通常都是直接把人按暈了再送回去。

        然鵝等人醒了，半夜還是會摸進(jìn)屋靠著墻休息。最后也只能隨便他了，反正也不會影響什么。

        這時的張起靈，完全不知道劍俠情緣網(wǎng)絡(luò)版叁還有另一個名字！

        基三！

        一直被縱著的大貓貓，這次也不例外，跟在張起靈身后，一路跟著他接完懸賞，直奔目標(biāo)。也是卡盧比本身就很強，不然說什么，張起靈都不會讓他跟著自己的。

        張起靈在前面，一路卡視角摸到目標(biāo)身邊，卡盧比跟在他身后飄逸如風(fēng)，輕柔無聲。

        只見張起靈輕功飛下，手起刀落，房子有了。張起靈的刀，很快，快的讓人都意識不到自己已經(jīng)死了。

        卡盧比的刀也很快，只是被張起靈撿到之后，幾乎沒有什么需要他出手的地方。

        每次碰到不懷好意的，還沒等卡盧比出手，張小哥已經(jīng)提刀過去，一揮刀，咔嚓，人沒了，一摸頭，咔嚓，人沒了。讓大貓貓這一身本事，無用武之地啊。

        解決的很順利，領(lǐng)完懸賞金三人便在長安住了下來。

        在快到年關(guān)的時候，卡盧比的眼睛完全好了，終于不用像一些帶著云幕遮的丐幫弟子一樣，蒙著眼睛了。

        卡盧比終于看到了張起靈的樣子，是人間看不看的絕色。被碎發(fā)半遮住的雙眼淡然如水，看不出任何波瀾，就像張起靈這個人一樣，好像不管發(fā)生什么，都不會對他造成什么影響。

        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扎著馬尾，發(fā)帶上有一個栩栩如生的蝴蝶。衣服應(yīng)該是曾經(jīng)在沙漠里給他披上的那件，卡盧比記得衣服的右肩上有這順滑的皮毛。身材勻稱，隔著衣服也能看出來，張起靈的肌肉線條非常的完美。

        怎么說呢，是卡盧比想象出來的樣子，是張起靈的樣子。

        年后，張起靈找到了秦百枝，說：“秦陸英在霸刀山莊。”

        “我知曉，你在回來的路上告訴我了。”秦百枝說完見張起靈沒有說話，頓時理解了張起靈的想法，又補充到：“我不去霸刀山莊，我知道陸英過得很好就可以了。

        倒是你，三十三年前，你身邊就沒什么人，在看現(xiàn)在，我跟你從沙漠出來之后，除了卡盧比，你身邊依舊沒什么人。我知曉你與常人不同，需要避開很多人，這不怪你。

        但你現(xiàn)在是開始安排你離開后的事情了嗎？我不知道你準(zhǔn)備去哪里，可你總不能一直一個人，你不能活的像個幽靈！你是個人！不要總是自己去游蕩了！”

        張起靈沉默了一會兒，抿了抿唇，說到：“我是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

        話還沒說完，張起靈便愣住了。

        他好像，和一個人說過這些話。

        ‘我是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這個世界的聯(lián)系，我從哪里來，我為什么會在這里？你能想象，會有我這樣的人，如果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就好比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我存在過一樣，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嗎？我有時候看著鏡子，常常懷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還是只是一個人的幻影。’

        張起靈想不起來，這些話是他什么時候說的，對誰說的。

        但是他想起來那人告訴他：‘沒有你說得這么夸張，你要是消失，至少我會發(fā)現(xiàn)。’，只是不知道，那個人現(xiàn)在怎樣了，已經(jīng)過了三十三年了，張起靈甚至不知道，那個人是否還活在這世上。

        張起靈話說了一半，便有些怔怔出神，秦百枝看他這模樣，知曉張起靈應(yīng)當(dāng)是想起些什么了，便沒有出聲。

        等到張起靈回過神來，就聽秦百枝問他：“想起什么了？”

        張起靈點了點頭。

        “不和我說說？”

        “……曾經(jīng)…有一個人和我說過，我如果消失了，至少他會發(fā)現(xiàn)。”

        “那這不是很好？”

        張起靈搖了搖頭：“可我不記得他了……”

        “誒…”秦百枝嘆了口氣，說：“我也會發(fā)現(xiàn)的，你現(xiàn)在還記得我，如果你忘了我，我可以去找你。”

        頓了頓，秦百枝接著說：“除了我，門外那個也是，他還比我年輕，時間比我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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