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滇南秋·夢(mèng)醒
柳千秋很得意。
雖誣陷了昔日的好兄弟,卻足以證明他是個(gè)絕頂聰明之人。不僅如此,他還得到了一本寫滿了武功心得的冊(cè)子。只要花時(shí)間參悟,他的武功定然日上千里。得意至極的他更是和上官元商定了成親的日子。上官柔知書達(dá)理,溫柔賢淑。他已喜歡多時(shí)。如今成親日子已至,他又怎能不得意?
裁縫拿來了新衣。衣服的圖樣是柳千秋花了一個(gè)晚上設(shè)計(jì)的。為了心愛的女人,他什么都可以做。
衣服展開在面前,柳千秋微笑點(diǎn)頭,眼睛瞇成一條縫。他對(duì)衣服果然很滿意。重賞裁縫之后,他立刻拿著衣服趕往上官府,他要請(qǐng)他的未婚妻試穿。
當(dāng)丫鬟告訴他上官柔在老宅一夜未歸時(shí),柳千秋微笑道:“他是害羞了故意躲著我么?” 他將新衣緊緊抱在胸口,就像抱著上官柔一般快步走向上官元老宅。
而他卻不知,上官柔此刻在別人的懷里。
阿水懷抱上官柔,正說著情話。
一夜的相會(huì),又怎能消除今后多年分散的相思? 但于阿水而言,這一夜的相處,足以回味許久。
每次回味,眼睛里似乎看見上官柔的身體,鼻子里似乎充滿了上官柔的體香,耳旁也回蕩著上官柔的聲音。
他還沒有回憶,卻已經(jīng)知道了回憶時(shí)的情景。
柳千秋輕輕敲門,無人應(yīng)聲。伸手一推,大門竟然沒關(guān)。
——嘿,這柔兒怎忘了關(guān)門?若有歹徒怎么辦?
穿過院子,走到臥室門前,一股刺鼻的酒味撲面而來。
——柔兒心情不好?怎么在喝酒呢?
門也沒關(guān)。柳千秋輕輕推開,卻見一縷陽光撒在床上。床上鋪著一床龍鳳呈祥的被子。被子的一端,探出兩個(gè)腦袋。
一個(gè)是粉面嬌嫩的上官柔,一個(gè)卻是滿面春風(fēng)的阿水。
柳千秋先是一愣,隨即大叫道:“李恨水!” 阿水和上官柔不禁驚訝: 柳千秋怎么來了?
便這個(gè)功夫,柳千秋一把拖起阿水,往窗外摔去。阿水武功本來低微,這時(shí)反應(yīng)不及,身子打破窗戶,赤裸裸滾在地上。
柳千秋自破窗飛出,一掌打在阿水胸口,怒道:“我非殺了你。” 幾拳暴風(fēng)驟雨般打下,阿水躲避不及,一時(shí)間鼻青臉腫。
上官柔匆匆穿了衣服跑了出來,叫道:“快放開他。” 柳千秋回頭驚訝的功夫,阿水一個(gè)鯉魚打滾,將柳千秋按倒在地,還了一拳,罵道:“背信棄義的小人,我正想找你。” 柳千秋并指戳在阿水肩膀,一股劍氣透過阿水身子,濺出許多血花。
上官柔將阿水的外衣扔出,道:“柳千秋,你快放他走。” 柳千秋一呆,顫聲道:“你讓我……放他走?” 阿水穿上衣服,道:“不,柔兒快走。” 上前一把抱住柳千秋,兩人翻滾在地,拳腳相加。
柳千秋頭腦“嗡嗡”的極是難受,待挨了幾拳,這才想明白幾件事 :
——原來柔兒喜歡的不是我,而是李恨水。
——原來李恨水也喜歡著柔兒。
——原來昨夜,二人已在這里做出茍且之事。
——原來李恨水沒逃。
每一件事都想得清楚了,他翻身而起,將阿水雙手扯脫臼,冷笑道:“原來你喜歡上官柔這賤女人。”
將阿水提了撞向一旁石柱,撞得阿水鼻孔、嘴內(nèi)滿是鮮血,這才說道:“我若殺了你們?nèi)魏我蝗耍硪蝗硕疾粔蛲纯唷!?br />至親摯愛的人死在面前?如何會(huì)不痛苦呢?還有什么是比這更痛苦的?
“我要讓你們活受罪。” 柳千秋將阿水摔在地上,道:“我要在你這賤女人面前折磨李恨水。我要在李恨水面前娶了你這賤女人。嘿,雖然我吃了點(diǎn)虧,但我卻是自始至終都看著你們哭的人。”
阿水罵道:“卑鄙,有種殺了我。”
柳千秋冷笑道:“早說了,我要這賤女人……” 阿水大叫道:“莫要賤女人長(zhǎng)賤女人短的叫。” 想要掙扎起身,柳千秋一腿踢在阿水左肋,踢斷了他三根肋骨,一節(jié)白森森的骨頭竟然穿過身體,露了出來。
上官柔一狠心,沖上來抓扯柳千秋頭發(fā)。柳千秋一掌將上官柔推開,怒道:“賤女人。 ” 他出手重了,竟將上官柔打得暈了過去。
柳千秋轉(zhuǎn)身抓住阿水胸口,獰笑道:“你不是要保護(hù)她么?去呀。” 伸手在露出的骨頭上一撥,阿水疼得大叫,聲震杭州城。
此時(shí)正是家家戶戶出門買菜之際,上官元老宅附近也諸多百姓居住。阿水這一聲慘叫,引來不少百姓。
柳千秋想到自己還要在杭州立足,況且此事也不能教秦楓知曉。當(dāng)下將二人一一扛進(jìn)屋子,心忖: 我不能把這二人留在一處。
伸手封了阿水全身四十八處大穴,又裹床單為繩,將他綁了藏入床底。這才拍拍手,請(qǐng)來門外人幫忙叫輛馬車。
附近百姓早就知道柳千秋和上官元是翁婿關(guān)系,出現(xiàn)在上官老宅也算正常,對(duì)于剛才的慘叫聲也不便多問。直到柳千秋趕著馬車帶走上官柔,眾人這才交頭接耳的猜想。但誰也不敢進(jìn)門看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不多時(shí),一群官差到來,為首一個(gè)是杭州城出了名的辣手捕頭,姓姜,別人都叫他姜辣手。
傳聞他審過的犯人沒有不殘亦沒有不招的。如今他出現(xiàn)在上官老宅,是為何事?
姜辣手進(jìn)屋押出了阿水,向眾人道:“此人膽敢劫持上官家大小姐以索取財(cái)務(wù),罪大惡極,現(xiàn)秦家劍門下柳千秋已將之制服,我姜辣手如今深惡痛絕,不日便將他判刑。”
眾人紛紛叫嚷:“你看這人,穿著破爛,定然是窮得慌了。但人窮志堅(jiān)才是,又如何能夠做犯法的勾當(dāng)?” “但他也著實(shí)可憐……” “呸,有什么可憐的。這種人死不足惜。”
姜辣手道:“你們不必再說了,快快散去。” 眾人都怕了這辣手捕頭,紛紛走開。
好心的回頭看看這可憐的人兒,心想:“這人已經(jīng)奄奄一息,再被姜辣手一番折騰,恐怕是不能活咯。”
阿水醒來之時(shí),眼前一片漆黑,目不能視物。好不容易適應(yīng)了屋中黑暗,隱約見四周皆是石壁,地上鋪滿了稻草,腳下一動(dòng),嘩啦啦作響。
逐漸恢復(fù)了知覺,只覺得左肋依舊疼痛,低頭看時(shí),卻又看不清楚。緩緩伸手一摸,碰到了突出來的肋骨,疼得“啊”一聲慘叫,又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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