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回 西湖夢·冷池的刀
在冷池和秦夫人在討論申一屏時,申一屏正在賭博,他的額頭青筋凸起,汗水涔涔而下。他已輸了一千兩銀子,今天的手氣怎這么差?
他玩兒的是最為有趣、最為新穎的賭法——斗雞。
他選的是一只高昂著頭的大紅公雞,它那一雙眼睛,似申一屏般驕傲,仿佛它是雞中的王者。它的爪子也十分鋒利,爪子上還留有其他的雞的毛。申一屏一看到它,眼睛立刻就直了,這只雞若不贏,還有哪知會贏?
對方選的是一只灰白色的公雞,個頭沒他選的小,爪子沒他選的鋒利,嘴殼沒他選的尖硬,就連色澤都不甚光鮮。可偏偏申一屏所選那只輸了。
申一屏大罵一聲晦氣,一看對方那得意洋洋的架勢,心頭火起,喝道:“有什么好得意的?咱們換種方式賭過。”對方是個紅衣大漢,長得粗大,一看就是狠角色。可申一屏不怕,這世上誰能狠得過他?他在十二歲時已經殺了三個人,那三人死得就像是意外墜崖,無人知曉他是兇手。他二十歲時劍法已經十分了得,仗劍打敗了崆峒派號稱“崆峒第一劍”的無須子。
他在得意之際,絲毫不敢懈怠,他深知在江湖上越成名越危險的道理。在他三十歲時,已經被封為“江南第七劍”。江南有七名了不起的劍客,而他便在第七位。
那紅衣大漢哈哈笑道:“但凡是賭博,隨便你是何種方式。”
申一屏也不是蠢笨之人,知道對方是個賭術高手,心頭想著對策。他已和對方賭了三個時辰,換了三種方式,第一是賭簡單的“擲骰子”,比大小,他們連賭了十把,他只是贏了一把。第二種是賭牌九,他輸得更慘。所以他在輸了第二次之后立刻換成斗雞。
他是這家賭坊的主事,哪知雞對能斗,他原是清清楚楚。可他居然還是輸了,他猜想對方肯定是做了手腳,可卻不知對方到底是何時出手以及怎么出手的。既然沒有證據,就不能含血噴人。
申一屏目光一掃,看見與紅衣大漢一同進門的一個男子和一名美貌女子正在喝酒,微笑著看著這一切。他心中頓時有了主意,道:“我們比試脫衣服。”
什么?!
紅衣大漢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就比脫衣服。”
申一屏繼續說道:“可光是你我二人比試,那有些不公平。你們不是有三個人么,那就三個人一起來脫。”他手一拍,身后便走出一男一女,男的是申一屏的心腹,最喜尋花問柳,脫衣服的速度比他出劍還快。那女子是申一屏的小妾,申一屏對她脫衣服的能力相當有信心。
紅衣大漢已皺緊了眉,回頭看看坐著的漢子和那名美貌女子,遲疑道:“這????????????”
申一屏大喜:“不敢么?既然不敢,那就把你贏的錢全部交出類,然后脫光了衣服,學兩聲狗叫,圍著這幾張桌子爬幾圈。”他的手下開始大笑,他們懂得揣測主子說的話,知道什么時候該笑,什么時候該哭。
紅衣大漢又遲疑:“這????????????”
申一屏更喜:“敢賭不敢輸么?”
紅衣大漢猶豫:“這????????????”
“你們在賭前并未立下賭注,不敢比認輸,那也只是比賭注多賠兩倍而已。為何就成了你說的那般?”
申一屏一愣,看向說話之人,說話的是門口進來的一條漢子,陰寒著臉,似乎每個人都欠了他錢。申一屏一見這人,瞳孔立時開始收縮,嘴里吐出兩個字:“冷大哥。”
冷池緩步走到紅衣大漢面前,問道:“好漢尊姓大名?”紅衣大漢瞬時抬高了頭,高聲道:“天山紅衣圣者,魔冷紅,你們叫我魔爺。”他說得極其大聲,生怕旁人聽不見他的名號。
冷池道:“魔爺,你在此處贏的錢盡數帶走,若還未盡興,也可隨便賭,隨便吃喝,這里已無人敢阻攔你,無人敢找你麻煩。”他低著頭以一根細細的竹簽撥弄著指甲,道:“這杭州城,恐也無人敢為難你。”
魔冷紅笑問:“哦?為何?就因為你?”
冷池道:“不,只是因為魔爺您。”
魔冷紅面露得色,道:“唔??????小兄弟說話很好聽,叫什么名字?”
“冷池。”
“可惜就是說話冷冰冰的,不像魔爺我這般親和,你的架子太大了。”
“是,魔爺教訓得是。”
“你肯聽魔爺教訓,那很好啊,有些小兔崽子不僅不聽魔爺我勸導,居然對我不客氣,那可就不妙了。”
“是,魔爺說得對。”
申一屏冷眼看著一切,道:“冷大哥,你就容這人放肆?”
冷池目光一抬,看向申一屏,冷冷道:“那你的意思是?”
申一屏怒哼一聲,道:“殺了他。”他的手下已握緊了刀柄,只要申一屏一聲令下,他們立即出手。魔冷紅卻不緊不慢的在冷池周圍踱著步,嘴里念道:“世風日下,魔爺在天山待得久了,不知道原來江南一帶的人已經不懂得尊重前輩了。”
“魔爺,你過來。”說話的一個嬌嫩動聽的聲音,魔冷紅霎時間沒了囂張氣焰,乖乖的小跑了過去,站在那女子身側,道:“小姐有何吩咐?”那女子道:“這里不好,我們走吧。”魔冷紅連連點頭:“是是是。”
冷池冷著眼看著三人離去,回轉身子,道:“你也知道,秦大哥離世,本門就靠我們了。上官元也死了,死得不明不白,其矛頭肯定是針對我們的,你認為我們不應該小心謹慎么?”
申一屏垂著手聽著,冷池繼續道:“夫人已經下了命令,賭坊的好手找一些回去守總堂,賭坊可以不要,秦家劍派的總堂必須守住。”
申一屏連連點頭,道:“夫人說得對。我這就選一些人給你。”他略一遲疑,道:“不過??????咱們兄弟好久沒一起喝酒聊天了,不如????????????”
“好。”
他沒想到冷池答應得那么快,愣了一愣,隨即拊掌道:“好,來呀,備酒席。”
“不過是在半月之后。”
申一屏感覺胸中的怒火壓抑不住了,他與冷池毫無差別,他和冷池一樣能打,一樣能謀。偏偏秦楓重用了冷池,使得他不得不聽命于冷池。到了秦楓已經死去的這個地步,他居然還趾高氣揚,申一屏真想殺了冷池,取而代之。
可冷池已轉過了身,道:“快把你的人叫出來,讓我帶走一些。”
申一屏強笑道:“是。”
冷池帶著人走在路上,此時夜幕已降臨,他的胸中也似黑夜一般,看不到光明。心忖:“秦大哥死了,留下夫人母子,我一人怎照顧得來?剛才在賭坊內,申一屏身上的殺氣明顯的流露出來,他已不再忠心。”
微風吹過,冷池覺得有些冷,裹緊了他的衣服。
背心似乎有一股涼氣,是冷風?
不是,是劍。
冷池身子猛然往前彈出數丈,頭不回,兩把飛刀激射而出。他不必回頭,已知道他的暗器必然沒有落空。他的飛刀從未落空,無論對手是何人,絕不會有失。
可他的兩把飛刀只殺了兩人,其余的人自后攻來。
前面有棵花樹,杭州街頭本就多樹。樹枝間卻刺出了一道寒光,月光下照耀得冷池心頭更寒。左手邊的屋頂瓦片忽的四散,里面跳出了三人,他們的身子未停,手中劍已刺向了冷池。
這些都不是高手,只能算好手。
可冷池是高手。他一揚手,身后立時又死去了四人。他既已出手,便絲毫不會留情,他的飛刀有個名字,叫“無情”。他傳聞云南曲靖神風山莊有柄“無情劍”,他便想見識見識,畢竟這把劍和他的飛刀同名。他相信,使劍那人與他一樣,是個冷酷無情之人。如果對方是殺手,定然是天下聞名的殺手。如果對方是俠客,定然是俠義當先的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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