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回 女兒淚·中計
忽然間,樓上“砰”的一聲響,一個人撞破窗戶摔了下來,同時另一個躍至樓下,大罵:“你這賤骨頭,老娘非宰了你。”那人的輕功極為高明,半空中一個“鷂子翻身”,穩穩落在千衣身后,擺手道:“娘子饒命,娘子饒命。”
那女子大怒,雙手叉腰,罵道:“你算什么東西?誰是你的娘子?老娘當年是豬油蒙了心才嫁給你。”她手舉柳葉刀就砍了過去。
千衣師太雖然喜歡管閑事,但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她可不愿管這事。就在她要閃身時,背心忽然一麻,竟是被人偷襲了。她危急中身子往前驟然一滑,身后的偷襲沒成,前面的柳葉刀卻“啵”的一聲刺進了她的左肩。
她畢竟是功力高深,手掌一翻,疾風驟雨的連拍了十來掌,將身前的阮紅玉打得飛了出去。她的身子也晃了晃,喝道:“撤。”
吳悅和李雪娥連忙飛身過來護在師父身側,卻見千衣師太面色在眨眼間黑如墨,嘴唇發紫,直欲滴出血來。李雪娥急得哭了,道:“師父,你怎么了?”吳悅已拔劍逼退了潘定國,閃身回來,道:“師父,走不掉了。”
門口站了一人,顫顫巍巍,似乎隨時都會被寒風吹倒,一根拐杖卻動也不動的定在地上。似乎她整個身子的重心全在拐杖上。
窗戶旁站了一人,戴著牛頭面具,夜色中瞧來正如鬼魅一般。
掌柜八方似乎是嚇得躲在柜臺后,只露出一個頭來,眼睛卻眨也不眨的看著千衣師太。似乎是想看她是否是真的中了毒。
另一個戴著馬面的面具的人手里抓著一個頭戴面紗的女子步下樓梯,哈哈笑道:“想不到峨眉的掌門也著了我們的道,哈哈哈,這事要傳揚出去,我們的名氣可就更大了。”
他的臉色卻忽然變了,眨也不眨的盯著千衣師太,顫聲道:“好功夫。”
卻見千衣師太的面色漸漸地恢復了血色,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緩緩道:“你們得意得太早了。”
千毒手冷笑一聲,手掌一揮,一股白霧便撒了出來。卻不是向著千衣等人,而是打向躲在柜子后的八方。
千衣吃了一驚,怒喝道:“不要濫殺無辜。”她身子斜斜飛了出去,一把抓了八方,腳在柜臺上一點,身子便又飛了起來。
似乎是眾人彼此間有個暗號。
突然間,阮紅玉和潘定國撲向吳悅二女,牛頭馬面和千毒手身子折轉,從三個方向攻向身在半空的千衣師太。
這些人無一個不是武功高手,千衣雖暫時壓制住毒性,卻中毒早深,哪里能夠抵擋?可她畢竟是一派之長,身子驟然提高兩尺,右手自后將長劍拔了出來,霎時間光華四射。她手上劍已往下疾刺,逼退了千毒手,牛頭馬面二人卻抓住了房梁,懸在半空和千衣相斗。只眨眼功夫,三人已相交了數十招,竟是不分上下。
想牛頭馬面是昔年聞風喪膽的大魔頭“七指閻王”的弟子,他們二人出道時,千衣師太尚在師父駕前學最基礎的武功。到了牛頭馬面出手愈加狠毒時,千衣卻能抱著一人還能和他們打成平手,峨眉掌門,實至名歸。
千毒手幾次從地上躍上,卻被千衣的長劍逼退。她只得在地上跺腳,罵道:“老色狼,抱著尼姑作甚,還不出手?”
千衣一鄂,忽覺腰間一緊,八方的雙手似鐵箍般將她的腰套住,然后便是用力一摔,千衣和八方一齊撞向地面。牛頭馬面一個拉住了八方的后背,一個在千衣背上連踢數腳,使千衣下墜的速度更快。
千衣沒想到辛辛苦苦救下的八方居然也是敵人,一時間萬念俱灰,下落時斜眼見李雪娥已然被擒,吳悅的劍法早已亂了,心中一聲嘆息:想不到我峨眉毀于今日。
馬面的幾腳運上了極強的內力,千衣尚未落地,已然噴出一口鮮血,強行壓制的毒素也都涌了出來,實是生死一線之間。
牛頭馬面、千毒手、八方俱都笑盈盈的看著落地的千衣,她此次下墜,必死無疑。
天色將明,屋子卻早已經是點滿了燈,就似白晝。
在光明之下,能看到黑夜里看不見的東西。
比如說:影子。
一道黑影已飄了進來,一把接住了千衣,身形絲毫不停,躍過桌子,一掌輕飄飄拍出,震退了潘定國和阮紅玉。
阮紅玉極善于媚術,手上功夫只二流境界。但潘定國的手上功夫卻已是武林一流。他們二人能在此人一掌間就被震退,此人的功力可想而知。
八方等人又站在了各個方向,圍住這道黑影。
黑影停了下來,放下千衣,腰板挺得很直,掃視一圈周圍的人。
八方笑嘻嘻道:“原來是江兄弟,哈哈,一別已是三個時辰,無恙否?”江南已拿了黑巾遮面,卻仍是被八方認了出來,可他卻仍不摘下面巾,抱拳道:“多謝各位掛心,我除了旅途寂寞之外,并無其他。”
八方笑道:“旅途寂寞,那就該找些樂子。”
江南淡淡道:“所以我來找你們。”
八方哈哈笑道:“男人的樂子該是女人,你找我們做什么?”他目光閃動,道:“原來你看上了阮紅玉妹子,哈哈,那你得和潘定國好好說說了。”
阮紅玉笑盈盈道:“江大哥是痛快人,咱們這就走吧。”她臉上掛著的笑容純真燦爛,誰又能看得出片刻之前她還是一心置人于死地的蛇蝎惡魔。
江南道:“我打發寂寞并不是用女人。”八方道:“那是????????????”
江南道:“我喜歡救人于危難。”
八方笑道:“原來是個大俠,江大俠,失敬失敬。”
江南道:“可我更喜歡殺人。”
屋子忽然變得沉寂,江南身上散發的一股血腥之氣傳了出去,就連傷重的千衣也不禁皺眉。
這種死亡的氣息,令人毛骨悚然。
阮紅玉臉上的笑也就變了,變成哭笑不得的表情。
八方強自咳嗽一聲,道:“咳咳,我們畢竟是老熟人,一見面就鬧得要出手打架,傳揚出去有些不好聽罷。”江南冷冷道:“你們幾個成名的高手圍攻三個女流,難道就好聽么?”千衣怒道:“莫非女流就是弱者?”
她一激動,說話之后便咳出幾絲鮮血。
江南連忙道:“千衣掌門恕罪,掌門您雖是女流,卻也是巾幗不讓須眉,獨力支撐峨眉派千古大業,使得峨眉穩坐正派武林前三位的寶座,全是師太的功勞。在下早就想見上一面,有幸今日終于如愿。”
千衣緩緩點頭,這話她聽來極為受用。
八方笑嘻嘻道:“不知江兄弟此刻要去哪兒?我給你準備間上房,如何?”江南道:“你這客棧住不得,我怕我一覺醒來,腦袋就搬了家。”
潘定國忽冷冷說道:“要動手就動手,啰嗦作甚?”
江南冷眼看他,將他上上下下打量。若是換做常人,早已起了雞皮疙瘩,或者是戰戰兢兢的逃走了。江南的寒冷的目光并非是常人可以承受。潘定國卻穩穩地站著,一動不動的看著江南。
二人并未出手,卻無疑已經是交了手。
不出手的出手更加的兇險。
屋中人都是老江湖,武學上已有一定的造詣,俱都不說話,看著二人。
二人的目光一接觸就再未移開。
天已明,刮來了新的一天的第一縷微風,伴隨著泥土的芳香和雨水的氣息。風吹進兩人的眼睛,二人卻并未眨眼。風愈加的大了,他們不僅身體不動,衣服也緊緊貼在身上。
李雪娥忽的問道:“師父,他們在干嘛?男人看男人有什么可看的?”自她愛上了柳千秋,她便一直認為只要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男人才覺得好看,也才值得看。
千衣已暗運內力逼出部分毒素,這時恢復了少許氣力,緩緩道:“別說話影響這位小俠,他們二人正在交手,片刻內便可分出勝負。”
二人就像是兩尊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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