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回 女兒淚·往事回味
唐天嬌見金行者沒了身影,這才若有所思的回過頭來,道:“阿水跟著柳千秋,必定是要伺機報仇,可????????????”她一急,眼里便含著淚。無塵道:“不礙事,阿水的武藝自然是年輕一代中極為了得的,況且他身邊有天下第一名捕林寒衣,有天下第二殺手煙雨。又怕甚么?”
唐天嬌知道無塵見識不凡,所說的必定非虛,收起淚水,道:“那么師父,阿水既然不是北行,我們是否????????????”無塵微笑道:“自然是先去解了阿水之圍。”他對唐天嬌何以成了金行者的主子一事雖感好奇,卻也不便多問。
三人便一直往前行,碰見岔路便折而向東。行不多遠,眼看夜色漸深,唐天嬌卻絲毫沒有休息的意思,無塵和千衣出入江湖數十年,自然是不懼區區夜路。
日子漸至十五,月亮相比于前幾日,也是由一彎新月變為半圓,月光潑灑下來,照得四周猶如白晝,偶爾有茂密的樹葉遮擋住,在地上形成陰影,更添別致。唐天嬌心焦阿水,千衣心懸愛徒大仇,無塵卻一身輕松,四處張望,賞心悅目,心情舒暢至極。
他忽地想起多年以前,攜帶妻子徐靈燕回成都拜訪岳父大人,其實夜色已深,他們并轡而行夜色,也是一般的美麗景色。但即便景色雷同,人卻已不復當年,想到此處,不禁悠悠一嘆。這一嘆,更是引發思緒,念及已故妻子的萬般好處,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妻子雖已離世三年,卻實在是恍如昨日般,難以忘記。
他對月長嘯一聲,唱道:
“近山近水人家,帶煙帶雨桑麻,當役當差縣衙。”
千衣和唐天嬌聽他開口唱曲,便都回過了神,仔細聽他。哪知無塵卻沉默片刻,方才繼續唱道:
“一犁兩耙,自耕自種生涯。”
他唱罷,唐天嬌道:“原來師父以前不做武當掌門,便是向往這田園生活。唉,這世道上人人都想著功名利祿,指望著能夠當大官,封妻蔭子,再難有師父這般想法之人。若人人都像師父這般,世道也就清平了。”
無塵嘆口氣,道:“是啊。”
千衣道:“無塵師兄乃當世名俠,若當真是歸隱田園,世間不平之事也就多了。”無塵道:“我一人哪里管得了多少,這三年來,我一直住在武當后山,閑事也不曾管。此次因阿水出來,也是因為阿水習了我的武功,一來并不精熟,二來怕他拿我的武功做出有違俠義之事。”
千衣自然知曉,無塵三年以前一直在江湖上行俠仗義,家中之事已經門派事務自有妻子操持,但三年前無塵之妻病逝,無塵心灰意冷,再不問江湖事。
唐天嬌雖不知情,但見無塵眼眶隱含淚水,也猜到幾分,道:“師父,再唱一支曲子好不好?”
無塵想了片刻,道:“也好,你師娘教我的曲子倒也不少。”提到“師娘”,更是一股酸楚涌上心頭,開口唱道:
“秋風江上棹孤舟,煙水悠悠,傷心無句賦登樓。山容瘦,老樹替人愁。”
無塵的聲音并不十分優美,但唱的乃是昔日與妻子談論的曲子,新愁舊緒涌上來,感情自然真摯,唱得也就極為動人。唐天嬌心中感情之事極為復雜,她自己也是弄不清楚,一面是自幼便極為崇拜極為喜歡的李若文,如今卻是姐夫。一面是認識不久的阿水。自己心中到底喜歡著誰多一分,卻說不準了。她此刻能為了阿水不眠不休,但若換了是李若文遇事,她定然也是如此。只是是否舉動更甚此時,卻又不得而知,旁人無法知曉,她自己又何嘗知道?
“樽前醉把茱萸嗅,問相知幾個白頭。樂可酬,人非舊。黃花時候,難比舊風流。”
千衣師太出家多年,早已心如止水,于男女之情從未涉及。即便是少女時期按捺不住,稍微動心,也就被師父瞧出了端倪,百般勸導,也就沒了這心思。以至吳欣深戀阿水,遠赴曲靖相助于他,她想了片刻,不僅沒有挽留,反而傳授一套劍法,讓她防身。她的師父扼殺了她的感情,但如今自己為師,便知道少女時候那份心思要強制忍下來,十分艱難,是以絕不強求門下弟子。
無塵唱罷,心潮久久不能平復。三人各懷心事,一時無話。夜里顯得愈發的靜。
好一陣子,只有夜風刮過樹梢的“呼呼”風響,只有馬蹄踏地的“嗒嗒”之聲。無塵道:“這首《小梁州 九日渡江》乃是你師娘與我相識不久時教我的,一直記到今日。”其實他的妻子徐靈燕教他的所有詩詞歌賦,他都一一記著,又豈止是這一首?
唐天嬌心中一酸:“可憐我卻什么都沒有,姐夫與我待在一起,一直把我當成小孩子,跟我談的,也都是姐姐。阿水與我在一處更是沒什么話,他甚至話都不跟我說一句,他喜歡的,是煙雨,是那個殺手煙雨。”她想著便覺難過,雙腿用力,胯下駿馬便竄了出去,霎時間消失在黑夜中。
無塵和千衣吃了一驚,同時打馬追了出去,但黑夜里不辨路徑,追了近一個時辰,竟是毫無唐天嬌的身影。憑無塵的內力,數里之外的任何響動都聽得清楚,卻唯獨沒有唐天嬌的任何聲音。他便急了,道:“千衣師太,這可如何是好?”
千衣皺眉道:“適才我們路過一個岔路口,想必是在那里追錯了方向,不如我退回去,自那里追她,你繼續往前。若是找尋不到,咱們便各自去尋阿水,這姑娘心中想著阿水,必定會去尋他的。”無塵點頭道:“有勞師太了。”
他和千衣師太屬同輩,但他考慮千衣是掌門之尊,峨眉武當平起平坐,自己的地位須在她之下,絲毫不失了禮數。
眼看千衣師太打馬回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無塵振奮精神,馬鞭一揮,馬兒邁開蹄子,往前狂奔。一口氣奔出數里,卻仍是不見四周有何異動。無塵知胯下馬匹也是累了,便不再催促,任胯下駿馬緩緩走動。
行不遠,遙聽得前面右側樹林內傳來呼哨之聲,隨即便是兵刃相交之聲,雖距離尚遠,聲音幾不可聞,但無塵內力深湛,也是聽得清清楚楚。他將馬韁繩系在路旁,收起道袍的下擺,扎在腰帶內,施展輕功往那聲音處行去。
他的輕功高明,加之內功高深,幾乎沒有任何聲響。他行了不多時,已瞧見前方一處空地被火把圍了起來,中間明亮如晝,遠遠瞧去,是四人圍攻一人,中間那人步履蹣跚,似乎已是受了重傷,難以支撐了。而周圍圍著的還有十數人,那人是難以活命的了。
無塵不知前方打斗是為了何事,但見中間那人又被砍了一刀,單腿跪地,卻仍是苦撐,心中激起一股俠義心腸,長嘯一聲,道:“前方何人械斗?”身子一縱,掠過樹枝,自一株大樹上翻了下去,正好落在那火把中央。
眾人突見變故,周圍圍著的人均往后退了兩步,每人手中的兵刃橫了出來,明晃晃的十余把鋼刀,每把刀刃上均是有一個骷髏頭的刻痕,刻痕內似乎是以朱砂染過,紅得似血,格外惹眼。
無塵見被圍攻之人臉色蒼白,額頭汗珠滾落,一雙眼布滿血絲,身子半跪于地,但卻抬高了頭顱,不愿屈服,心中暗嘆一聲:“好一條漢子。”他四下一瞧,見每個人都是一樣的穿著,均是一色青色衣衫,瞧不出是何門派,也瞧不出誰是領頭之人,團團抱拳,道:“貧道見眾位圍斗此人,不知是何道理?敢問諸位是何門何派?”
中間打斗那四人中的一個冷笑道:“你是何人,敢管我們的閑事?”無塵道:“貧道武當無塵。”他本料想這些人聽到自己的武當無塵道長, 必定是有所懼怕,哪知這些人絲毫不懼,反而滿臉不屑。說話那人道:“區區武當,也敢來管我們的閑事?你可知我們是什么人?”無塵暗壓怒火,道:“還要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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