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回 女兒淚·殺閻王(9)
很多人都認為女人的酒量永遠不如男人。
但邋遢王知道,說這樣的話的人,必定是沒有和女人比拼過酒量的。一旦比拼起來,酒場上沒有男女之分。
煙雨也從未清楚自己的酒量原來如此之強,和邋遢王喝光了一大壇,竟沒倒下。而在她的醉眼里,邋遢王的雙眼相比剛才更加的有神,似乎是在泛著光。
煙雨終究是要喝醉的,但邋遢王卻似乎是越喝越清醒,越喝精神越好。
煙雨曾聽人說起,有些人飲酒千杯不醉,且喝得越多武功越高。邋遢王想必就是這種人。
邋遢王又搬出了一壇酒,道:“酒是不會醉人的,能夠醉的,多半是心醉而非酒醉。”
煙雨問道:“心能夠醉人?”
邋遢王瞇著眼睛望著煙雨,道:“你此刻不就是心醉么?”
煙雨審視自己,叫道:“我沒醉。”
邋遢王道:“酒醉很容易,睡一覺就醒了。而一旦心醉,想要醒來就不是那么簡單了,有些人花了幾十年的時間,結果越醉越深。有的人沒有想要醒來,結果突然頓悟了。”
煙雨反復低吟這句話,覺得頭越來越沉,眼皮越來越重,心越來越亂。
邋遢王低聲道:“睡吧,你已經醉得深了,興許睡一覺就會好了。”
煙雨用右手撐著腦袋,道:“我不能睡,武學彬大莊主危在旦夕,我不能睡。”話說完,人卻已睡下。
白天想什么,夜里就會夢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但煙雨終日忙碌奔波,一心只是武學彬等人,睡著了,進入夢鄉的,卻是阿水。
她夢見自己穿上了嫁衣,披著紅蓋頭,被阿水牽著,向武學彬盈盈下拜。
她夢見自己被送入了新房,大紅蠟燭已經燒得快完了,阿水卻仍沒有進來。丫鬟奔了進來,滿面驚惶,呼道:“新郎官逃婚了。”夢中的煙雨沒有哭,沒有追,只是慢慢地揭下了蓋頭,換下了嫁衣,折疊好了,放在床上。
她夢見自己和一個模糊的身形打斗,對方的劍法精湛,招招要命,自己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劍招,可突然間,自己的武功失靈了,怎么也使不出來。對方的劍刺進了自己的心窩,這時,對方的臉漸漸清晰,赫然便是阿水。
她夢見自己躺在一個坑里,阿水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潑土。泥土壓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了,可阿水依舊不想停。她想要說話,卻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她想要動,發現周身被鐵鏈纏著,她睜大了眼睛看著阿水,阿水便將一掊土扔向了她的眼睛。
煙雨終于醒來時,全身汗濕,但心內空靈,竟似是剛受了一場佛法的洗禮。
屋中有一個澡桶,里面的水兀自冒著熱氣。
一個丫鬟立在一旁,服侍煙雨洗澡。
待她換上另一件衣衫,覺得身子實在是舒泰極了,心頭的壓力輕了許多,就連丹田內的真氣也更加的充沛了。
她忽然覺得,這些都是邋遢王的功勞,只是其中奧秘,自己卻不得而知。
另一個丫鬟端上來了早點,只是簡單的饅頭和稀粥,阿水卻吃得比平時更加香甜。
她吃飽喝足,提了長劍出門,依舊是昨日的院子,院中卻沒了邋遢王,只是站了一個精瘦的漢子,沖著煙雨行了禮,道:“家師已去七星劍派替姑娘求情,此時估計事已成,請姑娘這就隨我趕赴七星劍派。”
煙雨又驚又喜,顫聲道:“這????????????實在是??????????????”
這名漢子道:“姑娘不必多言,你的來意早在師父預料之中。師父常說,酒品決定人品,他和你喝酒,便知你的本性如何,他替姑娘求情,自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
煙雨心中此刻驚喜交集,難以名狀,騎在馬上,仍舊是起伏難平。
七星劍派距離醉仙門總壇并不太遠,二人打馬行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到了七星劍派門口了。門口弟子早已在等候,二十余柄長劍圍住了煙雨的馬匹。
看著這些人,煙雨竟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
要拔劍殺掉這二十余人,在她的武功之下,自然不是難事。但她不能。
她一心要重新做人,自然不是說說就算了。
只要她能夠和平化解和七星劍派的恩怨,就是和平化解了和云南武林的恩怨,在云南武林的心中,她就不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了。
這件事關乎她的未來。
從普通江湖人變成殺手,極其簡單,只要收一筆錢,殺一個人。但要從殺手變成普通的江湖人,卻極其困難,萬萬不是送出一筆錢和救一個人那么簡單。
七星劍派為首的一個弟子喝道:“女賊煙雨,撤劍。”
煙雨淡淡道:“劍不離手。”
二十余柄長劍便橫了起來,劍尖指著煙雨。
醉仙門那名漢子低聲道:“忍一時,則風平浪靜。”
煙雨略一思索,解下長劍,遞了過去。
煙雨沒了長劍,七星劍派弟子便讓開一條路,正向大門。
煙雨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時刻畢竟是到來了,能夠改變她自己,就看她是從這門里走出來還是打出來。
進門穿過一個院子,再過一條長廊,又到了一個院子,院子內有一屋,瞧來平平無奇,屋門之上掛了一塊牌匾。上書“試劍堂”三字。
七星劍派掌門肖孝男坐在上首,邋遢王坐下主客位。
煙雨進門,略一躊躇,抬起了手,道:“見過二位掌門。”
肖孝男冷冷道:“來得倒挺快。”
煙雨性子如何之傲?但這時候卻強壓住性子,道:“我的來意,想必你也清楚。武學彬大莊主是當代名俠,他于你們七星劍派也有大恩,他如今遇難,托我前來求援,還請兩位掌門瞧在武大莊主的面子上,伸出援手。”
肖孝男冷哼一聲,道:“他于我們的確有恩,可你與我們卻有仇。”
若是在平時,煙雨早已暴跳如雷,運劍動手了,但這時候她仍舊忍耐,道:“我們江湖中人,最重一個義字。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武大莊主對你們有恩,你們出手救他,此事和我與你們有仇,你們動手殺我,并不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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