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回 女兒淚·迷霧(3)
林寒衣按照木須子的指點進入樹林,行不多少,便見到了冷池。他心中立刻雪亮:無塵和木須子等人不讓阿水追進來,想必就是因為對頭的冷池,而他們又是要好的朋友,以免阿水難堪。
林寒衣身為名捕,一雙眼睛明察秋毫,四下一望,已知冷池和黃鐵匠是在此打斗,只是此刻黃鐵匠去了何處,卻又不知。
他故作驚訝,道:“冷池冷兄,你怎在此處?”
冷池見了林寒衣,早已嚇破了膽,這時見林寒衣不明就里,心下稍安,道:“我偶然路過此處。不知林捕頭又何以在這里出現(xiàn)?”
林寒衣心頭暗笑,嘴上道:“我準備回京,聽見有人打斗,去看時,原來是武當?shù)囊蝗旱篱L和朝庭的官兵,我便出手救了武當?shù)朗。聽他們說官兵有個領(lǐng)頭人極為厲害,和一個瘸腿鐵匠在樹林打斗,我便找了過來。卻沒想到遇見冷兄了,真巧!
冷池干笑道:“真巧,真巧!
他在此處畢竟心虛,抱拳道:“小弟還有要事,這就走了,后會有期!
林寒衣點頭道:“冷兄慢走!
冷池額頭盡是冷汗,轉(zhuǎn)了身,全身絲毫不敢松懈,往前快步行走。
“且慢!绷趾陆械。
冷池身子一顫,心道:“莫非被他看出來了?”
林寒衣道:“冷兄,你的飛刀掉了!
冷池慢慢轉(zhuǎn)過身來,只見林寒衣手中捏著一柄飛刀,正是自己的兵刃,心頭暗叫不好。林寒衣笑盈盈走了過來,道:“冷兄急匆匆作甚?莫非是做了虧心事?”
冷池賠笑道:“哪里,哪里!
林寒衣遞出了飛刀,道:“還你!
冷池定一定神,伸手去接。哪知林寒衣卻又收回了手,奇道:“怎么有血?”
冷池一咬牙,暗道:“這廝八成是故意耍我,不如拼個魚死網(wǎng)破。”笑道:“是么?我瞧一瞧?”他湊上前,猛地一揚手,一柄飛刀激射而出。
他和林寒衣相距不過數(shù)尺,他出手亦快,料想林寒衣不死也會受了重傷。但他向來便謹慎,飛刀出手的同時,身子往后疾退。
林寒衣早有準備,冷笑一聲,身子在雪地上往側(cè)一滑,飛刀自他腰側(cè)飛了過去。他退得極快,又恰到好處。嘴上叫道:“你這是做什么?”手中竹笛在手指間轉(zhuǎn)動,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另一只的一柄飛刀已射了出去。
冷池縱身跳開,摸出一柄飛刀,握住了柄,當作是匕首,撥開林寒衣射來的飛刀,手中刀刺了出去。
林寒衣哈哈一笑,竹笛揮灑如意,進退攻守之間,又奏出一曲樂來。
兩人的輕功都極為高明,又都穿白衣,模樣同樣俊美,一個拿竹笛當劍,一個拿飛刀作匕首,在大雪之下,穿插于樹林之內(nèi),便如兩只蝴蝶起舞,煞是好看。
冷池武功雖高,卻未登一流境界,與林寒衣差了一大截,若是林寒衣拿了趁手的兵刃,五十招內(nèi)便將他打敗了。但林寒衣故作瀟灑,以竹笛為劍,畢竟稍遜一籌,二人斗了百余招,這才占了上風(fēng)。
冷池與黃鐵匠斗了一場,斗智斗勇,這才將黃鐵匠打敗。但他的內(nèi)力消耗已大,這時已是顯露敗象。
林寒衣竹笛揮舞,卷起雪花刺了過去。
冷池見此招已無法躲避,飛刀猛地往前疾刺,射了出去,身子往后斜退,背靠樹桿,往上一滑,上了樹。
林寒衣一招落空,身子一提,又一招出手。
便這時,只見黃影一閃,冷池在樹上扔出一物,砸向林寒衣。林寒衣吃了一驚,雙手接住,落在地上看時,懷里抱著的正是黃鐵匠,只是他身體冰涼,早已死了。
林寒衣又驚又怒,驚的是黃鐵匠武功不弱,何以死在冷池之手?怒的是冷池心狠手辣,在黃鐵匠身上捅了數(shù)十刀,使血液流盡而亡。
適才打斗之間,地上一團血被林寒衣用足踢開,下面赫然無數(shù)血跡。想來是冷池殺了黃鐵匠,待其血液流了大半,未流淌的也已凝結(jié)時,將他放在樹上,又以雪將地上的血跡掩埋。他剛掩埋畢,林寒衣便趕至。
林寒衣怒上心頭,將黃鐵匠負在背上,扔了竹笛,拔出長劍便追了出去。
冷池的輕功較之稍遜一籌,但冷池先行一步,林寒衣又背了一人,一直追出了樹林還未追上。
武當眾道見了冷池,念及他以卑鄙手段暗算無塵,登時便有五六名道人提長劍沖了過去,擺下一個劍陣,困住了冷池。
冷池被林寒衣一追,心中慌亂,在劍陣中穿插一陣,林寒衣已追了過來,高聲叫道:“且慢動手,除了我,誰也不能殺他!崩涑卮蠹保稚媳銇y了,一不小心被一名道人一劍刺中。他發(fā)了狠,手中飛刀順著長劍削,這名道人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他削去手指,便這時,冷池斜眼瞧見有人替無塵療傷,已被積雪蓋住,心中吃了一驚:“無塵的傷勢一好,我就走也走不掉了。”當下收了招,身子一轉(zhuǎn),躥出劍陣,奔了出去。
林寒衣放下黃鐵匠,提劍追在后面。
他背上沒了人,一身輕松,加之心中怒火旺盛,腳下更快,和冷池的距離漸漸拉近。
待轉(zhuǎn)過一個山坡,只見冷池已停了下來,面對著自己。林寒衣心中一動:“莫不是有埋伏?”四下一瞧,卻無人影,便不作他想,喝道:“送你見閻王!遍L劍當先,在雪地上滑了過去。
只見冷池身子一閃,一人自他身后走了出來,灰布長袍,留著些許胡須,面目和善,一副書生派頭,腰間懸著一柄書生佩戴的文劍,又短又薄,大紅劍穗隨風(fēng)晃動,宛如雪地里的鮮血一般奪目。
林寒衣一愣,心中想起一人來,停下腳步,問道:“閣下莫非是武當?shù)睦钊粑拇髠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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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覺得無塵體內(nèi)的內(nèi)力開始反震,他貼在無塵后背的雙手也開始發(fā)燙,便知無塵已是無大礙了,當下緩緩收回雙手。只是他的雙手都被積雪蓋住,收回來之時,雪塊從手臂上掉落。
他又坐地盤膝運氣,良久,這才也恢復(fù)了五成體力。耳聽腳步聲響起,心頭一喜:“林兄回來了,想必是將對頭殺掉了。”忽地心頭一震:“不,這是兩個人的腳步聲,另一人踏雪之聲幾不可聞 ,武功之強恐在七指閻王之上,卻又是誰?”
便聽幾名道士呼道:“弟子給師伯請安!
阿水心頭變驚為喜:“原來是師父到了,我道是誰的武功如此之強!彼庇谄鹕戆菀娎钊粑模瑑(nèi)力暗運,一聲輕喝,將身上的積雪震落。便這時,人影一閃,李若文已笑盈盈站在身前,伸手按在阿水肩頭,柔聲道:“你的真氣未復(fù)原,還是多歇息才是!
阿水心頭感動不已,道:“是,弟子聽師父的。”
但他的心卻再也靜不下來,李若文是他一生之中最為敬重的人,此刻就站在身前,他又怎能安心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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