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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鄭汐年醒來后已經是上午十點鐘。
她走到客廳,看見玻璃桌上留了一封信。
信的內容為:姐,我去劇組了,客廳桌上這些食物是允兒姐送的,好心的經紀人已經幫你把這幾天的行程重新調了一下,所以你今天就在家放心大膽的好好休息吧,晚一點爸媽會來看你。
還有,照顧醉漢是很累的,但愿你知道這一點就好,以后請多體諒體諒我吧。kkk(附加一個委屈的表情涂鴉)

看到最后那個歪歪扭扭的圖像,鄭汐年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恩,她早該發現的,她的妹妹其實很有做抽象畫家的潛質。
將那封信疊好,和自己那些畫紙放在了一起,她一邊攏了攏自己散落的長發,一邊走到廚房為自己倒了杯溫水。
中午的日光順著落地窗鉆進來,灑在腳邊暖洋洋的,竟有一些難得的清凈,鄭汐年喝著水看著停在腳邊的韻光,突然發起呆來。
怎么心里會這樣空的發慌呢?以前沒有工作的休息日,她又都是在做些什么呢?是余西,太多和余西在一起溫存的畫面洶涌襲來,那么更早之前呢?鄭汐年緊緊握著水杯,在那個男人沒出現之前,她一個人的時候,又都是做些什么呢?偏偏在那之前,任她絞盡腦汁,也只是勉強拼湊出很瑣碎的畫面而已。
她忘記了自己在這樣靜止的空間里停留了多久,最后是門鈴聲將她從放空的世界里拉了出來。
鄭家二老帶了些菜來,忙乎著給她做點什么吃,對于明星來說,這樣清凈的日子最難得了,所以鄭汐年陪爸爸媽媽一起在廚房里忙忙乎乎著,聊得開心不已,一時間也將失戀的事情甩到了腦后。
二老也并沒有因為她在外界鬧得沸沸揚揚的失戀新聞而擔心什么,他們的女兒在他們心中永遠都是最優秀的,他們相信這些稱不上大事的小事,他們的女兒都會很漂亮的解決。
三個人其樂融融的在一起,一直到下午四點鐘,紀允來了。
鄭家二老看允兒來了,也算開明,主動將空間單獨留給了兩個孩子,先行離開。
走時鄭媽媽還特意囑咐,和允兒有話好好說,沒準這中間是有誤會的,畢竟這兩個小姑娘關系一直都很好,像親姐妹一樣,當家長的也不希望她們鬧得不愉快。
“隨便坐吧。”兩人互相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鄭汐年先先開口說道。
“我給你帶了些水果!
“拿回去吧,你昨天帶的那些都還沒吃!编嵪陸醒笱蟮叵菰谏嘲l里,臉上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她覺得紀允實在沒必要這樣,帶什么水果,她又不是病人,她怎么沒干脆給自己買束花?
她這樣漫不經心的隨意,讓紀允心里很難受,她靠過去,放輕語氣“jessica,關于余西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并沒想過要傷害你....我本來打算之前就告訴你的,可…”現在紀允也是腸子都毀青了,如果她早點把這些說出來解釋清楚,也許就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你沒必要對我說抱歉,感情不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么。”一個巴掌拍不響,她就是有些難過,她一直都把允兒當成自己最好的朋友,甚至是家人,難道她們曾經的好也都是假的嗎?
她甚至還記得前段期間在機場受到莫明奇妙的襲擊,后來每一次只要成員們一起去走機場,都是紀允在她身后擁抱著她,她還深刻記得那安心的溫度,難道都是假的嗎?
“你知道的,我和余西大學時就認識,我也承認我大學時喜歡過他,但就只是一陣而已,況且自從你們在一起后,我也很少聯系他了,甚至是不聯系,他會吻我也只是因為...他喝多了而已。”那晚余西會突然吻過來,紀允也是很震驚的,她只是接了一個電話去送他,并沒有想到過事情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所以這次她來,只要鄭汐年肯聽自己說話,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她要把一切都如實的告訴鄭汐年,她不希望這個女人記恨自己。
“原來你喜歡了他那么久,倒是我耽誤了你們,是我該道歉!
“這事情根本就與你無關!
記得大學時,她就是喜歡余西的風趣幽默,一直已朋友的身份不遠不近的與他相處著,與其說喜歡,那時她也沒想過得到什么,也許純粹就是對一個男人的迷戀吧,隨著成長,這本來就模糊的情感,也慢慢變得更淡了。
“是與我無關,我和誰都沒有關系!
“不是!奔o允有些焦急,答案似乎越解釋越亂“對余西的感情我一直都想跟你解釋清楚的,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鄭汐年笑了笑,從桌上拿起手機站起身“我不在乎這些的,我現在只想好好休息可以嗎?”
“鄭汐年,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
“那我該怎么對你?如從前嗎?像姐妹一樣?可我都已經分不清你對我的好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我從來沒想過要欺騙你,我承認一開始只是出于一種愧疚,才對你好,但后來一切都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是不一樣了,他喝醉過那么多次,就偏偏這一次,你在他身邊,他又吻了你!编嵪暾f完后,用手扶住隱隱作痛的額頭,大腦里一陣陣的拉扯,擾的她不得安生。
最后,她煩躁地做了個一切到此為止的手勢“就這樣吧,我不想再說了!
她快速轉身走向臥室,從床頭柜里拿出藥瓶,囫圇吞棗一樣的咽下去。
紀允知道她一定是頭痛又犯了,倒來杯溫水遞給她。
鄭汐年抬頭看她,昏暗的燈光下,她泛紅的眼眶里有委屈,也有難過,讓紀允心疼不已。
紀允嘆氣,憐愛地看著她,試探地將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還好鄭汐年并沒有拒絕,她才安心,一下下輕輕拍著。
“我說,你都是在哪里學會的這些強盜邏輯?”
“?”
“只要喝醉了就會隨便吻別人嗎?你一樣,余西也一樣!
她說罷,停頓在肩膀上的手臂微微用力,將她拉向自己,閉上眼睛吻住了她的唇。
這一系列的舉動措不及防,鄭汐年唯有睜著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她。
這突如其來的吻也非常短暫,只感覺紀允長長的睫毛劃過了她的鼻梁,嘴唇上涼涼的,然后是她近在咫尺的眉眼。
“我現在也吻了你,但我沒有醉。”
紀允這句意味深長的話,令鄭汐年愣在原地,二年前的夜晚又開始在她腦海中浮現。
“你....”鄭汐年輕啟朱唇,組織著一些零散的言語試圖來質問剛剛紀允的行為,卻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
來電顯示上不斷跳躍著余西的名字,她冷笑,毫不猶豫地直接關機。
一天零八個小時,鬧出這么大動靜,他終于算想起自己了。
“我想你該走了!
鄭汐年這樣淡定的回答是在情理之中,也在情理之外,她本來就沒想清楚該跟紀允說點什么,余西的介入更是讓她混亂不堪的大腦,完全處于了死機狀態。
“你都不問問,我剛才為什么要那樣做嗎?”
“我不想知道,但無論出于什么原因,我希望都不會再有下次了!
“可我想知道!奔o允執著的看著她,固執的時候,她眼神里總是會燃燒起火一樣的光亮“我想知道,兩年前那晚,你是把我當成誰了,才吻我的!
這一句話,就像在鄭汐年丑陋的自我救贖上狠狠補了一刀,她顫巍巍笑著,連回答的勇氣都沒有,腦袋里嗡嗡作響。
“所以你這算什么,報復我嗎?”
“如果我說,在那一個吻之后,我喜歡上你了,你信嗎?”
“紀允,這個時候就不適合開玩笑了吧!
紀允深呼一口氣,張了張嘴剛打算說話,好死不死的門鈴聲卻響起了。
鄭汐年謝天謝地,感謝著誰這么有眼力見,出現的跟電視劇八點檔一樣及時,帶她脫離苦海。
可她打開門,看到外面的人后,瞬間就笑不出來了。
“就知道你在家,也猜到了你會不接我電話。”余西穿著一件連帽衛衣,帽衫下的臉色布滿疲憊。
他走進屋子,將門帶上,忽然看到了站在鄭汐年身后的紀允,驚訝的呆著原地,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么了。
鄭汐年聳聳肩“要不要我出去,你們聊聊?”
她笑容里滿是譏諷,說著從沙發上胡亂拎起一件外套就要走,余西仍站在原地低頭沒說話,倒是紀允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腕。
紀允的手冰冰涼,半低著頭顱“你們好好談談,我先走了!
她戴著鴨舌帽,帽檐遮住臉部看不太清她的表情,無論處于什么樣的關系和環境里,她都是不希望鄭汐年為難的,況且她才是那個局外人,她先走也是應該的。
紀允走了,鄭汐年見余西的目光一直緊盯著她離去的背影,心里有點苦澀澀。
“要不?你去追她吧!编嵪昀湫Γl現眼前這個男人還真是會裝,明明一天前他們還如同所有熱戀期的情侶一樣共進晚餐來著,可是他卻守口如瓶什么都沒說,他在想什么?天真的以為也許紙能包住火?
聞言,余西回過神,猶豫了一下,輕輕嘆氣,移步到沙發前坐下。
“對不起,原諒我沒在事發的第一時間找你,昨天我一直在想著該怎么跟你解釋這件事情!
本來在余西沒出現之前,鄭汐年心里還抱有一絲僥幸心理,覺得事情是一場誤會,還有反轉的余地,可是當他坐到這里試圖開始解釋的時候,她就明白,一切都回不去了。
“那天…是我喝多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吻允兒,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別難為她!
難為她?鄭汐年冷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難為她?”
“以后我們之間…你打算…”
“分手,難道還有第二個結果嗎?”鄭汐年聲音冷淡到連她都開始懷疑自己。
余西沉默了很久,他就坐在沙發上低頭什么話也沒說,點燃了一根煙。
鄭汐年也不說話,坐在對面盯著地板等他先開口。
一根煙燒完了,余西站起身。
“都是我的錯,你以后好好的!
“我會的。”連一句挽留都沒有,不過冥冥也在意料之中的,余西本來就不是什么死纏爛打的男人,至少對于她是從來都沒執著過。
“希望以后別再打擾我了,我不care你跟紀允到底怎么樣,大家好聚好散,啊,對了,明天公司一定會開記者發布會,麻煩您二位自己把屁股擦干凈,好好去解釋一下,boss也試圖說服我出席,但我應該是不會出現的!编嵪陰缀跏且豢跉庹f完了這些,大腦都有點缺氧了,她整個口腔都在瑟瑟發抖。
余西神色復雜地看著她,又像是試探地看著她,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位陌生人,讓鄭汐年心里非常煩躁,呵,失望嗎?該失望的人永遠都輪不到你吧。
她深呼一口氣,用最無所謂,最冷淡,用看沒有生命體的眼神看著他,作為還擊。
“你走吧,這次我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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