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殺
黃淑媛微訝。她本是讓黃珊給穆清清帶路,自己留下黃琴問話,并沒要把侍女送穆清清的意思。
可穆清清問得太自然了,黃淑媛也當真思量了片刻。
她是水云派現(xiàn)任宗主的親妹。水云派雖夠不上五大派之列,但憑其丹藥傳世,也是小有地位。黃珊和黃琴皆為當年陪嫁來的侍女,伺候黃淑媛已有幾十年了,對她忠心不二。
黃珊擅長藥理,黃琴修為更高,常為她處理一些私事。這次若不是為了秘密接回流落在外的女兒,她也不會派出黃琴。
考慮到這是穆清清第一次對她提出請求,于情于理,她都不應該拒絕。黃淑媛抬眸看向了黃琴所在,微微額首:“那就由黃琴跟在輕輕身邊吧!
她與黃琴的問話計劃順延也無妨,總歸人還是她的人,還能幫助她盯緊穆清清。
只是……黃淑媛端詳了一眼走到殿中朝她施禮的女子,心頭生了疑惑:黃琴向來冷情寡言,僅在她這個主子面前才會多幾句話,如何會十天不到的時間就能照顧得讓輕輕離不得她了?
見穆清清跳上前熟練地挽住黃琴的手,而對方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黃淑媛覺得自己懂了:肯定是輕輕太活潑熱情。
朝自己的侍女遞了個眼神,示意她稍后自行前來,黃淑媛擺手讓他們各自返回。
晴葉小筑和竹園小筑各在和楓殿的東西兩側,穆清清戀戀不舍地跟了兩步,被穆霜晴好心提醒了,只能就此告別。
人一走,她就被黃琴扣住了手腕,強拖著離開。過了竹林,確定沒有任何窺視,黃琴反握住穆清清的手腕,把人甩到翠竹上。
竹子一陣搖曳,嗖嗖落下幾片枯葉,穆清清背靠著竹竿,一臉迷惑地抬頭:“姐姐,你為何推我?”
“你問我為什么?”黃琴覆在她正上方氣笑了。殿上時她廢了極大的勁兒去忍,才沒當場把這貨宰了。
她借了接人這事取代黃琴混入落楓派,就是為了神不知鬼不覺之下在穆元德二人身上達到自己的目的。黃琴是黃淑媛的心腹侍女,能下手的機會有很多,萬萬沒想到這憨貨會把她討了去!
猝不及防!晴天霹靂!
她到底喜歡她什么了!明明方才她看穆霜晴的招子都放光了,結果一扭頭就說要她!她還成了退而求次的次品了?!
“你是故意的吧?”黃琴的手越捏越緊,已經(jīng)能聽到骨頭的脆響,毫不懷疑她真的會把她的手捏斷。
[高冷侍女人后反撲主子!反差萌竟是為了……殺人滅口!]
生死關頭,穆清清都佩服自己竟還有閑心掙吃瓜值。
眉蹙起,穆清清的眼眶痛得蘊出了淚來,水汪汪地抬頭與黃琴對視:“姐姐……”
一片竹葉落到了穆清清鼻尖,她話音一斷,吸了吸鼻子,表情也頓住了。
黃琴心生不妙,剛要退開,但穆清清比她動得更快,一個大噴嚏連眼淚帶其它不明液體全糊在黃琴衣襟上。
“我……”穆清清想解釋,但鼻子又癢了,再次化身噴嚏戰(zhàn)士。
等她再想說話時,黃琴已經(jīng)臉黑地甩開她的手,拉開距離:“閉嘴。”
“冷——啊嚏——”
“啊嚏——”
山上氣溫低,沒了日頭后就更冷了。穆清清是唯一一個在內門的凡人,滿山的仙人沒人想到她會畏寒怕冷。所以來落楓派第一天,她理所當然地病了。
穆清清低下頭,三步一個噴嚏地綴在黃琴身后,跟著他繞了幾圈直至星河綴天,才找到了竹園小筑。
其實住處離他們方才的位置不遠,只是偏僻了些。察覺到黃琴是帶著她在繞路,穆清清揉著鼻子,默默又去填報了一條,吃瓜值加了100。
真有趣,可惜她不敢開口——畢竟黃琴姐姐的肢體語言已經(jīng)寫滿了暴躁,就像一根隨時爆|炸的炮仗。
一進院子,黃琴加快腳步去了側院換衣衫。穆清清對著正院那叢足有她半臂粗的竹子發(fā)了會兒呆,再一個噴嚏時,視線已有些模糊了。
“不妙啊。”穆清清捏著鼻子,自言自語,“我得快點找個合理的時間引氣入體,有修為后身體應該就能強壯些。”
她下意識順著黃琴離開的路線走去,直到被門擋住腳。房間里傳來了水聲,穆清清暈乎乎地抬手敲門:“姐姐,你在洗澡嗎?”
黃琴動作一頓,舀起的水剛好潑下,水流趟過少年風流瀲滟的眉眼,在挺翹的鼻梁處濺起了水花,順著鎖骨滑過白皙平坦的胸膛,落到勁瘦的腰線上,染了污漬的衣衫被胡亂扔在了地上。
若是穆清清此時推門進來,她定能欣賞到一副絕美的美男出浴圖。
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1。原來是他,而非“她”。
可是穆清清無法進門。因為黃琴落鎖后,還加了禁制。除非他愿意,否則就算穆元德來了,也無法進入。
敲門聲還在繼續(xù),能聽出濃重的鼻音,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這家伙的病情好像更重了。
“姐姐,我好冷,我也想洗熱水澡……”聲音越來越細,拍門的力氣也變輕了。
黃琴故意晾著她,不搭理。他的全盤計劃被這個山溝里冒出來的小兔子打亂了,沒立刻掐死她,是怕引起穆元德二人的警覺,從而驚動其它門派的人。
但穆清清若真的病死了……黃淑媛是指了他給穆清清,主子傷寒病死,侍女也落不著好。
說到底還是這貨為何要從黃淑媛那里討走他!
黃琴一掌擊在水面上,咬牙翻出了浴桶,從儲物袋中取了新衣披上。等手搭在門鎖時,他的身姿和相貌已和方才有了巨大變化,儼然就是眾人記憶里黃琴的模樣。
房門一開,一頭重物就順著滑落,砸在了他懷里,燙得驚人。
黃琴垂眸看著懷里的人,雙目緊閉,氣息緊促仿佛喘不過氣一般,面都憋紅了。
不過吹了冷風,竟然就能沒了半條命?不愧是凡人。
黃琴目色黑沉,像拎木頭一般把人丟到榻上,隨手把地上的臟衣服燒了,再回過頭看向穆清清。
身體虛弱,心神失守……正是種下魔種的好時候。
心念一動,他手中捏出了一枚黑豆,朝床榻拋去。
“啊呸呸呸——”飛撲回來的黑霧甩了他一臉。
比上一次還呸多了他一口……
“再等等!钡人辞辶寺錀髋杀娙说恼婷婺,自然會心性大變。強行為自己挽尊后,黃琴同手同腳地轉身取了一床厚被丟穆清清身上。
想了想,還是氣不過,他再取了一床丟上去。
兩床棉被把人壓得嚴實,只露出一張燙得更紅的小臉。
發(fā)燒可太好了,最好是把這貨的腦子燒了,省得她整天語出驚人。
黃琴把浴桶收起,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丹瓶,倒了三顆吞下。待要收起時,他往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
“搜黃琴魂時,知道她是出身水云派,本身是知曉一點藥理的……”真讓穆清清病出事了,黃淑媛鐵定會懷疑上他。
就一個普通的傷寒而已,“黃琴”就算真的不會治,也會去求助。
“麻煩!”差點把丹瓶捏碎了,他還是再倒出了一顆,塞進穆清清嘴里。會不會噎死她,就管不著了!
然不等他收手,穆清清就把藥吐了出來,還側過了身子往床帳里縮。
“倒是警覺。”黃琴輕嗤道。沾了口水的藥,他肯定不會要,但丟了也怪可惜的。
“藥圣級別的療傷藥,能治百疾。別人想求都求不到,偏生你還敢吐。”
黃琴強行把人掰回來,捏住她的腮,用靈氣吹起藥拍進她嘴里,再在她又想吐時,猛地抬高她的下巴,動作一氣呵成。
穆清清的下巴有點小肉,觸感又軟又滑。黃琴捏了一把,想到還可能是自己這些天大吃大喝供著她養(yǎng)出來的,心情就更加惡劣了:“飯桶,粘人怪!見誰都喊姐姐的姐姐怪……”
穆清清不適地蹙眉,雖然微痛,但黃琴的手冰涼,可以給她降溫。她側身把他的手枕在了臉下,伸手抱住了他的手臂。
黃琴愣住了。他的體溫一直都低于常人,偏生穆清清此時就像一個火爐,還是一個軟綿綿、手感極好的火爐。
察覺到冰冰涼涼的氣息要遠離,穆清清扒得更緊了,甚至把黃琴都拽得歪向了床榻。
——“為什么要突然把我接回去?圖我力氣大嗎?”
嘖,這家伙的力氣是真的大。
想到初見時的場景,黃琴再聯(lián)想到什么,冷嗤了一聲:“是雛鳥情節(jié)嗎?”
所以會依賴他,明明見到黃淑媛和穆霜晴都很是欣喜,但最后還是選擇了他。
黃琴越想臉越黑,真的見鬼了,還是自己招惹她的。早知道這貨性格這么黏糊,他就換個方式進入落楓派,還不用倒賠了一顆藥。
氣悶地把手抽回,黃琴往穆清清身上又丟了一床被子。
決定——悶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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