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白虎愣住，氣的眼圈都紅了，：“你……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妖，心思怎么這么歹毒，非要讓我兒子被學校勸退才肯罷休嘛！”

        被妖怪學院開除，可不像人族學校那樣，事后還能花錢上其他學校。

        妖怪培訓教育學院，整個華夏僅此一座。

        一旦被開除，就會被妖怪局進行監管調查，依照她兒子的過往斑斑劣跡，肯定會被遣送回深山里。

        深山不比人界，里面沒有妖神局約束，大妖們各自占山為王，如果你修為高，或者從小在深山里生活，知道如何自保的還好一些。

        就怕那些一出生就在人界，習慣了安逸，根本不知道怎么自保的小妖。

        貿然送回深山里，很容易成為其他妖怪口中的食物，或者因不適應山里的環境，不會捕獵活活餓死。

        在母白虎看來，池魚這么做，等同于讓她兒子去送死。

        但池魚不這么想，他只是想給白虎一點懲罰。

        但就算知道了，也做不到感同身受，在深山里，虎族好歹是排得上號的大妖，怎么會連活下來都是問題呢，不是很理解。

        母白虎見他不接話，罵的更起勁了：“你個畜生就是想謀財害命，要是今天我兒子被學校勸退，你也別想好過，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與整個白虎家族作對！”

        池魚也被激怒了，直接回懟道：“好呀，我等著你們整個白虎家族。”

        拿整個家族壓他，欺負他家里沒有大妖是吧。

        池魚只是年齡小，并不是膽子小，蛟龍該有的驕傲和血性，他一樣不少！

        正當小妖怒意上涌之時，一只溫熱的大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男人鎮定平和的聲音里多了三分涼意：“一個小小的白虎族，你未免太囂張了。”

        “看來，白勝丹對你們太過縱容了。”

        母白虎聞言怔住。

        白勝丹，那是她們白虎族的首領，為什么眼前這個男人會知道，而且還敢這么不客氣的直呼族長的大名。

        她再次打量起男人，但在接觸到對方黑眸時，不自覺的后退兩步。

        那種從心底散發出來的膽寒再次涌上心頭，剛才男人帶著小蛟龍進入病房時，她就因為與男人對視一眼，心底生出一股惡寒。

        她的本能一直在瘋狂警示，對方修為高深，不是她能惹的起的人物。

        可她作為族內的副首領夫人，平時橫行霸道，頤指氣使慣了，這會兒又火氣上腦，根本沒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她咽了咽口水，聲音里帶了幾分心虛：“你……你是誰？”

        奚伯逸沒理她，側頭對灰狐道：“程嘉，有時間去查一查學校里的其他小妖有沒有被白輝欺壓霸凌過，整理出來兩份名單，一份交去妖神局，一份交給學校方。”

        程嘉立刻應好。

        奚伯逸抬起眼皮，看向大猩猩，問：“教導主任還覺得為難？”

        “不……不……不為難，不為難。”

        大猩猩尷尬的笑了笑，神色殷勤的目送奚伯逸帶著池魚離開。

        其實他剛才還真有點為難，白輝的家長性格跋扈，又不分黑白的庇護自己兒子，一開口就用整個白虎家族威脅恐嚇。

        雖然他的實力不弱，但到底不想因為一個剛入學的學生開罪整個白虎族。

        但奚副局開口，那就不一樣了。

        這等同于自己身后站了一座堅實的大靠山，一旦白虎族敢動他，奚副局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畢竟他是因為池魚才得罪了對方。

        池魚被奚伯逸從病房里帶出來，心里余火未消，臉色依舊陰沉著。

        程嘉瞧見后，又轉頭重新回病房里拿了兩個果子出來。

        “池魚。”

        程嘉湊近小蛟龍，把手上的果子遞過去。

        池魚沒有一生氣就不吃東西的壞習慣，所以毫不猶豫的接了過去。

        程嘉見此，會心一笑，快走兩步，追上前面的男人，壓低聲音道：“逸哥，我感覺這個教導主任似乎不太行。”

        奚伯逸微微偏頭，示意他繼續說。

        程嘉：“太墻頭草了，一見情況不對就躲，根本沒有一校領導的威嚴。”

        “剛才母老虎又是撒潑又是威脅的，要我是學校領導，早就甩臉子懟回去了，可這只大猩猩心里不高興，面上卻不敢顯現，一個簡簡單單的處分，愣是半天都說不出口，顯然是畏懼對方是虎族，輕易不敢得罪。”

        “嘖。”程嘉忍不住感嘆：“這猩猩當初是怎么當上教導主任的，難道是暗地走了后門啦？”

        “走后門是什么意思？”

        池魚的聲音突然插進來，嚇了程嘉一跳。

        “你果子吃完了？”

        池魚舉起手上完整的果子給他看：“還有一個。”

        程嘉抵著他的額頭，將小妖按回身后：“大人說話，小孩兒別插嘴。”

        池魚不滿道：“我成年了，不是小孩兒。”

        他說著把果子塞回程嘉懷里，努嘴道：“還給你，我不吃了。”

        程嘉：“……”

        奚伯逸把這一幕看來眼里，安撫的拍了拍池魚的后腦勺，同時丟出一句：“先看著，實在不行就換掉。”

        程嘉知道他說的是妖族學校的大猩猩。

        池魚聽到了，但沒問要換掉誰？

        剛才那句走后門也是他隨口一問，沒得到回答，轉瞬也就忘了。

        三只妖走出醫院，池魚主動開口：“奚伯逸、程嘉我想請你們吃飯。”

        昨天奚伯逸被那么晚叫去學校，又幫他收拾宿舍，到了凌晨兩三點才走，今天又早早去學校帶他來醫院解決問題，真是幫了他大忙。

        沒等奚伯逸開口，程嘉就搶先答應：“好啊。”

        反正也快到中午飯點兒了，加上早上趕來醫院，他都沒來得及吃早餐，這會兒肚子已經咕咕叫了。

        池魚又看向奚伯逸，見他也點了點頭，開心的笑了。

        程嘉瞧見，忍不住捏了捏小蛟龍的臉頰，笑道：“這么開心？”

        池魚：“當然了。”

        程嘉：“為什么？”

        池魚：“終于請你們吃飯了，所以開心啊。”

        程嘉聞言噗呲一聲笑了：“你花錢請吃飯，還這么開心？”

        池魚：“你們幫了我大忙，我應該請你們吃飯的。”

        “昨天你帶我去吃飯，就說我幫你們找到大蛟龍，是幫了你們大忙，所以要帶我去吃一頓大餐。”

        “今天我也要請你們吃一頓大餐！”

        程嘉忍不住笑著調侃：“你這小東西，學東西確實快。”

        特別是人情世故這塊，別人隨口說的一句他都能記住。

        嘖嘖嘖，這么一瞧，感覺小蛟龍更可愛了。

        在池魚的堅持下，他們找了家飯菜味道不錯，價格更不錯的餐廳點餐。

        一頓飯下來，池魚吃的心滿意足，被奚伯逸開車重新送回學校。

        奚、程兩個臨走之前，特意叮囑池魚在學校里好好學習人族生活技能以及文化知識，省得以后被別人罵，都聽不懂。

        順便多加修煉，爭取早點讓自己的兩只角消失，能在人族里正常生活。

        池魚滿口答應，摸著自己的圓鼓鼓的小肚子，開開心心的回了宿舍。

        這會兒，宿舍里多了兩只妖。

        狐貍以及綠毛龜。

        顯然，這會兒兩只妖的心情不佳，有氣無力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一副準備離開的架勢。

        池魚瞧見后，詫異道：“咦，你們不是傷的很重嗎，怎么出院了？”

        聞言，兩只妖同時回頭，在看到站在門口的池魚后，他們立刻繃直身體，僵硬的站著。

        昨晚對方暴打他們三個的情況還歷歷在目，身上的疼痛感還未消退，他們本想趁著小蛟龍吃午飯的功夫，趕緊收拾東西回家，沒想到動作還是慢了。

        狐貍咽了咽口水，老實應道：“家里人給我們吃了幾顆靈石，身上的傷口都自愈了。”

        生怕池魚再動手，他還趕緊補一句：“不過還需要好好修養，不能再受到重創。”

        “哦。”池魚沒多想，還特意叮囑一句，那你們以后就老實一點，不要在欺負其他小妖……”

        話沒說完，他看到兩只妖腳邊的行李箱，問道：“你們這是要搬走嗎？”

        綠毛龜點頭道：“嗯，我……我們收拾完就走，不會打擾你太久。”

        池魚不太理解：“你們沒有打擾我呀。”

        說著，他把手上的紙袋隨手放在桌子上，拿來自己的平板，繼續播放《熊出沒》。

        狐貍和綠毛龜見小蛟龍沒有為難他們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氣，繼續收拾各自收拾東西。

        池魚看動畫片正出神，突然一摞書出現在他右手邊的書桌上。

        他順著書偏頭看去，就瞧見綠毛龜正一臉緊張的看著他。

        “池魚，昨天對不起，這些書我想當賠禮送給你。”

        池魚看了看幾乎嶄新的書籍，問：“送給我了，你怎么辦？”

        綠毛龜面露苦笑：“我們馬上就要被遣送回深山老家了，妖神局有規定，人界的很多東西不能帶進深山，這些書我留著沒用。”

        遣送回深山老家。

        池魚突然一拍腦門兒，他把這事兒給忘了。

        在病房里，光顧著跟那只不講理的母白虎生氣，倒是把這兩個小妖給忘了。

        “你們不是被脅迫，同樣是受害者嗎？”

        綠毛龜低頭：“但說到底我們還是動手欺負了你。”

        池魚追問：“除了我，你們還欺負過其他小妖嗎？”

        狐貍與綠毛龜相互對視一眼，垂下腦袋，微不可查的點點頭，小聲悶嗯一聲。

        狐貍怕池魚生氣，趕緊解釋：“我們也是沒辦法，白輝性格霸道，如果我們不聽他的話去欺負其他妖，他就會把我們暴打一頓。”

        “我們打不過他，只能被他壓著欺負……”

        池魚擰眉：“那你們可以告訴自己家長啊。”

        狐貍癟嘴，眼眶泛紅，聲音哽咽道：“沒用的。”

        “今天你也瞧見了，白輝老媽蠻橫霸道，我們狐族勢微，根本沒辦法跟白虎族對抗，而整個華夏只有這一個妖族學校，我們還要在這個學校里待上近百年，就算告訴家長，事情也得不到解決。”

        “而且白輝很擅長偽裝，在我們家長面前，他都會表現的溫順乖巧，一旦家長走了，就會打我們打的更狠。”

        “而且他打傷我們后，還會給我們吃下一枚靈石，讓我們身體外表恢復，但體內還保持著疼痛感。”

        看得出狐貍、綠毛龜兩個也是受了大委屈，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綠毛龜吸了吸鼻子，指了指池魚的床鋪道：“其實這床鋪原本住著一只犀牛妖，因為受不了白輝的壓榨，進行反抗，結果沒打過，還被白輝把犀牛角給砍斷了。”

        “后來事情鬧到了學校領導那兒，白輝老媽又是威脅又是賄賂，就把事情給強壓下來，最后只給了犀牛五枚靈石恢復傷口，還說犀牛角斷了不是什么大事，過個幾十年，犀牛角就會重新長出來。”

        “后來犀牛一家不忍心兒子在學校里被欺負，就主動退學回深山里了。”

        池魚聽得很不高興，眉頭從頭到尾一直緊皺著：“為什么一定要深山里，難道弱者不配留在人界嗎？”

        狐貍嘆氣道：“不是弱者不配留在人界，而是妖神局有規定，在融入人界前，必須學校接受測試以及教育，全部通過后才能完全進入人界，否則就會被送回深山里，這是專門為了保護人族出席的規定。”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開了靈智，修為高深的妖怪就一定是好妖，就比如那只大蛟龍以及這只白虎。

        狐貍說完，突然輕笑出聲，道：“其實被遣送回深山里也挺好，至少不用被白輝整天壓榨欺負，在我記憶里，沒化形那段時間還挺開心的。”

        綠毛龜也哽咽著道：“是呀。”

        池魚不敢相信：“……你們這么慘的嘛？”

        狐貍、綠毛龜齊齊點頭。

        池魚疑惑：“難道除了告訴家長，就沒有其他解決方法了嘛？比如告訴老師。”

        這是程嘉告訴他的，如果有事情解決不了，可以去找老師求助。

        狐貍道：“沒用的，這學校里的老師沒幾個敢得罪大妖家族的，跟他們說了，也頂多是訓斥白輝幾句，勸我們和好，根本起不到實際作用，事后反而讓對方更加變本加厲的欺負我們。”

        池魚徹底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

        他突然發現，人界似乎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這次幸好白虎得罪的是他，如果是其他小妖，那是不是又多一個被欺負的小可憐。

        池魚攥起拳頭，站起身道：“我要去把那只白虎殺了！”

        這是他來人界后，第一次生出殺意。

        狐貍和綠毛龜聽了，趕忙上去阻攔：“誒，你別亂來！”

        “這里和深山里可不一樣，在人界殺戮的后果很嚴重！”

        池魚努嘴：“可是我聽完好生氣！”

        狐貍安撫道：“沒事的，已經過去了，這種欺壓的事情在妖族學院里屢見不鮮，況且白輝很快就要被送回深山里，里面的妖怪那么多，到時候能懲治他的大妖多了去了。”

        池魚：“那你們呢？你們回深山里難道不會被那些大妖欺負甚至撕吃了嗎？”

        狐貍、綠毛龜：“……”

        這種事情各自心知肚明就好，怎么還給說出來了呢。

        池魚想了想，說道：“你們等一下。”

        他掏出手機，找出奚伯逸的電話撥了過去。

        很快，電話被接通，奚伯逸清冷熟悉的聲音傳來：“池魚？”

        池魚：“嗯，是我。”

        奚伯逸問：“是東西忘車上了嗎？”

        池魚：“不是，我就是想問問你，如果我愿意跟狐貍和綠毛龜和解的話，他們可以留下來嘛？”

        奚伯逸：“和解？”

        “嗯。”

        池魚把剛才狐貍和綠毛龜說過的話跟奚伯逸大致重復了下。

        電話那端，奚伯逸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在池魚說起校園霸凌時，直接打開了揚聲器。

        奚、程兩個聽池魚巴拉巴拉講完，車子已經停在了妖神局的地下車庫。

        池魚說完，再次詢問：“可以讓他們留下來嘛？”

        “我會讓他們跟曾經欺負過的小妖道歉，并且做出賠償。”

        狐貍和綠毛龜在旁邊聽著，不停點頭表示同意。

        雖然他們已經做好了被遣送回去的準備，但現在看到有留下來的希望，還是想爭取一把。

        奚伯逸沉默半秒，道：“這件事我會派人過去調查，如果事實真如他們說的那樣是被脅迫，學校會給他們一次留下的機會。”

        池魚見還有希望，立刻開心道：“謝謝你，奚伯逸！”

        男人淡淡嗯了聲，正準備掛斷電話，那端再次傳來池魚的聲音：“奚伯逸。”

        奚伯逸：“嗯？”

        池魚：“你在妖神局里的權利大嘛？”

        程嘉：“……”

        心里腹誹，那何止是大，應該說是非常大，除了局長就數他們家領導說話管用了。

        有時候局長都得聽逸哥的話。

        不過他不清楚小妖問這個想要做什么，所以沒敢插話。

        奚伯逸也沒直接回答，反問道：“怎么了？”

        池魚道：“我想問問，看你能不能把學校老師給換了。”

        程嘉：“！！！”

        “池魚，你才進學校兩天，連課都還沒安排，就想把老師給開了，你咋不上天……”

        接收到旁邊男人的眼神，程嘉的話戛然而止，很不服氣小聲嘀咕：“我也沒說錯啊，這小東西其他的沒學會，用權力壓人倒是用的很溜。”

        池魚也覺得心虛，被程嘉這么一吼，縮了縮脖子，小聲道歉：“對不起。”

        這事兒他好像的確有些過分了。

        池魚抿抿嘴，解釋道：“我不是想用權力欺負人，只是覺得學校里的老師太偏心了，就比如那個大猩猩，一遇到事情就裝死。”

        “學校這么大，肯定不止一兩個像白虎這樣大家族的妖，平時靠著修為欺負人，欺負不過就拿家世壓人的混蛋。”

        “又不是每個小妖都像我這么能打，如果被欺負了，連老師和家長都護不住他們，他們心里得多絕望啊。”

        池魚體會過那種無依無靠，沒親人保護的生活。

        在他爸媽渡劫失敗后，身邊就有不少小妖在池魚面前嘲諷他父母不自量力，妄想飛升。

        雖說爺爺還在，但他老人家到底年紀大了，精力不足，大部分時間都處于昏睡狀態，根本無暇顧及池魚。

        池魚只能靠自己，一點點的修煉，學會自保。

        奚伯逸察覺到他話語里的感同身受，沉思半秒，道：“這件事我們會處理，你不用管，在學校里好好學習。”

        池魚乖巧應答：“好。”

        臨掛電話前，奚伯逸補了句：“有事就找程嘉。”

        池魚繼續應道：“好。”

        電話掛斷，程嘉盯著領導，不滿道：“逸哥，為什么有事就找我呀？”

        他現在天天接各種任務，已經夠忙的了。

        “我沒空。”

        奚伯逸丟下這句，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

        程嘉郁悶，小聲道：“我也沒空啊。”

        算了，他還沒膽量跟領導頂嘴。

        -

        妖族培訓教育學院，306寢室里。

        池魚繼續播放《熊出沒》看的興致勃勃，狐貍和綠毛龜相互對視，不知所措，看著整理一半的行李箱，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收拾。

        池魚打電話那個朋友只說會派人過來調查，但也沒說清楚什么時候派人過來，更沒說來調查什么，他們連應該干什么都不知道。

        兩只妖一合計，干脆問池魚：“池魚，我……我們兩個現在應該做點什么呢？”

        池魚被問的有些懵：“什么？”

        狐貍把問題重復一遍。

        池魚仔細想了想，對兩只妖招招手道：“過來坐。”

        半分鐘后，書桌前多了兩張椅子，一左一右把池魚圍在中間，神情認真，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平板里的動畫片。

        他們還學著池魚把手放在大腿上，像小學生一樣，坐姿端正，模樣乖巧。

        整個下午，三只小妖都維持著這個動作，直到傍晚他們寢室的門被敲響。

        妖神局的兩名調查員推開門，三個小腦袋齊刷刷的扭頭，朝他們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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