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
池魚收回心思, 勸道::“老板,他只是你的員工,不是你的私人物品, 有辭職離開的權利。”
店老板:“放屁,他跟我可是簽了五十年勞務合同的, 再此期間他沒有辭職離開的權利。”
池魚、弓烽兩人同時皺眉:“五十年?”
店老板:“對!”
他掏出手機, 打開相冊,找出勞務合同的照片,拿給池魚:“你看, 這上面白紙黑字寫著,你們賴不了賬!”
池魚聞言,接過對方手機將照片放大一一查看,看完之后,眉頭皺的更狠了。
他抬起眼皮, 看向店老板, 冷聲道:“仗著人家不識字, 就對其行騙,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他的音調不大,卻冷的出奇, 將店老板驚得渾身一震。
“你……你想干什么,難道還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殺我不成!”
池魚沒接話,把手機遞給了弓烽查看。
弓烽快速瀏覽一遍, 罵道:“草, 竟然敢對我們的……人詐騙!”
店老板梗著脖子不承認:“你胡說八道,這可是正經合同, 你情我愿的事兒, 怎么就詐騙了, 有本事你們就去法院告我,反正鋼蛋和赤狐我是不可能讓你們帶走的。”
“要說詐騙,我還覺得你們是騙子呢。”
店老板轉頭看遠處看戲的游客喊道:“大家快來看啊,青天白日里竟有人搶員工了,我家鋼蛋在這工作兩三年,一直好好的,這倆人一來就想強行把人帶走。”
“還拿出□□騙人,不知道是那個傳銷窩里出來的,大家快幫我打110,別讓他們跑了!”
這一喊,原本那些等著排隊進恐怖屋的游客也不排了,嘩啦啦都圍了過來,就連外面的游客都趴在了欄桿邊伸長腦袋往里面瞧。
雄赤狐從沒見過這種場面,有些緊張,下意識抱緊自家老婆,往弓烽身后躲了躲。
相比是人族的店老板,他更偏向同為妖族的弓烽。
前面這個長得俊俏的年輕人應該是這只赤練蛇的同伴,只是自己修為太淺,看不出對方根腳。
池魚看著圍觀的人族越來越多,不由嗤笑:“你情我愿,這話你也說得出口,那我倒是要問問你了,合同上的哪一條是對員工有利的?”
弓烽與池魚配合的十分默契,聞言立刻高聲朗讀:“乙方在工作期間,不得不報備就離崗,不得懈怠,不得對顧客動粗,不得……”
后面連著一長串‘不得’事項,總結一句話就是除了做好npc以外,其他事情都不準做。
“……在乙方工作期間,甲方需對乙方提供吃住。”
池魚抬手,示意弓烽暫停一下,問店老板:“為什么合同上沒有明確寫出你每個月需要支付員工工資的具體數額?”
他偏頭問雄赤狐:“只供吃住嗎?”
雄赤狐點頭:“嗯,只要我每天工作,老板會給我們五只雞鴨。”
池魚:“沒有工資?”
雄赤狐搖頭:“老板說因為我帶著的幼崽有點多,都是累贅,所以只供吃和住。”
池魚語氣更冷:“現在這個年代,竟然還有人欺負沒有文化人,敢把員工當奴隸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店老板立即反駁道:“你胡說!”
他指著雄赤狐道:“鋼蛋,你有沒有良心,我怎么沒給你發工資,除了吃喝,我不是說每個月還會額外給你八百塊錢的底薪嘛!”
雄赤狐:“說了,但是沒給過。”
店老板:“那是因為你養的這些東西太皮,
總是弄壞我恐怖屋里的道具,我才扣了錢,你算算一個月下來你養的這幾只赤狐破壞過我多少道具。”
雄赤狐蹙眉,辯駁道:“我說了,不是它們弄得,是那些進去的游客破壞的。”
店老板:“那里面都有監控,我還能冤枉你不成,再說了你又不是這些小東西,又怎么會知道不是它們破壞的,難道你工作時還能時刻看著它們?”
“呲——”
不等雄赤狐再說話,他懷里的雌赤狐突然呲牙,發出警告的嗚嗚聲。
店老板沒有防備,嚇了一大跳,驚恐的連退三四步,驚恐的指著他懷里的赤狐道:“看,這次你看見了吧,它竟然平白無故對人呲牙,這樣子明顯是想攻擊我。”
他轉頭看向周圍的吃瓜游客道:“帥哥美女們,你們也看見了吧,這簡直就是一只養不熟的白眼狼。”
雄赤狐將雌赤狐護在懷里,剛想反駁,被旁邊伸過來的一只白皙的大手阻止。
池魚上前一步,擋在了雄赤狐面前,冷聲道:“它對你呲牙,是因為你睜眼說瞎話,冤枉它的孩子。”
“萬物有靈,真當它聽不懂人話,隨便你胡說八道。”
“先不說一個月給八百塊錢的工資,不是人干出來的事兒,就說你強行扣員工工資的事情。”
“我倒想知道這些只有兩三個月大的小赤狐都破壞你什么工具了,能讓你兩三年里沒給員工發過工資。”
“在這些小赤狐沒出生前,你是用的什么借口克扣他工資的?”
“哄騙人家簽五十年的合約,我就想知道你一個臭老頭子能再活五十年嘛,怎么得,還打算讓他繼續為你兒子打工賣命?”
“你……你竟然敢咒我死!”店老板氣的指著池魚的手都在顫抖。
但面臨三個青年高大的男生,他也不敢貿然出手。
店老板心里清楚,一旦打起來自己肯定是要吃虧的,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只干活不拿錢的傻子,他也不舍得輕易放走。
況且他的恐怖屋正因為這幾只赤狐在網上鬧的很火,吸引不少游客過來參觀,這要是讓鋼蛋走了,那他去哪兒再弄幾只赤狐過來。
他隱約聽到周圍游客的小聲議論,自知簽長期合同這件事自己吃虧,可就算不合理,那也是那雄赤狐心甘情愿自己按的手印,所以是有法律效應的。
店老板想到這兒,不自覺的重新挺直腰板,道:“你們別想以多欺少,仗著自己年輕就想欺負我一個老頭子,當初簽這合同,鋼蛋是同意了的,合同上面也有他親自按的手印。”
“再說了,當初他帶著一只赤狐過來,我每天要供應三只雞,現在又多了幾只幼崽,更是增加到四五只,現在物價上漲得這么厲害,一只雞都要七八十一只,五只,也就是四百多塊錢。”
“一天光養他這些小東西就要四百多,就問什么樣的老板能做到我這種程度,還跟我提工資,一天四百,一個月下來就是一萬二,在恐怖屋里當員工,誰能拿到這么高的工資!”
旁邊看戲的游客聞言,也忍不住跟著點頭道:一天四五只雞,的確不少了。
店老板聽到,瞬間更有底氣了,聲音也不自己的拔高:“你們竟敢在這兒跟我算賬,行啊,那我們就一點一點的算,看到底我有沒有虧待他,還有這些小東西!”
周圍的指責聲越來越大,雄赤狐神情上多了幾分慌亂,他湊近弓烽,小聲問:“我們會不會被抓走?”
“要不然算了,我可以繼續留在這兒工作。”
只要店老板給他一家吃住。
弓烽擺手,安撫道:“先別著急,他說的
不一定對,看池魚怎么處理。”
雄赤狐的聲音不大,但他和弓烽的對話,池魚還是聽到了。
同時他也捕捉到欄桿外有人說了一句雞沒這么貴之類的話,但很快就被其他議論聲遮掩了過去。
池魚斂眸,右手手掌翻轉,出現一小塊只有玉米粒大小的黑肉。
店老板正說的興奮,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句:“我這么用心對他……咳咳!”
一句話沒說話,一個黑色東西飛入口中,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在口腔里蔓延,店老板以為是吃進了一只飛蟲,一直呸呸呸想要吐出來。
可是并沒有,實言肉一進口中,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化了。
店老板一只手掐著自己脖子上,一只手去扣喉嚨,模樣頗為狼狽。
弓烽趁機嘲笑:“看吧,這就是你胡說八道的下場!”
店老板一邊咳一邊反駁:“你才胡說八道!”
也有沒看清的什么情況的游客出聲詢問怎么了。
店老板道:“沒什么,就是吃了只蟲。”
“店老板,你剛才說雞多少錢一只?”
池魚這句話問的很突然,店老板沒愣過神來:“什么?”
池魚重復:“雞多少錢?”
店老板沒好氣道:“三四十!”
池魚挑眉:“一只雞三四十?”
店老板反應過來,下意識反駁:“不是……”
他想解釋自己說錯了,可舌頭卻像是不聽話一般。
池魚繼續追問:“為什么你買的雞這么便宜?”
“我跟賣家熟……”店老板發覺說出來的話并不是自己腦子里想的,想要閉嘴,可嘴里的話還是冒了出來。
“我跟賣家熟,而且都是一些沒人要的病雞,自然便宜。”
“有時候看著那雞快不行了,老板還會送我一兩只,所以每天也花不了多少錢……”
“草!”池魚終于忍不住火氣,一腳踹過去。
他滿腔怒火,但理智還在,知道對方是人族,腳下只用了三層力。
但僅是這樣,還是把店老板踹飛出去三四米遠,重重摔在地上。
“哎呦!”
店老板發出一聲哀嚎,感覺下半個身子都麻了,兩只手在水泥地上磨破了皮,露出里面紅彤彤的嫩肉。
不過他沒感覺到疼,而是麻。
直至過了一兩分鐘,身上才傳來痛感。
特別是屁股處,似乎里面的胯骨裂了,痛的店老板眉眼都擰在了一起,伸手指著池魚道:“你……你竟然敢對我對手,你完了,我非讓你賠的傾家蕩產!”
“大家快看啊,警察打人了,仗著年輕力壯,竟然毆打老人,哎呦呦呦,我胯骨裂了,大家一定要給我作證啊。”
“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是不是正在錄視頻,剛才他對我動手那一幕有拍下來嗎,麻煩發給我留作證據,我要告他毆打老人!”
店老板還只想弓烽道:“你們快看,他跟打我的人是同伙,竟然拿著我的手機不還我,他們就是心虛,求求大伙幫幫忙,幫我報警,叫救護車,哎呦呦呦我的屁股哇……”
池魚火氣正盛,聽著他這些話,冷聲道:“你還好意思叫,竟敢給他們吃病雞,我倒要看看,故意殺害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會有什么后果。”
店老板一愣,吼道:“你放屁,我怎么就殺害它們了,它們現在不是還活蹦亂跳的在這兒,你少血口噴人,你就等著吧,這一腳沒有五十萬,別想私了!”
“誒——,你們干
什么呢!”
這邊已經鬧騰將近十分鐘了,游樂園的保安才慢騰騰的趕過來。
店老板一看保安過來,底氣更足了,不顧大太陽直接躺在地上,招呼這保安說別讓池魚和弓烽兩個跑了之類的話。
又沒過一會兒,兩名警察也趕了過來。
店老板和那些游客你一言我一語的把剛才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
場面再次鬧騰起來。
池魚明顯感覺道雄赤狐的不安。
估計是他第一次被這么多人族圍觀,心生警惕,這是獸類的生存本能。
池魚走過來安撫道:“別怕,今天除了我們,誰也帶不走你們。”
雄赤狐沒應聲,忍不住將懷里的配偶又抱得緊了些,小聲對它叮囑:“如果等會發生意外,你先帶著孩子們走,我會幫你們拖住他們。”
雌赤狐把腦袋埋進他懷里,默默流淚,甚至做好了生死離別的準備。
弓烽離得近,自然聽到他們的對話,走到池魚面前,小聲道:“我來處理吧。”
池魚擅長打架,但并不擅長與人族爭辯。
雖然在說話方面,這十幾年里已經有很大進步,但有時候逼急眼了,池魚的第一反還是動手。
就比如方才。
池魚剛想說不用,但聽到弓烽低聲說雄赤狐對雌赤狐叮囑的話,他沉默了,挪了下位置,讓弓烽上去交談。
弓烽帶著其中一名警察走到遠處的空地,把自己證件拿出來讓對方查看,同時與對方講述起剛才的事情。
池魚心情煩躁,卻無處發泄,見雄赤狐警惕的模樣,走過去與他交談。
“你身體有什么感覺嗎?”
雄赤狐搖頭。
池魚皺眉,斥責問:“你好歹也是一只成年妖,怎么連那雞是不是健康的都分別不出來。”
雄赤狐不好意思道:“店老板每次端來,都是已經煮熟了,根本看不出來是不是病雞。”
池魚看向他懷里的雌赤狐,問:“你呢,有什么感覺哪里不舒服?”
雌赤狐搖頭,說了遇到池魚后的第一句話:“沒有。”
池魚垂下眼皮,看了眼竹籠,沒有再問。
人家父母比他能在意小赤狐們的健康,如果有不對勁的地方,肯定能第一時間發現。
吃了兩三年的病雞。
池魚一想到這事兒,就覺得心口堵的難受。
為什么有的人族能這么壞!
這些年池魚已經跟不少人族打過交道,做任務時也遇到過很多次不可理喻,心機重的人族,但遇到人族欺詐妖獸的事情,他依舊做不到漠視。
接觸的人族越多,池魚理解奚伯逸和小姑的良苦用心。
如果不是他們成立妖神局,建立妖怪學院,把大部分剛出來,涉世未深、不諳世事的小妖保護起來,還不知道現在有多少妖受到同樣迫害和詐騙。
若不是遇到奚伯逸,或許他也是被騙中的一員。
如果不是他上過人族學校,接觸過很多性格好的妖,知道人族里大部分都是好人。
或許在他意識到自己被騙時,他會對狡詐的人族進行無區別殺害。
“呼——”
幸好遇到了奚伯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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