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宋臻言的冷靜自持是他的完美包裝。
童撿年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破綻,但最終無果。
沒有明顯詫異,也無多驚喜。
不過,宋臻言接過了花。
這就證明,有所突破。
那束白薔薇被童撿年精心插好放在了宋臻言的書桌上,并且童撿年總愛有事沒事就去照料一眼。
在他第四次悄悄潛入書房,趴在宋臻言旁邊擺弄花瓣的時候,宋臻言終于注意到了他。
童撿年坐在自己的專屬凳子上,雖然這個凳子不久之后就會被搬移宋臻言的書房。
見宋臻言放下書看他了,童撿年立馬坐正,像個乖乖學生,他用修長的指尖點點花,借口道,“我來看看花!
“距離你上次看它,僅過去了四十分鐘。”宋臻言看了一眼桌上的電子鐘表,“四十分鐘不會讓它出現意外!
“可是我想他啊。”童撿年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我想看他。”
誠然,童撿年這雙亮著光一樣的眼睛并未在看花,宋臻言只得避開他的目光,又重新將視線轉移到書本上。
宋臻言不看他了,童撿年便也不乖乖坐著了,又重新趴下來。
他把薔薇的位置放得很正確,與宋臻言在一條直線。
花朵遮住宋臻言一半側臉,童撿年還能看到另一半眉眼。
這人眉目生得都溫和,鼻梁高挺卻不鋒利,弧度溫頓,細細鏡框在耳側輕輕壓出一道淺淺的痕。
就連不常開口的嘴唇,線條都是柔和得,唇線平和,下顎輪廓也溫和。
把眼尾那枚小痣襯得更加亮眼。
宋臻言是個很難攻克的對象,想要留在他身邊,童撿年需要更粘人一點。
他不認為有哪個alpha會不喜歡一個又漂亮又乖巧的omega。
不論好人,還是壞人。
八點整點的時鐘“滴—”響了一聲,夜晚開始靜謐起來。
除卻宋臻言翻動書頁的聲音,一切都很安靜。
這樣的環境像是有奇特效應。
童撿年竟莫名也跟著安靜起來,放下了思索了一天的梧桐路19號的主人是誰,放下了如何能再次進入宋臻言的實驗室,如何搞死那些壞人。
指尖撥弄著花瓣,他竟在出神地考慮——如果宋臻言是個好人呢。
如果宋臻言是個好人,那他應該是位不錯的長輩。
溫柔、細致,又不過分熱烈。
會記住你每一個不小心說出的建議,比如今天餐桌上那道西紅柿炒蛋。
還很心軟,沒有比宋叔叔更好哄的人了。
他抗拒不了眼淚,也抗拒不了花。
拋開那些以恨意為初始的理由,童撿年淺淺回憶了一下他與宋臻言之間的相遇,竟覺得如若沒有那些,攻克這樣一個人也挺有趣的。
畢竟,他是真的好多好多年,沒有一個人這么對他了。
系統提示的仇恨值下降的聲音在宋臻言耳邊不停不停地更新數據。
宋臻言指尖捏著這頁看了良久,生平第一次出現無法快速獲取文字信息的情況。
這種走神,讓他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童撿年直白的目光。
有些話,說的人說過就忘記了,但行為上卻更加明顯惡劣,這會讓已知的當事人很苦惱。
小孩兒醉迷糊了說的一句話,不可能忽然剖白來跟他談。
但這隨著視線一直刷新的仇恨值讓宋臻言感到頭痛。
一直以來,他貫徹的拯救標準都是盡量剝離自己與十二年前那件事的聯系,至少不至于讓死相太過凄慘狼狽。
其余的是盡可能讓這小孩兒感受到一些溫暖,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
之前零點五,一分的下降值,是對宋臻言決策正確的肯定,但現在突兀地在一小時內下降了五分——研究員的特性告訴宋臻言,峰值出現,意味著風險。
所以在八點二十三分,宋臻言合上了看了二十三分鐘的書頁,對童撿年道了抱歉,隨后先去洗漱了。
童撿年目送宋臻言的背影離開書房,張揚地挑了下眉梢,心道,也不全然是塊木頭嘛,會逃,就證明心虛。
童撿年抬指離開玫瑰花,目光不再是澄明良善的貓咪。
他目光掃過宋臻言書桌上堆積著的書本,在發現第三本是從未出現過的后,抬手拿了起來。
他淡定地把筆記本翻開,一頁頁瀏覽,像在看一本尋常練習冊。
宋臻言有些不太謹慎的習慣。
比如最近常用的資料會摘抄總結在筆記本上,規整擺放在桌面,卻從不上鎖設防。
而且,他從不在家里任何一個角落裝監控或其他防備系統,即便童撿年入住。
這些不設防,像是種莫名信任。
但對于一個要探究他底細的人來說,這更像是機會難得的漏洞。
這本童撿年從未見過的筆記本上,記錄著一些生理學的專業術語,并且涉及其他語言和一些代號,童撿年自然看不懂,正覺得枯燥打算還回去的時候,他忽然看到最新一頁上的一組數值對比圖——
如果他沒記錯,這是【瞳】收集的他的初始腺體樣本數據……和那天采集的發情期樣本數據。
他這里為什么會有這么完整的【瞳】數據?
……他為什么要研究自己?
童撿年用指尖在那頁上輕緩地敲了幾下,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
童撿年并不覺得,他一個畸形體的腺體能為宋臻言帶來多大的財富或者榮譽。
那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嘖!逼毯笏荒偷爻雎,先想到的竟然是另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原來之間帶他去實驗室,不是為了治愈自己的發情期啊。
童撿年在聽到宋臻言洗漱完經過書房的腳步聲時,又淡定從容地把筆記本放回原處,才注意到筆記本側面寫了一個小小的角標——【童】。
打開書房,童撿年與正在擦著頭發的宋臻言打了個照面,立馬彎彎眼恨不得撲上去,“宋叔叔!”
宋臻言眼里的童撿年,像只不停在車輪上跑動的小倉鼠,永遠有活力,說話喊人都甜兮兮的。
童撿年抱著自己的書本站到宋臻言面前,求夸獎一樣遞上,“我又做完了一份生物作業,叔叔可以幫我檢查一下嘛?”
宋臻言除卻眼淚和撒嬌之外的第三命門,就是童撿年愛學習。
這可能是老師的天性。
宋臻言用毛巾擦了擦手,接過他的作業,走到沙發位置坐下。
童撿年就曲腿站在他背后,手肘撐在他肩側,同他一起看。
“……”這樣的姿勢能讓宋臻言聞到環繞在周圍的淺淺葡萄酒味信息素。
現在在他的意識里,這是種煩惱將臨的味道。
童撿年不愛學習,畢竟學習是回報時效很長的事情,他沒有十多年的時效用來改變。
所以他很小就學會了運用皮囊,而這幅皮囊所帶來的效果也的確不錯。
所以他的作業總是很敷衍,但難得今天寫得認真,認認真真做了三頁練習冊,還是宋臻言最擅長的生物。
“這里,”宋臻言指尖點在第三小題的填空上,“遺傳傳遞分類錯了。”
“宋叔叔我不會!”童撿年信口就來。
但他才沒有在看題。
他在看宋臻言的手。
皮膚薄而白,骨骼分明,看得見淺淺的血管,是屬于雄性的特性,卻又不過分狂野。
而且很奇怪,他的指尖為什么是粉紅色的?在修長的尾部,圓潤的指甲那里。
很淺的粉色。
“朊病毒并不具備細胞結構,沒有核酸,它的遺傳方式是蛋白質復制!彼握檠杂行o奈道,“還有,葡萄糖不是遺傳物質,更不是傳遞方式。”
“哇~宋叔叔你好厲害!”童撿年現在的姿勢已經變成了單手撐著下顎,側目看著宋臻言。
他在應宋臻言的話,目光卻分毫不老實,順著發尾滴落的水珠往下,到宋臻言修長的后頸。
他的腺體會在哪里呢?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再往下一點……寬松浴袍被肩胛骨撐開一點縫隙。
露出的脊骨延伸向下……童撿年猜,他的背一定很漂亮。
童撿年什么時候探出的手,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用指尖輕輕碰了下宋臻言頸側一顆一直在滑落著的水珠。
還是宋臻言的背部忽然僵直起來,童撿年才反應過來。
他無措地扯過方才宋臻言搭在沙發被上的毛巾,病急亂投醫忘宋臻言頭上一蓋。
“水一直在滴,會感冒的!”他惶然圓場,“宋叔叔,你講題,我幫你擦頭發!
“……”童撿年隔著毛巾沒有規章的揉搓了幾下,宋臻言覺得自己的后頸和頭皮都在發麻。
他抬手鉗住童撿年的手腕,在成功暫停他的動作后,說道,“我先去處理一下頭發。”
“為什么呢?”
宋臻言起身,眼神在童撿年與作業之間簡單一掃,總結道,“因為錯題太多,講解需要一段時間!
“…………”
教授了不起啊!
童撿年在宋臻言進浴室后,憤憤地坐在沙發上憤憤地翻開自己精心書寫,用來表現的作業。
每個空不是都填滿了嘛?為什么不表揚我??還說我錯得多???
不過……童撿年抬眼朝浴室方向看去。
忽然想起方才宋臻言扯掉毛巾后,頭發被揉的亂蓬蓬,生氣但又努力維持風度的樣子——竟然,有點兒有趣。
童撿年不知自己看向浴室方向時,眼里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淺淺笑意,等到手邊手機震動提示響起的時候,他才回神查看信息。
那串神秘數字的組織辦事挺有效率,現在就查到了一些初步信息——
[梧桐路19號,原主王令今,于2000年高價急售予現主,交接手續極短期限內完成,F房主信息購買時便經過加密處理,破解還需要一點時間。]
買于……十二年前。
多巧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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