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時，越森背對著墻，根本不敢多看錢木木，好像錢木木是什么不好的藥引，會讓他發病。

        直到第二天早上，越森才恢復正常。

        吃飯時，錢木木想到了回城的事。

        昨晚雖沒看見那女子長相，但聽聲音像個年輕的，越森回來還說沒見過那位女同志。

        錢木木猜測，或許是某位女知青為能盡早回城進行的某次“獻禮”

        錢木木問越森，要是哪天高考恢復了，她想考大學，他支不支持。

        越森點頭贊同，后面加了句，“能讓我跟著就行，你上學，我就在城里找活干。”

        錢木木想到更好辦法，“你不是讀過初中嗎？我幫你補習高中知識，等高考恢復了，咱倆一起考大學，當同學。”

        越森慢了幾拍，才說：“我初中一直考倒數。”

        錢木木對這年頭的學渣沒概念。

        等傍晚下工，錢木木帶越森去大村部找報紙看時，才知道錢越所說的倒數是有多瓷實。

        報紙上，稍微復雜點的字，都需要錢木木提醒。

        錢木木看越森越讀越不好意思，就讓他坐一邊等著，等她把需要的東西抄下來，就回家吃飯。

        錢木木能這么順利在大村部借到報紙看，是因為村長不在，大隊會計還算隨和，讓錢木木隨便看，但不能帶走。

        錢木木以為自己今天被幸運之神眷顧，剛慶幸了一會兒，大致領悟了一下這年頭報紙撰稿的行文和語氣，村長兒子吳興旺來了。

        很明顯有人通風報信，大隊會計是頭號嫌犯。

        拍馬屁，拿她當貢品，錢木木可沒給別人做嫁衣的愛好。

        錢木木要走，越森緊護在后面。

        吳興旺看錢木木如此自然地依賴越森，氣得眼眶發紅，想上前去拉錢木木，越森手臂一抬，吳興旺瞬間摔倒。

        錢木木賴得搭理吳興旺說話，但這廝摔了一跤也不放棄，還追在后面見絮絮叨叨錢木木聽不見，就改當街喊話，“木木，我知道你跟著他過，不好受，他窮還力氣大，他要打你，你根本沒法逃。木木，啊，木木等你離婚了，我還要你。”

        話音未落，錢木木就見越森已經沖過去。她趕緊回頭追上去，抱住越森的腰，對他搖搖頭。

        男人打男人，鬧大了會被定義成打架斗毆，要是越森先動手，就吳村長那德行，得使勁給越森安罪名。

        “我來。”錢木木堅定地看著越森，等越森眼里的殺氣淡了，才松開越森腰。

        錢木木轉頭，面向吳興旺。

        吳興旺嘴角上揚還沒完成，就被錢木木甩了個耳光，嘴巴歪了。

        錢木木學著在劇組參透的演技，眼睛向下看，蔑視一切，嘴角卻勾了冷笑。

        吳興旺確實被錢木木的表情嚇到，愣在原地，好像第一天認識錢木木。

        錢木木冷哼一聲，不再搭理吳興旺，扯著越森袖子，倆人往家走。

        那天街上的人不少，吳興旺被打一巴掌的事，沒幾天就傳遍整個村，包括知青點。

        散開的，還有錢木木當街抱越森這事。

        之前愛慕過錢木木的幾個男知青，心里酸了，嘴上罵錢木木不知檢點，心里卻想為什么不是我。

        一想到被錢木木嬌軟的身子抱，心里就發癢。

        也不知道是誰開始傳錢木木在知青點的時候就和好幾個男人不清不楚。

        等這話傳到錢木木耳邊時，整個村都知道了。

        回家，錢木木就把這事給越森說，不是讓越森去幫她報仇，而是阻攔越森暴力上頭。

        “自己下手打人有輕重，但對方萬一還手沒輕重，把你打殘了，下半輩子，是不是還要我照顧。”

        正在吃晚飯的越森，聽到的重點卻是，“你這輩子都不會跟我離婚。”

        她現在是在說這事嗎？錢木木趕緊拉回正題：“我現在說的是，以后聽到別人說我壞話，不可以想著直接出拳頭，把對方打服。”

        越森插話：“這不男人嗎？”

        錢木木不知道要欣喜越森面對她終于放松了，還是要抱怨他現在怎么這么不聽話，哀嘆著說：“我不喜歡這樣的男人。”

        錢木木以為已經把越森哄好了，但等睡覺的時候，越森就坐在她被窩旁邊，不去睡。

        “晚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錢木木納悶：“這不就是晚上。”

        “再晚一點。你先睡，時間到了，我叫你。”

        錢木木還是覺得奇怪，“那到點了誰叫你。”

        “我到點就醒，習慣了。”

        錢木木恍然大悟，“所以你每天晚上都出去？”

        錢木木見越森點點頭，接著問：“你干的事犯法不？”

        “沒人管。”

        這什么事？

        錢木木帶著好奇，睡得不安穩，沒等越森叫她，就提前醒了。

        越森正在換衣服，穿的是改良式中山裝，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顆。

        錢木木本來是偷看，但越看越覺得越森穿成這樣有種禁欲誘惑，坐起來，正大光明地看。

        等越森一抬頭，就看到錢木木眼睛發直地黏在他身上，皎白月光，就這樣靜靜對視。

        還是錢木木先回過神來，趕緊開燈，假裝咳嗽一下，才打破剛才令人心亂的氣氛。

        越森趕快讓自己忙活起來，給錢木木遞完衣服遞鞋子。

        等他們出發，還是比平時晚一點，而且因為帶著錢木木，越森故意走得慢。

        等到了一座老房子前，越森突然停住，給自己戴上竹制的眼部面具，幫錢木木也戴上。

        敲三下門，一長兩短，門開了，也是個戴面具的，看見越森就喊趙哥，看見越森身后跟這個錢木木，愣了一下，馬上喊大嫂。

        錢木木跟著越森往里走，小聲問：“他為什么喊你趙哥？”

        “趙是我娘的姓，這里的人都不用真名字。別說漏了。”

        經過一個門洞，錢木木終于看清了里面正在干嘛。院子里都是賣東西和來買東西的，人人都戴著面具，交易都透過手勢比劃價錢，買完東西的人會從后門出去。

        房子就兩間，院子卻很大。

        越森牽著木木在院里繞一圈，才進屋。

        屋里放著兩張桌子，幾把椅子，很像村部的格局。

        “你真是帶頭維護黑市的老大？”軟包子越森成了黑市頭目，錢木木只覺得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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