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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6 章 四十七


離亭不遠便是渡口,柳從心與賀今行告別之后,卻騎馬去了向西的官道。

        他在路口沒等多久,便有一支烙著雁子印的旗幟飛來。

        “大當家。”他與下屬匯進旗后的馬隊里,叫了一聲領(lǐng)頭的婦人。

        柳飛雁“嗯”了聲,揚鞭加快速度,乘著月光風馳電掣地趕回雁莊。

        沒多久,整個雁莊管事級別以上的人物都聚集到了山腰中央的聚義堂里。

        柳從心來不及問阿娘發(fā)生了什么,見此情景,便直覺不好。

        果不其然,柳飛雁直截了當?shù)卣f出今晚接到的命令,將總督府、布政司與按察司三部的要求都復(fù)述了一遍,不止他,全場的人都震駭不已。

        許久,呆若木雞的眾人才找回神智,不死心地問:“只給了多少?”

        “十萬兩。”柳飛雁毫不猶豫地打破他們的幻想,朗聲道:“我們不可能拿出三十萬兩來填剩下的窟窿。”

        “所以我的決定是,明日我按原計劃率領(lǐng)船隊去稷州,能買多少糧就買多少。在我回來之前,你們就抓緊離開江南,越快越好。大物不要,至于金銀細軟,能帶多少是多少。”

        “江南路以外,跑商還未回歸的,不必再回;掛著咱們雁子印的商鋪,全部換牌子,今年的契金咱們不收了;還有約定的買賣未交付的,誰要是遇上了,就替我道一聲歉。”

        她的決定又快又急,眾人才將遭受的震撼未平便又起一波,柳從心難以置信地問:“我們?yōu)槭裁匆撸拷鲜俏覀兊淖娴兀孀诼裨谶@里,基業(yè)建在這里,親朋好友都在這里,我們怎么能走?憑什么要走?”

        堂內(nèi)瞬間炸鍋,吵嚷起來,“對啊大當家,咱們憑什么要走?咱們明明才是被壓榨的一方,沒有犯錯也沒有犯法,咱們不走!”

        ……

        “靜一靜!先聽大當家說完!”秋玉高聲叫停。

        未等堂里平息下來,柳飛雁便豎眉喝道:“咱們不走,難道要等著被敲骨吸髓,榨干最后一滴血嗎?”

        “我受夠了!”眾人七嘴八舌地回答,“大不了和他們拼了!”

        柳飛雁的聲音再攀高幾度,“你們拿什么拼?你們?nèi)羰潜幌铝霜z砍了頭,難道不會牽連你們的父母妻兒甚至宗族親朋?就算把他們藏起來,你們沒了,誰來贍養(yǎng)你們的父母,誰又來照顧你們的妻兒?沒有積蓄,沒有壯丁,要他們怎么頂著官府的搜捕、逃亡的艱難活下去?還是說,要他們直接跟著你們?nèi)ニ溃 ?

        話音未落,全場已死寂如墳地一般。

        “這些當官的以為咱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可他們不知咱們商隊的腳步遍布天下,哪里都能去得,哪里都能扎根。舍棄現(xiàn)有的一切又能如何?只要打不死咱們,咱們就能東山再起。”她注視著這些一同打拼許久的同伴,眼里布滿血絲,通紅一片。

        “還記得咱們剛剛將商行做出江南時約定的暗號嗎?柳出江南飛絮遠,枝葉連脈情不斷。不論大家去到哪里都是江南的商人,咱們兄弟姐妹之間、與故鄉(xiāng)山水之間都有著切不斷的聯(lián)系。祖宗一直保佑著咱們,咱們只是暫時退走,換個地方,從頭再來。”

        她舉起在山門前折下的一枝柳,啞著聲音喊道:“我相信有朝一日,咱們雁商,一定能重回江南!”

        人群里,有人流著淚問:“大當家,我們要是走了,那你怎么辦?”

        柳飛雁抬頭望了一下房梁,然后低頭安撫性地笑了笑,“我自有我的安排,你們不必牽掛我,安頓好你們自己,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

        她說罷,與秋玉一起將眾人送出聚義堂。

        再回來時,柳從心仍然呆在原地。

        他叫了一聲“阿娘”,還未來得及說出下一句,便被柳飛雁吩咐:“你親自去給你大姐傳信,讓她放下手頭的一切,直接從淮州轉(zhuǎn)漢中路,再北上去秦甘路。到萬不得已,就請賀帥庇護。”

        后者再轉(zhuǎn)向秋玉:“秋娘,你也做好準備,和林弟跟我到稷州,就直接去找阿言匯合。”

        秋玉定定看著她,半晌嘆道:“大當家安排得周全,可我和軒哥豈能舍你而去?多少年風風雨雨,咱們都一起扛過來,不差這一回。”

        “這回不一樣。”柳飛雁眼眶里的淚終于滾下一滴,握著她的手說:“聽姐姐的話,遠山在西北從軍,你們正好去看看他。”

        “正是因為韌兒在西北,所以我們夫妻才能放心地陪著您。”秋玉堅決地說,兩雙手緊緊交握。她又看向一旁的少年,“少當家,請你替我給韌兒帶句話,為娘的等著他帶孫子回來。他向來聽你的意見,你讓他不要想著尋仇,就好好地當兵,去建功立業(yè)。從前是我和他爹錯了,不該阻止他。”

        柳從心卻緩緩搖頭,說:“我也不走。”

        “你不走,想干什么?”柳飛雁收了淚,眨眼間強硬起來。

        “阿娘為什么不走,我就為什么不走。”

        “別想有的沒的,我是柳氏商行的大當家,整個商行的兄弟姐妹將身家性命托付于我,我不擔這個責任,誰來擔?”

        “我來!”柳從心跪在她身前,抱著她的手臂,仰望著乞求道:“阿娘,讓我來。我是您的兒子,替您擔責天經(jīng)地義。”

        “你擔不起。”柳飛雁不為所動,推開他,語氣近乎殘忍地說:“雁莊的雁,雁子印的雁,都是我柳飛雁的雁。別說你,你阿姐都替不了我。”

        她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我不會讓其他人去給阿言傳信,你要是不去,就是棄你阿姐于死地。”

        “娘!”柳飛雁大步離開,柳從心膝行著追了幾步,撲倒于地。

        秋玉不忍于心,去扶他起來,“從心啊,你就聽大當家的話吧,別讓她傷心。”

        “謝謝秋嬸。”柳從心踉蹌著起身,追出門去。

        庭中月華如水,垂柳隨風。

        亥時,總督府里里外外都掛上了燈籠,亮堂得緊。

        賀今行回到欽差使團所在的客院,先去敲了秦幼合那間屋的門,沒人應(yīng)。他滿腹疑慮地回去自己房間,一推門卻沒推動。

        “等等等等!”門里傳出清亮的少年聲音,似被突然驚醒一般。然后叮叮咚咚一陣,房門被猛地拉開,現(xiàn)出睡眼惺忪的一張臉。

        “原來你在這兒。”賀今行七上八下的心落了一半,接住從對方懷里跳過來的金花松鼠,然后被撲了個滿懷。

        “今行。”秦幼合抱著他,滿腹委屈地叫他的名字。

        “沒事啊,我在這兒呢。”他把匣子豎著攬到側(cè)邊,拍拍少年的背,向屋里看了看,“與疏呢?”

        秦幼合放開他,揉著眼睛說:“江與疏去太平蕩了。他說清除堰塞湖需要很多的人手,他是水部主事,不能逃避,昨天一早就走了。”

        “水司簡化已久,確實人手稀缺。”賀今行想到這位朋友,不自覺露出笑容,“與疏的性子就是悶頭做事、不愛多說。”然后看著前者一身衣裳皺皺巴巴,滿是蜷縮的痕跡,有些意外:“那你怎么沒跟他一起?”

        太平蕩離漢中路界碑不遠,坐船就能直達稷州境內(nèi)。少年在宣京、在船上乃至剛到這里時都一直念著要去稷州,但真有機會去時,卻又留了下來。

        “我要等你回來呀。”秦幼合不假思索地回答,用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看著他。說完又立即陷入茫然之中,想了想,仿佛給自己解釋一般:“我朋友很少,不想這么快就失去一個。”

        幾乎沒有同齡人,賀今行怔愣片刻,拉著他進屋,“怎么會?你和塵水不是玩兒得很好嗎,和明憫、從心也在一起吃過飯的。他們都是很好的人,你們要是多加聯(lián)系,一定可以成為朋友。”

        “可我不能和他們做朋友。”秦幼合在他身后小聲地說:“其實我想回家了。”

        兩人進了屋,他趴到桌上,側(cè)頭枕著手臂,視線落在虛空,“這里不能沐浴,沒有好吃的,也見不到我爹。”

        金花跳到他頭頂,抱著發(fā)冠,以和主人如出一轍的姿勢地趴到冠上。然而很快就被主人反手擼下去。

        秦幼合立時將滿頭愁緒拋諸腦后,瞪著這個膽大包天的小東西,教訓道:“你好重,再敢踩我頭上,我就把你的花生米都吃了。”

        “你餓不餓?”賀今行忽然想到他可能一直沒有吃飯,便拿出先前剩的一個餅子遞給他,“軍備的干糧比較硬,味道也一般,你和著水將就吃一些。”

        說罷倒了兩杯水,一人一杯。

        秦幼合本想說不要,但肚子適時咕嚕一聲進行挽留,遂輕咳一聲,“你不吃嗎?”

        在對方拒絕之前,他便掰了一半遞回去,轉(zhuǎn)頭見自家的寵物仰頭盯著自己,又分了一小塊給它。

        這一人一松鼠以同樣的姿勢抱著餅啃了一口,都沒咬動,然后再同時用力咬上去,咀嚼片刻又一起放下。其中的人看向賀今行,不大的臉皺成一團,“真的好難吃。”

        后者喝了口水也沒能忍住,捧腹笑起來。

        稍微填了填肚子之后,秦幼合不肯回隔壁房間睡覺,說:“江與疏在隔壁被關(guān)了好久,黑漆漆的,頭上撞出了包都沒把門窗撞開。萬一我也被關(guān)在里面怎么辦?”

        賀今行聞言習慣性地皺眉,思慮片刻,“那你在這邊睡吧,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照顧著對方睡下之后,他才打開柳逾言讓柳從心交到他手里的賬冊。

        匣子里滿滿當當塞著好幾個本子,他舉著油燈一一地翻看,卻不止是今年倒賣淮州義倉的賬,還有其他往前追溯兩三年,涉及到一府兩司四州乃至地縣衙門的各類侵吞私賣與行賄往來。

        他看了半宿,盡力背下所有賬目尤其是重大往來,直到腦仁作痛,才趴到桌上入睡。

        沒多久,便聽幾聲雞鳴,他又爬起來,到院中就著晨霜練武。

        黎明之前,天地靜謐,正是日夜未分,光影最為混沌的時候。

        賀今行撤步出拳向院門,卻見石柱旁依稀立著一束婀娜的身影。

        他不得不收勢停下來。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jié)內(nèi)容,請下載愛閱小說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jié)內(nèi)容。網(wǎng)站已經(jīng)不更新最新章節(jié)內(nèi)容,已經(jīng)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jié)內(nèi)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xiàn)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閱讀最新章節(jié)內(nèi)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xiàn)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fā)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shù)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shù)不手術(shù)的問題了,而是仙術(shù)。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fā)現(xiàn)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yǎng)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chǎn)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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