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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8 章 八十八


蠟燭上的燈芯剪了兩回,盛環(huán)頌與柳從心終于談好條件。

        朝廷不再對原柳氏商行麾下的商人追責(zé),產(chǎn)業(yè)查封也到此為止。而柳從心要任的具體官職,則等他第一趟航海回來之后再做選擇。其余出海必備的零碎要求,也都被一一應(yīng)允。

        但賀今行知道盛環(huán)頌答應(yīng)得如此爽快,是因為柳氏商行的大頭產(chǎn)業(yè)早被清算干凈,比如旗下的那些貨船,在柳飛雁身死第二日就被換成了賑災(zāi)銀。剩下邊邊角角,扔到國庫里聽個響兒都不夠,朝廷再花費力氣去找,就是不劃算。

        柳從心也不是為了那些錢財,他是為了留在稷州的秋玉他們能過得松緩一些。

        至于與他娘和姐姐有關(guān)的訴求,他則絲毫未提,且除了剛開始情緒有些激動,之后都冷靜無比。

        然而越是如此,賀今行越是擔(dān)憂對方的狀況。

        下西洋一事朝中催得急,盛環(huán)頌天明就要帶人走。柳從心借了客棧的后廚夤夜熬藥,他跟過去幫忙。

        剩下兩人知少年們有話要說,便都留在房間里等。

        廚房關(guān)著窗,卻擋不住淅淅瀝瀝的雨聲。

        賀今行在柳從心身邊坐下,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我從來沒見過大海,只在雜記上看過對它兇險的描述,你此去,萬事都要小心。”

        “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后者麻木地扇著火,聲音有些沙啞,“就算真不濟被浪濤吞噬,我也會化成水鬼,爬都要爬回來找他們索命。”goΠboγg

        他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又很快消沉下去:“我不是傻子。害我娘和阿姐的豈止一個人,早晚有一天,我會送他們下地獄。”

        “你……”賀今行想說你娘親和姐姐對自己的結(jié)局早有預(yù)料,未必會愿意看到你這樣。但是他直覺對方并不想聽這些,勸下去甚至可能會起到逆反的效果。于是只說:“那你得按時吃藥,早日把傷養(yǎng)好。”

        柳從心點點頭,往爐子里架了一把柴火。

        兩人安靜下來,聽窗外的雨聲,圍著火爐漸漸熱出了汗,手腳卻一直是冰冷的。

        直到把藥熬好時,柳從心才打破沉默,悶聲說:“謝謝。”

        賀今行偏頭看去,對方低著頭往水囊里灌藥,白紙般的手背上青筋盡凸,只有繼續(xù)響起的低低的聲音證明他剛剛不是幻聽,“若是有機會,另請你替我向謝大夫道謝。”

        “我本不想在這個時候說。”柳從心的人生信條向來是恩怨皆必償,只是,“現(xiàn)在的我一無所有,無以為報。但若真回不來,我不想連一句‘謝謝’也沒有。”

        他自嘲著抬起頭,與一雙半開的桃花眼相對,清可見底的眼里卻沉著他看不明的情緒。既非憐憫,也非哀怒,以致他忽地愣住。

        他們同窗只半載,相識不算久,然而到最后,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他。

        賀今行伸出雙臂,輕輕抱了抱對方,心中許多想說的話終究融成一句:“好好活著。”

        黎明時分,雨仍如瓢潑。

        齊子回扶著柳從心上了馬車。

        盛環(huán)頌只租了馬車沒雇車夫,自己坐上車頭,斗笠一戴,仿若一江湖客。

        賀今行低聲問他:“此事可否詳細告知許大人?”

        他摸了摸下巴,不懷好意地道:“你就說柳從心已經(jīng)往廣泉路去了,剩下的讓他意會。”

        “這……那我直說。”賀今行不管他促狹,、只當(dāng)他是隨自己怎么說的意思,再次壓低聲音道:“從心的傷勢尚未痊愈,有勞盛大人多照顧一些。”

        “放心吧,虧不了他。”盛環(huán)頌配合地用只有對方才能聽到的聲音回答,而后卻嘆了口氣,看看旁側(cè)的少年,又看看沉郁的天色,嘟囔著說:“這都是什么事兒啊?”

        他說罷,揚鞭即走,不需要回答。

        賀今行目送片刻,折身出城,繞回西城門外將將雨停。

        他進了營地,片刻不停地求見制臺大人。

        許輕名不知何時起身,抑或一夜沒睡。

        書吏通報時,他正在看一封凌晨送到的急遞,從宣京發(fā)來,由他的老師秦毓章親筆寫就。

        通篇只一個字——放。

        他幼年家貧,上有患病的爺奶,下有嗷嗷待哺的弟妹,靠爹娘替縣里的大屠戶養(yǎng)豬勉力供養(yǎng)。他是長子,為爹娘分擔(dān)理所當(dāng)然。

        有一日,他趕著一欄生豬到屠宰場,路上被地痞訛詐。他身無分文,不肯也不可能花錢消災(zāi),預(yù)備挨一頓打了事時,卻有一個年輕男人出來制止。

        那人是剛到本縣上任的知縣,姓秦。

        秦知縣直接讓隨行的便服衙役捉了地痞押回縣衙處置,然后問他,為何寧愿挨打也不肯給錢。

        秦知縣說,我剛剛看見了,你脖子上明明掛著兩個銅板。

        他沒想到他眼睛那么尖,只得如實以告。那是他存下來,準(zhǔn)備買草紙抄書用的,放哪兒都不安心所以才掛脖子上藏在衣服里,絕不能被搶走。

        秦知縣沒有評判他這天真的想法,而是說,你想讀書啊。

        這沒什么不好承認的,他輕輕點頭。

        那你日后有空到縣衙來吧,我讀過很多書,今年春天剛剛考上了狀元,應(yīng)該可以教你。

        真的嗎?

        真的。

        他從此把秦知縣當(dāng)做老師,也看作第二個父親。

        那一年他未滿十歲,如今將至而立。

        二十年光陰如梭,他跟著他的老師輾轉(zhuǎn)晴雨風(fēng)霜,從廣泉路的小縣城走到宣京內(nèi)城中央。他自認對他老師的了解,勝過朝堂上和秦氏宗族里的所有人。

        就像現(xiàn)在,秦毓章只給他一個字,他一眼便知這個字背后所有未竟之意。

        陛下不允,你不要再伸手到廣泉路。

        陛下要用柳從心,你不必再多關(guān)注此子。

        陛下要給忠義侯機會,你且靜觀其變,因勢而動。

        許輕名知其意,然而依舊沉思許久。

        現(xiàn)下國庫就是朝廷命脈,開源是唯一的解,解法系在下西洋的船隊上。他年初為什么進戶部,就是為了把這個解捏在手里。

        秦氏與裴氏不同。

        裴氏簪纓世胄,引領(lǐng)仕林,幾多沉浮,雖頹不倒。而秦氏乃后起之秀,權(quán)勢與富貴皆來自于當(dāng)今圣上,可俱榮不可俱損。

        裴孟檀可以選擇要名,老師卻只能且必須要權(quán),也唯有握住實權(quán),在朝堂占據(jù)上風(fēng),方可生存下去。但現(xiàn)在,陛下繞過他們直接將柳從心提了出去,把西洋番貿(mào)獨立于朝局之外,無異是削他們的權(quán)。

        為什么,是因為陛下不再像從前一樣信任老師了嗎?

        用國庫虧空唯一的解換一個江南路總督之位,哪怕是不得已而為之,值?還是不值?

        他幾番權(quán)衡,頭疼得緊,對于賀今行一來便請罪的說辭,并不感到意外。

        然而他選擇輕拿輕放:“此事非你能做主,不必告罪。”

        賀今行聞言便知對方多半是得人提前通了氣,拱手道:“許大人既已知曉,下官便不再多言。”

        許輕名撐著書案起身,揉了揉太陽穴,“我與柳逾言也算有舊,大勢不可抗,但對他親弟照護一二是可以的。若柳從心走我這里的路子,就不會太打眼;日后他想脫身,我也能暗中通融,放他歸去。”

        他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但現(xiàn)在,他被陛下納入布局之中,日后恐怕難得善了。”

        可柳從心敢接手,要做官,求的就是入局。

        于是賀今行為他辯解:“我這位同窗從未想過‘脫身’二字。”

        許輕名頓了頓,皺眉道:“罷了,他有怨氣也是正常的。”

        能否翻出風(fēng)浪,且得來日再看。

        營帳外的天色已經(jīng)明亮起來,他不再多耗時間于前事,開始著手眼下,“忠義侯帶著兩位副使親下地縣巡視,勢要一糾賑濟中的貪墨之風(fēng),行蹤不定,我亦不知他們一行的具體去向。但你先前所提議的統(tǒng)計人丁與清算田畝一事,我已著莫棄爭先于淮州一地開展。萬事開頭難,你可去協(xié)助于他。”

        “下官遵命。”被安排下正事,賀今行集中精神,領(lǐng)命而去。

        官府駐地不遠,治疫的封閉營早已建成,圍欄極高,三面不通,猶如與世隔絕的堡壘。但他知道很快這座“堡壘”就會解封。

        因為有李太醫(yī)和許多趕赴而來的大夫日夜圍著這里轉(zhuǎn),衣不解帶,嘔心瀝血,只為早日平復(fù)疫疾。

        他從稷州回來的路上就一直在想為什么,想江南路所有的一切,為什么會發(fā)展成現(xiàn)在這樣的局面。

        他好像一直在奔走,但又對什么都無能為力,無濟于事。

        然而看到淮州城外的疫情在好轉(zhuǎn),他又真實地感到一些安慰,忽而想起王老伯的話。

        “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于是他再次振作起來,踏著晨光前往淮州府衙,趕在莫棄爭出府之前掛上自己的號牌。

        “小賀大人,你來得正是時候。”莫棄爭看見他便止不住驚喜,神采奕奕地拉他過去,“你看看,這是我們才整理出來的老魚鱗簿,還有去年才新勘的輿圖。”

        “這么快。”賀今行一邊翻閱圖冊,一邊跟著他快速往庫房行進,所有負面的情緒都消散在邁出的腳步下,“莫大人可是已有打算,什么時候下地勘察?”

        對方滿懷壯志:“就從今天開始。”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jié)內(nèi)容,請下載愛閱小說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jié)內(nèi)容。網(wǎng)站已經(jīng)不更新最新章節(jié)內(nèi)容,已經(jīng)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jié)內(nèi)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xiàn)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閱讀最新章節(jié)內(nèi)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xiàn)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fā)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shù)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shù)不手術(shù)的問題了,而是仙術(shù)。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fēng)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fā)現(xiàn)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yǎng)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chǎn)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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