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怡她冷笑著撇了撇嘴，無所謂的擦干凈自己的手掉轉身出去。

        恰碰到外婆進來，她尷尬的對著外婆似笑非笑一下，彎了彎腰出去了。

        蔡寶妹的臉臭得就跟她手里的抹布同一個顏色，注意到自己母親在看自己，她勉強地笑笑。

        她母親遲疑地強忍著不立馬去說她，看自己女兒處事老這么固執，一點也不會圓滑，她不免替她著急。

        洗好碗，她重新沏上一杯茶雙手捧著，然后帶母親到樓上去。

        帶著母親四下轉了一圈，驚訝地發現小女兒安安居然不在房里，她知道她最近這段時間一直躲在房里，今天這是去哪兒了？

        這幾天她也一直在猜想，這小丫頭腦袋里到底究竟裝了些什么，自己怎么一點都捉摸不透她呢……

        看完了一圈，兩個人終于在寶妹自己的房間里對坐了下來，知女莫如母，母親看著女兒有些煩惱的面容，她微微地嘆了一口氣，忍不住皺眉說她；“寶妹，不是媽說你，你這個脾氣真的要好好改一改，孩子大了，有人在還是要給她一點臉面。”

        蔡寶妹心里大震，臉上不由熱辣辣起來，半天不言語的她勉為其難的略點了點頭。

        沒人在旁邊，可她母親也壓低了聲音，“你呀，別老是心不在焉的，你知道媽也是不放心你才來的，媽看偉國呢？像也沒把上次的爭吵放在心上，有些事過去了你就讓它過去，至于那個死老頭子（安安的爺爺）壞是壞，但畢竟他現在也老了，而且你們自己的房子現在也已造好了，他也做不出啥法噶了，以后，你愿意去照顧就照顧，不愿意就讓偉國他自己去看著辦，也別吵。”

        “你也是個明白人，偉國他是個好男人，相信媽的眼光不會錯。”母親說著猶豫了一下，似嘆了口氣，然后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說：“倒是小怡，這孩子看上去是挺聰慧的，就算舉止行為有點敏感，但孩子也是很可伶的，對她，你應該比自己的孩子更加好一點，你對她好了，偉國看在眼里他就會感激你，對不對？”

        母親幾句話說得很冠冕，可那話也像把刀直戳她的心底，她已不想分辨了。她知道母親以為自己是全部知道的，可其實很多事母親并不知道的，寶妹也不想和母親說穿。

        兩個人一度沉默之后，寶妹意識到了母親是在自己的家里，她勉強自壓抑著心里的不快淡淡地回了聲：“我曉得的。”

        “你呀，有時候不要太較真，那些命里的事也是沒辦法的，也只能接受呀，現在最苦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孩子也大了，都看著呢，對不？”母親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說著。

        蔡寶妹內心受到了巨大的沖擊，她心中百味雜陳，怔了一會勉強微笑了笑：“媽，你也別理我的煩事，顧好自己的身體才是。”

        母親依舊擔心的看著她，“我才不想理你這些事，我也幫不了你，你自己知道就好，過日子就得馬虎一點，自己也輕松一點，媽這都是為你好，你呀，別繃得太緊了，要記住四個字‘難得糊涂’！”這個女兒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有什么事就會都擺在臉上，做母親只能苦口婆心的一字一句勸著。

        母親的嘴在自己面前一合一閉，她的臉上雖然還在機械地微笑著，心里卻已不停地狂叫起來；‘媽，媽是你把我推到這個坑里的，媽你還要我怎么做。媽，您是知書達理的，您就不要在看我笑話了。媽，請別在教我了，我’

        見她一直絮絮叨叨地，寶妹聽得有點不耐煩起來，“媽，您喝茶吧。”

        雖然是親如母女，可有些話她也無法告訴她。

        突然蔡寶妹心痛到了無法呼吸，臉色蒼白的她內心其實對自己也是厭惡又懼怕，她厭惡起自己一時被豬油蒙了心，她的手指漸漸發冷，雙手交叉握緊，尖銳的指甲深深地掐到肉里去，這刺痛感使她心中的痛有了發泄口。

        她開始懼怕起以后

        如果被他知道了，不知以后會怎樣？

        “寶妹，寶妹，你到底想什么呢？”母親此時用駭異的眼光望著她。

        一杯熱茶喝完了，就剩幾縷稀薄的白煙從杯里往外飄著。她起身拿水瓶給她續上。

        沉默之后，母親再開口說話的聲氣也就變和緩了，“女婿這趟生意怎么樣？一趟能夠賺多少啊？”

        “我不大清楚，他剛回來，還沒聽他說，”寶妹立刻皺了下眉。

        “過日子嘛，什么都可以馬虎，但是錢呢，你可還是要抓在手里放比較好，”她別有深意地交代著她。

        “我們哪有錢？還虧了好多錢呢。”蔡寶妹不耐煩地說著，話里略帶了一絲冷。

        “寶妹啊，你哥的事你要放在心上，你嫂子這幾天一直在催我來著，雖然剛剛偉國他是答應了，可你知道你哥他老實，所以，”

        蔡寶妹心里猛然一清，她原以為母親是不放心自己才來的，可現在想想原來母親是為了自己哥哥而來的。

        她的心里只覺一陣酸楚，“曉得了，我會叫他好好帶哥的，媽，你剛剛和堂叔說得是幾點回去？”

        母親知道她是嫌在她煩了。

        以前每次她來她都會留她住幾天，可今天她不留自己，當然她自己也是不想留的，因為她要回去馬上告訴兒媳婦她交代的事自己給她辦妥了，明天就讓兒子他們自己再來一趟就好了。

        “兩三點，等一下我先去船上等著，這孩子，是不是，嫌媽媽說了，我是為你好，”她說著皺著眉頭就岔開去說寶妹小舅舅來，說小舅舅家現在過得也好了什么什么的。

        蔡寶妹聽著，隨口敷衍著。

        家里這些天這一連串糟糕的事讓她頭疼欲裂，她不知道為什么事情會變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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