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未卜先知
“什么事情?”
“皇榜上沒寫,我不知道。”
“啥都不知道,你就讓我進(jìn)宮?天子一怒,無人能活。你這是害我。”林幻連連搖頭說,“一千兩黃金雖然很誘惑人,但比起我的性命,我還是不要黃金了。”
“別人不行,你行啊。”錢卜茍說,“你是誰啊?少年天才,你又會特異功能。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
“誰告訴你我會特異功能?”
“你爹林守才。”
“我爹的話你也相信?”
“你爹平時說的話我是不信。但這次,你爹是喝醉酒后說的話。酒后吐真言嘛。”錢卜茍笑呵呵的說,“你是不知道,你爹喝了多少酒。”
“你帶我爹去‘晚來春’,就是想從他嘴里套話?”林幻反問。
“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騙你了。”錢卜茍說,“我是賭場老板,你爹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賭鬼。若是不有求于他,我不會和他稱兄道弟。”
頓了頓,錢卜茍接著說:“你爹賭錢的本事我是知道。在我賭場賭了十多年了,不說他從沒贏過,至少,沒有像最近這段時間贏得這么多。”
“賭場上有輸贏,正常的事情。或許我爹最近的手氣很好,所以才會連贏。”
“我見過手氣好的。”錢卜茍說,“一天,兩天,三天,連著三天手氣好的人我也見過。但像你爹這樣連著一兩個月手氣好的人,絕對沒有。”
“或許還有另外一種情況。我爹抽老千了。”
“你想到這方面,我自然也想到了。老實說,最近幾天,我派了五六個人,一直盯著你爹,就是想查出你爹是否抽老千了。不過,讓我失望的是,我沒有發(fā)現(xiàn)你爹有任何異常的行為。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你爹每次下注的時候,都會和你碰碰頭。雖然你爹的這個行為很古怪,但我認(rèn)為這也沒有什么。賭場上要是憑著古怪的行為就能贏錢,我的賭場早就倒閉了。”
“既然沒有發(fā)現(xiàn)我爹超乎尋常的舉動,你為什么還要懷疑他?”
“正是因為沒有發(fā)現(xiàn),我才不得不懷疑。”錢卜茍似笑非笑的說,“雖然,我沒有找到你爹作弊的證據(jù)。但我就是不相信你爹是憑自己真本事贏錢。我想,這其中一定是有我不知道的緣由。要想知道這個緣由,必須讓你爹親口說了。”
“所以你帶他去喝酒?”
“我比你更了解你爹。”錢卜茍得意的笑道,“你爹雖喜歡賭博。但賭博只是他眾多愛好中的一種,并且還是最不讓他迷戀的愛好。排在賭博之前的兩個愛好是喝酒和尋歡。知道了一個人的愛好,便找到了這個人的弱點。”
“就算你知道這件事情,你又有何可驕傲的。”林幻說,“我為什么要答應(yīng)你呢?”
“不是我說大話,在京城,我跺一跺腳,城門都要顫抖。”萊陽泓冷笑道,“你爹,還有你的命,都在我手里捏著呢。我要殺你們,比捏死一個螞蟻都要容易。”
“看來我沒有選擇的余地了。”
“一開始,你就沒有選擇的余地。”
“既然無法選擇,咱們就走吧。”林幻說,“你帶我去皇宮,我?guī)湍銙挈S金。”
“不用著急。到時候會有人來請你?”
林幻不解的看著錢卜茍。
錢卜茍笑道:“我已經(jīng)把皇榜揭了。想必,很快就有人稟報給皇上了。這會子,宮里的太監(jiān)應(yīng)該帶著人往我這里趕來呢。”
錢卜茍剛說完,仆人便匆匆跑來了。
“老爺,不,不好了。咱們賭場大門被“金吾衛(wèi)”包圍了。”仆人喘著粗氣,語氣中甚是驚慌。錢卜茍開的畢竟是賭場,雖然在京城開賭場是合法。但不合道德。平日,也有一些朝廷官員打著道義的旗號查封賭場。
“走吧,他們來了。”
錢卜茍抱著林幻來到了賭場門口,果真如仆人所說,門口站著一排“金吾衛(wèi)”,身著鐵血戰(zhàn)甲,手拿長矛銀槍。臉上帶著鬼頭面具。
錢卜茍那見過這種場面,他忙放下林幻,抱拳賠笑道:“各位老爺辛苦了。”
“金吾衛(wèi)”像是沒有聽到他講話,站在原地,沒有任何表示。
錢卜茍也愣住了。他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要做什么了。氣氛沉寂,場面一度非常的尷尬。
“讓開。”一個尖銳的聲音后從后方傳來。
“金吾衛(wèi)”齊刷刷的分作兩旁,讓出一個通道。太監(jiān)高尋手拿浮塵,緩緩而來。錢卜茍雖不認(rèn)識高尋,但他知道,太監(jiān)隸屬皇宮,從皇宮里出來的一般都是大人物。
“草民給公公磕頭了。”錢卜茍雙膝跪下,腦袋觸碰地面。余光中,他發(fā)現(xiàn)林幻并未下跪。他用手拉著林幻,小聲道,“跪下磕頭。”
林幻跪在錢卜茍身邊,但他的眼睛卻是直直的盯著高尋。
“是你揭了皇榜?”高尋用手指蘭花,嗓音極其尖亮。
“是我。”錢卜茍忙從懷里掏出“招賢榜”,雙手遞過去。
高尋并沒有姐,他拿眼睛上下打量著錢卜茍,好一會,說:“跟咱家走吧。”
“公公,你是帶我們進(jìn)宮嗎?”
“廢話。你揭了皇榜。當(dāng)然是帶你去見皇上了。”
高尋在前面帶路,錢卜茍抱著林幻跟在高尋身后。走了幾步,高尋轉(zhuǎn)身,看著錢卜茍懷里的林幻,說:“這孩子是誰?”
“他,他是我收養(yǎng)的一個孤兒。”錢卜茍撒謊說。
“圣上有旨,只許你一人進(jìn)宮。這個孩子,你就放下吧。”高尋說。
“公公,是我沒說明白。揭皇榜的雖是我。但為皇上分憂解難的是他。”錢卜茍用手指著林幻說。
“是他?哈哈……”高尋用衣袖捂著嘴巴,嗤笑了好一會,說,“你開玩笑吧。這個小不點能替皇上辦事?”
“公公,可別小看他。他年齡雖小,本事卻不小。”
“他有啥本事?”
“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錢卜茍沖林幻說。
“未卜先知?哈哈!就他還未卜先知?咱家還有飛檐走壁的能力,你信嗎?”高尋譏諷道。
“公公若是不信,我讓你給你展示展示。”錢卜茍說。
“小娃娃,快點展示,咱家也好大開眼界,看看你未卜先知的本領(lǐng)。”高尋面帶譏諷說。
林幻本是要拒絕錢卜茍的提議,但看到高尋一臉鄙夷的樣子,他改變主意了。人嘛,都喜歡爭強(qiáng)好勝,更何況是一個還不知道老成的小孩子。
林幻的眼睛在眾人身上掃視了一遍,把目光落在高尋身上。
“公公,你要小心你的帽子啊。”林幻說,“一炷香內(nèi),你的帽子會從頭上掉下來。”
“小娃娃,胡言亂語。”高尋不屑的說,“咱家的帽子可是品級帽,咱家不只是白天戴著,晚上睡覺也戴著。除非把咱家的頭砍下來,這帽子是不會離開咱家的頭。”
“公公別急,等一會便有結(jié)果了。”林幻說。
高尋指著錢卜茍說:“你去拿一炷香,咱家就在這里等著,咱家倒要看看,這帽子是如何離開咱家的腦袋。”
高尋忙回屋拿了一炷香,順帶拿了一把椅子。高尋坐在椅子上,看著錢卜茍點著稥,插在香爐內(nèi)。
“計時開始了。”高尋冷冷的說,“一炷香后,若是咱家的帽子沒有離開咱家的腦袋,你……”高尋用手指著林幻,“便是犯了欺君之罪。到時候,不止是你……”高尋的手指緩緩的轉(zhuǎn)向錢卜茍,說,“還有你,你們都得死。”
高尋的話讓錢卜茍心生恐慌。他本是想借助林幻掙一次喬錢,至于后果,他是從未想過。現(xiàn)在,高尋告訴他有掉腦袋的可能,他瞬間改變主意了。
“公公,不至于吧。”錢卜茍諂笑道,“他就一孩子,說話沒有輕重。要不這樣,這皇榜我不揭了,這事咱就當(dāng)沒發(fā)生,你也只當(dāng)沒來過我這兒。”
此刻,錢卜茍是真的慫了。林幻所謂的特異功能,是林守才告訴他,他并未親眼見過,心底里,他也含糊。他不是傻子,自然不想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捆綁在一個含糊不清的事情上。
“放肆。”高尋怒道,“你當(dāng)這是小孩子過家家?你的行為已經(jīng)驚動了圣上,豈能兒戲。金吾衛(wèi)聽令!”
“哐……”
“金吾衛(wèi)”齊刷刷的上前一步,并齊聲道:“金吾衛(wèi)聽令。”
“一炷香后,若是咱家的帽子沒掉,他們便犯了欺君之罪。香滅后,立刻拿下他們父子。”
“喏!!”
看到“金吾衛(wèi)”的氣勢,錢卜茍不敢在言語了。他佝僂著身子,像一個待死的羔羊。反觀林幻,臉色自然,神情悠然,沒有絲毫的恐慌。錢卜茍也不知道是小孩子不知何為害怕還是他胸有成竹。
時間緩緩的流失,香燭燃燒過半了,高尋的帽子安然的戴在頭上。高尋看著錢卜茍,臉上浮現(xiàn)殘忍的笑。錢卜茍的臉色則隨著香的變短而越來越蒼白。
不遠(yuǎn)處的街道上一陣喧嘩,接著是凌亂的馬蹄聲。
高尋忙起身,沖“金吾衛(wèi)”喊:“金吾衛(wèi)長何在?”
“屬下在。”其中的一個“金吾衛(wèi)”走出行列,沖高尋抱拳回答。
“你去看看,何人在此喧嘩。”
“是。”
“金吾衛(wèi)”長去了不多時便返回來了。
“何人喧嘩?”高尋問。
“老祖宗回府的馬車。”
聽到“金吾衛(wèi)”長的回復(fù),高尋立刻從椅子上跳下來,他一臉惶恐,挪動著小碎步,嘴里呵斥道:“老祖宗經(jīng)過,你何不早說。”
瞪了“金吾衛(wèi)”一眼,高尋急著跑過去。
“老祖宗,孩兒給你請安了。”高尋來到馬車前,摘了帽子,給車?yán)锶丝牧藗頭。
從車窗里伸出一只手,撩起簾子,隨即,一個蒼老而又尖銳的聲音說:“你帶這么多人干嘛呢?”
“回老祖宗的話,有人揭皇榜,皇上讓孩兒帶揭皇榜的人進(jìn)宮呢。”
“即是皇上安排的差事,去吧,好好的干吧。”
簾子撂下,馬車緩緩的離開。等馬車走遠(yuǎn)了,高尋放起身,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戴上帽子。
老祖宗,宮內(nèi)太監(jiān)之首。像高尋這樣的太監(jiān),出了宮門,可以耀武揚威。在宮里面,可是要完全聽命于老祖宗。平日里,高尋們見到老祖宗都要脫帽跪拜,現(xiàn)在雖然出宮了,高尋依然要遵從宮內(nèi)的禮數(shù)。不然,惹惱了老祖宗,他的命就不保了。
高尋復(fù)來到賭場門口,香已經(jīng)燃完了。高尋看到香,方想起方才的事情。
“時間已到,你們認(rèn)……”話說到一半,高尋想起自己叩拜老祖宗時,把帽子摘下來,如此說來,林幻所說的事情便發(fā)生了。
高尋轉(zhuǎn)過身,緩緩的走到林幻跟前,陰沉著臉說:“你知道老祖宗要從這里路過?”
林幻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看著林幻,高尋心里尋思,老祖宗這次可是秘密出宮,連皇上都不知道。他一個小孩子更不可能知道了。難道,他真的能未卜先知?
“公公,時間已經(jīng)到了。你就大人大量,放我們兩個走吧。”錢卜茍說。
“走?你要去哪里?”高尋冷聲說道,“你揭榜的事情皇上都知道了,你還想跑。走吧,跟我去見皇上吧。”
高尋前面帶路,兩人走在中間,金吾衛(wèi)斷后。一行人逶迤著朝皇宮行進(jìn)。到了“金馬門”時,行進(jìn)的隊伍停下了。透過人縫,錢卜茍看到一個身著道袍的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好巧啊,在這里遇到國師了。”高尋笑道。
“不是巧,我在這里等候多時了。”國師萊陽泓說。
“國師是等咱家嗎?”
“當(dāng)然。”萊陽泓說,“你帶來的那個孩子呢,我看看。”
高尋吃了一驚,脫口問:“國師何以知道咱家找來的是個孩子?”
“因為我是國師。”萊陽泓沖高尋笑了笑,他繞過高尋,徑直朝林幻走來。“金吾衛(wèi)”知道國師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不敢得罪,他們便讓出一條道。
國師走到林幻跟前,繞著林幻轉(zhuǎn)了兩圈,然后又拿眼睛盯著林幻看了半柱香的時間。一旁的錢卜茍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林幻則站在原地,巋然不動。
國師用手托著林幻的下巴,讓林幻抬起頭。他看著林幻的眼睛,臉上的神情從漠然轉(zhuǎn)變到驚訝,最后是驚悚了。
高尋在一旁看著國師臉上的表情變化,不解的問:“國師,你怎么了?”
國師松開手,轉(zhuǎn)向高尋,說:“把孩子交給我吧,我?guī)ヒ姳菹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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