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威拿出皮包，從包里拿出兩張紙，一支筆，一齊遞給林幻。林幻掃了一眼，原來是份合同。甲方是“天使公司”，乙方還空著呢。合同中，該趙威簽名的地方他都寫完了。

        “陳老板隨時備著合同嗎？”林幻問。

        “現在社會，講究效率。不是有那么一句話嘛，時間就是金錢。”陳威說，“林先生，你今天簽了合同，我明天就派人去幫你要賬。不出意外，半個月準能要回來。”

        “我相信陳老板的辦事效率。”林幻在合同上簽完字，一式兩份，他給了陳威一份，自己那一份折好放起來。

        陳威舉起酒杯，說：“合作愉快。”

        林幻也舉起酒杯，說：“合作愉快。”

        放下酒杯，陳威摸了摸嘴角的胡茬，說：“正事談完了，咱們該放松放松了吧。”

        “陳老板想怎樣放松？”

        “哎，別老是叫我老板，老板。我這個人最平易近人了，不喜歡別人喊我老板。認識我的人都喊我威哥，你也喊我威哥。”

        “威哥發話了，我自當從命了。”

        陳威拍了拍巴掌，門口的服務員進來了。

        “把你們這里最漂亮的妹子，給我叫兩個來。”陳威說。

        “妹子不但要漂亮，還得能喝酒。”林幻說。

        “聽到沒有。快點去。”陳威催促。

        服務員退出去，俄而，便有兩個身材極好的少女，拎著啤酒，進了包房。兩妹子分坐在兩人腿上，林幻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摟著陪酒妹的腰，也著實體驗了一把紈绔子弟們的酒場風流。

        一番豪飲，陳威有幾分醉意了。

        “威哥，你可知道我怎么知道‘天使公司’的？”林幻問。

        陳威正和陪酒妹親嘴，他聽了林幻的話，忙把嘴從陪酒妹臉上挪開。“我之前也在想這個問題，兄弟你怎么就找上我的公司？”

        “楊闊告訴我的。”林幻說。

        “楊闊？”陳威想了一會，他用手拍了拍腦門，恍悟道，“噢，我想起來了。你認識楊闊？你是楊闊的朋友？”

        “怎么說呢。我兩個不是朋友。但平時也經常在一塊喝酒。”陪酒妹喝了一口酒，沒有咽下去，含在嘴里，她低頭就要和林幻親嘴，林幻用巴掌擋住了。

        陪酒妹把嘴里酒咽下去，說：“大哥，你可結婚了？”

        “你怎么知道？”林幻問。

        “沒看出來啊，你競對嫂子守身如玉。嫂子能攤上你這樣的男人，倒是好福氣了。”陪酒妹說。

        林幻笑了笑，沒有答話。方才，陪酒妹想親他的嘴時，他拒絕了。拒絕的原因不是他覺得對不起趙婷，而是覺得對不起陳嵐。

        林幻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陳威說，“你是‘鼎福公司’的工人，我聽楊闊說，他交了一個女朋友，好像是‘鼎福公司’的千金，你兩個認識，不足為奇。”

        陳威喝了一杯酒，恨恨的說：“命運這事，真他媽的操蛋，你就說楊闊這種不三不四的小人，竟然能勾搭上‘鼎福’的千金。他家祖墳誰說沒冒青煙，我第一個不信。”

        “大哥，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林幻說，“據我所知，楊闊可是從英國回來的高材生。用本地話講，他是海歸，本事大著呢。”

        “海歸？哈哈……還他媽的王八呢。”陳威往林幻這邊湊了湊，小聲說，“兄弟，雖然從外國回來的都是海歸。但海歸和海歸不同。有些人是真的經歷過大風大浪，在深海里游歷過的海歸。有些海歸呢，只是在小水溝里怕了一會就回來了。”

        “威哥的意思楊闊屬于后者？”

        “他這個海歸，老子我都不服他。”陳威鄙夷道。

        “對了，威哥怎么認識楊闊呢？”林幻問。

        “這個，說來話長了。”陳威說，“楊闊確實去過歐洲，在英國混過，最后混得快把自己餓死了。我去英國半點事情……”

        “英國也有威哥的業務？”

        “嗨，事情過去這么多年了，告訴你也無妨。”陳威說，“有一個貪官，事發后跑去了英國。那貪官欠我一個客戶的錢，我就跑去英國幫客戶追債。然后，我就遇到了楊闊，他當時快餓死了，是我救濟了他，他才活下來。”

        “原來威哥和楊闊還有這么一段故事呢。”林幻說，“怪不得楊闊每次提起你，都是畢恭畢敬。本來呢，我是打算找其他的追債公司呢。楊闊說你最有實力，他說之前有過一個大公司經常和你有業務往來。”

        “他說的是‘富士公司’吧。”陳威得意的說，“‘富士公司’是我的老客戶了。前幾天，我還和‘富士公司’有一筆業務往來呢。”

        “哦，什么業務？”林幻問。

        陳威瞪了林幻一眼，警惕道：“老弟，你的問題有點多啊？”

        “失言了，是我失言了。自罰一杯。”陪酒妹端起一杯酒，讓林幻喝了。

        兩人又喝了一會，大約八九點鐘時，林幻借故結束了這場酒宴。等陳威離開了，林幻叫了一輛出租車，去了陳嵐家。

        林幻剛到陳嵐家門口，看到陳嵐從馬路對面走來。

        “大晚上的，你這是去哪里了？”林幻問。

        “楊闊喊我去逛商場了。”陳嵐說，“你看我買的這件絲巾可好看。”

        “你買的東西，有難看的嗎？”

        到了家門口，陳嵐把鑰匙甩給林幻，說：“我想起來一件事情，你先到家里等我，我去一下物業。”

        林幻看著陳嵐給他的一串鑰匙，他找了半天，才找到防盜門的鑰匙。

        打開燈，林幻把鑰匙放在客桌上，他坐在沙發上，拿手機時，他看到自己的手變紅了。林幻尋思自己除了拿鑰匙開門，也沒摸啥東西。他拿起桌上鑰匙，找了半天，發現有一個鑰匙有點發紅，他用手搓了搓，紅色印在他手上了。

        陳嵐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個快遞包裹。

        “你去見陳威了？”陳嵐問。

        “見了。”林幻說。

        “談的怎么怎樣？”陳嵐脫了高跟鞋，換上拖鞋。

        “陳威說楊闊是個假海歸。”林幻說，“我覺得你以后不能在和楊闊交往了。”

        “我兩個的關系我自己心里有數。”陳嵐說，“你有沒有查出楊闊的陰謀？”

        “陳威說最近他接了‘富士’公司的業務。啥業務他沒有說。”

        “‘富士公司’？”陳嵐用手指點了點腦門說，“難道，楊闊要偷合同？”

        “什么合同？”林幻問。

        “政府想要打開本省的醫藥市場，讓更多藥企進入，這樣便會形成良性競爭。有家外資企業想進入本地市場，便找本地企業合作。招標大會大會上，‘富士’集團也參與了競標。最后落敗了。外資企業決定和我公司簽訂合同，‘富士公司’一定不服氣，所以就找到了陳威，然后，陳威找到了楊闊，讓楊闊偷合同。”

        “你們都已經簽約了。即便是他們偷走了合同，有啥用？”

        “這你就不懂了。”陳嵐說，“每家公司都會派好幾個業務員。給我們公司簽合同的只是其中一個業務員。況且，我們只是草擬了合同，簽約儀式是在明天。若是，‘富士公司’現在拿到了合同，他們就會根據我們的合同調整他們的價格，找另外的業務員洽談。”

        “你意思是那份合同只是口頭協議？”

        “對，只有明天的簽約儀式舉行完了，合同才正式生效。”

        “明天？明天。也就是說，楊闊還有一晚上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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